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浪走进院子,看见前方的木屋里灯火通明,人影憧憧。抬脚走了过去,侍女连忙跟了过去。这个侍女被安排来服侍张浪他们三个,以便随时听候差遣。

    张浪走进木屋,只见宽敞的大厅里已经坐下百多号人了。就在张浪为难的时候,看见钱修文在远处朝自己招手,笑了笑,奔了过去,侍女小跑着坠在张浪身后。

    张浪在钱修文旁边坐了下来。没有凳子,只有竹制的席子供人席地而坐。郑枫坐在钱修文的另一边。侍女站在三人身后。

    张浪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台阶上的高台,高台周围挂着白色的薄纱。那里应该就是表现的舞台,不过此刻上面半个人影都没有。

    “我道是谁?原来是个狗腿子啊!”一个嘲讽的声音突然在张浪三人的下方响起。三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气质张狂的年轻人正看着这边,显然刚才那句话就是他说的。

    张浪知道对方是在说他,感到有些郁闷,也感到非常气恼,这些个苍蝇让他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

    郑枫小声道:“他叫周斌,是周老夫子的独生孙子!周老夫子一生致力儒学,一家人把一个忠字看得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听说,周老夫子不久前就公开质疑过贵妃娘娘,娘娘也许是顾忌他在士林中间的影响力,因此并没有怪罪于他!只是这一家子就更加地口没遮拦了!”

    张浪点了点头,觉得没必要跟这种书呆子计较,因此没有理会周斌的挑衅。

    然而张浪的不理会,在周斌看来却是惧怕了他的所谓‘正义’,胆气更壮,心中的冲动更加的不可抑制。周斌站了起来,指着张浪扬声道:“大家都来看啊!这位就是所谓的鹰旗虎贲!其实不过就是妖妃的鹰犬狗腿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张浪的身上,有些人低声嘲笑起来。

    周斌一脸愤慨地骂道:“枉你是七尺男儿,却为了一己之私甘心侍奉妖妃!全部不把忠义放在心上!你这样的人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有何面目面对天下苍生?你的祖先也是大唐的臣民,你死后有何面目去面对你的祖宗?像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就应该凌迟处死,死后还要下十八层地狱!”

    不少人鼓掌附和起来,一时间现场一片对张浪声讨之声,张浪就好像十年动乱时被红卫兵批斗的牛鬼蛇神一般。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突然响起,是张浪突然上前甩了周斌一耳光。所有人都能愣住了!周斌指着张浪难以置信地地道:“你,你居然敢打我?”这个‘我’字还在牙齿缝里打转,张浪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他像只虾米一般弓了下去,疼得直哆嗦,心里充满了不解:他居然敢打我!?张浪一把提起他的衣领往外面一甩,竟然将他整个人给扔了出去,摔在外面的空坪上痛哼连连一时爬不起来。

    郑枫、钱修文互望了一眼,微微一皱眉头。

    现场鸦雀无声,之前还跟着周斌声讨张浪的那些人全都成了哑巴,连正眼都不敢看张浪。

    张浪冷哼一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这时,外面的周斌已经被群芳楼的仆役们扶下去了。

    木屋里重新热闹起来,话题已经从张浪的身上转到了雪女的身上。

    “张兄,你这么做不妥吧?周斌一家人在士林声名卓著,你这样做,只怕天下都会视你为邪魔外道,将来你只怕会寸步难行啊!”钱修文一脸担忧地道。

    张浪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无所谓。我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别人怎么说我管不着,也懒得管!我自逍遥,何必管他人的看法?好人也好,坏人也罢,人总是为自己活,总不能为别人的言语而活吧!”

    钱修文哈哈大笑,“张兄所言极是!鹰旗将军果然豪情万丈啊!”郑枫也笑道:“老弟的处世态度果然是与众不同啊!”顿了顿,“老弟,老哥一直以来有一件事情不解,不知当问不当问?”

    张浪笑道:“老哥说的哪里话?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老哥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郑枫呵呵一笑,皱眉道:“老弟,我听说你曾经为秦王效力,可为何会转而投效了贵妃娘娘?”随即连忙道:“要是老弟不便说,就当老哥没问。”

    张浪呵呵一笑,“这件事说说也无妨。”看了郑枫一眼,暗道:这话恐怕是你替身后的某位主人问的吧?是想了解什么呢?难道是想知道武贵妃给我的出价?这样的念头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脸上流露出回忆之色,“其实我也替秦王做过一些事情,我本来也打算一直帮他的,可是一系列的事情让我觉得,秦王不过是个伪君子!”

    郑枫、钱修为微微一皱眉头。

    张浪将两人神情看在眼里,暗道:呵呵,说秦王的坏话,你两个就皱眉头了,难道你们都是秦王的人?觉得有这个可能,但也无法肯定,单就这样一个神情实在是无法判断的!而且,钱修文就不说了,而郑枫那样的实力,是秦王能够控制的吗?

    张浪将这些问题暂时放下,继续道:“在我看来,秦王是伪君子,而贵妃则是真小人!……”

    郑枫、钱修文一愣,显得有些意外的样子。郑枫笑道:“老弟居然认为娘娘是真小人!这话可是大不敬呢!”

    张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真小人虽然会做些不好看的事情,但至少真诚,不会掩饰。不像秦王,明明是在追逐利益,却偏要冠上冠冕堂皇的漂亮借口,什么为国为民,什么天下道义!贵妃虽然也做同样的事情,但很少这样去掩饰!”

    钱修文看了张浪一眼,皱眉问道:“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放弃了秦王,转而效忠贵妃娘娘?”

    张浪笑道:“还有一个原因!”看了两人一眼,“你们知道秦王前段时间在并州的做为吗?”

    两人交换了一个不解的眼神,钱修文问道:“前段时间秦王不是在并州抵御铁狼部大军吗?”

    张浪冷笑道:“抵御铁狼部大军!是,在说书人的口中确实是!”

    郑枫皱起眉头,“老弟这话是何意,难道不是这样吗?”

    张浪冷声道:“当时我就在并州!我可没看见秦王抵御外敌!他和铁狼人秘密达成协议,所有关隘都为铁狼人开放,开门迎盗,不顾百姓死活,只为了将祸水南引对付武贵妃!”看了两人一眼,“我可真没看出他比哪个来的高尚啊!”

    郑枫、钱修文紧皱眉头。钱修文看了张浪一眼,“张兄就是因为这件事?可是争夺天下各出奇谋,此事似乎也无可厚非啊!”

    张浪点了点头,“没错!不过呢,我又正好看到箕关之上武贵妃的军队是如何战斗到最后一刻的!”流露出回忆之色,感慨道:“尸山血海啊!”看了两人一眼,“看到了这一幕,我下定了决心!”

    郑枫笑道:“原来如此!看来天下对于老弟的传言有所谬误啊!”钱修文微笑着点了点头。

    张浪摆了摆手,“今天是出来乐呵的!不说这些了!对了,那位雪女两位究竟见过没有,长得究竟如何?”

    郑枫流露出感慨之色,而钱修文则流露出陶醉之色。

    张浪没好气地道:“我靠!你们这都什么表情啊?有必要这样吗?”

    “出来了!出来了!”突然有人大声叫道。

    张浪三个人连忙地朝前方的高台上看去,只见轻纱后面朦朦胧胧地出现了三个个女子的身影,体态婀娜曼妙,却看不真切,让人感觉好像有只猫爪在心里不停地挠着。

    其中一个女子在正中坐下,两个女子陪衬在侧。

    很奇异的,原本嘈杂的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就好像由闹市突然来到了寂静的山岭。

    呜……啸声从纱帐后悠扬飘来,低沉婉转,带着别具风格的韵味。感觉好像是一个少女在月夜下的湖泊边对着湖泊中的明月低语一般,如诉如泣,缠绵悱恻。所有人都不禁置身于那乐曲构筑的美妙意境中,浑然忘我了。

    张浪回过神来,看了看周围一眼,见所有人都沉醉其中,而郑枫和钱修文更是如痴如醉,不过两人痴迷的原因恐怕不一样,钱修文似乎是在品尝一壶醇香的美酒,而郑胖子则一副色眯眯的模样。

    张浪看了一眼高台,微微一皱眉头,暗道:啸声中有一股奇异的内力波动,能挑动人的心弦,这个东瀛女子不是一般人!身负如此绝学,居然会沦落到红尘青楼,真是奇哉怪也!

    ……

    一曲终了,满屋的客人们回味无穷怀念不已。

    帐帘缓缓地被拉开了,身着东瀛和服,长发披肩的雪女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失神了!张浪又是第一个回过神来,觉得这个雪女姿色与乌兰相当,而且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妩媚气质,非常迷人,而这气质似乎是由她那特殊的内力催发出来的!

    张浪低头思忖。

    雪女美眸扫视了一眼现场的众人,凡是被她眸光扫过的人都禁不住心脏猛跳。

    雪女的目光落在一个相貌英俊、气质出众的年轻人身上,顿了顿,朝身旁的侍女看了一眼,然后就起身离开了。

    众人见雪女离开,先是流露出失望之色,随即又流露出激动渴望之色。

    雪女的侍女走到高台边,用带着浓重岛国口音的唐语扬声道:“雪姬小姐请,严藩严公子到后堂一叙!”现场立刻响起一片失望之声,严藩则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随即兴奋的表情涌了上来。站了起来,走上前去,在众人艳羡无比的眼光中跟随着那个侍女走进了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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