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的事情似乎无疾而终,最起码这件事很让高俅失望。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董平和张清两个人身上,希望这两个人能有足够的傲气,不会和土匪出身的人走到一处。

    不过秦风现在没有心思理会高俅的小心思了,因为他这只小小的蝴蝶,终于煽动了翅膀,让这个世界生了第一次变化。原本应该明年生的马植归宋,言辽必亡,女直不可轻敌之事,整整提前了一年。

    南京道的事情瞒不过辽国高层,只不过绝大多数辽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他们没有心情理会这件小事。在他们看来,南京道二十万驻军足够应付南边的突事件了。如果真和沧州翻了脸,那他们还怎么购买宛如烈火的美酒?

    辽国的事情自然瞒不过马植,马植虽然品行不是太好,但他毕竟曾是大族中人,树倒了,根还在。他自然可以知道朝廷政策的改变。他是个聪明人,他居然跟着出使大宋的童贯一起回来了。

    童贯是什么人?那可是位极人臣的存在。而且他这次深入虎**,查探大辽虚实,日后回到朝廷,徽宗天子怕不得好好奖赏他一番!能用言语打动这样一个集荣耀、狡诈、权利于一身的宋朝大员,足见他的本事。

    秦风可不会认为提前的那一年是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实际上,他有些惊骇。随着蝴蝶的翅膀的煽动,那股微风竟然有形成飓风的趋势。

    这件事情提前了一年。意味着女真准备少了一年,可辽人未必是女真地对手。但对于辽天祚帝来说,则意味着他将提早结束荒唐的生活。不过辽天祚帝应该是昏庸到了极点,如果自己没有料错,他绝不会和女真开战。局势究竟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他还不清楚。但他能肯定一点,自己没有多少准备的时间了。因为他不知道,蝴蝶的翅膀,会不会让江南的大事提前生。自己不能再等了,他当即着人请来童贳。

    童贳这些日子过的很滋润。沧州在军事上的成就,足以让他拥有其他文官所无法拥有的资本。他现在很满足,如果非要说他有什么不满足的话。那就是最近他的收入少了很多。不过转念一想,也可以理解。沧州这穷乡僻壤地地方,如果不是秦风会酿酒的话,自己怕是一点油水都没有。

    他见到秦风,却是笑容可掬,施礼毕,二人落座。秦风看着童贳。低声笑道:“兄长。这些日子我忙着处理边关之事,也不曾去拜望,还请兄长恕罪!”

    童贳听了,一摆手,为语先笑道:“老弟说的是哪里话!你同辽人大战,劳心劳力,哥哥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已是愧疚不堪,你却这般说。活活羞杀我了。”

    秦风一笑,也不在意,他知道童贳出身鄙薄,和他说话,文绉绉地也没有什么意思。莫不如直接了当。他当下道:“哥哥。这沧州实在是个苦地方,只是不知道哥哥想不想赚钱!”

    童贳眼睛一下子亮了。他点头笑道:“弟弟莫不是在开玩笑?谁不想赚钱?不过看兄弟这般说,怕是心中已有成算。不知道贤弟有什么来钱的方法?”

    秦风嘿嘿一笑,点头道:“不瞒兄长说,我手中真有两个来钱的道道,不过这和那酿酒一般,都是暴利,若是我们守不住,怕是这方子白白便宜了别人。”

    童贳一听,眼中闪过一道凶光,重重的一拍桌子,大声道:“贤弟这是什么话,咱们兄弟做买卖,谁敢来寻咱的晦气?他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贤弟,有什么来钱的好道道你就说罢!”

    秦风轻轻一笑,伸手从怀里掏摸了一番,等他手张开的时候,手中已多了一张图,他轻轻打开,上面赫然画着一艘大船。

    童贳微微一愕,随即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处!若说到造船,还得是南方,他们那边赚钱忒容易,而且造船地地方太多,这船根本不值钱……”秦风微笑不语,只是看着童贯,看着他笑吟吟地模样,童贯也不禁狐疑,他迟疑了一下,拿起那张图,仔细看了起来。过了好一会,他才若有所悟的道:“这船似乎比南方的船要大上不少,而且像是海船,比海船似乎也要大……”

    秦风轻轻点头,慢条斯理的道:“若论天下最赚钱的生意,莫过于海运。一则海运比6运要便宜,二则海运乃是一本万利的生意。我以前曾专门琢磨过海战之事,对此颇有新得,这海船却是我费了好大的气力才琢磨出来的。”说罢,他吩咐人抬上一张几案,上面用红布蒙着。他挥退了下人,这才撩开红布,却见一艘大船模型端居于几案上。

    秦风用手指着道:“这船长六十五步,宽十八步,载物*十万斤。像这样的船只,我们如果有十艘地话,往来于大宋与倭国之间,则可获利无算。”秦风的话并没有说完,至少他没有说大宋与倭国之间的金银差价,更没有说他打算私铸铜钱,祸害倭人。

    不过紧这些就已经足够了,童贳的眼睛已经亮了,他虽然没有当过地方官,但他知道海运的暴利。可他不明白,这样地好事,为啥秦风要拉上他呢?就算他有心巴结童贳,但他也不至于付出这么大地代价罢——海运的收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那简直可以用暴利来形容。

    秦风自然把握到童贳眼中那一丝疑惑,他轻轻地笑了笑,指着海船,苦笑道:“这船比起寻常船只,多装了近四十万斤的货物,南方那些商人哪个不会对这东西感兴趣?南方那些人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保不准什么时候他们便会将这海船弄去。需知这海船是海运生意的保障。若真到了那个时侯,我们却该如何是好?”

    他这番话看似简单,仿佛在向童贳诉苦一般,但实际上,他确实在暗示童贳,这事情你若是不出头,这生意我可没法做!

    童贳盘算了一番,突然重重的一拍桌子,大声道:“不错,不错。这事要得!遮蔽买卖做地。若是这样的买卖我们还不做的话,那也太对不起这海船了。你只管放心就是,我倒要看看。究竟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来打我们的主意。哼哼,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胆子大,还是我们的刀快!”

    秦风听罢,微微点头,嘴角带着笑意。慢条斯理的道:“海船倒好打造。当年我在梁山时,也曾网络了不少船匠,前段时间,我为了这海船,又特意派人到山东、江南招来了不少工匠,造船一事,你倒不需担心。唯一可虑的,是我们究竟做些什么买卖!”

    童贳微微一怔,脱口道:“这还用问?自然是什么赚钱做什么买卖来着!”

    秦风摇头苦笑道:“哥哥说笑了。若说寻常海船。一旦出海,货物多以瓷器、丝绸为主,我们此去,也应如此。可我们毕竟是新手,在倭国那边有没有什么熟人。难免争不过那些走惯了海路的人。所以仅凭着那些瓷器和丝绸。还是不够地。”

    童贳深以为然,点头道:“此言不错。若是那般,我们却又该做些什么?除了丝绸和瓷器,似乎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秦风微微摇头,低声道:“这世间,有两样物品却是暴利。只不过这东西若要买卖起来,却也不好光明正大,但这东西到了倭国,倒也价值不菲!”

    童贳听了,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才有些气恼的道:“你莫和我绕弯子了,快些说罢,我脑袋可不像你那般灵光!”

    秦风尴尬地笑了笑,先告了个罪,这才道:“大宋货利最重,莫过于盐、铁之利。”说到这里,他明显感觉到童贳的身子震了一下,心中不禁暗笑:“虽是同胞兄弟,但童贳比起童贯来,相差何其多也!”

    他没有停口,自顾自的说道:“倭国四面临海,不过一岛国罢了,自然不会少盐,但他们却缺铁。不过我们若是贩铁过去,也赚不得多少。莫不如在此处打造一些兵甲,卖到倭国去,则获利不下千万!”

    童贳的瞳孔明显缩小了,他被秦风最后那句“获利不下千万”几个字吸引住了,不自觉的,他深深的咽了口口水。千万之利,落到自己手里的,怕也得百十万罢!这笔买卖做得!

    他看了一眼秦风,点头道:“这事不错,不过我们要小心行事。我兄长也快到京师了,我这就修书一封,派人快马送将过去。大宋国库里面地兵甲不知道有多少用不到地,正好拿来以资军用……”

    秦风心中暗骂,这厮想赚钱想得疯了,居然将主意打到了东京的武库上。秦风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可他即使面对再大的困难,也不会把主意打到武库上。武库乃是国家之根本,如何可以轻动?更何况他提出向倭国贩卖武器的目的,并非是赚钱,他还有更深的目的。

    他思量了一下,摇头道:“兄长,我们便是从武库调用兵甲,又能调出多少来?就是调出来了,也少不得费一番心思。万一日后有什么疏漏,反为不美。正所谓授人鱼不如授人予渔,我们莫不如在沧州建一座兵工厂,生产各种兵甲器械,以资军用!”

    童贳微微一怔,兵工厂这名字他是第一次听说过,不过从字面上的意思来理解,这应该是一个大规模生产兵器铠甲的作坊。大宋有地州府也有这样的作坊,不过规模都不算大,可依着秦风的意思,这兵工厂绝对是个大家伙,弄不好比东京的作坊还要大。对方终究是强人出身,他要这么大的兵器作坊做甚么?在一瞬间,他不禁犹豫了起来。

    秦风自然知道童贳地心思,他之所以要在这件事上拉拢童贳,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战争中,士兵地素质固然是极其重要,甚至是决定性的因素,但同样,武器地作用也不能忽视。战争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一旦生战争,如果士兵足够精锐,兵甲的损耗甚至要过士兵的消耗。没有一个稳定的兵器生产基地,秦风就没有打大仗的决心。

    他看着童贳,温声道:“兄长,您也是知兵的人,应该看得出来,沧州兵马的装备都依着梁山的旧制,和大宋其他州府兵将的衣甲大不相同。每次从朝廷领了兵甲,沧州的铁匠铺子都要红火上一阵,修改盔甲。这样倒还不如我们自己弄个大作坊,统一打造沧州特有的兵甲。日后说不定这作坊弄得好了,其他州府的兵马都要上这里买盔甲呢!”

    童贳低着头,也不说话,心中却在盘算事情的利弊。他实在不放心秦风,万一他要借着这个机会造反,自己岂不是第一个要遭毒手?

    秦风见童贳犹豫不决,不禁叹道:“兄长,这作坊的事情,您可要费心了。残周又不产铁,所需材料,均需从外地运来,这一路上,少不得一番照应!”

    童贳听了这话,却放下心来。他有些尴尬的冲着秦风笑了笑,他知道对方窥破了自己的顾虑,才会这般说。没有了材料,那所谓的兵工厂能济得甚事?他有心弥补秦风心中的不快,拍着胸脯保证道:“贤弟放心,这事情包在我身上便是。只是不知道海运一事,何时能成?”

    秦风微微盘算了一番道:“造船的作坊已经筹备妥当,船坞也已建好,材料齐备,工匠也都招好了,随时可以建船。至于兵工厂,倒要费上一番心思。不过好在我们第一次出海,也不指望做兵甲买卖,这事倒不急于一时。我们如今空闲,倒可以贩卖些私盐!盐铁之利甲天下。我们紧挨着盐田,若不贩点私盐,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童贳听了,眼睛不禁一亮。一直以来,秦风和他都对沧州盐场贩卖私盐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按月收些供奉。可如今看来,秦风要对盐下手了。这意味着,他赚钱的机会更多了。想到此处,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秦风心中却是微微叹息一声:我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如果兵工厂还弄不成的话,也太对不起这些钱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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