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程折腾了一晌午,徐苒一觉睡到了掌灯时分,身子仍觉酸软无力,顾程瞧她那慵懒的样儿,便使人去前头跟陈大郎说,晚上不过去吃了,只让灶房烧几个清爽xiao菜,在外间摆了桌子,跟大姐儿两人并肩叠股的坐在一处。

    本想好好亲近亲近,却不想被两个xiao家伙搅了,两个xiao家伙睡了一下午,到这会儿来了精神儿,婆子抱来,俩xiao家伙就冲着桌上的菜滴滴答答的流口水,xiao贝一个劲儿的叫唤,要,要,细白的xiao指头指着桌上的菜,眼睛都红了。

    徐苒看着好笑,把她抱在怀里,瞧了瞧桌上的菜,让婆子去灶上让厨娘蒸一碗嫩嫩的鸡蛋来,用xiao巧的银汤匙喂在她的xiao嘴里,xiao丫头吧嗒吧嗒,吃的香极了。

    大宝在顾程怀里,倒是蛮有哥哥样儿,虽然瞧着妹妹吃一个劲儿吞口水,却也没闹,就眼巴巴瞅着,xiao丫头吃了xiao半碗,大约想起了哥哥,也或许是吃饱了,xiao手推了推xiao碗,指了指大宝,吃,吃。

    徐苒忍不住乐了,點了點她的xiao嘴:“还当你个xiao没良心的想不起哥哥来了呢。”xiao丫头嘟嘟嘴。

    顾程道:“这个没良心的劲儿,也不知道随了谁。”说着眼风斜斜睨着大姐儿,大姐儿白了他一眼,这男人如今越发学会了指桑骂槐,自己要是真没良心,还能跟他回来啊!把碗递给他,顾程接了,一勺一勺的喂大宝,动作细致,表情柔和,看的徐苒不禁有些呆愣。

    忽想起当初的顾程,跟这时候一比,简直判若两人,难道真是被自己□成好男人了,念头刚至此,忽外头保生一脚迈了进来道:“姐,姐夫,京里的张侍郎来了,刚接着信儿,唬了我一跳呢,忙迎出去,这会儿正在前厅奉茶,说要,要……”说着瞄了徐苒一眼,才道:“说是要还欠下我姐的旧账。”

    徐苒一时还没回过味来,这个张侍郎是何许人也,顾程的脸已经黑了大半,顾程心里这个酸啊!心话儿自己跟大姐儿刚回来,头一天他就到了,如今新帝登基,他又是宠臣,皇上还金殿赐婚,他该忙的没空出京才是,却巴巴的跑了出来,可见张青莲这厮贼心不死。

    不过,直到这会儿,顾程都没闹明白,大姐儿啥时候跟张青莲认识的,顾程让婆子把大宝xiao贝抱走,两个xiao家伙别看xiao,却最会瞧颜色,一看他们爹那个大黑脸,就连搅合的xiao贝也只瘪瘪xiao嘴,乖巧的跟着婆子出去了。

    徐苒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张侍郎可不就是那个欠着她银子的酸儒,是她让他把银子送到她舅家来的,只不过徐苒没想到他会亲自送来,想到五百两银子,徐苒目光亮了亮,起身下炕,就要往外走,却被顾程一把拽了回去,眸光阴沉的盯着她。

    保生一瞧不好,垂首说了一句:“我先去前头陪客。”转身跑了,那样儿跟后头有鬼追他似的,徐苒不禁好笑,却被顾程一把按她在炕上,用审问的口气问她:“跟爷老实交代,这野汉子是怎么招来的?”

    徐苒见他不似玩笑,真恼火上来,眸光里氤氲着戾气,不禁想起尹二,真怕这厮又起什么坏念头,自己跟张青莲可真是清清白白的,哪有什么,再说,好容易日子消停了,她可不想又惹出什么祸事来,若自己跟他说了,这厮不定又要吃味,若不跟他说,瞧他这样,恐糊弄不过去。

    顾程见她眼珠转了几转,一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昨儿夜里你跟爷说什么一拍两散,是不是心里还惦着哪个野汉子呢?”

    徐苒翻了翻白眼:“顾程,你有病吧,我说你要找别人咱俩一拍两散,哪来什么野汉子。”

    顾程冷哼一声道:“我倒是觉得你比爷招人多了,那你跟爷说清楚,张青莲是怎么回事?”

    徐苒见糊弄不过,只得道:“什么怎么回事?当初你去京城给那什么卫指挥使祝寿,我来舅舅家住,在市集上见他摆了个摊子,便让他画了两个扇面,见他实在穷困潦倒,便好心助了他五两银子,让他写下字据,若日后果真金榜题名,百倍偿还,故此他如今欠我五百两银子,哪有旁的什么不清白。”

    顾程不听还好,这一听倒让他想起这桩旧事来,记得那时这丫头说给他画了扇面子,他当时打开一瞧,画技虽好,那扇面上洛神却真真跟大姐儿一个样儿,还曾问她画扇面的人是谁,大姐儿言道是个老汉还带着婆娘,这会儿却怎成了张青莲。

    想那时大姐儿是个多财迷的丫头,若不是瞧上了张青莲那个xiao白脸,又怎会舍得白白助他五两银子。

    顾程越想越酸,越想越疑,扼住她的脖颈问:“爷再问你一次,可是你瞧上了那个xiao白脸?”

    徐苒被他扼的有些憋气,拽着他的手道:“谁瞧上他了,不过就放了个债而已,当时见他不像久困之人,才做了这笔买卖,你放开我啦!”

    顾程咬着牙道:“最好如此,但让爷知道你哄骗爷,你自己掂量后果。”说着才放了她。

    徐苒捂着脖子喘了两口气,没好气的道:“我跟那酸儒能有什么?”顾程却已冷着脸站起来往外去了,到了门首边上回头道:“张青莲没走之前,不许你出这个门,敢出一步,爷打断你的腿儿。”

    徐苒眼睁睁瞅着他去了,才发现自己太乐观了,顾程这厮简直就是变态,尤其对自己有种变态的占有欲,当初尹二也是,现在的张青莲也是,要是自己真跟别的汉子有點暧昧,他是不是真要弄死自己。

    徐苒越想越气,一个人坐在炕上生闷气,再说顾程,一路出来到了前厅,张青莲正心不在焉的翘首以盼,他是不该出京的,可是忍不住想再见大姐儿一面,想这次之后,不定就再也不得了,便特意跟皇上告假出来。

    朱翊虽说放过了顾程跟徐苒,心里却仍有些不甘,恨不得给顾程添點儿堵,故此顺水推舟的准了张青莲的假,张青莲这一路赶过来,跟顾程前后脚到的陈家村。

    坐在这里,虽保生陪着说话儿,他那一双眼却不住往门外头瞧,忽地门帘子打起,顾程迈了进来,张青莲的失望之色,明明白白落在顾程眼里,顾程心里的酸水又冒了出来,暗暗咬牙,面上却笑着跟张青莲寒暄过后,分宾主落座。

    张青莲忍不住往门外又望了望,估摸是大姐儿不会来了,才叹口气,让xiao厮把外头的箱子抬起来,放在地上道:“昔日落难之时,逢徐姑娘慷慨相助,才有青莲今日之风光,该当重谢,这里是一千两银子,还望徐姑娘莫要推辞才是。”

    顾程暗道,明知道大姐儿是自己的妻子,还一口一个徐姑娘,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却阴测测的笑了两声道:“张大人客气了,内子最是个怜贫的,莫说张大人落难,便路上瞧上个要饭花子,都要施舍些银子,为的是积德行善,不求旁事,张大人莫挂怀才是,这一千两银子还请张大人收回,顾程不才,家有薄产,养得活妻儿。”

    保生在旁听了,一个劲儿的直冒汗,心话儿姐夫这是一點儿体面也不给啊!这话说的一句比一句毒,本以为以张侍郎今日之威势,定要恼的,哪想他却點點头,叹口气道:“如此也罢了,只我这里有几幅拙作,赠与姑娘,权作个念想吧。”

    说着xiao厮又抬上一个箱子,打开顾程脸色更阴,哪里是几幅,满满当当的一箱子,顾程近前打开几幅,这一瞧,真是气的肺都要炸了,这张青莲分明就是思慕大姐儿已久,这画中人分明就是大姐儿。

    张青莲前脚走,后脚儿顾程就吩咐旺儿把这些画拿出去烧了,烧成灰还不解气,还让扔到河里头去。

    旺儿应着去了,顾程直往后边来,进了屋,不由分说按住徐苒就来剥衣裳,徐苒也在气头上呢,哪会依顺,可顾程仿似失了狼一般,力气大的仿似徐苒是他杀父的仇敌,按住她的身子,几下就把她身上的衫儿裙儿剥了去,然后是裤儿,劈开腿儿就要弄,徐苒气急,两条腿狠命踢蹬他,嘴里恨恨的道:“顾程你今儿若敢强了老娘,明儿咱们就和离。”

    和离这一句话更勾起了顾程的脾性来,想起张青莲那个依依不舍的样儿,那画中女子薄裳轻透的风情,不由嫉火中烧,抓住徐苒两条腿儿一翻翻过去,从后头便入将进去,入到半截,徐苒倒是不动了,顾程察觉她不对劲儿时,幡然醒悟,忙退了出来,翻过她的身子搂在怀里,低头瞧她,只见徐苒恨恨看着他,一把推开他,赤着身子下地,进了里屋,顾程再追过去,徐苒也再不搭理他,不搭理他,也不看他,当他不存在。

    顾程先头还耐着性子哄她,哄到后来,想着张青莲的画便恼起来,索性也不哄了,两人刚修好的关系就这么又陷入僵局。

    从陈家村回到信都县顾府,顾程一直睡在前头书房院,徐苒跟孩子住在后头院里,顾府这一年多大肆整修过,买了后街一处闲置的宅子并入顾府,植树种花,移石造景,成了府里的后花园,贴着花园子是顾程让人收拾出的齐整院子,预备着自己跟大姐儿住的,侧旁xiao跨院里正好安置两个xiao家伙,想的好好,到了家却别扭上了。

    顾程是觉得,本就是大姐儿有错,招蜂引蝶,他恼她也是恼她这些,她若软着身段儿哄自己几句,他还能如何,却跟他犟起来,自己耐着性子哄她也不见回转,想自己为着她,这一年多过的什么日子,xiao没良心的丫头,丝毫不知道体恤他还罢了,还跟他使性子。

    顾程憋屈上来,也真别扭上了,后便悔上来,奈何没台阶下去,便僵在哪里,谁也不搭理谁了,主子互相不理却难为了旺儿这些下人。

    旺儿就纳闷,打从大姐儿还是书房伺候的丫头,爷嘴里别管多硬气,暗地里哪次不是爷服的软,怎这会儿就硬起来了,大姐儿那个脾气也不是一两天了,爷若认真要降服她,以往没成,怎如今倒这样想不开了,且这几日说媒的频频上门来,倒是要折腾到何时。

    大姐儿家来,两人一闹,爷要摆酒的心思也没了,外头大多不知大姐儿活着回来了,爷这一家来,媒婆就上门了,说续弦的,说纳妾的,恨不得说成了亲事,好得几个牵头的赏钱,往日爷哪里肯见,不是都推了,就让赶出去,如今倒好,一个个的见,这不怄气吗。

    旺儿引着媒婆进了大门,回头略扫了她一眼道:“妈妈真个好脚力,大老远从真定府跑过来给我们家爷说媒,也不怕累着您老人家的腿儿。”

    媒婆听了,倒是笑道:“旺管事这话可不说差了,干我们这营生的,哪个会惜腿脚,腿脚勤快说成了一门好亲,也算积了功德不是。”

    旺儿自知媒婆都生就一张巧嘴,自己哪里说的过,便也不与她过话,引着她进了书房院。

    顾程正在外间炕上瞧大姐儿的首饰匣子,当年大姐儿去了庄子上,虽带走了随身物件,首饰匣子却留在这里,里头有几件大姐儿不常使唤的簪环,顾程是想起自己带回来的那个蝴蝶簪,他在青云坊瞧见那兰娘戴在头上,虽知这是朱翊有意为之,心里也着实膈应了一下,因使人私下寻了青云坊的老鸨子,一百两银子从兰娘手里买了来,本想着家来送与大姐与她原先那支凑成个双,讨个吉利,不想直到这会儿也未送出,只得放在大姐儿的首饰匣子里,每日把玩一会儿,睹物思人。

    顾程心里早后悔了,奈何寻不得台阶白了,只得频频见媒婆,是想以大姐的性子瞧见他见媒婆,定不会坐视不理,便要跟他闹,也得来寻他不是,到时候见了面,他打叠起精神好生哄她一哄,说不得什么事都没了。

    所以说,有时候越精明的男人到了扣结上越傻,顾程这脑袋被驴踢了,才想到这么个馊主意,却忘了大姐儿那个凉薄的性儿。

    媒婆进来正愁没话儿说呢,不想一眼瞅见顾程手里的蝴蝶簪,脸上堆起了朵花儿道:“不妨顾老爷手里怎么来的这支簪子,不怕老爷怪罪,老身倒是在一位xiao姐头上见过,原是那家老爷寻了匠人给姑娘打得及笄之礼,后听说姑娘去月老祠,与个货郎换了个玉镯子回来,后再去寻,却不见那货郎,怎这拐着弯就落到了顾老爷手里,可见这千里姻缘一线牵,莫说无缘,皆为前生注定……”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篇子吉祥话,顾程倒不禁愣了一下,问了一句:“哪家姑娘?”那媒婆登时来了神儿,忙道:“说起这位xiao姐,正是老婆子要说的媒,便是如今真定府知府大人府上的四xiao姐,闺名唤作四娘的,真正生的娇花软玉一般,模样身段样样出挑,针指做的巧,过了年才二十不到,旧年原是说过一门亲,不妨那头没福,生受不住这样的佳人,没等过门,就死了,倒耽搁了这样的好姑娘,因听得顾老爷善名儿,老婆子便揽了这桩差事,顾老爷若怕老婆子打谎,那头说了,后正是知府夫人的寿日,顾老爷不若备些手礼,去府上走走,也可相看相看,若中意再议亲事,若不中意,就此丢开手,算老婆子白跑了一趟,如何?”

    顾程皱皱眉道:“爷已有贤妻在堂,哪里又说什么亲事,岂不荒唐。”不由分说使旺儿遣了媒婆出去,却也忘了这个岔儿,不想这番却被书房院里洒扫院子的婆子听了去,只听了前半截,怕被旺儿瞧见,忙着干活去了,过后把这话儿当个闲话儿与灶房的婆子说了。

    至晚间便传到了徐苒耳朵里,徐苒听了,不禁暗暗咬牙,心道这才几日,他就又要娶妻纳妾的折腾起来,合着,自己当时与他说的话,均是耳旁风,便是因着张青莲,两人闹了别扭,她未出这个府门,不就是给了他台阶,再说,这厮惯来是个脸皮厚的,哪会惜什么脸面,以往还不是他舔着脸来哄她,如今便再哄几句,又能如何,偏他不来哄还罢了,还惦记上娶妻纳妾,自己又算得什么。

    听那婆子说起蝴蝶簪,徐苒进了屋,自包袱里寻出来,瞧了又瞧,想起婆子的话,想起在观音院外那个货郎,也不禁叹一声,莫非姻缘真是天定,怎么拐弯抹角,这个簪子的主人偏说给了顾程,越想越恼,越想越恨,蹭站起来,进到里头案上,左右瞅瞅,瞥见那边的铜烛台,便拿了过来,把那簪子砸了个稀巴烂,丢到一旁,想着若顾程真个有心,自己该如何,带着大宝xiao贝回舅舅家,又怕舅舅忧心,不去舅家,这天下之大竟无她的容僧处。

    想到此,徐苒不禁黯然,自己嘴里说的多刚强,真到了事上,却也软弱可欺,这顾程说不准就瞧中了她这點,才欺上头来。

    徐苒越想越气,不禁暗暗咬牙,却又想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莫要冤枉了他,过后被他拿住说嘴,便使了个婆子去前头望着风,倒是要瞧瞧这厮是真是假,若真是去了真定府,相看那位xiao姐,便一拍两散吧!

    说来也凑巧,顾程本忘了这岔儿,却转过天来赶上真定府积善寺的庙会,冯来时约着他去上庙,顾程想着正巧给两个xiao家伙求两个平安符回来,便跟着冯来时上庙去了。

    旺儿带了去,留下丰儿看家,徐苒使的婆子,只问了一句去真定府,便转来跟徐苒回了话儿,徐苒一听,心都凉了半截,在炕上直坐到了后半晌儿,才让人收拾了包袱行李,与两个婆子把大宝xiao贝裹严实了,出了二门,往大门外,上车要去。

    丰儿一见,唬了一跳,奈何苦劝不下,白等瞧着大姐儿带着俩孩子坐车去了,正自跺脚,顾程正巧上庙家来,忙回了前后,顾程一听,额角的青筋直蹦,心道,可真是个没良心的丫头,亏了他今儿在庙里,又是烧香,又是添香油的,求两人百年好合,她倒好,就想着离了自己去呢。

    顾程二话不说,上马便追了出去,追到城外才追上大姐儿的车马,拦在车头前,指着大姐儿恨道:“你若去便去,大宝xiao贝是我顾家的子孙,不许带走。”

    顾程愿意是她舍不得孩子,服了软,先跟自己家去再说后话,不想大姐儿听了,却冷冷一笑道:“谁说是你顾家的子孙,前有张青莲,后有皇上,怎就算定是你顾家的种。”把个顾程气的,差點儿没当场撅过去。

    旺儿丰儿在后头脑袋里头一个劲儿直嗡嗡,心道,奶奶这是说的什么话,爷的性子听了这些能好的了,说不得杀人的心都要生出来了。

    果然,顾程听了这话,驱马向前,从车里把徐苒一把拖出来,拽在马上绝尘而去,旺儿跟了去,丰儿使车把式回转顾府,车上还有xiao少爷跟姑娘呢,却也暗道这徐大姐儿怎就如此折腾。

    却说顾程怒到极致,拽了大姐儿上马,大姐儿泼劲儿上来,哪管在不在马上,回身与他撕扯,又踢又挠又打的,嘴里骂骂咧咧没个好话。

    顾程被她这泼劲儿弄的没法儿,白等扯下腰带把她手脚都困了,按住才算消停了,一路疾驰,并未回顾府,而是上了城外的庄子上,当年一场大火,早已清理干净,原地又起了四进的庄院,比之前更体面气派。

    顾程到了庄前下马,裹挟了徐苒直接进了里头正院,到寝室,把她扔到床榻之上,刚解开她的手脚,就被她狠狠踢了一脚,正踢在他□,顾程弯着腰半晌才缓过来,恨声道:“再使泼,爷撅折了你的腿儿脚。”

    徐苒哪肯示弱,想起这厮,竟还要娶妻纳妾,就恨的不行,从床侧的架子上,摸了摸,摸到一个物事也没瞧是什么就扔了出去,不妨是个青石如意,擦着顾程的额角过去,砸在那边隔扇门上摔了个粉碎。

    顾程额角立马渗出血来滴滴答答,倒把徐苒吓的住了手,顾程只觉额角一热,滴下血来,也顾不得疼不疼,扑过来把她按在身下,没奈何的道:“你倒是要跟爷闹到何时?爷不过是嫉火中烧,说到底,也未将你如何,你若性子软些,何至于跟爷闹这一场,爷还心念念与你寻了那蝴蝶簪来,你可对得起爷这一片心吗。”

    他不提那簪子还好,一提却更勾起了徐苒的心结,徐苒道:“那簪子本不是我的物件,是那真定府什么知府千金xiao的东西,你们俩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你不今儿都去相看过了,却还追我作甚,待你娶了那xiao姐进门,想生的多少孩子不成,我的大宝xiao贝是受不得后娘歪带的,反正你腻我烦,正好一拍两散。”

    顾程到这会儿才算听明白,闹半天,她以为自己今儿去真定府相看哪位知府xiao姐去了,真真哪里的事儿,本要恼她,又说一拍两散的绝情话,却又想她这样儿,瞧着却像吃味,莫非真是吃味不成。

    心里不禁软了下来,手里松了力气,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道:“哪有什么知府千金,爷今儿是去真定府上庙去了,给你和孩子求了平安长命符。”说着从腰上荷包里取出来,给她瞧了瞧,又道:“那媒婆本是爷要气你,想着你知道以后,定来寻爷的不是,爷趁机哄一哄,便过去了,哪想爷左等也不来,右等爷不见,爷倒是孤身一个人,在书房盼了这几日,今儿上庙回来,不想你又要离了爷去,大姐儿,这一年多便知你已去了,爷都未动续弦的念头,如今你回来了,爷怎可能做下如此荒唐之事,那蝴蝶簪你若不要,爷丢了便是,犯不着为了这个坏了你我夫妻的情份,大姐儿,爷心里只爱你一个,前次是爷错了,这里与你赔个不是,却你冤了爷,带着大宝xiao贝出来总是不对,且刚你说的那些话,让爷如何受的住。”

    徐苒刚是怒火攻心,信口胡言两句,这会儿想起不免后悔,待要说些什么,却又拉不下脸,咬唇嘟嘴不看顾程。

    顾程见她这样儿,忍不住轻叹一声:“真真你就是爷的活冤家。”说着伸嘴去砸她的舌,亲了半晌,不觉浑身燥上来,想这几日自己在书房里孤枕难眠,这会儿哪里还忍得住,扯落大姐儿衫儿裙儿,揉搓几下,便折腾起来……

    大姐儿心里有些愧,哪会反抗他,便也依顺着任他折腾,直折腾到掌灯时分,才算尽兴,事必,沐浴更衣,掌了明烛,徐苒寻了药膏来给他额角摸了药。

    顾程搂她在怀,让摆酒饭上来,两人这才算和好如初,转过天来,顾程想难得他们夫妻在一处,不若在庄子上多住些日子,却不妨陈员外又寻上门来。

    顾程推脱不过,只得请到厅中来叙话,听了话音儿,才知陈员外又与他家那闺女说媒来了,这次倒不求正妻,言道情愿为妾。

    顾程一听,脑门子直冒冷汗,经了那真定府知府千金的冤案,哪里还敢听这些,寻个托词,把陈员外请了出去,吩咐门人,日后他若再来,只推说不在,从此后,凡是说媒牵线的,到了顾府门上一概打出去了事。

    这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徐苒后听说,忍不住吃吃笑起来,暗道,这厮知道个怕就好,想日后不定还有这些事,她却寻了个辖制他的良方,日子还长,不可掉以轻心。

    落后顾程不知赔了多少不是,闭了门夜里,更不知跪了几回,自然,这更是后话里的后话,总之天长日久,夜深露重,摊上大姐儿,顾员外千万保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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