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天诛地灭

    克留奇科夫是否能够像前世所知的那样出任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这个问题潘宏进并不是非常的关心。

    在他看来,历史有其特定的进程,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不是克留奇科夫,“8.19”事件可能仍旧会生,区别或许仅仅是变换一个形式。它可能变成“8.2o”事件,也可能变成“2.19”事件,策动这场事件的主要人物没了克留奇科夫,没准就会出现一个别的什么“夫”来替代他的位子说不准这个什么“夫”还就是勃普科夫呢。

    自从重生以来,每做一件事潘宏进都喜欢多看几步,尽可能将目光放的长远一些,不过像这种存在太多不确定xing的问题,他却是懒得去考虑的,那只能徒伤脑筋罢了。

    与维肯季的一番交谈,潘宏进接受了基辅方面谈判的要求,他表示愿意配合基辅平息目前敖德萨的un乱局面,不再就克里米亚设立鞑靼人自治区的问题表过ji言论。而作为交换条件,基辅必须保证不再追究他在这事件中所应承担的责任,同时,承认“纳什青年运动”为合法的“青年政治团体”。

    维肯季很快便将他的要求汇报给了基辅总局,就在当天晚上,他们便接到了相关的回复。

    给出答复的是戈卢什科的情报信息助理,按照他的说法,基辅局方面原则上可以接受他提出的要求,但莫斯科也好,基辅也罢,都不会公开承认“纳什青年运动”组织存在,更不会接受它为合法的“青年政治团体”。对于这个组织的存在问题,乌克兰有关方面只能是“默许”它的存在,而且是作为一个“青年团体”的形式存在。

    “承认”与“默许”,“青年政治团体”与“青年团体”之间的差别是很大的,不过这并没有出潘宏进能够接受的底线。

    苏联毕竟还是一党专政的国家,除了“布尔什维克党”与“共青团”之外,还没有哪一个政治团体能被称之为合法的,尽管在戈尔巴乔夫的“民主化改革”时间表中,已经有了“多党制”的概念,但现在毕竟还没有到推展实施的时候。基辅能够默许“纳什青年运动”组织的存在,已经是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了。

    另外,潘宏进与基辅展开谈判,原本就没想着从中得到太多的东西,敖德萨的一场sa乱已经让他收益颇丰了,如今且不说在国际上,至少在苏联国内恐怕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尤里?伊万诺维奇?舍普琴科”这个名字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现在已经成了苏联国内最为ji进的民主改革派代表人物,是乌克兰民族主义分子的领军人物,是总而言之,他在这场sa乱中已经收获了足够多的政治资本,有了这份声望,他就等于是获得了一个更高政治。

    做人不能太贪心,权力这种东西必须一点点的谋求,一步步的去争取,心急吃不到热豆腐,这一点潘宏进的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至于说纳什青年运动组织究竟是被界定为“青年政治团体”还是被界定为“青年团体”,这其中主要涉及到的就是一个苏维埃人民代表推举权的问题。

    如果是政治团体,按照苏联宪法的规定,组织内部就有权利推出自己的苏维埃人民代表候选人,若只是一般团体就没有这个权利。

    对潘宏进来说,他现在毕竟还是安全委员会中的一员,他将来要参选苏维埃人民代表,也是要以安全委员会成员的身份参选,而不可能以“纳什青年运动”领导人的身份提交名单。若是不然,他就要像叶利钦那样辞去一切职务,还要退出布尔什维克党——潘宏进现在可没有这种念头,那实在太疯狂了。

    接到潘宏进给出的愿意谈判的肯定答复,基辅方面做出的后续动作也很快。

    就在当天晚上的夜间新闻里,乌克兰国家电视台的三套节目都播出了来自乌克兰总理福金的讲话,其大意主要有三个:第一,乌克兰中央与莫斯科现在都在重新考虑鞑靼人自治区的设立问题,具体的决定将在稍后几天公布;第二,关于安全委员会敖德萨局“擅自逮捕”异见人士的问题,乌克兰中央与乌克兰国家安全委员会已经做出了最新的处理决定。乌克兰国家安全委员会宣布解除敖德萨局局长鲍罗德上校的职务并对其在职期间所涉及到的**问题展开调查;第三,鉴于敖德萨市委在应对此次危机时采取了不当的暴力手段,并造成了一定的人员伤亡,在今后一段时间,基辅也将对敖德萨市委的人事进行一系列的调整。

    仅仅是一个电视讲话显然还不足以化解目前的危机,这只是一个减压的手段,化解危机的最主要着力点还是在敖德萨,其后续的“作秀”才是关键。

    也许是乌克兰中央的公开表态起到缓和矛盾的作用,又或许是因为在背后推动sa乱的实力偃旗息鼓了,敖德萨的这个夜晚过的很平静,尽管聚集在街头上的示威者整晚都没有退走,但总归是没有生什么暴力事件。

    第二天天sè尚早,代表乌克兰加盟共和国中央委员会、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国家安全委员会等诸多部门前来调解问题的工作组便进驻了敖德萨。

    工作组兵分两路,一路去了敖德萨市委市政府所在地,另一路去了安全委员会敖德萨局,而前往安全委员会敖德萨局的一路,便是由勃普科夫与戈卢什科带队的。

    两人与潘宏进在敖德萨局的小会议室里交谈了半个多小时,而后一同出门。就在局前的大理石台阶上,笑容满面的戈卢什科当着无数的示威者亲自为潘宏进打开手铐,又将之前被掳掉的肩章、领ua重新为他佩戴好。以这种行动向示威者布信号:莫斯科与基辅理解他们的示威行动,并愿意同他们对话,满足他们的合理要求。

    继戈卢什科之后,勃普科夫也代表莫斯科做了简短的讲话,大意无非就是说克里姆林宫不会不关心民众的意愿,戈尔巴乔夫同志主导改革的目的,也是为了在最大程度上保障每一个苏联公民的合法权益。最后,他也没忘了借机褒贬一下“顽固维护官僚主义”的强硬派,就好像是这次敖德萨的sa乱,那些强硬派才应该担负主要责任一般。

    不过令两人颇感遗憾的是,在场的那些示威者对他们说的那些话没有丝毫反应。

    好不容易等到戈卢什科与勃普科夫说完了,潘宏进从落后半步的地方走出来,目光在数以千计的示威人群中看了一眼,而后猛地高高举起双手,大声喊道:“乌拉”

    聚集在长街上的示威者们愣了片刻,随即便跟着他高声欢呼道:“乌拉”

    “在过去的两天里,我们用我们的行动,影响了莫斯科,影响了克里姆林宫,这是我们的胜利”潘宏进按按双手,让场面安静下来,继续大声说道,“是纳什青年运动中每一个年轻人的胜利,是所有敖德萨人的胜利,是我们大家的胜利。”

    长街上欢呼声响成一片,可以肯定,位置偏远一些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听到潘宏进的声音,但这似乎影响不到那些示威者的热情。

    “现在,莫斯科、基辅,已经开始关注我们的利益,”潘宏进继续说道,“两位将军为我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莫斯科与基辅认可了‘纳什’的合法xing,自今而后,‘纳什青年运动’将作为一个合法的青年团体,为维护我们青年人的利益而奋斗。我希望没有一个有志向,渴望民主和自由的年轻人都能积极的参与进来,为我们共同的未来贡献一份力所能及的力量。”

    这番简短的即兴演说显然没有谢普琴科中央公园演说来的有煽动xing,也远没有那么慷慨ji昂,却偏偏能引来人群中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

    潘宏进很清楚,之所以能够出现这样的效果,只是因为这些示威者被亢奋冲昏的脑子还处在极度的兴奋之中,他们普遍的接受了一个假象——他们的抗争战胜了莫斯科,战胜了有几十年历史的苏联**体制。

    这种错觉很好,很必要,正是因为有这一份错觉的存在,他们才不会在乎自己真正从这场sa乱中得到了什么,等到尘埃落定,他们空着一双手回到家里,继续过过去那种无聊生活的时候,才不会感觉自己上了当

    清晨的初升的太阳由城市东方缓缓升起,遍洒的金sè阳光预示着黑夜的退散,光明的到来。

    un乱了两天的敖德萨市区总归是恢复了一些秩序,虽然城市的街道上时不时还能看到聚集在一起的绿衫青年,但纷乱终归是有了退却的迹象。

    站在敖德萨局门前的台阶上,潘宏进目送聚集在长街上的人群缓缓退去,复杂的心情难以名状。

    暮然回,曾经令他无法释怀的前尘往事似乎已经在脑海中迅消退,影影绰绰的,他竟然现自己对祁东的仇恨依然不再像当初那般的强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也许当初的祁东只是做出了对他来说最正确的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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