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五祖叹息一声,转头看了眼面上惨白的秦江,心中已经知晓今日之事不可为。一则陆尘出手狠辣,是如先前那太上长老所言,其修行血天大圣刀法,只为杀伐,已将秦江吓破了胆,定然无力再战。二则暗中公孙家亦在关注此次秦家大宴,是哪怕公孙家主未曾亲自观望,却必然有公孙凉这多智近妖的人物为陆尘而来。

    若纠缠不休,后果如何,无法设想。

    秦书生面上冰冷,眸中更有杀机显露,而其身旁有秦方一身血气如龙,早已取出那圣人道器的大戟扛在肩上,随时准备出手而不计后果如何。

    这两人,非是他一太上长老可硬憾的人物,是于秦家与公孙家而言,太上长老比不得这二人地位。

    “罢了。”

    秦家五祖又叹一声,叫上秦江便转身离去。

    此间一场宴席,染血而告终。

    秦家三祖与五祖所图众人已经知晓,然陆尘表现亦使人惊讶。只此间并无几人可知陆尘为何如此果决而凌厉,只秦书生与秦方才知晓。

    那两年生不如狗的经历,他手中染了多少鲜血...凌采薇心性如蛇蝎恶毒,要让陆尘做护道者,助她修行而挡灾,便整日将他丢入斗兽场那般生死之地,是人与兽斗,不死不休。

    能够活下来,必然不凡。

    刀法,便是由此间锤炼而出。

    “走吧。”

    陆尘将刀收回命渊中,已不愿继续停留此处,转身便走。

    一刀斩人,同样勾起了他那些不堪的回忆,是所有兴致都就此而散。低沉的言词中,有着多少无奈,有着多少消沉,这世上又有谁能够明白。

    秦方亦收起大戟,与秦书生一道跟随陆尘身后离开。

    而席间,老人却有些茫然无措,是不知应该离开,还是继续停留此处。

    “散了吧,没兴致了。”

    秦天与公孙妙璇对视一眼,眉宇有化不开的愁苦,亦无继续大宴的兴致。然其愁苦,却不为陆尘如此伤人,而是秦家三祖与五祖之事。这二人贪婪枉法,不理秦家祖训,不问古人遗言,只自私行事,更为此而作恶毒之心,是秦天不愿见到,又无能为力。

    “如此,该如何是好?”

    待得此间年轻一辈与老人一同离开之后,秦天方才苦笑开口。

    而席间,四位太上长老仍旧未曾离开。

    “老三和老五心性如何,我等皆知,是其不曾真正做过如何我等不可容忍之事,我等才不予理会。却不想,如今老三和老五却变本加厉,乃至为难一少年人...血天大圣修炼之法确实神妙,刀法更是无双,会引人贪婪再正常不过。然他二人却未免做的太过了些,之后,亦必然对那少年出手。”

    有太上长老开口,同样锁紧了眉头。

    “不顾秦家声誉,不问祖宗礼法,治罪便是!”

    “不可,老三与老五胆敢如此,乃至在家主面前亦毫无收敛,是必然有人为其撑腰。而这人...”

    “莫非...是他?”

    言至于此,再无人开口。

    秦天又看一眼身旁公孙妙璇,后者面上更是凝重万分。

    “太上大长老寿元将近,早已闭关多年,但最近未曾听闻太上大长老有何等异样。然如今老三与老五如此行事,越发肆无忌惮。兴许...”

    公孙妙璇亦不曾继续说下去。

    沉思片刻,终究还是摇头。

    “此事我也说不好,是若真有太上大长老参与此中,凭我等根本无法如何。如今我秦家有三祖与五祖接连发难,陆尘必然不会久留,而其先前带来的那位姑娘...想来诸位都已知晓。有圣女托付,凉儿必然不会允许陆尘出事,想来今夜便会离开。几位老祖,还请你们暂时拖住三祖与五祖,另外,还要分担一部分注意力在公孙家墨语老祖身上。待得陆尘离开之后,我等再询问凉儿此事应当怎样解决。如何?”

    “凭公孙圣子的本事,应当可以解决。老夫赞成!”

    “附议。”

    ......

    一路而来,是秦书生揽着陆尘肩膀,而秦方领着老人与醉酒不醒的念尘,共同回到宫阙之中。待得将老人与念尘安置下来,三人又回去蛮儿所在宫阙,此间已有公孙凉等候多时。

    “秦殿所生之事,我已知晓。”

    公孙凉上前几分,面上露出凝重之色。

    “秦家三祖与五祖胆敢如此张狂行事,是秦家主在现场也没有任何收敛,其二人背后必然有撑腰之辈。而为其二人撑腰者,必然不同寻常,是连秦家主也不惧怕的人物。”

    其所言,与秦殿中几位老辈人物推测一致。

    待得说完,秦书生与秦方面上都不好看,只陆尘却不懂那所谓的太上大长老又为何不会惧怕秦天地位。

    “陆兄弟有所不知,我秦家这般古家族,又如何能够简单。”

    秦方苦笑一声,为陆尘解惑。

    “太上大长老虽同为太上长老,然其地位却与其他几位太上长老有些不同。太上大长老辈分之高,是所有太上长老都得恭敬面对的存在,修为有圣人境界,活了将近八千年,真正的老古董。他若发话,若非我爷爷出面,谁也不能违抗,纵然我老爹也得听命行事。”

    “八千年?!”

    陆尘惊得愣在原地,无法想象一个活了将近八千年的人物到底该有怎样的阅历与深厚的修为。

    公孙凉亦点头。

    “如今秦家之中,有太上大长老与秦老家主两位古董级别的人物,皆因寿元将近,闭关不出,以求再度突破,臻至大圣境界而有万载寿元。然如今,秦老家主应当仍旧闭关,但太上大长老却未必如此...想来,秦家太上大长老寿元将近,是已知突破无望,故而打算再度入世寻求机缘。此事,恐怕秦老家主也并不知晓,也是最麻烦的地方。”

    他眸中闪烁深沉,自秦书生手中接过折扇,面上凝重。

    “秦家太上大长老必然已经知晓陆兄弟与蛮儿姑娘之事,无论血天大圣炼体之法,也或蛮儿姑娘鼎炉体质,皆称得上机缘。想来太上大长老已经盯住你二人,只他唯恐出手会惊动秦老家主,故而不能妄动,需得仍旧停留闭关之处无法离开。然秦家三祖与五祖却也并非容易摆脱之辈,是必然有祸乱生出,乃至牵扯出我公孙家某些人物。除此之外,还有任家,两仪门这等狼子野心之徒...”

    言罢,公孙凉苦笑一叹,是此般复杂之事让他也为难。

    秦书生与秦方更不能说出一二,他们没有公孙凉的本事。

    陆尘抿着唇角,心中有万千复杂。

    “听天由命吧,船到桥头自然直,未必无法可寻。”

    他道了一声,是不愿因自己之事而为难公孙凉。

    “如今当谨慎行事,其他暂且不多言,是需得尽快离开此处为上。待得陆兄弟将你父母接上,却无论去何处都难免会被人寻到。唯今之法,是得借断刀而起波澜,以故弄玄虚,而逼得任家与两仪门无法寻你。但秦家太上大长老这边,现下如何处理,还无法确定下来。”

    公孙凉摇头,仍旧在苦思解决之法。

    “陆兄弟,你可否告知我关于那断刀更多的事情?”

    “自然。”

    ......

    夜色将半,月黑风高。

    三千宫阙错落起伏,有万千玄妙痕迹流转。而其下,山水相依,灵雾袅袅,有古木虬结仿若原始。于其中,秦方眸中精光闪烁,仰头望天。只片刻,待得云遮月黑,猛地策动麟马冲出,而其后拉着一辆古战车,其上是陆尘与面上仍旧有些苍白的蛮儿。

    麟马非比寻常,脚力亦无比出色,是秦方最喜的坐骑。如今充当拉车之兽,更是抵得上九尊异兽共行而不落下风。

    古战车有阵纹流转,光芒晦暗,不为外人所见,只顷刻便出了此间山水之处,向着远方行出。

    “凭秦方麟马,三个时辰便可行出万里,是夜过而晨曦有紫气东来,亦为天地灵气最为活跃之时。万里之外,横渡虚空,波动于天地自然灵气之间传来,便由灵气活跃而化解许多,哪怕秦家三祖与五祖也无法轻易知晓而追去。然此行,却必然暴露,追踪之人也必为死士...”

    陆尘仍旧记得公孙凉所言,秦方亦如此。

    二人皆谨慎无比。

    然此间却忽的听闻殿宇之下的山林间有咆哮之声响起,回头所见,是秦家一炼体修士策动胯下异兽凌空追来。

    只公孙凉料敌先机,早已埋伏此间,只其方才有所动作,公孙凉便现身而出,一言不发便以折扇挥出山水大势,阻拦其去路。然那追踪人物是应了秦家三祖与五祖的死令,纵然何人也不能拦他,当即便有轰然之音响起,席卷狂流卷风岚而来,已经发生碰撞。

    “凉哥说对了,那两个老不死的东西,是当真无法无天了!”

    秦方收回目光,心中有怒火升腾,却顾忌大势而不能转身回去一战,烦闷无比,只能继续策动麟马加速离开。

    然此间,又一咆哮之声响起,于那山水之间另一处传来。

    回头所见,是有秦家炼体修士跨坐异兽之上,催动一身血气沸腾,踏空而行卷动狂风呼嚎。只气势方起,却有秦书生便踏空而来,拦住此人去路,而其周身有清光流转,逼得那人只能停住脚步。

    然秦书生却并未直接出手,而一双眸子却遥遥望向陆尘三人离开的方向。

    许久,他才幽幽一叹,方才回身,眸中悸动尽数收敛,化作冰冷,盯着面前满脸阴沉的秦家修士。

    “秦家五祖的死士,你应当认得我。”

    “公孙圣女殿下,我等如何不知。”

    秦书生唇角缓缓勾起,眸中却更加冷冽。

    “杀了我,你便可以追去。但,你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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