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老张手指的方向往地上看过去,惊讶的发现,此时这屋的地上竟然也有一个细小的洞,跟昨夜我屋里发现的非常相似。

    “昨天夜里从你那里回来,我多了个心眼,在我这屋地上也找了一个遍。果然,发现了这个。”

    我皱起了眉头,说:“看来这东西不止一个啊!”

    老张点了点头,说:“甭去你屋了,咱先从这儿挖挖看吧!”

    于是我俩拿铲子在地上那个窟窿周围挖了起来。

    挖了大概不到半米深,土里赫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好多树根。有粗有细,纵横交错。

    我跟老张对视了一眼。

    “看来这里到处都是这东西!”我说着,感觉头皮有点发麻,“这,这难道是,食人树?”

    老张摇摇头,说:“一般的食人植物都是通过伪装,或者散发气味吸引猎物。没听说有主动出来猎食的。而且食人树什么的是吃肉的,哪有光吸血的?”

    想想他说的有些道理,我沉默了。

    片刻之后,我说:“咱们把这些树根切断一根看看?”

    老张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拿起铲子,照着其中一根比较细的树根用力铲下去。“咔吧”一声,树根断了。看看断面,跟普通的树根没有什么区别。

    “这附近并没有高大的树木,这么发达的根系,到底是哪棵树……”老张说道

    下一秒他一拍脑门:“对呀,并不止这附近哪!”

    我看了看他,问:“什么意思?”

    “你仔细回想一下,这恶诅村里,有大树吗?”

    听老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们平时都没有留意,这村子里随处可见的绿树,都是低矮的灌木,并没有像样的高大树木。

    唯一一棵大树,就是村尾小屋子旁边的那棵桑树!

    想到这儿我有点激动,有道是‘乱花渐欲迷人眼’,有时看似复杂的情况,抽丝剥茧,真相却是那么简单。

    “那棵桑树!”我跟老张几乎是同时喊出来的。

    怪不得我第一眼看到那棵树时,有种奇怪的感觉,可又说不出有什么问题。原来是它异常的高大茂盛,跟村子里的其他树都不一样的缘故。

    老张点点头,说:“走,出去找人聊聊去!”

    说着他前脚往外走了。我也跟着出了屋子,不知道他要找谁聊去。

    我俩慢悠悠的往前溜达,这时前边走过来一个老汉,走路晃晃悠悠。

    老张朝我使了个眼神,走上前去,笑呵呵的对老汉说:“大爷,您好呀!能跟您老聊两句吗?”

    我赶紧也走过去,递上一根烟。

    老汉接过烟,看了看我俩,说:“哦,你们是来拍电影的那拨人吧!”

    我俩点点头。

    老张说:“大爷,您能跟我们说说,这小村子为什么起‘恶诅村’这么个奇怪的名字呀?”

    老汉说:“唉,这事啊,说来话长哟……”

    旁边正好有一块大石头,我扶着老汉坐下来。我和老张一左一右坐在了两旁。

    我给老汉把烟点上,想了想,又把剩下的大半包烟都塞到了他手里。

    老汉一开始推脱不要,后来架不住我的诚心诚意,就收下了。

    “我们村哪,以前叫桑园村。村前村后都种满了桑树,大家伙儿靠着桑树,衣食无忧……”

    老汉说,在二十几年前,初夏,本来到了该结桑葚的时候,但是满村的桑树看上去垂头丧气,没精打采,桑葚严重减产。

    人们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到了秋天,树叶一落,很多树开始脱皮,干枯。

    村民以为过了冬天,来年春天情况会好些。

    可是开了春,等雪化尽,人们准备给树施肥整枝的时候才发现,村里所有桑树除了村尾的一棵,剩下全都枯死了。

    眼看着吃饭的依靠没了,村民们急了,赶紧趁着开春时节又栽下一大批树苗。

    但奇怪的是,这些小桑树在一夜之间又全部枯死了,一棵不剩。

    打那以后,村民们尝试着种各种树木,全都以失败告终。原本绿油油的山村变的光秃秃的。没办法,人们只好种了些低矮的灌木。

    还真别说,这些灌木倒是成活了下来。

    桑园毁了,村民只好另想办法。

    有的身强力壮的出去到城里务工了,有的人家就用灌木的枝子搞起了手工编织,编些篮子帽子什么的到镇里去卖,换了钱贴补家用。

    老汉说到这儿,叹了口气:“这还不算完,后来村里又发生了更古怪的事儿……”

    他吸了两口烟,又说:“后来,村里很多人陆陆续续得病。说是得病,也不算是个病,就是变的病病歪歪的。不管是壮劳力还是老头老婆,都有气无力,病秧子似的。”

    老汉摇了摇头,接着往下说。

    “到镇子上的医院看病,人家大夫说除了有点贫血,也没啥大毛病。可就是不见好。”

    “后来人们都说,俺们村种树树不活,养人人不旺,是中了诅咒,就给起了个外号叫‘恶诅村’。一来二去就叫起来了。你别说,冲着这名字啊,还时不常的有小青年来这里游玩。”

    老张问道:“桑树种不活,你们没有请农业专家来给看看吗?”

    “看了呀,人家技术员说土壤,水分啥的都没问题,也没有虫害。人家也搞不明白哩!”

    “你们没觉得剩下的那棵桑树有点奇怪吗?”我问。

    老汉点了点头,说:“这就是又一件怪事了。”

    原来,当年也有人觉得这仅存的一棵桑树有点诡异。

    别的桑树都死了,而这一棵却越长越壮。叶子油亮葱绿,树干上原来裂开一个树洞竟然也慢慢愈合了,越来越粗。

    于是有人主张把它砍了,可是村长不同意,还跟挑头的发生了小小的争执。

    当天夜里那个挑头的村民就在家里发了疯,见谁咬谁,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有鬼”。

    从那以后,也没人再敢提砍树的事了。

    听老汉说了这么多,我觉得这棵神秘的吸血树一定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煮人头汤的小屋就在那棵树旁边,而被煮了脑袋的冤魂又藏身在井里。所以这棵树是关键的中间环节。

    我隐隐觉得如果揭开了这棵桑树的秘密,或许整个恶诅村的秘密也就迎刃而解了。

    老张又跟老汉唠了会儿闲嗑,老汉晃晃悠悠的走了。

    “看来那些根就是那棵桑树的根无疑,这么多年它一直在吸村民的血。它为什么能吸血呢?而且并没有被人发现?”我自言自语道。

    “平安,今晚敢不敢跟我到那棵桑树那里去看看?”老张看了看我说。

    “敢,必须的,我还是定场龙套呢!”我拍了拍胸口,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热血沸腾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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