艘画舫缓缓驶出一座高拱石桥,桥内桥外光景迥异,辉、笙歌管弦、画舫游船如织,桥外却是寒月疏林,***稀疏,原来这里已经到了十里秦淮的荒僻处。

    酒席间,周宣少不了七叉手吟诗:“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这是孔尚任《桃花扇》里的诗句,用在这里正贴切。

    众人都是叫好不迭,连连干杯。

    看看夜深,顾长史道:“现在已经是亥末子时了,不如就在舫上歇夜吧,舱里小间尽睡得下。”

    孙氏兄弟喝得半醉,各搂着一个歌妓下舱去了。

    陈济搭着歌妓的肩过来对周宣说:“周兄,小弟也不胜酒力,不能相陪了,念奴姑娘,好生侍候周七叉公子啊,哈哈。”也踉踉跄跄下舱去。

    周宣一看,席间只剩他与顾长史两个男人了,三痴、四痴不知去了哪里?来福竟比孙氏兄弟还早就下了舱,这个家丁还真是手脚快啊。

    念奴靠在周宣身边,一手轻搭周宣肩头,红唇几乎贴着周宣的耳朵,轻言细语道:“周七叉公子,这边人多嘈杂,公子到那边画舫去歇息如何?念奴的卧舱倒是洁净。”

    周宣稍一迟疑,念奴就说:“莫非公子厌嫌念奴是青楼女子?”

    周宣笑着说:“我没那么迂腐。”

    念奴转嗔为喜,腻声道:“若不是仰慕七叉公子才华。念奴是不会这么曲意求欢的,要念奴弹琴可以、歌舞可以,要念奴侍寝那得是念奴佩服地才行。”

    周宣笑道:“蒙念奴姑娘青眼,小生荣幸啊。”

    这时筵席上只剩周宣和念奴两个人了,连顾长史也不见了踪影。

    念奴牵着周宣的手,走到船舷一侧,让歌舫那边的船工架过木板来,两个人走到歌舫去。到了念奴的卧舱。果然精洁。壁上悬着字画,一色红木家具,窗格镂刻精细,床铺香腻袭人。

    卧舱里温暖如春,小婢捧上热水让二人洗漱,然后掩扉而去。

    念奴来服侍周宣宽衣解带,脱得只剩单衣单裤。然后自己对镜卸妆。

    周宣盘腿坐在床上,看念奴在灯下拔钗散,不时还回眸冲他一笑,这青楼女子就是媚啊!

    周宣这人讲究“*”,有情有欲,*之事他从没做过,不过今晚有了六分酒意,而且自离了江州。已有半月未行房事。憋得慌啊,这念奴姑娘又这么多情,不好拒绝对吧。唐国才子们认为招妓是风雅之举,你看陈济,平时挺斯文的一个书生,刚才却那么放荡轻狂——

    周宣还在为自己心里那么一点虚伪的道德找理由,念奴已经身着薄薄小衣亵裙偎上床来,腻声道:“七叉,来看念奴的腿——”跪在那里慢慢将亵裙撩起,露出光洁浑圆的大腿,只见左边大腿上赫然两个青黛色地行书体字——美腿!

    周宣眼睛一下子就直了,惊道:“这两个字还在!”

    “是呀。”念奴迷迷地笑着:“那日念奴不是说了吗?要把这个字纹在腿上地,七叉公子地墨宝怎么能轻易洗去呢,公子摸摸,已经深入肌肤了。”

    听着这女郎的娇声腻语,周宣觉得嘴唇干,伸出手去轻轻抚摸那“美腿”二字,从小腹处腾起的欲火熊熊燃烧起来,不仅仅是摸“美腿”二字了,而是摸整个美腿,摸着摸着,就把女郎的小衣、亵裙都摸没了,只有雪白玉体横陈茵榻——

    念奴媚眼如丝,娇声唤道:“七叉公子,七叉公子。”叫个没完,感觉叫着“七叉公子”就格外兴奋,真是怪哉。

    周宣心道:“这真是红粉古都胭脂河,纸醉金迷销金窟啊,没辙,太诱惑了,哥们也堕落一回。”将那有他题字的美腿架上肩头,默默耕起来……

    这一夜的缠绵,二人快活可想而知,酣畅淋漓,**尽兴,梅花三弄才罢休,交颈叠股而眠,不知东方之既白。

    清晨,船篷顶上“噼哩啪啦”响,下起雨来了,周宣在雨声中醒来,怀里*女子犹在酣睡,丝缕缕缠绕,丰挺的酥乳抵在他胸侧,弹性十足。

    周宣现在吟诗已成习惯,遇到合情景地就有诗词冒上来,当剽窃成了习惯,一切就都那么自然。

    周宣吟道:“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枕边人似月,*凝霜雪——念奴,醒了没有?我把这韦庄词改三个字送给你。

    怀里的女郎扭了扭身子,腻声说:“七叉公子真是雅人,一早起来就吟诗。”

    周宣调笑道:“不吟诗,那做什么?”

    念奴很是火辣,将周宣的手按在她高高隆起的酥胸上,娇声道:“做这个。”

    这时,隔船传来孙氏兄弟的嘻笑声:“周兄,七叉兄,春睡该醒了,七叉七叉,这一晚也该叉够了!”

    “啊!”周宣瞪眼道:“这两个损友也太粗俗了吧,这是什么话!”

    念奴捂着嘴吃吃的笑。

    周宣匆匆起床,准备过船,念奴从后抱着他说:“七叉公子,不要转眼就忘了念奴啊,既然在金陵有暇就来找念奴。”

    周宣回到那边画舫,自然免不了要受孙氏兄弟的戏谑。

    别了歌舫,四丈画舫逆水回城,于辰时回到码头,上岸乘车回莫愁湖畔,孙氏兄弟决定搬来和周宣一起住,陈是陈济的伯父,不是他们地伯父,和周宣住一起更自在。

    周宣回到小楼,让小香去安排热水沐浴,周宣在大木桶里洗浴时,小丫头就在边上服侍,还盘问姑爷昨晚在哪里睡?

    周宣说:“喝醉了,在船上睡,怎么了?”

    羊小颦没跟去,这让小香欣慰,说:“没什么,小香是关心姑爷嘛,小香可是肩负两位小姐地重托哦。”

    周宣“嘿”的一笑,心道:“你这个小丫头倒是勇挑重担。”

    午后,周宣与古六泉、三痴、四痴研究今晚对百胜都护府的三盘对局,百胜都护府地也拥有一名大棋士,是排名第十三的何越山,以周宣现在的实力,先手是肯定胜,后手嘛努力一点也是胜面大。

    当晚酉时,元宵棋战第三轮开始,奉化军清一色的周家军——周宣、周三尺、周小尖,看后面那两人的名字,简直就是为棋而生的嘛。

    赛前周宣叮嘱四痴:“棋别下得太快,稳一点,不要逞强想一锤子砸死对手,杀大龙固然痛快,但一个没杀好自己会吃亏。”

    四痴第一次上场,竟然觉得有点紧张,简直比他第一次去刺杀北汉国的一个王爷还紧张。

    周宣对何越山这一局,周宣猜到了白棋,这样胜负就没什么悬念了,何越山棋力稍逊于石介之,周宣后手赢了石介之,先手还会拿不下何越山!

    棋局虽然有波折,何越山也进行了顽强阻击,但周宣还是有惊无险地拿下了这局棋,时间才过去一个半时辰。

    周宣悠闲地起身,却看到太子李坚微笑着站在边上,忙施礼道:“殿下何时来的?”

    李坚拉住他的手说:“刚来不久,喜见周兄又是快胜。”

    两个人走到侧厅说话,李坚问起周宣陪朋友游秦淮河之事,说:“改日弟在东宫请宣哥和那几位朋友,宣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李坚自从在庐山遇险后,傲气收敛了很多,变得平易近人起来,又说:“还有一事,今日我母后问起了你,要宣你入宫,宣哥明日随我去见母后吧。”

    周宣忙道:“我们兄弟之谊,暂时虽不便对人言,但坚弟的母后就是我的长辈,自当拜见。”

    李坚说:“那明日派人来接宣哥,弟陪你一道觐见母后。”

    又说了几句,李坚回宫去,等周宣出来想看黄星鉴的对局时,那局棋已经结束,黄星鉴太厉害了,又是中盘胜,棋力明显比其他棋手高出一个档次。

    周宣甚感遗憾,没看到黄星鉴的棋,不知他的棋到底是哪方面厉害?是布局?中盘?还是收官?又或是全都厉害,均衡型的棋士?

    百胜都护府的其他两名棋士棋力稍弱,分别被周三尺、周小尖击败。

    四痴开局获胜,喜不自胜,回来连夜就拉着周宣复盘,自我陶醉地说他这步是妙手、那步是胜招,洋洋得意。

    周宣见四痴这心态不对头,不打击一下不行,不然的话明天非得轻敌输棋不可,当即就四痴的这局棋摆出几个变化图,指出是对手没下好,若照这样下,四痴危矣。

    四痴起先不服,细细研究一下现周宣说得很对,不禁对周宣的棋艺叹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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