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横祸,让我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

    之所以幸存,固然是有解药,有贴身软甲保护,但据江十三解释的第三个原因更搞笑。竟因为我的肥胖,胸前一大堆赘肉救了我。否则孝常那一刀,足以当场致命。

    刘肩吾与司马小穗过着世外桃源般的隐居生活,离别时,我极度羡慕地看他们相偎相依。浓浓的温情蔓延在梅筠莲花丛,江十三却出人意料的洒脱:自信重回他的脸上,板直的腰也找不出从前邋遢酒鬼的阴霾。他似乎焕然一新。

    当他拥抱其师弟的那瞬,我就知道,他已打开多年的心结,豁然开朗。

    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真君子。能看见曾经的心爱幸福,又何必固执强求?或则自己也无法带给其这种快乐。

    江十三仍旧喝酒,只是,滥灌化为浅酌。

    一路风平浪静。为了避开孝常,茂政的眼线,我们乔装改扮,饶远路艰难跋涉。我根本不知道朝中乃至地方官员有多少是被他们笼络了的,尽量保持低调不作接触。我遇刺的事官方只字未提,倒是民间传得沸沸扬扬,一群群捋袖子卷裤管的闲人争论猜测起当时状况,无一不眉飞色舞,幸灾乐祸。这令我又窝火又尴尬。奇怪的是朝的反常平静,无奈的是野的遍地笙歌。

    传闻,薛平也于我后失踪。我断定他凶多吉少,接任者是柳禹琛,这更是个不好的消息。为今之计,只能急返宫中,掌控大局,再图平叛。

    然我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他们会任由我平安还都,错非白痴。

    再度面对巍峨壮丽的宫城,已差不多个月后,一身风尘仆仆的我,油然而生诸多感慨。倘有选择,我绝不愿跨进这道宏伟的门。江十三警惕的注意周围,残浑身的冷漠,仅小柜子兴致勃勃,带着回家的喜悦一蹦一跳跑去向泥塑的禁军出示腰牌。

    “你这腰牌哪来的?”士兵皱着眉,上下翻看那块曾畅通无阻的木板。

    我们都一楞,江十三扯着我,避到角落。

    “混帐!”碰一鼻子灰的小柜子盛怒喝:“你连我都不认得了?我是乾清宫的贵总管!狗奴才,我跟皇上才走不到一个月……”

    士兵翻着白眼,多半是想发作,为小柜子一身的霸气打了折扣:“我哪认得你是谁?这牌子,半个月前就换新的了,若你真是宫中进出的,岂有不知道的理?”

    他们手脚真快。我心方自一凉,门内,走出一个脸貌完全陌生的禁军军官。隐觉不详的我刚待后退,小柜子已丧失理智指我对拦他进家门的士兵嚷:“不认得我,总该认得皇上吧?圣驾返宫,还不速速通传迎接?!”

    简单真实的一句话,引来天翻地覆的剧变。周围的守卫全围了上来,不坏好意的刀枪指逼我们。那军官冷笑道:“大胆!哪来的疯子逆贼,敢冒充圣驾?!皇上此刻,正自寝宫安养,你们是有几颗脑袋不够砍?兄弟们,给我全部拿下!”

    我是第一次知道我家门口养了这么多站岗放哨的,残和十三拉着我想闪人的时候,已被不知打哪钻出的众多禁军里三层外三层的瞬息包围了起来。

    “皇上,你没随身揣什么证明的东东吗?”江十三苦笑。

    我摇头,我们的行李,全拉在茂政的行馆里了。残掏出我送他那面金牌。我看了一眼,再度摇头。敌人既是有心的布这个局,拿什么证明都是徒然。

    “残,你护着皇上,冲出去!”江十三一边打量四下慢慢逼近的兵士,一边自革囊摸出两个椭圆,状似小蛋的东西。

    在那军官率先扑过来那刹,他重重往人堆里一掷,轰然响处,迅速腾起的大片大团烟雾将方圆百米的空间都笼罩了起来。我听见不绝耳的怒吼,喊叫,混乱中被残紧锢了一只手,脚不点地的跟他跑。眼前寒光不时飞跃闪动,伴随凄厉的哀号,常有湿湿粘粘热热的液体溅到我脸上。

    重生的残,已视他人命如草芥。

    狂奔脱逃后的结果,是我震裂了伤口,大出血,昏倒在地。残背着我藏身到一家废弃的柴屋,又出外接应回江十三。但小柜子失陷这痛苦的现实又立即令清醒后的我倍感惶苦。不知觉间,我已将小柜子当作生命中赖以支撑的亲人。

    “莫非他们还不知道之前放出来皇上养病的消息是假的?”江十三边帮我重新裹伤边疑问。

    我疲累的摇头:“那也没必要把进出宫的牌子也换了。”

    稍作喘息,残开口:“今夜,我潜入宫去打探一下。”

    我想了会,从拇指上摘下一个大扳指,给他:“你拿这个去见皇后,她一定认得这东西。至于别人,一个都不用会晤。”

    宫里,除了皇后,我现在一个都不敢信。我不指望老实呆板的皇后能给予我什么实质帮助,只盼能从她口里获得些有用的情报。我对这整个皇族,实在是知之甚微。

    以敌人的老谋深算,一定自事发后迅捷控制了宫内外,篡权绝不是一朝一夕的准备。而据“我”的声望,众叛亲离也毫不奇怪,我担心的只有小柜子的安危。是我,连累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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