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那人跳了一跳,他扭过自己的脑袋,看到了问得一脸认真的侍卫,侍卫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月光下的寒意,迅速传染了他,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立马扯开步子就要离开这土坑,可惜一颗想要飞逃走的心拉宽了他的步伐,步子拉得太大,脚反而用不上力气了。

    侍卫一脚踩在了他还没有蹬地离开的后腿上,一把扭过他的双手,捆绑了个结实,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是你?”侍卫不可置信地说道,那人却满不在乎地笑了。

    帐篷外的火把照亮了那人的脸,那人带着士兵们一路以来惊异的目光走到了拓跋宏的面前。“拓跋普,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拓跋宏的震惊更甚,连讲话都带着明显的颤抖。“为什么,难道和你一起款待这些武林少侠吗?”鄙夷的眼光扫过了冠峰等人,拓跋普丝毫未曾觉得自己愧疚,他人站得笔直,讲话也是掷地有声。“这么说,这就是你出卖情报给慕容树的理由。”

    “这还用说吗?一切都已经摆在了眼前,你的眼睛不会自己看的吗?”拓跋普嗤之以鼻,拓跋宏并没有动怒,他微微一笑,笑得很是清浅,“你第一次出卖情报就这么熟门熟路,确实是十分地难得了。”拓跋普愣住了,难道拓跋宏早就已经知道这所有的一切,不,并不会,拓跋宏并不是那么隐忍的人。

    拓跋宏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拓跋普,笑得更是欢快了,“十天前,密林埋伏战,我们数百族人折在了林间,埋伏者被被埋伏者包围了,慕容树两边包抄,拿准了时间地点,乃至几人,何人。慕容复,一个庸才,我与他交手无数,这人少有汉子的胸襟谋略,他的智慧,就算千算万算,也是不能算得知了时间地点。看到抬回来的那些兄弟们的尸体,那时节,我就知道,我们这里有了内鬼。埋伏计划除了牺牲的那数百人命,只得你我,还有我身边四位侍从知晓。只是我无法确定内鬼是谁,有几人?”

    拓跋宏的话音未落,拓跋普反而一跃而起,“所以,正好,这些个人来到了我们这里,你静观其变,确定是我后,又上演一番张冠李戴的戏码让我自动献身。”拓跋宏却并不答言,摆摆手,叫人带了拓跋普下去,关在了牢房之中。

    “首领。”一名侍卫显然有话要说,拓跋宏却举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现在夜深了,慕容树在没有收到内应消息的情况下,绝对不会轻举妄动,所以晚上只需要好好睡上一觉。大家都早点休息,明日大战在即,要一鼓作气,把我们拓跋家的旗帜插到慕容家的腹地上去。”

    第二天,太阳刚露出半个脑袋在草原的地平线上,拓跋宏已经在调兵遣将。冠峰等人被囚在了马车之中。马车就阵列在两军的对仗之中。

    慕容树,黄口小儿,两姓之孙,摇摆墙草。此刻躲在了慕容强的身后。慕容强年已近六旬,发须张狂,银灰参半的头发高高地扎起在后脑勺上,人很是精瘦,手上有一把弯刀,闪着寒光。

    他拉马上前一步,“拓跋宏,我与你父亲策马天下的时候,你尚且是个奶娃儿。念你是个小辈,早点纳城投降,我全你们拓跋家一生的荣华富贵。”拓跋宏仰天长笑了几声,“慕容老爹,我敬你是个老者,无谓和你做了这口舌之争。不过现在我就有一个了结之法,不知道你肯是不肯?你与我父亲早年歃血为盟,说道谁只要得着这日不落草原边上,女娲山天书神庙的令牌,谁就可以号令这日不落草原上的群雄。”

    慕容强点点头,“确实有此一说,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想为好,你忘了白仓族是怎么消失在这草原历史长河中了吗?”慕容强的脸上竟然带上了一丝的畏惧之色,毫不掩饰,也无从掩饰,那刻骨的寒意似乎也感染到了拓跋宏,他的脸色微微一凌,随即恢复了正常。

    “我有人选。”囚禁着冠峰等人的马车被牵到了拓跋宏的面前。慕容强看到囚车里的几个人,扯了扯嘴角,“就这几个人,我看完全没有任何的胜算可言。”

    慕容强又围着囚车转了几圈,“这个人,受了伤,旁边的那人看起来更像个医生,还有两个女的。就他们去拿令牌,能有什么好结果,而且,你不要忘记了白仓。”慕容强第二次提到了白仓,脸上的恐惧却是一如既往,无从掩饰。“况且,就算拿到了令牌,又怎么确保这些人能拿给你,又如何在我们之中分出了胜负。”

    “这个简单,扣留那个伤者和这个小医生作为人质,其他的人去取那令牌。”拓跋宏说道。

    慕容强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捻了几根胡子,“说起那令牌,我也从未见过,这不失为一次不会赔本的买卖。”他的眼中开始出现了几许憧憬,最后,他赞同了拓跋宏的提议。双方议定,各派一千精兵护送冠峰等人前往天书神庙,其他人就地在了女娲山下安营扎寨。

    天书庙并非是庙名,而是这神庙建造成了摊开的天书模样。这神庙里供奉的是补天救世的女娲娘娘,神庙前台阶一百有八,那两千精兵却连一个台阶都不愿意上来,宁愿在了露天之地遥遥相望,风吹日晒,就连催促冠峰等人也是遥遥地隔着几个台阶在那里大声吆喝。他们惧怕靠近这神庙,就好像惧怕这神庙本身一般。

    台阶之上,落满了残叶枯枝。两侧不知名的高大树木恣意生长着,树枝和树枝,树叶和树叶,碰到了一起,挨到了一块,重叠着的连成一块儿的,完全透不过一丝光的缝隙。清冲照例走在了最前面,他走得极为缓慢,那些残枝烂叶在脚下发出了吱吱的声响,让人听了,不由得冒起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神庙的两扇朱红色大门,油漆褪落了,这里一块斑驳,那里一块斑驳,就连两个人首蛇身的神使都已经看不清了模样。清冲试探性地推了推神庙大门,门合着,很轻的力量,那门却一下子晃开了。

    大门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石头雕就的女娲神像,保持着手托彩石补天的姿势,却是人首双足,双足踩在了云朵之上。看神像面目,慈眉善目,栩栩如生。身上彩带缭绕,仙衣飘飘。神像光洁靓丽,庭院之中,地面也是十分整洁。

    “难不成,这神庙有人打扫?”香玉不可置信地说道。“不可能,那台阶一看,就知道,多少年没有人经过了。”清冲想都没想,一步踏入了庭院内。庭院地面用大块的青石板铺成,没有树木,也不长草,就连神庙外墙生长的树木也不曾飘过一张树叶进来。清冲用手摸了摸神像的彩带,也没有什么灰尘。

    清冲拍拍手,不可置信地四处查看。可是这神庙,只有一个入口,只有那两扇大门,除了那台阶能登上这神庙,其他并没有什么路径。“没有人走过台阶,那神庙里为何如此干净?”清冲自言自语地说。没有人能回答,那两扇门却是不合时宜地吱呀一声关上了。门刚关上,神庙里的红烛自动点燃了。神鼎之中也是香火旺盛,杜鹃被突然而至的景象吓得连退了好几步。

    神像好像活了过来,那些祥云云气从华丽的布幔之中飘散了出来。女娲娘娘在两边使者撑着的宝幡下从墙上款款地走了下来。

    “入我宝地,岂可空手而归?去吧,打开宝鼎下的地下宫殿,那里有任何你们想得到的东西。”杜鹃心中想着令牌,想要用令牌换了冠松他们的安危,不由得伸手就去掀开地板,要打开那地宫的入口。可是并不能如愿,她不明白清冲为什么要阻止她。刚开始,她好言相劝,再后来,居然两人大打出手,可是近战毕竟不是敌手,清冲劈头就是一掌,杜鹃顿时晕厥了过去。她透过自己的眼缝,似乎看到香玉还有冠峰都遭了清冲的毒手,那两个人都被打倒在地。

    清冲叛变了吗?他为了什么?杜鹃还没有想明白心中的疑惑,人彻底地失去了知觉。

    清冲敲了敲神庙的墙壁,“通通通”,这画着神像的墙壁果然是有夹层的。清冲细细地看着墙壁上的画作,上面画着女娲练就七色石的全过程。七色石当真画得光彩熠熠,清冲用手按了一下,原来却是真正地镶上了一颗石头。石头一下子缩入了墙壁之中。夹层慢慢地打开了,这好像是一个作坊,里面还堆放着一些泥人。清冲拿起一个,泥人并没有干裂成块,反而好像是这几天才捏成的一般。

    清冲再次敲了敲墙壁,这房间的墙壁一样是中空夹层。

    清冲连忙把香玉和杜鹃等人拖到了泥人所在房间中,然后就忙着四处寻找打开这夹层的开关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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