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应该知道的,”科尔扎科夫稍稍一沉,继而说道,“现如今,由于一系列的原因,我们与华盛顿的关系出现了一些割裂,他们似乎对克里姆林宫的每一道决策都存有不满。另外,再加上克林顿上台之后,在诸多方面都修改了他前任,布什先生的旧有决策,因此,莫斯科与华盛顿的关系更是潜在了大量的危机。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我们这边有个风吹草动,华盛顿那些人恐怕不会保持安静的。”

    “嗯,有道理,”郭守云虚伪的点点头,说道,“国际问题啊,你说它无关紧要吧,它又直接关系着联邦的外部环境,关系着联邦内外若干问题的平缓过度,可你要说它重要吧,呵呵,如今这个世界又是这样的,你做点好事外面有人说三道四,你做点坏事,外面同样有人说三道四,谁要是整天都把外边人的观点挂在心里,那毫无疑问,他什么事都办不成了。华盛顿,华盛顿这个问题比较麻烦啊。”

    “是啊,郭先生,”科尔扎科夫接口说道,“正是因为考虑到以上这些问题,我们才前来找你协助啊。”

    “前来找你协助。”这句话说出了目前克里姆林宫所面临的困境,堂堂一个联邦的中央驻地,内部问题解决不了,外部问题同样也解决不了,要想采取一个暴力措施稳固内部环境,还不得不求助于一个地方势力豪强,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敢说叶氏的日子好过啊?

    反之,再来看郭守云他们这些人,尤其是他自己,从近三年前进入远东以来,他从一介连小小尉官都得罪不起的走私犯起步,采取种种不合乎国法人情的手段,迅聚敛起一笔惊人的财富。随后呢,又开始大张旗鼓的对政治下手,直至现在操控住了整个远东,就连莫斯科中央在诸多问题上,都不得不向他伸出求助之手.hu回过头来看看,在几个月前。科尔扎科夫第一次来远东的时候,还敢在郭守云的面前打打官腔,摆摆高高在上的姿态,可是现在呢?面对这位年轻的巨头,他却连说话都要小心谨慎了,毫不客气地说,每一句从他嘴里蹦出来的话,都是经过反复思索、慎重考虑的,他唯恐说出来的某一句话。会引起对方的不快,从而为这一场合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短短两个月地时间,为什么局势会生这么大的变化?为什么郭守云的威慑力会提升这么大?不为别的。就因为维克托的势力垮了,新的列宁格勒实力派还没有形成崛起,同时呢,迫于内外的压力,别列佐夫斯基与古辛斯基采取了相对保守的姿态,另外,再加上哈斯布拉托夫等人的势力正在衰弱,类似亚博卢集团之类地新兴力量正在迅窜起,整个联邦内部的各个势力方。都无法单独对远东构成威胁了,而没有了忌讳的郭守云究竟会走向何方,现在没有人能够揣度地出来,为了整个大局着想,克里姆林宫不得不尽一切可能笼络住远东这个决定性的边缘力量。

    政治斗争的最大复杂性,就在于数学公式无法应用其中,在这个圈子里,“1+1”不等于“2”,同样的。“2-1”也不等于“1”,在更多时候,政治斗争的结果是“1+1”大于或等于“3”,“2-1”小于或等于“0”,那些毕生从政并且精通于此的老油条,在与政敌厮杀的时候,往往不会直接置对方于死地,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原因,就在于此。

    就像克里姆林宫、列宁格勒、代表会议、六大寡头之间的斗争.hu在过去两年地时间里。这四方虽然打的都头破血流,但是在整个过程中。始终没有出现一个最强,同样的也没有出现一个最弱,这四方纠缠打斗在一起,维系住了一个相对平和的政治局面。维克托的最明智之处,就在于他能够很清醒的认识到这一切,所以,他带着列宁格勒派系,周旋于三大势力方之间,尽一切可能维系这种平衡的局面。但是,随着他获知自己病危的消息,这种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他知道,当自己死后,列宁格勒派系注定会出现分裂地局面,而在那之后,没有了这么一个制衡力量,克里姆林宫立刻便会对代表会议一方下狠手,将哈斯布拉托夫与鲁茨科伊赶尽杀绝。而当他们之间的斗争分出最后的胜负之后,六大寡头将会成为这一场战争的最终获胜,只有他们才能笑到最后。维克托之所以迫不及待的要对郭守云下手,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与两年前相比,郭守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政坛初哥”了,维克托能够看到的东西,他虽然不敢说全都能看得透,但至少也能看出很大一部分来了,他知道,当克里姆林宫与代表会议之间的决战结束之后,真正能够从中获得最大利益的,绝对是自己以及自己所控制地远东政治力量,正因为如此,这次别说克里姆林宫还为合作开出了条件,即便是没有这个条件,他也会全力地支持叶氏,支持他们对代表会议下死手。同样是因为看出了这么一点,郭守云才会不把科尔扎科夫与放在眼里,在他看来,什么国防部副部长,什么总统保卫局的局长,全都是狗屁,自己把他们当成个角色,他们就是个角色,反之,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郭守云地可怕之处,在于他处于弱势的时候,可以心甘情愿的跪在地上当孙子,而当他势强的时候,他便会像疯狗一样跳出来,狠狠的将对方咬上一口,让他们在鲜血淋漓、痛不欲生的同时,也感染上狂犬病的病毒,从而一辈子都无法摆脱与“疯狗”有过一次亲密接触的事实。而俄罗斯联邦的最可悲之处,就在于一个特定的时刻,一个体质最虚弱的时候,给自己的家里放进了这样一条“疯狗”。

    “呵呵,我明白了,”淡然一笑,郭守云仰身躺倒在沙里,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漫不经心的取出一支烟卷叼进嘴里,然后也不去点烟,就那么很随意的说了一句,便没有下文了。

    “明白什么啦?你倒是说啊。”科别茨心头犯嘀咕。他看着对面那个年轻人。满心都期待着对方能够继续说下去。因为只有那样。他才好接着开口。

    相对于出身军旅地大老粗科别茨来说。科尔扎科夫地政治经验丰富。同时呢。他地心思也要细腻地多。眼前这个年轻人在想些什么。他多多少少地能够猜出来一点儿。

    “呵呵。总统先生曾经无数次说起。”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打火机。科尔扎科夫欠起身子。凑到郭守云地面前。“叮”地一声打燃火机。替他把烟卷点燃了。这才笑道。“郭先生是个拥有大智慧地人。有些问题不必讲得太清楚。你就能够领会得到。如今看了。这种说法一点都不假。”

    “总统先生太过奖了。”满意地点点头。郭守云吸了一口烟。悠哉游哉地说道。“大智慧这个词我可不敢当。就算有也无非是一些小聪明罢了。”

    听对方重新开了口。科别茨这才明白。感情刚才这个家伙是在等两位总统特使为他点烟呢。这这真是欺人太甚。

    地确。对于科别茨来说。郭守云地这种做法是很过分;可对于科尔扎科夫。这种做法却很正常;而对于郭守云来说呢。这种做法虽然欺人。但却必须去做。“欺人”在官场上就是立威树信地必举之措。官僚嘛。何谓“官僚”。官就是权。这没什么好解释地。而“僚”在中国地古文中是通“劳、辽、獠、疗”这四个字地。《说文》中给它地注解。是打猎地意思。把代表权地“官”字。与意为打猎地“僚”字放在一起。其含义之深邃绝对是人深省地。在这种情况下。欺人还能算得上什么啊?

    古人云:“官不欺民,民欺官。”那深入的考虑一下,如果官不欺官结果会如何呢?那估计就要死人了吧?

    “你们放心好啦,”仰躺在沙里,郭守云似笑非笑的静坐一会儿,直到手中的烟卷抽去大半根之后,才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你们这次过来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等回到莫斯科之后,两位可以转告总统先生,对他将来可能面临的麻烦,我郭某人不好给出太大的承诺,但是有一点儿他可以完全放心,那就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的郭氏将给与他全部的支持。呵呵,联邦别的地方或许会乱,或许会出现不测的状况,但是远东不会,这里将为克里姆林宫提供最鉴定的政治支持。嗯,至于说华盛顿方面嘛,呵呵,我只能说,我会尽力。”

    “那就太好了,”科尔扎科夫的脸上笑容愈显真诚,他欠着**,拍手道,“有了先生的这番保证,我们哪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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