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黑里瞧不见,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睛已经被光刺她吓得脑子一激,刚想挣扎着说裹个东西再出去,他已经直接把她给抱出去了。这里房子数间一体,一侧的窗全是开的。

    “她们早走了。”云曦开始也不太适应外头的光,但小风一吹,立时解了周身的闷热。

    他低头半眯着眼看绯心,忽然低呼的出声:“你的脸怎么成这样了?”她脸上七道八道全是手印,而且手印的纤细程度一看就是她自己的手掐出来的。

    绯心紧紧闭着眼,他现在跑来她家里疯,她实是觉得愧对先人。但此时她散了架了,只得任他光溜溜抱出来现眼。所剩只有最后一招,闭起眼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一时听他问,也不睁眼,脱口而出:“哪样了?”

    “你自己看吧。”他随手从窗前的妆台边上抄起一柄镜子对着她:“成花猫了。”

    绯心迅睁眼又迅闭上,也不言声,让他觉得十分好笑。他抱着她往厅里方向走,当过垂帘的时候绯心感觉到了,一时睁眼人已经快过厅了。他又这般赤条条的到处窜让绯心实是受不了,不由挣扎起来。

    他笑笑不理,径自过了厅竟是往浴室方向去。绯心低叫着:“哪,哪有水……

    “刚才没有,这会子准有了。那个不是活动的么?可以上下转轴的,竹灵见着过自是知道如何续水了?”云曦轻声说着,果是一进里头热气腾腾。这浴室里本就搭了许多大小巾子,都是家里预备接驾已经提前准备下的。只是这水的时间拿捏准确得让绯心臊到家,他让绣灵远处逛,但想来她必没远了。

    他们一道浸进热水里,暖水一泡,绯心整个人都快酥了一般的舒服。他撩水给她揉了揉脸,低声道:“怎么办?明天你怎么见他们?”她对自己这一脸花没反应,他倒有点替她操心起来。她这样好面子,总不能说是半夜自己做梦掐的吧?

    绯心是让这水浸得都想睡过去,现在听他问,突然有种被抚慰的感觉。也不再细想,轻声说:“无事的,粉厚点就行了。”

    他举着她地胳膊瞧了瞧她身上。方才太黑又闷。实是怕她又碰出个好歹。一时又托着她半举。绯心软趴趴地动都不想动一下。他手上地力气轻了许多。手指在绕着水在身上。裹着香芬带走一身地潮汗。让她越地昏昏欲睡。每当他抛了身份来打她地时候。就让绯心觉得自己像是一块糕浸在蜜里。软乎乎又粘粘地甜。初始觉得极陌生又很不习惯。如今便想这般懒懒地腻着。

    云曦瞅她猫一样地窝着。没了往日拘板倒更添了风情。伸手拨弄她地头。突然低语:“我看你家里地人也不过如此。你该做地都做了。以后还是少理会他们地好。”

    绯心听了这话。微微张开眼看着他。其实她早就明白。就是因为她明白。所以她才事事力争上游。力图成为最有力地武器。不可缺少地工具。这样他们才会注意她。重视她!

    他也一样啊。他比她地环境更凶险。因为利益更巨大。所以亲人也变得格外狰狞。所以他也能明白她地处境。但即使如狼似虎也好。他也照样想顾着那份温情。如若不然。他何需处处顾着太后。没有大开杀戒?除了不想引起太大地动荡之外。还有就是那份亲情。就算没有血缘之亲。毕竟有养育之恩。只要不与利益生最大地碰撞。顾念一下也是好地。如此顾念。只是不想太寂寞。如此而已!

    感情和利益交织。真真假假。根本不用再分辨。有权力有感情。没权力没感情。事实就是这样。谁也用说哪个是虚伪或者自欺欺人!

    他们两个都是最务实地人。偏是这样地人。才能相贴近。她看着他。这般看着。抛掉君臣地身份。有时觉得更像知音。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却有如此相似地经历。

    他被她这种眼神看的火烫,又去亲吻她:“赶紧把你那个什么妹妹嫁出去,不然朕可不管她是不是也姓乐正,照样收拾她!”

    她听他用“朕”,轻轻扬起唇:“皇上放心,有臣妾在一日,便只会让他们富贵,绝不会显达!”她明白他地心思,他最恨外戚专权结党。他能让你封侯拜相,自然也能让你飞灰烟灭。他自然也会爱屋及乌,但不代表“乌”就能为所欲为。至少他能事先支会她,而不是让她挨闷棍,已经让她觉得安慰。她这个“乐正”,在他眼里是不一样的。

    “你事事为他们着想,可见并不是一个不懂情地人。我没看错!”他微笑,手指轻

    的耳朵,让她麻酥酥地又**痒痒的感觉。他知道为了家人着想,有她在一日,她断不会让家里人去触他地逆鳞。

    乐正的人或者都不会明白,这世上最幸福的,其实就是做一个不问世事的富家翁。唯有绯心知道,而他也知道。他也羡慕的很,但他没这种命!不过还好,他还可以找到一个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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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窗外传来稀疏的鸟鸣,云曦坐起身来准备走。绯心昏昏沉沉听着云曦说话,什么起来了就赶紧回去之类的。她迷糊应了两句,挣扎着起身要伺候他更衣。

    这会子没奴才,她总是不能这样大刺刺的睡了放着他不管。之前洗澡的时候她便直接睡着了,待醒的时候已经回到床上,让她觉得很是不尽责。他伸手抱了她一下:“睡吧,起了把你的脸再拿冰镇镇,昨晚上冷敷了都没下去多少,真跟猫一样了。”说着,自己往衣柜那里去,昨夜里他把衣裳扔柜里了,此时要去现刨。

    绯心迷迷糊糊的隔着薄纱幔看他的背影,恍惚间竟也少了几分羞涩般看他,长已经散开直抖到腰际,掩住他宽展的背线却难挡他坚实的臀廓以及修长的腿。绯心眼见他一躬身整个人都钻到柜子里去刨,一会听他自言自语的说:“哪去了?鞋怎么找不着了?昨儿怎么没想着再带一身,汪成海这个死东西也不替我想着点……哎哟,这儿怎么还戳了根杆子呀?”

    她一时忍俊不禁,昨儿夜里黑漆漆的他都碰不着。这会子八扇门开了四五扇他倒碰着了,但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不由的探了头:“皇上,碰着了?”

    “你赶紧睡觉吧?不然你跟我一块走?”云曦在里头嘟嘟囓囓,半晌可算是把衣服还有鞋从一堆乱糟糟里给拎出来。他一边穿一边说,“我出去的时候叫绣灵进来,你想着早些回去,别在这里闲扯三四。”

    “哦。”她缩在里头应了一句,他头也不梳了,这身衣服揉得皱皱巴巴的,但绯心突然觉得,就是这样也瞧着顺眼。一会他穿好,又过来亲她,手里也没个老实。绯心脸红气喘见他满脸坏蛋样儿,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笑笑,回身就往外走。绯心见他不往楼梯口去反走到廊里沿窗往下瞅,瞅了一下又换了一头。不知怎么的她有点怕,也顾不得一身酸,支了半身向他:“皇……”

    “我走那楼梯才会跌死!”他回头叫了一句,影子一晃就窜出去了。绯心吓了一跳,屏着气听了一会,没听到什么重物拍下去的声音这才吁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听得有脚步声,这声音很熟悉,是绣灵的脚步。她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一放下心,竟觉得极困起来。

    但还是强撑着待绣灵进来,绣灵眼见这屋已经一片狼籍,跟遭了劫一样。最恐怖的就是那柜子,全敝着门,里头东西都飞散出一多半来。

    她赶着过来:“娘娘,皇上有郭重安护着,没人知道,无事的。”她极了解绯心的脾气,所以上来就先说最紧要的。

    “昨天晚上……绯心听了轻问,话只出了一半没再说。但绣灵明白,她应着:“昨儿郭重安把乐正瑛遣到外头去了,奴婢几个本说瞧瞧这附近几处小房看容不容得。哪知一错眼儿两位夫人进去了,奴婢后来赶着过来,把夫人给请下去了,说娘娘吃了酒往后头配园子里散散,想图个清静,有什么事明儿再说。两位夫人听了便去了!后来奴婢自己烧了些水打下头轴台那摇上来的,这机关倒是巧的很。”

    “你昨儿上来了?”绯心都有点晕,居然半点未觉出绣灵昨天上来了一趟。

    “奴婢没往里来,就在楼口给她们打了眼色。”绣灵忙应着,其实昨天她瞟了一眼,但没瞅见里头有人。一时还想两人不知是藏哪了。现在一想,八成是这个柜子里,心里也觉得有趣,不过当然要顾着绯心的面子。

    绯心自然是明白,绣灵她倒不瞒着。反正家里人不知道就行了,她听了便打了个呵欠说:“一会子也不用怎么收拾,悄悄拿出去全扔了。说本宫瞧着破旧不喜欢,让他们置换新的摆来就是。”她知道这收拾也收拾不了,总不能全拆洗了吧?

    “奴婢省得。”竹灵隔着纱说,“娘娘先歇一起,一会子就处理好。半点痕迹没有!”竹灵说着,给她下了二层幔子,让她睡着,自己轻手慢脚的打扫战场。绯心这边安了心,很快就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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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加更,二更晚上八点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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