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着面前这个人,慢慢的坐直了身子。第一次看见除了自己以为的人,易水寒有些好奇,但他也没有直勾勾的看,基本的礼貌易水寒懂。

    没有因为中年人的突然出现感到惊讶,在易水寒看来这个隐藏在幕后的人早该出来了。

    “你是谁?”易水寒望着男子问出这句,他很久以前就想问的话。

    从他知道自己生活这片林子叫知返林时,他就知道在这暗处一直都有一个人在保护他,给他书看,给他食物。

    “唐翼!”男子看着易水寒轻声答道,脸上没有露出丝毫表情。

    “唐翼.....”易水寒轻声重复了一遍,轻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我的师傅叫唐翼。”

    “师傅?”唐翼表情不由的一僵,似乎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正常人这个时候难道不该哭闹吗?

    望着易水寒,唐翼沉默片刻,轻声说道:“你说我是你师傅?”

    “授业为师,更何况你还日夜守护,自然为师!”易水寒看着唐翼,嘴角露出一丝笑颜。

    唐翼突然感觉身体一阵僵硬,看着此时易水寒脸上的笑颜,一种说不出的忧伤弥漫在他心间,曾几何时,这样的笑容不是出现在一位女子身上吗?良久,慢慢缓过神,唐翼看着易水寒,低沉道:“你不恨我吗?

    “恨你?”易水寒惊异的看着唐翼。

    “我把你关在这知返林十七年,你不恨我!”看着易水寒,唐翼继续问道,似乎易水寒不恨他,是一件千不该,万不该的事。

    “师傅这次出来是有事吧?”易水寒没有理会唐翼异样的情绪,低头一边处理着伤口。对于唐翼他谈不上恨,也不见得有多在意。这是他此时此刻的想法!

    唐翼仔细观察着易水寒,看着易水寒淡定的情绪,轻声说道:“你在这里待的时间够久了,该走了。”

    “去哪里!”易水寒的情绪没有丝毫变化,多年的独自生活,让他有一种超越普通人的成熟,他不会如唐翼想象一般,歇斯底里的问为什么放任自己一个人生活在这里,也不会悲伤的倾诉,他在一个人的夜里有多么难熬,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

    “阴阳宗。”唐翼突然有些习惯了易水寒这种说话方式,也直接明了的回答易水寒的问题。

    “阴阳宗?”易水寒惊讶的抬起头,有些不确定的又问一遍,“五正阴阳两仪宗?”

    “对,五正阴阳宗。”唐翼看着易水寒惊讶的情绪,不由的暗暗松口气,对话这么久,终于在易水寒脸上找到了一丝情绪。

    易水寒眼睛微微得有些收缩,沉默良久,轻声说道:“师傅原来是阴阳宗的人!”

    眼看着易水寒再次恢复平和的神态,唐翼不由的一阵头痛。交谈良久,唐翼惊讶的发现,和易水寒交谈,不知为什么总是被易水寒牵着走。轻声叹了口气,唐翼悠悠说道:“去那里可以了解到你的身世。”

    夜空中繁星烁烁,月亮孤独的挂在天际,此时的知返林不知道为什么静的出奇,连平日里晚上出来作闹妖兽,也如消失了一般。沉默良久,才隐隐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声声狼吼。

    多少个夜里,易水寒也曾午夜梦回,梦到自己的身世,梦到自己父母,而且大多以完美结束。但醒来之后,依旧只是一场空想,一声轻叹罢了。

    “我的母亲还活着?”易水寒整理好伤口,慢慢站直身子。

    “为什么这么问?”唐翼微微皱了皱眉,声音也突然大了起来,“她死没死都是你的母亲。”

    “我并没有说不是。”易水寒整理着衣裳,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唐翼,对的愤怒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那你还问?”唐翼神色一怔,转头看着易水寒,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放下衣服,易水寒直直的看着唐翼,说道:“若是她活着,还把我丢一边,我去找她又何用?”

    易水寒脸上完全没有丝毫变化,更加看不出喜怒。沉默良久,唐翼轻声说道:“你去吧,到那你就什么都知道了。”说着便不再理会易水寒,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易水寒没有阻止唐翼,慢慢抬头看着天空孤冷的幽月,望着它无论何时何都是那么静谧,自己不是它,不需要特别冷,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吗?

    夜风吹过,吹到他脸颊带起额前的一缕鬓发。一声狼吼突然打破宁静,打断了易水寒的思绪。漆黑无人的夜里,显得异常凄凉。狼群今天似乎特别活跃,总能听见它的叫声。低头看着地上躺着的狼尸,易水寒突然想到,可能是狼群,在寻找它们被抓走的同伴,也可能是狼子也找不到他的狼母了。

    微微侧了侧身,易水寒眼角余光扫到石桌,发现石桌上多了一个锦黄色包裹。转头看着唐翼消失的方向,易水寒嘴角露出一丝弧度,轻声呢喃道:“就不能直接给我吗?”

    慢慢的打开了包裹,看着里边的东西,四个黑色的大钱袋、一块暗金色令牌和一枚戒指。易水寒一眼就认出这是一枚储物戒指,可以存法宝物品的戒指。只是奇怪的是,既然给自己储物法宝,为什么多此一举,不直接放进去呢?沉默半天,易水寒发现似乎只有一种理由,可以勉强说服自己,那就是唐翼怕自己不会用。

    拿起戒指戴在手上,伸手将桌上的四个钱袋收了进去。拿起来这令牌,入手冰凉沉甸甸的,观其材质易水寒就知道一定很重要。令牌的背面是一个阴阳太极图,易水寒也不记得,在哪本书上见过这个标志。

    将令牌放入储物袋,易水寒回头走进茅屋,慢慢的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已经不在流血了,但痛苦去依然在。在很小的时候,易水寒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太一样,受伤会很快停止流血,痊愈的也会好的特别快。

    明天就打算离开这里,易水寒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既然决定了,他就会很快执行。借着茅屋内微弱的烛光,易水寒仔细打量着茅屋中的一切。就要离开这里了,突然有些舍不得,在这里的心酸,是他这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在易水寒在茅屋中回顾过往心酸时,唐翼再次出现在茅屋外,看着茅屋中易水寒,唐翼眼中露出一丝不忍。易水寒在这丛林中独自生活十七年,唐翼也陪了十七年。十七年里唐翼没和易水寒说一句话,就把他独自一人放在哪里,任由他自生自灭。

    慢慢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天空,找到当真最耀眼的一颗,神色有些出神,良久唐翼轻声呢喃道:“小五,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小易也是时候回家了,不管你的选择是对是错,我都选择了你。现在我只希望你能够把你的温柔多给这个孩子一些吧,他很可怜的!”慢慢低下头看了易水寒最后一眼,唐翼再次消失在黑夜之中,就像从未来过,也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清晨的知返林,淡淡的薄雾尚未散去,一缕温暖的阳光散落在天地,伴随着清早悦耳的鸟鸣,易水寒慢慢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昨夜他睡的很早,想的就是早些起来。

    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掀开衣服看着昨日还伤痕累累的身体,今日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白皙。易水寒从不会因为这样而感到惊讶,因为每天晚上老头都会抓来一直妖兽,每每都是战到遍体鳞伤,第二天早上都会奇迹般的恢复如初。易水寒并没有深究这个问题,也不是一个喜欢钻牛角的人,即使是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会急于探明究竟。

    早起,洗漱,练剑这些是他每天早上必需要做的早课,做完早课吃完饭,差不多就到了看书的时间了。但今天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要走了,想来总是要重新整理一翻,才可以。。

    把茅草屋从里到外都收拾了一遍,菜地里的青菜也从新浇了一遍水,最后吧房中放在角落里的一本本书收进储物戒指中。这些书是他必须要带走的东西,对于他来讲这不仅仅只是书而已,这是他儿时唯一的玩伴,也是他曾经唯一可以了解外边世界的途径。

    锁上了茅草屋的门,虽然知道这里不会有人来,锁不锁没什么意义,但他依旧选择把门锁的严严实实的,在这里生活了十七年,有感情了。

    走出院子,看着院子外边的世界,似乎连最普通的树木的变得不普通了。十七年里易水寒不是没试图走去院子,但总会莫名其妙的走回院子,想来应该是,唐翼搞的鬼,故意不让自己走出去。

    慢慢回过头望着阳光下,自己生活过十七年茅草屋,想象着自己走出这个茅草屋,将要自己独自面对的风雨严寒,眼神中不免多了一些不舍与期待。

    良久,轻声道了一声“再见”转身向着向着外边的世界跨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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