负责值岗的女兵很快就重新出现在楼洞里,不过这次身边多了一个人,就是花名册上的菲奥多拉。

    与花名册上的半身照相比,这位年轻的准尉本人显然更有看头,大概接近一米七的个头,留着齐耳的金色短,肌肤不是很白,有一种近似南亚人的棕色色质。标准的细长柳叶眉,性感妩媚的桃花眼就像是凝了一层水,润泽的诱人,再加上那一副前凸后翘的身材,绝对是个让男人看了就会萌生自然萌生**的尤物。

    菲奥多拉显然之前也接到了局里的通知,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换人了,曾经普利赫莉娅中尉拍拍屁股走人,新来走马上任的却是一个年仅二十来的小伙子。

    敖德萨的女特务分校毕竟与基辅的本校不同,这里的学员都是因为思想亦或是别的某些方面不合格而被刷下来的,基本就和一处集中营差不多,能从这里混出去的,不是成了某些特权官员的地下情人就是被扔到某个不重要的岗位上混吃等死去了——安全委员会的系统内是不允许泄密的,即便是那些出去混吃等死的学员,几乎也要接受严密的监视,人生自由是根本谈不上的。所以菲奥多拉自从进了这里之后,也从未想过离开,外面的世界对她们这些自由就生活在与世隔绝环境的女人来说很陌生,与其出去过那种同样没自由而且还不安定的生活,菲奥多拉更愿意永远留在这,因而普利赫莉娅中尉前脚走,后脚她就的琢磨怎么讨好新来的上司。

    有了这层想法,尽管分校的铁门按照规定是不得轻易开启的,但菲奥多拉也没有任何争辩,完全服从潘宏进的命令就是了。

    也许是几年甚至是十几年都没有开启过的沉重铁门终于在一阵敲打声中缓缓开启,横贯楼洞的清风从楼前的吹拂而入,潘宏进甚至能够感觉到从院落里催逼出来的沉沉死气扑面而至。

    直到大铁门完全开启之后,潘宏进才重新钻回车里,在动车子的一瞬间,他隔着车窗对离在门边的菲奥多拉说道:“把门前的岗位撤了,通知所有班组长同志到会议室开会。”

    “开会?!”菲奥多拉一阵愕然,这个单词对她来说都有些陌生了,不过想想她又感觉释然,看向潘宏进车尾的目光里禁不住闪过一丝轻蔑。她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自然见过的事情也多了。

    虽然过去这里一项管理严格,但这两年来,随着管理系统出现的混乱,尤其是在古柯契的训练学校被基辅关闭之后,这一处分校的前景似乎也面临着同样的命运,敖德萨局的几个头头脑脑,包括鲍罗德在内,开始频繁光顾这个过去被看做禁忌的地方——他们自然不会是来这里视察工作的,而是纯粹来“解闷”的。

    分校里原本是没有“班、组长”这一说的,所有人都是没有前途、失去命运的角色,用不着分出一个上下级来,这样的职务还是在一年前才出现的。

    过去,分校的学员虽然都是被基辅那边刷下来的,但考虑到这些学员大都是从小就入校受训、已经完全与外界隔绝的可怜人,她们的人生也可以算是完全贡献给了国家,所以安全委员会针对分校制定的供应配给标准还是很高的。包括服装、食品、日用品之类的东西,这里一样都不缺,每个月保障科还会向这里提供一些市面上都很难购买到的高档消费品,比如说巧克力、香水之类的玩意。

    但是自从古柯契的训练学校撤掉之后,这里的配给标准也被大幅降低,想在别说是高档消费品,就连一些非必须的日用品都被缩减了供应。供应紧张自然就会出现竞争,毕竟谁都想让自己的日子过的更舒服一点儿,那些“班、组长”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至于人选如何产生,似乎就没有必要深究了。

    不过菲奥多拉倒是挺佩服潘宏进的,这个中尉的色胆似乎太大了一点儿,分校里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女人,他有必要去沾惹那些已经有了主的“带刺玫瑰”吗?难道他就喜欢品尝别人下过嘴的残羹?

    菲奥多拉在这一点上还真是误解了潘宏进的意图,虽然他并不是好人,也不介意利用手中的职权满足一下个人的黑暗**,但此时此刻,他所思所想的还真就没有那么猥琐,他只是要给鲍罗德捅出一个无法弥合的大篓子来,这个大篓子足以将整个敖德萨局掀个底朝上。

    潘宏进所说的会议室就在四楼,地方很宽敞,几乎占去了大半个楼层。过去这里是学员的活动室,里面配备齐全,有大量的娱乐器材,甚至还有一版银幕,当初每周三、周五、周日,这里都会放映电影,供学员打时间。但是现如今,这里已经变的空荡荡了,唯一剩下的只有两幅桌球案,而且看上去还显得破烂不堪。

    潘宏进一个人到了会议室门口,看到门上挂着一把铁锁,也没想着找人来开门,只是飞起一脚踹在紧紧闭合的门扉上。

    房门年久失修,早已变得枯朽,门钥也都锈死了,他这一脚踹下去,两扇门扉咔的一声断裂,其中一块门板径直飞出去,跌在两米开外的桌球案上,出哐当一声巨响。

    这一声巨响在死寂一般的楼道里久久回响,惊动了走廊另一头几个宿舍里的人,没一会儿就有几个头蓬乱的女人从宿舍里探出头来,好奇的朝这边张望,看到潘宏进站在楼道里,这些女人也不羞涩,反倒一个个簇拥着出来,拥堵在楼道里看好戏。

    这一脚似乎是帮潘宏进泄了不少的怨愤,从昨天晚上就淤积在心头的怒火感觉着也熄灭了不少。

    他不紧不慢的走进会议室,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给自己点了一支。回想起刚才在鲍罗德面前的一番作为,忍不住摇摇头。

    真正能一口咬死人的永远不会是喜欢狂吠不止的恶狗,反而是那些走路都悄无声息的豹子,同样的道理,要对一个人下手的时候,也用不着弄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不声不响的在对方关键部位捅上一刀,看他在惊愕中垂死挣扎,那才能真正的令人感觉爽快。

    潘宏进感觉自己终归还是有点年轻气盛,太沉不住气,刚才的一番举动,乃至昨晚恼怒之下想出来的计划都有些冲动,这不是做大事的人应该有的表现。

    不过自责归自责,潘宏进可没有半点后悔的意思,事情做了就做了,而且还要一做到底,冲动固然不是做大事者该有的表现,后悔这种想法却更是要不得,那只能泯灭人的斗志。

    原本按照潘宏进昨晚的计划,他是打算在分校里找两个与鲍罗德有不正当关系的人,通过她们之口揭穿鲍罗德的恶行与敖德萨局的惊天丑闻。不过现在冷静下来,他怀疑自己这个计划有些想当然了。

    这处分校不同于别的地方,困在这里的学员都是从小就被安全委员会挑选出来,为执行某些特殊任务而专门培养的,说好听了,她们都是“燕子”,说得难听了,就是高级妓女。

    安全委员会培训这些人的手段很独到,在正是进入角色之前,这些人基本上就是与世隔绝的,她们在经年的培训中都能掌握各种各样的出色技能,但却与正常人的生活格格不入。最重要的是,她们在这个国家里早已没了身份,只有在正是进入角色,开始执行任务的时候,安全委员会才会为她们量身定制一套近乎完美的身份。

    类似这样的人,潘宏进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能力说服她们背叛安全委员会。外面世界现在正在争论的民主、自由,对她们这些人来说想必没有多大的诱惑力,因为她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们需要的不是那些空泛的口号,也不是各种各样的诱惑,而是最真实、最可靠的稳定生活。这种生活不是靠争取能够得到的,而是必须依靠别人的安排。

    接受训练、为国家服务、由国家保障生活、由国家安排养老,直到最后死亡,离开这个世界,这就是这些人脑子里想象的人生,换一种生活方式她们可能都适应不了。最明显的一个证据:门口那些警卫实际上也是这里的学员,可谁看见她们逃跑了?

    潘宏进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越后怕,他庆幸自己在门上踢得那一脚,如果不是及时冷静了下来,仍旧按照之前的计划去安排,那后果可想而知——他在这个地方将一无收获,而且回过头来,鲍罗德会很快知道他在做什么打算。

    菲奥多拉的动作不慢,潘宏进在会议室里还没有吸完一支烟,她便带了六七个穿着警卫制服的女人走了进来,其中赫然还有刚才他在门前训斥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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