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 aug 30 17:26:20 cst 2016

    上回说到明山四人同朱有才主仆来到京城外,见九婴凶猛,商讨降服之策。又遇着昭和寺的慧明以及步生莲,朱有才不愿同昭和寺二人亲近,一时多加冷待。水宝念及父母在京城中,恐受殃及,持剑怒斩九婴却反受其害。魏青慈悲,不忍弟子就此死去,度了一口元气惹得朱有才大为怜惜。朱有才顾及小辈,掣九齿钉耙与九婴交锋,仙家手段真个不凡,一耙儿就把九婴锄倒在地。

    朱有才立在云上,见九婴挣扎爬起来,叫道:“我这一耙儿就是三山五岳也要碎成齑粉,你倒是硬的。也是你命贱,一耙儿锄不死你,尽活受罪了。”

    朱有才又是几锄,直把九婴打滚在地上,一时惨叫连连。那九婴也是凶狠,被朱有才占了先机,直锄的满身肉烂,鳞片崩飞,哭声上冲九霄。朱有才叉腰哈哈笑道:“畜生,合该你葬命我手,也是福缘。”

    九婴叫声凄厉,三只头扭过来对着朱有才狂喷水火,一时间只见火焰堆云霞,大水弥洪泽。焰浪滚滚,洪水涛涛。焰浪滚滚似是晚霞坠天来,洪水涛涛又如万马惊奔走。朱有才正自得意,不料这水火来势凶狠,呆子慌忙用九齿钉耙来挡,亦被喷个倒栽葱。这水火得有多大,那呆子身躯虽是壮硕,也是浪里浮萍,东倒西歪。

    这一顿烟熏火燎,浪打水冲,把个呆子受了大罪,竟连云头都驾不住,只得大呼道:“快救我一救,救我一救。”

    昭和寺二人存心看戏,也不动手,高明看的分明,心中不免有了微词:这二人出自沙门,若说那慈悲普济之心,毫无半点。朱长老乃玉州真人,助中州百姓降服凶兽,他二人却隔岸观火,乐得悠哉,不当人子。

    说时,魏青手里翻出一面古镜,四面云纹包吞,镶着宝玉玛瑙,正是当年扭转天道时凭空生出的古镜。魏青甫一见九婴喷水吐火,就把镜子当空举起,一道白光射出,遥遥罩定了正自苦撑的朱有才。这镜子白光奇异,避火分水,解了朱有才之急。

    高明觅得空隙,悬巫剑于顶上三尺处,发力一震,一道冷幽幽的剑气破空而至。不愧是祖巫炼就之凶剑,最能斩妖,剑气斩过,九婴一颗城楼大小的脑袋滚在地上。这一剑,高明用了十分力气,也只斩了九婴一个脑袋。

    高明端坐云上,静心养真,那斩落的脑袋被高强收进碧玉葫芦里。高强道:“兄弟,你这一剑之威,当真吓人。”

    高明道:“全赖巫剑厉害,不过也是凶狠霸道,若是要再来一剑,需得养足真元了。”

    朱有才回到几人身边,你瞧他一身赤黑,直裰坎肩被烧个七七八八,就似个烤猪。朱有才气道:“兄弟啊,好好叫你给我掠阵,还要受这般罪哩。”

    不带魏青说话,步生莲上来道:“你这呆子好没道理,你离那般近,水火又来的猛恶,师兄哪顾得着。”

    圆觉微微笑道:“长老身手不凡,只是对上凶兽水火,虽不伤了性命,但是寒热交替往来颇不好受。小僧可随长老一同下去,再有水火来侵,小僧虽不才,也能照顾的一二。”

    朱有才把耙儿掼在云上,嚷道:“不去不去,说什么也莫想请得动老猪。”

    圆觉见状,上前附耳说了几句,朱有才喜道:“可当真?”

    圆觉点头,对着朱有才把袈裟摆了一摆,似是露出一截碧绿的物事,原来是一块碧藕。朱有才狂吞馋涎,掣起耙儿,抖擞精神,高呼一声又朝九婴飞去。

    步生莲见圆觉竟以碧藕行贿赂之事,又想起前明山送藕一事,心中便觉很不自在。好在众人也不在意,只在一旁看着朱有才勇斗九婴。魏青宝镜悬空,白光始终罩着朱有才,水火不侵。圆觉当胸合掌,闭目念经,一朵白莲自朱有才脚上升起,托着朱有才施展威能。

    这边朱有才斗的凶狠,心中却一番打量:这小和尚很有心思,他倒小瞧了老猪,区区碧藕怎能惑我。这脚下白莲也不过是小道,聊胜于无的东西,只有我那兄弟一心助我,可怜他一生悲苦凄凉。

    九婴被巫剑斩去一个头颅,凶性大发,扯开步子急朝京城奔去。这凶兽如此巨大,若进了城还能有人活命?朱有才拦它不住,使了个法天象地的神通,变得千丈来高。你见他两耳似天上乌云,张着城门似得血盆大口,双目如日月星辰,身如五岳山峦,腿就是那撑天的柱子。

    好个呆子,这一神通使来,那京城里的人莫不能见,个个是唬的是骨软筋麻,哭爹喊娘。城楼上,赵德也是胆战心惊,叫道:“真是个成精的野豕,有道的老彘,唬杀朕了。”

    朱有才一脚踹在九婴身上,扑的跌滚在一起,几里外的京城都一阵晃动。呆子千丈身躯把九婴压着,却无奈它八个脑袋伸来咬他,或是喷水吐火。因朱有才用了法天象地的神通,魏青的宝镜也不能把他罩在里面,又受了水火侵害之苦。

    蜘蛛精见主子这般凄惨,明山和昭和寺的人又不出手相助,恨声骂道:“我把你们这些欺心的。我家老爷在那拼命,你们却是逸当,也不怕天上风大把你们吹散了。”

    步生莲听蜘蛛精叫骂,一声冷哼,差点把他吓得落下云头。步生莲道:“那呆子乱施法术,与九婴肉搏,实是自讨苦吃。”

    蜘蛛精听罢,恨的三尸神炸,又打不过步生莲,只在心里把这沙门的贱尼贼秃的一顿谩骂。这边魏青已经出手,只见他泥丸宫里喷出五道华彩,一一定住九婴的五个脑袋。离乘剑冲出天灵,光华射冲斗府,化作青,黄,红,白,黑五道剑气,朝被定住的五个脑袋一一斩去,魏青道行修为只此展露。

    离乘剑前身乃是斩妖剑,在朝明剑庒一役后,魏青养伤之际以五行为炉锻炼斩妖剑,方成离乘宝剑,聚散随心,五行相畏。

    九婴见五道剑气斩来,本能惊惧,尚能动弹的三个脑袋顾不得朱有才狂喷水火来阻。魏青探手打出一颗五行雷,破去水火,五个脑袋应声而落。九婴剩余的三个脑袋惊怖嘶吼,挣开朱有才,拼了命的朝京城狂奔。

    魏青一指九婴顶上,虚空里伸出金灿灿的长索,把九婴捆住不能动弹。离乘剑分出三刀剑光,就要把九婴剩余的三个脑袋斩去。当时,忽听的一声佛号,魏青心神一阵恍惚,只见其双目五色陡然翻滚不休,光华射出几寸,道:“你若拦我,今日就在此处斩你。”

    众人大惊,不曾想到魏青性格突然大变,实是冷漠至极。宣佛之人乃是圆觉,只见其袈裟飘飞,周身泛起一圈佛光,一个宝幢结成将九婴罩住。朱有才见宝幢落下,撤去神通,回到几人身边。但见那宝幢,有千万丈高,一层一层大放光明。每一层上遍生白莲,璎珞垂珠,金灯万盏高悬舍利。宝幢顶上八部天龙众护佑,现出圆觉和步生莲身形,就似佛祖菩萨。

    朱有才厉声高叫道:“我就说你这和尚诡异,万不曾想到竟是宝幢光王佛转世!”

    圆觉低头看向诸人,开口道:“此兽已被道兄斩去六首,不如就教由贫道带回山中,化解戾气,偿还罪孽。”

    魏青冷道:“由不得你带走。”

    魏青说罢,离乘剑分化万道,一齐朝宝幢射去。圆觉闭目念经,身后佛焰笼罩了整个宝幢,放佛一**日落在京城外界关。离乘剑气吃的佛焰相阻,再难寸进,宝幢上舍利子又射出毫光一一吸住剑气,竟无法收回。

    朱有才见魏青和圆觉斗法僵持,悄声道:“兄弟,他是一方佛祖转世,虽尚未修成金身正果,但到底也是迟早的事。我看九婴就把他了,佛门弟子最是记仇,不要强牵因果,惹了后患。”

    魏青却不听他,扬手打出一颗五行雷。圆觉见五行雷滴溜溜飞来,知道厉害,叫道:“道兄,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圆觉见五行雷依旧飞来,魏青毫无收手意思,微微叹息一声,伸出左手一震,食指断裂飞出。那断指化作圆觉模样,迎上了五行雷,只一个照面就被震死化做清气散去。

    圆觉以断指做化身接了魏青的一个五行雷,知其心意坚决,无奈收了宝幢。那宝幢飞时,金光闪过,割了九婴的一个脑袋收了。

    “善哉,善哉。”圆觉也不多言,和步生莲踏着莲台径归昭和寺。

    魏青见圆觉和步生莲离去,离乘剑分出两道剑光,将九婴最后的两个脑袋斩落。只此,九婴九个脑袋全都被斩了,百多丈的身子倒在界关,掀起漫天尘土。

    魏青眼中光华散去,长吁了一口气,道:“总算赶走他们两个了。”

    朱有才心中惊疑,咬指问道:“兄弟啊,你用法时可可的变成旁人,若不是你气息尤在,就叫你吃我那耙儿了。”

    魏青道:“我修行前世仙术和师傅的五行法术,不觉间感到性情不定,愈发接近师傅。师傅参悟天道,想来大道无情,何况我又是迷局中人。”

    朱有才道:“此也好,只是你可得时时保持本性,不叫堕落外道。挟无情大道之名,行那杀伐冷血之事。”

    朱有才一番言语就似暮鼓晨钟,一语惊醒梦中人。道有千万条,我取其一,管他甚么前世今生,我道便是我道。

    这真是打破盘中迷局,鸿蒙初判原无道,了悟顽空须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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