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 dec 10 15:33:43 cst 2015

    黑龙被葛翠山伤了一爪,凶性大发,见了苗世业与葛翠山,直想把他们吞入腹中。

    苗世业见黑龙飞来,把手一挥,一根腕粗的铁链飞腾而出,朝那黑龙绕去。铁链也不知多长,泛着暗红的光芒,漫空乱舞。黑龙见铁链飞来,弓住身子,张口吐出斗大的一个水雷。水雷猛然炸开,涧内一阵风狂雨骤,铁链直接被炸了回去。苗世业冷笑几声,把手一指,喝一声“着”,铁链穿过虚空,直接出现在黑龙百丈身躯周围。黑龙不明所以,再要反应时已被捆个严严实实,摔回涧里。

    苗世业和葛翠山落到涧底,黑龙被铁链捆着也不老实,兀自翻滚嘶吼。苗世业道:“到底是个卵化的畜生。”说罢,打出一道符篆贴在黑龙头顶。黑龙被苗世业一符贴住,再不动弹,身躯急剧缩小,最后变得跟筷子一般长短粗细。

    葛翠山抓起黑龙,丢进随身带的锦囊里,道:“师兄,这才一条,还需八条。”

    苗世业道:“不急,这黑龙算不得稀罕东西,鬼愁涧里也有个十数条。”

    二人纵了祥云,浮在鬼愁涧底的黑河上,随着水流向深处飘去。一路所过,都是些凶狠嗜血的毒物凶兽,二人自然不惧,把些不开眼的都收拾了。

    行有半个时辰,二人跟前几十丈出猛然冲起一道巨浪,随浪而出的是一条黑龙长尾。黑龙在水底闻到了生人气息,一颗大头浮出水面,瞪着两只灯笼般的眼睛看着二人。龙头渐渐升出水面,口吐寒气,涎水长流。

    苗世业与葛翠山静静看着黑龙也不动手,约有一盏茶的功夫,黑龙最终按捺不住,咆哮着弹射而来。黑龙来势极快,怒张的血盆大口里獠牙参差,若被咬中,哪里还有人形。黑龙生性凶残狡诈,二人若先动手,怕这黑龙借水遁逃去,再难找它。此番见黑龙自投罗网,二人相视笑笑。苗世业五指箕张,指尖涌出五道白光,一道道一层层的把黑龙紧紧缠住。黑龙分不清状况,未及逞凶就摔进水里,怒吼挣扎不休。苗世业依旧用符把黑龙制住,被葛翠山收进囊里。

    葛翠山赞道:“师兄自登仙位,道行修为与日俱增,制服这等凶兽,不过翻手之间。”

    苗世业道:“只是些畜生,提不上嘴,若对上那几人,未免有些吃力。”

    葛翠山冷笑道:“师兄何必助长他人威风,有阿鼻幽枉双剑在手,破尽诸般外道,一切都不足为惧。”

    苗世业笑道:“正是,正是。”

    二人在鬼愁涧底一路谈笑,随手捉龙,把这阴森凶险之所当做那观灵福地。

    约过了四五时辰,葛翠山提了提手上的锦囊,道:“已有八条,尚缺一条,就得圆满。”

    二人踏在云上,继续往前走着,过了片时果又撞见一条黑龙。那黑龙嘴里叼着一头斑斓大虫,不想突然看见二人,一时不及反应,只是愣愣浮在水上。

    葛翠山笑道:“这条是个蠢的,师兄快些拿了它罢。”

    葛翠山话音甫一落下,苗世业就已把黑龙控住,一下掼在峭壁上。这一掼,把黑龙掼的是鳞片崩飞,龙角断裂,几欲散架。黑龙哀鸣一声摔进水里,不再动弹。苗世业袖中飞出一道长符,飘飘来带黑龙头顶,那黑龙突然张开眼睛,一个翻滚潜进水下,消失不见。

    葛翠山见黑龙耍奸滑走,骂道:“这泼怪,不想是个刁钻的,竟叫它跑了。”

    苗世业笑道:“怎容它逃去,且跟上了。”

    祥云托着二人急速划过水面,苗世业运足目力,隐隐瞧见水下一条黑光,正是黑龙在借水遁行。苗世业打出一个雷火,炸的是浪卷数十丈,波开见河底,把黑龙吓得不要命似得狂奔。苗世业存心戏弄黑龙,一连丢了几发雷火,唬的它一路躲藏,没头的乱窜。也不知黑龙游了多久,转过一处石崖,忽见一片开阔地带。此地像个葫芦口,进时细长,肚内宽大有几百亩,两壁接天日光透,冷泉倒流彩虹升。黑龙到了此地,慌忙爬上一处石壁,怒张着逆鳞狠狠瞪着苗世业与葛翠山。

    二人随即而至,见黑龙盘在石壁上,葛翠山笑骂道:“任你有多刁滑,不免依旧还是个阶下囚。”

    葛翠山说完,就听得一声狂笑,声浪胜过九天怒雷,震得涧底水浪乱滚,惊得两壁上虎虫肝胆俱裂。葛翠山被这笑声掀了几个跟头,未及站稳身形,又一道狂风袭来,摔个七荤八素。苗世业大惊,捏了个定风咒,护住了葛翠山。

    苗世业冷声道:“不曾想过这鬼愁涧底下还有人住,不知是个什么东西成的精。”

    暗里一人骂道:“你个泼道,不认得你祖宗哩。”

    苗世业和葛翠山循声望去,在峭壁二十丈处果然见了一人,但见他:马面似得赤红长脸,枯草乱发搭在肩头,一身衣服早烂去,光身黑体。怪人四肢身躯被十八道铁链紧紧捆住,背后两只铁钩穿过琵琶骨,死死钉在石壁上。也不知道这人被钉了多久,铁钩已经长在肉里,生满黑锈。

    怪人被吊在石壁上,动弹不得,瞪着一双铜铃似得眼睛看着二人讥笑道:“我的好孙儿,看见爷爷还不快跪下,不成规矩。”

    葛翠山被这怪人几个笑声就掀翻,哪里再敢放肆,悄悄退到苗世业身后。苗世业呵呵冷笑,道:“原以为是个野兽成精,不料是个落魄囚犯。”

    怪人怒道:“不长眼的小儿,既见了爷爷,还不来跪拜。趁早奉上血食,若有酒也一并奉上,若叫我听你牙缝里蹦出半个不字,就是一顿好打!”怪人浑然忘了自身处境,言语嚣张狂妄,把苗世业二人当做肉头呼来喝去。

    苗世业暗道:这怪物有些本事,只是不知他的根底,需得诈他一诈,探个究竟。苗世业想罢,开口道:“你要血食美酒,任你多少广大食肠,我都供的起。只是不知你是何人,是何名讳,怎被关在这里,这般凄惨模样。你若说个明白由来,我就供你血食,如何?”

    这怪人虽看着凶恶,言语粗糙,不似个善类,但心中却没多少计较。他听了苗世业的话,面露欣喜,急道:“兀那道人,不可食言。”

    苗世业笑道:“绝不食言。”

    怪人随即道:“我名唤柳复,本是上面无常宫的弟子,因犯了事,惹了师傅震怒,才把我锁在这里。”怪人说完,舔了舔嘴,又道:“我已说把你听,快些弄些血食来。”

    苗世业心中惊骇,他自入修罗宫已有三百余载,从不曾听闻有此号人物。若真如他所言,此人当是修罗宫更早的人物。苗世业按下惊疑,道:“不急,你困于此处多少年月,你可知晓?”

    柳复道:“早已不知。当初我被人迷了七窍五识,带入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这一睡,不知多少年岁。待我醒来时,就成了这副模样。我看这涧底松柏枯荣,崖上桃花交替开谢,初时还数了几数,待到后面就任他去了。”柳复又嘿嘿笑道:“小子,非是我托大,要你叫一声爷爷亏不了你。”

    苗世业暗恨,却不显于脸色,道:“你师傅名唤什么,你可记得?”

    柳复啐道:“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他把我害成这副模样,我恨不能日日啖其肉饮其血,怎会忘了他的名字。他狗名叫做汤候,是无常宫的掌门,一身本事稀疏平常,是个酒色之徒。”

    葛翠山在一旁听了仔细,大惊道:“你竟是我派祖师汤候的弟子!”

    柳复皱眉道:“你称他为祖师?你且告诉我,如今年岁朝代,掌门又是何人。”

    葛翠山面色有些难看,柳复的话应该不假,只是不曾想到在此处竟然遇到修罗宫初期的人物。的确如他所说,按照辈分来看,叫其一声爷爷倒还是赚的。葛翠山看了一眼苗世业,见其脸色平常,不知在想些什么,于是道:“如今是大安三百一十一年,至于无常宫已换了名号,乃修罗宫。汤候祖师乃我派第二任掌门,已飞升千年,现掌门是我师兄,就在你眼前。”

    柳复张大着眼睛,一时不敢相信,随即哭号落泪,凄惨哀怨道:“可怜那,不想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已呆了千年。可恨那,老鬼已死,大仇叫我何处去报。”

    柳复一阵悲苦嚎哭,把苗世业二人晾在一边。哭罢,立即换了颜色,对苗世业道:“小子,家常休叙,快些弄些血食来。”

    苗世业想到,这人被汤候祖师关押千年,所犯之罪必定不小。他言语间多是大不敬,怎能听他命令。苗世业冷笑道:“你一戴罪之人怎可劳我给你供食,既是祖师给你定的罪,且好生受着。”

    柳复一听,随即大怒,道:“你这欺心的畜生,我乃你祖宗,你敢诓我?”

    葛翠山阴笑道:“好狂的口气,我等都有生身父母,你也敢胡言。瞧你如今模样,形同野兽,只配吃些蛇虫鼠蚁。”

    柳复听葛翠山如此讥他,怒不可遏,一双眼睛变得赤红。柳复猛然一声长啸,啸声穿金裂石,两岸飞沙迷日色,四边树倒振天号。葛翠山修为不济,被柳复啸声瞬间震破了七窍,见他七窍都流出血来,眨眼就成了个血葫芦。葛翠山再驾不稳身形,掉进涧底河里。苗世业不料柳复道行修为如此之高,大意之下被他伤了葛翠山。

    涧内鼓起风暴,隐隐有雷霆之声,不时见着金蛇狂舞。苗世业衣衫猎猎作响,被这狂风压得喘不过气来,惊道:“原来你是个地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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