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锡爵提出得国有化不但赢得大多数官员的支持,同时也令不少反对郭淡的权贵开始倒向王锡爵,纷纷表示支持国有化。 但他们此举还真不是贪图这其中利益。 他们认为这个可以以后再论,反正只有在国家的手中,他们总是有机会的。 他们现在也渐渐清醒过来,这一次斗争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因为不再说是朝中派系的纷争,而是有着一个强大外敌在体制外虎视眈眈,经过去年万历一系列得操作,郭淡的势力大增,如今光凭他们一己之力,已经是难以对付郭淡。 官员们必须团结一致。 他们当然也知道,皇帝已经开始加强内阁权力,显然就是要以内阁来平衡郭淡,但是内阁太强大,对于他们而言,亦非好事,他们之前是想自成一派,但结果却令他们非常郁闷,这权力不如内阁,财力不如郭淡,他们被两股势力挤压在中间,是非常难受的。 他们都倾向于内阁。 然而,有一个群体听到这消息,可真是痛不欲生。 搞什么东西啊! 这个群体就是盐商,他们眼看这大势已定,正准备团结在郭淡身边,结果朝廷又要搞国营。 如果国营成功,那么郭淡的承诺肯定不能兑现。 双方的理念是有着根本性的矛盾。 这......! 这到底该怎么抉择? 盐商们已经有些精神恍惚,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复杂情况,该拍去谁得马屁都不知道。 只能继续观望。 而郭淡在得知个消息,也立刻是前往兵部。 这戏可得演得逼真,郭淡要是没有任何动作,对方肯定会怀疑得,郭淡怎么会轻易认怂。 兵部。 “大人,我好歹也是大明财政顾问,难道不应该坐着说话吗?” 郭淡站在大堂中间,这上面坐着王锡爵,左右两边坐着六部官员,只觉自己就像似一个犯人。 王锡爵笑道:“你自己看看谁应该将位子让给你。” 王一鹗等官员们,皆是挑衅地看向郭淡。 点我! 来,点我! 看我怼你不。 郭淡瞧了他们一眼,深深地感受到一种极其不友好的氛围,道:“算了!我今日也不是来这里喝茶的,我只是想问问这官府将大力整顿盐业,采取国营策略是什么意思?” 虞琪当即哼道:“此乃国家大事,与你一个草民有何干系。” 郭淡笑道:“我乃陛下聘请的大明财政顾问,当然有资格过问。” 王锡爵笑道:“你如此聪明,难道还要本官来向你解释这国营得意思吗?” “那倒不用。” 郭淡摇摇头,又道:“只不过官府将这盐业给弄的是一塌糊涂,这官盐卖不出去,私盐遍地都是,其中贪污**那更是多不胜数,这不但导致国库税入锐减,还令百姓饱受其苦,可见官府根本就不会管理这些。 既然如此,那何不交予我们商人,官府只负责收税,毕竟这才是官府所擅长的,我保证由商人来主导,这税入一定增加,如此朝廷既省心,又能够充盈国库,岂不美哉。” 王锡爵微微笑道:“你也知道盐与国家、百姓息息相关,那朝廷又如何放心交予你一个商人。” 郭淡呵呵笑道:“难道大人忘记卫辉府了吗?正是一个商人将一个被官府玩坏州府一举推倒全国最富州府的位子上。” “这本官不否认,但是。”王锡爵冷冷笑道:“但是我也没有忘记前些天,堂堂工部侍郎府邸竟然遭受到火炮袭击,这在以前可从未发生过,直到朝廷将火器交由大峡谷生产之后......!” 众官员皆是一愣,怎么又提这茬。 郭淡激动道:“关于这事,我已经跟大人解释过了,这与我毫无关系,目前所得证据不也都指向白莲教吗。” 王锡爵道:“但目前始终未有抓到真凶,在此案未有了结之前,你也脱不了干系,此事本官自会奏明陛下,必须要调查大峡谷,以及加强对大峡谷的监督,你们商人为求逐利,什么干不出来,若是将盐业交给商人,天知道今后又会发生什么事。” “你...!”郭淡神色一变,冷冷笑道:“大人,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做买卖可非大人所擅长的,贸然国营,也许会赔得一干二净,可没有什么买卖是稳赚不赔得。” 王锡爵笑道:“我听说你在吕宋拥有不少盐场。” 郭淡只道:“这吕宋得百姓也要吃盐啊!” 王锡爵点点头,道:“这我并不反对,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倘若让我本官知道,有一粒吕宋盐进入中原地区,本官向你保证,卫辉府将买不到一粒盐。” 霸气啊! 在坐的官员不禁挺直腰板,这才是我们官员该有得语气。 郭淡皱了下眉头,道:“大人可敢在陛下面前这么说?” “为何不敢。” 王锡爵道:“本官也只是照规矩办事,哪里生产的盐,卖往何处,这可都是有说法的,若是陛下允许吕宋的盐进入内陆,陛下也得先下旨,但是在陛下为颁布圣旨之前,吕宋盐就是不能进入内陆,你若不讲规矩,那本官为何要跟你讲规矩。” 说得真好! 舒坦啊! 王一鹗真是恨不得为王锡爵鼓掌助威。 他之前被郭淡恐吓的够呛。 郭淡紧锁眉头,直视着王锡爵,点点头道:“好啊!既然大人是如此重视规矩,那行,我也会盯着你们的,可千万别让我抓到你们的把柄,否则的话,我一定会去陛下那里告你们一状。” 王锡爵冷笑道:“彼此彼此!你也得保佑别让朝廷在大峡谷查出什么来,否则的话,本官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咱们就走着瞧。” 郭淡嘴角一扬,又道:“忘记提醒大人一句,之前我从未涉足盐业,这盐业的糟糕情况,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锡爵问道:“那又如何?” 郭淡笑道:“换而言之,就是我不捣乱,你们也会越弄越糟,到时可别像卫辉府,开封府一样,又得请我这个卑微来擦屁股,如今我手都已经起茧了,我是一个商人,可不是擦屁股专业户。” “混账!” 虞琪倏然起身,指着郭淡道:“你这刁民真是目无尊卑,竟敢如此跟内阁大学士说话。” 郭淡道:“儒家不是提倡以诚为本么,难道我说实话也有错吗?” “你....!” “虞尚书!” 王锡爵摆摆手,道:“莫要与他动怒,这是他惯用伎俩,其目的就是要激怒我们,让我们说错话。” 说着,他又向郭淡道:“你听好了,你这回绝不会得逞的,而且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朝廷还会加强对于矿业的整顿,到时你可千万别用这种语气来跟朝廷买铁矿,用你的话来说,买卖可不是这么做的。” 郭淡听罢,不禁怒容满面,道:“大人记住今日所言,待我回京一定会想陛下禀明的。” 王锡爵呵呵笑道:“你为何这般动怒,难道你认为这煤铁矿是属于你的吗?” “我...好,咱们走着瞧!在下告辞。” 郭淡随意一拱手,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痛快! 真是痛快至极啊! 看到郭淡气急败坏得离开,在坐的老爷们直接达到高chao。 可真是太爽了! 但他们也从未想到过,有朝一日,这么多老爷怼一个商人,会有如此的爽感。 ...... “怎么样?” 坐在马车里面等候的徐姑姑,见郭淡上得马车,便是问道。 郭淡呵呵笑道:“夫人放心,我与王锡爵也算是老搭档,还是有那么一点默契的。”说着,他又向马夫道:“回去吧。” 徐姑姑沉吟少许,道:“但是我认为只演这一场戏的话,可能还不足以令人信服,毕竟之前你可从不会轻易认输的。” 郭淡忙问道:“不知夫人有何妙策?” 徐姑姑道:“即便是国营也将会伤害到权贵的利益,而你之前也不止一次说过,没有永恒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那么就事论事,一旦国营,你与权贵都是受害者,你们自然就有了合作的契机。” 郭淡眨了眨眼,道:“夫人的意思,让我去联系那些权贵,以此来对抗内阁?” “正是。”徐姑姑点点头。 郭淡却面露担忧,道:“按理来说,这么做还真是有机会的,所以...所以这会不会弄巧成拙,万一那些权贵真的选择支持我,那可就尴尬了,王锡爵也会对我产生怀疑的。” “这你放心。” 徐姑姑螓首轻摇,道:“基于你之前炮轰侍郎府邸,烧毁魏国公的粮仓,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毕竟王锡爵要不了他们的命,而你却可以,故此你这么做的话,只会让他们更加倾向于王锡爵,因为这证明你非常看重这盐利,他们自然会更加支持国营,借此来报复你。” 郭淡点点头,道:“夫人言之有理,那行,我待会让寇义去帮我联系一下。” 说着,他又张手轻轻搂着徐姑姑,感慨道:“我们真是又当爹,又当妈啊!” 徐姑姑却笑道:“只要报酬合理,又有何不可。” “那是,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