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青晚照,天边红霞赤云,仙人台上一瑶池,水气蒸腾。

    地宫之中,褚土标注所在,正是此处。现在日落西下,膏药暂时克制了冠峰等人身上水痘的发痒发痛,但是清冲他们又如何得知这令牌是否真的就在了这仙人台,抑或这温池水中。只有茫然流离思绪,并没有切确的念想和方向。

    身前有池水泛着硫磺气味,身后却有两千余人持枪相向。

    “令牌在哪里?”是拓跋部落的首领,清冲适才说过大话,现下毫无头绪,“就在这仙人台,其他的还要细细查看方才知道。”这仙人台,并无特别隐蔽的地方,即使有可以隐藏的地方也只是这温泉池水而已。

    “是在这池水中吗?还是要等到月圆时分?”那首领联想到民谚,开口说道。“我们草原民谚是有提起过月圆时分,仙人台上瑶池仙气蒸腾。不过,我劝你们动作要快一些,毕竟你们尚且有两人在了我们的手中。”清冲想到少爷和扎髻,心中不由得一阵慌乱。他并不说话,而是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那些首领和士兵却也不敢靠近,生怕那水痘长到了自己的身上。

    当年白仓一族作为最为弱小的一个部落,时时担忧着其他部落的吞并和侵略。白仓族长白仓结挑选了族中百余勇士去往神庙,找寻令牌。令牌并未寻得,倒是这被命名为白仓病的疾病迅速在部落之中蔓延,最后部落之中,无一人能够逃过死神的魔爪。那些尸体并未没有入土为安,是拓跋宏扔掷了一火把,连带着那些梦想和病魔烧了个一干二净。

    清冲看到那些士兵畏惧的神色,明白冠峰等人该是有性命之忧。既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也可。

    当明月在空中放出清辉。池水边上却不知道何时盛开了一种不知名的花朵,淡然幽香,在月光的映衬下,好像玉质一般。花也有五色,在池水之上一圈圈地盛开,很是别致美丽。其中蓝花最为美丽,花朵犹如月盘,层层花瓣依次递进,蓝光悠然恬淡,惑人心目。

    “原来传说是真的,那令牌一定在这水池之中。”清冲眼见时间无法再拖延下去,一个猛扎,跳入了池水之中,冠峰等人也一一跟着跳了进去。池水漫过人的胸膛,越往里走,池水越深。虽然并没有令牌的踪迹,但是冠峰等人身上的水痘却慢慢地以可见的速度萎缩结痂,到了最后,脱落下来,皮肤也如同新的一般模样。

    杜鹃惊喜地看着自己的手臂,手掌。连忙用池水扑了扑自己的脸庞,冠峰却不那么文质彬彬,他把脸浸泡到了水中,却看到水底有十二个金鼎。金鼎好像拳头般大小,一一上面有奇怪的符号和女娲庙中所见的怪异神明。冠峰拉了拉清冲的袖子,清冲明白冠峰看到的金鼎应该与女娲令牌有关,就潜入水底,与冠峰他们将金鼎一一捞了出来。

    金鼎摆放在仙人台上,月光在十二个金鼎之上游走。

    那些士兵却在见到金鼎之时,齐刷刷地跪了下去,那金鼎之上的神明是他们的祭司行巫祷告之时所祭拜的。月华越盛,金鼎之中月光游走的速度越快,十二个金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中,飘飞了起来,最后消失在夜空中,一块玉质令牌也掉落在了地上。

    那些士兵蜂拥而上,香玉软鞭一卷,顿时将令牌拿在了手中。

    “你们不要过来,要不然我击碎了它。”香玉挥了挥手中的令牌,“还有,叫你们首领放我们朋友上来这里。”那两个首领合计了一番,派了几名士兵下去营寨禀报。

    冠松和扎髻手举着火把,走到山腰之时,天色已经开始放亮了。

    “我和你们下山去。”说话的是香玉,“不过你们要走在前面,必须距离我五十米开外。”那些士兵生怕令牌被毁于一旦,自然都是香玉说一他们做一,到了山脚,慕容树和拓跋宏安营扎寨之地。香玉把令牌往他们中间一放,软鞭卷着一个树木的枝丫,人腾空而上,不多时,就到了冠峰他们的所在。

    “随她去。”拓跋宏摆摆手,阻止了一名准备拉弓射箭的士兵。

    “慕容老爹,现在令牌就在此处,你说这令牌是归我,还是归你呢?”拓跋宏眯着眼睛,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些笑意。

    “慕容部和拓跋部究其本源,份属同宗,同属一族。我的继任慕容树更是你的弟弟,无谓大动干戈。还是依了老办法,请那几位少侠下来一叙。让他们断了分晓,成则好,不成也好报了十几年前的血海深仇。”拓跋宏点点头。

    拓跋宏从袖子取出半张图纸,慕容强也是一样。两张图纸合在一起,是一个法阵。

    冠松等人被送入法阵之中。

    法阵为圆形,对分分明,一半为赤色,表火;一半为蓝色,表水;中间有一同心小圆环,圆环之中是两座瞭望台,各站了三人。一侧是冠峰,清冲和香玉,另一侧正是冠松,杜鹃和扎髻。

    他们手下各有士兵三千余人,阵列在赤土和蓝土之上。香玉因为自己的烈焰火鞭,想到让士兵更以火为武器,箭簇上有火,法阵城墙之上更用油浇上了干草垛子,这是用火防御敌方士兵爬在城墙上。杜鹃独有寒冬冷冽之气息,吹风下雪,虽然不可为,但是蓝土之中,水塘密布,舟楫颇多,地方如果贸然进攻,恐怕也非易事。

    清冲向来勇猛,自然打得头阵,火箭密密麻麻地飞射而来,顿时打得杜鹃等人灰头土脸。完全没有任何反击之力,他们城墙之上的干草垛子更是无用武之地。不消片刻,好像胜局已定,杜鹃手下已经舍去一小半人马,就连剩余之人也只有躲避的份,退入城中,闭门不出,不再出战,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好苟延残喘,拖过一些时间。

    清冲乘胜追击,要一举拿下蓝土之地。他们搭起步云梯,城墙在烟火熏烧之下,形同虚设。杜鹃等人避入城中,城门都无人前来看守,胜败一目了然,只是攻占城门之后,法阵并未撤去,清冲决定更进一步打击,他打开蓝土城门,烧去城墙和房舍。更派人在城中一一搜寻杜鹃和蓝土士兵。

    可惜不尽人意,蓝土水洼颇多,蓝土士兵很会隐身,颇善水战。往往清冲等人不小心踩上一个伪装过的水洼,一根长矛就会从水中刺出,击中毙命之后。想要抓住那士兵,却不能得。水光晃过士兵的眼睛,乱刺一通根本无法命中有心躲藏的士兵,就算是箭簇在水中也会失去准头,有火也是枉然,水能熄灭之。更有甚者,水洼多,草皮滑,有些士兵一个不在意,滑倒之后,就被几只手抓入了水里,活活地浸死在其中。如果是舟楫,或者还比较好些,舟楫至少不会自动翻船,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火箭会悄悄地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飞射而至,顿时那些在船上的士兵会被火焰吞噬成烟黑色,跌落在水中,成为一具既灰黑又雪白的尸体。

    清冲发觉退出这蓝土之地,才是正确的选择。

    这一次,却是杜鹃要发起总攻。火箭密集,城墙之上,燃烧的干草垛子从上而下滚落而来。出战失利,杜鹃在观察了地形之后,决定引水入城。蓝土士兵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之后,沟壑挖到了红土的城门口。蓄水,而且设置了水闸。城中的舟楫也开到了城门口,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水闸猛然放开。大水沿着坡度直冲城门而去,舟楫也在其上滑行,速度很快,舟楫起火的瞬间,蓝土士兵纷纷遁入了水中。水冲了城门,冲进了红土城中。蓝土士兵蜂拥而至,他们跟着大水冲入了城中。城门告破,好像胜利在望。

    不想蓝土士兵挖沟壑的同时,这红土里也没有闲着,一个个伪装过的地下空洞布列在城门口不远处,水顿时全都冲入了空洞之中。等到士兵们攻入了红土领地。城门却被拉上了,并且定得死死的。这些士兵们被包围了,包围在一圈圈的木制结构里。城墙上突然冒出了很多士兵,他们的箭带着火,纷纷地射向了蓝土士兵,士兵们逃无可逃,又见围绕的木墙突然烧起了大火,只好一一跳入水中躲避。红土士兵见到这个情景,连忙在水洞之上拉起铁网。蓝土士兵在水中并不能太长时间的憋气,可是只要冒出脑袋,就会被捕捞而去。

    红蓝之战,以蓝土失败而告终。法阵悄然退去,那些红蓝士兵也化作了尘土消逝而去。

    令牌归拓跋宏一方所有。

    “你们不能走,父债子还,以命还命。”慕容树站到了冠松等人的面前。冠松连忙取出玉剑,与冠峰等人拉开了大战一场的架势。只是自己几人,哪里会有什么胜算。玉剑离鞘而出,寒光闪过,拓跋宏的匕首挡住了冠松的玉剑。“草原上,奔驰的马儿都有血性,何况是我拓跋宏,又如何会言而无信,你们走吧。至于要清算的,自然会有时候。”

    冠松几人抱抱拳,几个人告辞离去。这日不落草原上,二十四阵已破,只是前方的道路还是一样的曲折难行,不知何时才能到得了云居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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