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外面,拨了王美玉的电话号码。

    上次打还接通了,这次是直接语言提示不在区域内。

    我心陡然一沉,结合王美玉和傅一曼重逢后的不正常表现,我觉得她可能出了问题。

    我回到屋里,对赵正道:“查一下傅一曼现在在哪里?”

    “秦哥,刚刚查了,傅一曼两天前已经去法兰西了,经纪人王美玉同行。”赵正说着看了我一眼,以他们的渠道,很容易就查到了王美玉曾和我走得很近。

    “好了,现在分配任务,大力,你和我去京城调查,幽灵,你和秦风去弄清楚汪晴体内到底是什么邪祟,叶落和赵正继续收集和分析资料,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和我联系,就这样,散会!”陈颖恩十分干脆地说完,转身就走,自始自终没有看我一眼。

    牛大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迅速跟了上去。

    “秦哥,你别介意,队长就是这样,面冷心热。”幽灵替陈颖恩对我冷淡的态度做解释。

    我摆摆手,无所谓道:“别提她,汪晴现在在哪?去看看。”

    幽灵带我来到这幢小楼的后方,那里有一个暗门,打开进去就是一张惟妙惟肖的麒麟图挂在墙壁上,我用阴阳眼望去,能看到上面流转着淡淡的灵光。

    “好一幅麒麟镇邪图,看着很牛掰啊。”我站在麒麟图面前欣赏了一会儿,说道。

    “那是,这可是周局亲笔作的画,亲手开的光,厉鬼来了都得退避三舍。”幽灵颇为自豪。

    我们走向里面,里面是一个一个狭窄的隔间,据幽灵介绍,所有的隔间都加入了镇邪材料,造价不斐。

    “汪晴在哪?”我问。

    “就在最里面,现在这里只关着她一个,你也看出来了,这些都是新建的,我们三组以后会常驻临江。”幽灵道。

    我闻言一愣,第九局要派一个小组常驻临江?水箱藏尸案最终也指向了吴山张家村,不长驻吴山,却长驻临江?

    我问幽灵,他也不知道,只说是李局的安排。

    幽灵打开关押室,汪晴闭着眼睛躺在一张铁床上,脑袋上插着几根长长的针,双手双脚都被蕴含着法力的绳索捆绑在床上。

    “怎么弄成这样?”我问。

    幽灵苦笑一声,道:“没办法啊,昨天晚上钟国锋被吸成一具干尸后,她就疯了,彻底崩溃,邪气由内而外完全渗透,必须用镇魂针和捆邪绳,否则她可能会像那徐娇一样,性亢奋把自己弄死。”

    我啧啧摇摇头,走到汪晴面前,昨天还趾高气扬,今天就落得这下场。

    我伸手拔掉汪晴脑袋上的一根镇魂主针,汪晴立刻睁开了眼睛,眼睛里面全是血丝。

    她看到我,就如同恶狼看到了食物,满脸都是扭曲的兴奋,她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嘴角涎液直流,浑身都难耐地扭动着。

    与此同时,我闻到了她身上传来一股腥臭的味道。

    “对了,秦哥,你既然知道钟国锋和她行房会出事,那你一定知道她体内的邪祟是什么了。”幽灵问。

    “不知道,只是我在压制她体内邪祟时,感受到那邪祟的一种特性,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将男人吸成人干。”我耸耸肩。

    “那你有什么办法查吗?”幽灵问。

    “你们没查到?”我问,再度将镇魂主针插了进去,汪晴双眼一翻,沉睡过去。

    幽灵摇摇头,常用的办法没检查出来,而且汪晴并不像鬼魂附身那样可以将鬼魂驱赶出来。

    邪气这种东西太宽泛了,它并不是有形之物。

    我问幽灵要来了汪晴的检查单子,仔细查看着,确实,并没有显示出有什么异常。

    看了几遍,我正要递还给幽灵,突然一怔,立刻又翻找起来,抽出了其中一张下腹的x光和b超图,放在灯光下定定看着。

    我目光眯起,盯着x光片盆骨上的一个骨突,又看了看b超上一个显示子宫纤维瘤的图样,上面提示是良性纤维瘤。

    想了想,我将x光片放在b超图上面,缓缓重合,赫然发现那骨突和这子宫纤维瘤竟然可以拼凑在一起。

    “像什么?”我问幽灵。

    “像一个鸟巢?”幽灵盯着看了半晌,如是说。

    我一巴掌拍在幽灵的脑袋上,笑骂道:“像个毛线,什么眼睛啊。”

    幽灵挠了挠头,呵呵直笑。

    “像蛛囊。”我说道。

    “不会吧。”幽灵惊道。

    “是不是,等剖开她的肚子就知道了。”我淡然地说道。

    “这……秦哥,没有上面的命令,我们恐怕没有权力置她于死地。”幽灵为难道。

    “你猪脑袋啊,我说过要弄死她吗?只是剖开来看看,像做手术一样。”我再次一巴掌拍在幽灵头上,可能是因为他和我一样是从小失去双亲,我对他感觉比较亲切。

    幽灵恍然大悟,似乎才想起来我还是一个医生。

    “钟国锋的尸体呢?”我问道。

    “在临江人民医院的太平间,他的尸体没有问题。”幽灵回答。

    “有没有问题我去看看便知,顺便弄套手术器械回来,你就不用去了。”我说完,转身就走。

    ……

    临江人民医院,太平间。

    我绕着钟国锋的尸体转了一圈,他的尸体干瘪成了干尸,完全没有了水份,看着极为恐怖。

    我向尸身洒了点调配出来的驱邪水,完全没反应,就像是一具普通被风干的尸体。

    “秦医生。”就在这时,寂静的太平间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汗毛顿时竖起,猛地转身,血煞刀“铿”的一声拔出,指向了后方。

    后面的一张停尸床上,李老头坐在那里,朝我笑着,那笑容在我看来,诡异地令人发毛。

    “李老头,你怎么躺在这里?”我目光凝住,低声喝问。

    “人老了,不知道哪天就一闭眼一蹬腿去了,所以就体验一下躺在这里的感觉。”李老头从停尸床上下来,走到了我的面前,伸出了手在我的血煞刀上快速弹了一下。

    我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一酸,血煞刀掉转过头,插在了我腰间……的刀鞘里。

    我愣了,呆呆看着李老头,他如果要我死,刚刚我已经没命了,在他面前,我就像一个婴儿在一个成人面前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秦医生,握手术刀比握这凶器不好得多?”李老头叹道。

    我缓过神,认真道:“握什么刀都可以杀人,看的不是刀,而是握刀的人。”

    李老头沙哑地笑了,看我的目光带着欣赏。

    “你到底是谁?”我忍不住问道。

    “我?一个废人罢了。”李老头道。

    废人?卧了个大槽,你是废人,我不连废人都不如吗?我心里腹诽道。

    李老头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叹道:“你别妄自菲薄,我已经日暮西山,你却是初升的朝阳,你刚进医院不久,我就关注你了。”

    “所以,我在这太平间里做的事,你都一清二楚?”我苦笑,难怪每回从太平间里出来,李老头都诡异地看着我。

    “你说呢?”李老头嘿嘿地笑。

    “好吧,您老是高人,那肯定知道这具尸体是怎么回事了?”我指着钟国锋的尸体道。

    “被吸干精血而亡,阴魂没来得凝聚就散去,也算是可悲了。”李老头道。

    “要不然……”我心中一动,打算让这位高人来指点一下。

    李老头却不待我说完,就挥手打断我的话,道:“我老了,人也废了,案子什么的我不会再过问,对了,那周无赖是不是威胁利诱让你加入第九局了?”

    “您老神算,我现在犹豫不定,说实话有点动心,但也有顾忌。”我说道。

    李老头看了我一眼,转身蹒跚地往太平间外走,声音却传了过来:“过来陪我这老人家喝几杯。”

    李老头没有在值班室喝酒,而是带我来到了医院后方的一间老旧的平房。

    平房被树荫笼罩,一点也不起眼。

    平房里很杂乱,完全是一个穷困潦倒的独身老人的居所。

    李老头直接将一张破旧桌子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拿出两个瓶透明玻璃瓶装的劣质白酒,再丢了一袋花生米在上面。

    “这酒也没几瓶了,今天便宜你小子了。”李老头开了一瓶酒递给我。

    我接过来,顿时就闻到了浓郁的醇香,似乎几千块一瓶的国酒也没这么香啊。

    “这酒已经七十年了,喝完可就没有了。”李老头说着,拿起酒瓶灌了一口,用手丢了几粒花生米入嘴。

    我也喝了一口,连道好酒。

    “废话,这可是正宗的女儿红,当年我女儿出生,我封了一百坛酒埋入地窖,可惜……”李老头说到这里,目光流露出伤感和追忆。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酒是为他女儿埋下的。

    女儿红我知道,一般在女儿出生时埋下,嫁人时挖出来喝。

    这酒埋了七十年,可想而知,李老头的女儿并没有结婚,或者说,在还没到结婚的年纪就夭折了,我心里对李老头充满了同情。

    李老头嚼着花生米,沉默了许久,才抬头看着我道:“老头子我给你一个建议,你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加入第九局可以让你少走弯路,也有足够的资源提供,唯一的缺点就是——死亡率高。”

    “跟妖魔鬼怪打交道,死亡率不高才怪吧。”我说道,就我这菜鸟,都已经几经生死考验了。

    李老头呵呵笑了笑,目光有点空洞,他说道:“你小子还不懂,将来你懂的时候,就会明白什么叫炼狱。”

    这么可怕?我有点想像不出来炼狱指的是什么程度。

    我和李老头喝到了天黑,他没有再提第九局的事。

    最后我要离开的时候,李老头醉眼朦胧地丢给我一块羊脂玉。

    这玉入手温和,上面雕刻着一个高级法阵。

    “交给你了,好好对它。”李老头摇摇晃晃上了床,很快传来了鼾声。

    我看着这玉,这算是玉符?但是我启动不了啊?

    我看了一眼酣睡的李老头,将玉收好,走出去关上了门。

    离开没多久,我就接到了幽灵的电话,询问我什么时候过去。

    我说立刻,便带着手术器械去了第三组的驻地。

    ……

    明亮的灯光下,我戴着口罩和手套,手持锋利的手术刀,一刀下去,划开了汪晴的肚子。

    鲜血顺着刀口冒出,带着一股腥臭味。

    我撑开刀口,打开子宫,就看到了那所谓的纤维瘤,它并不是长在子宫表层,而是从盆骨下方刺破了子宫外层,就像一个椭圆形的茧穿插在其中。

    我拿手术刀一划,这东西破开,有一股脓水流出。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里面刹那间射出无数根漆黑的丝线,我瞳孔一缩,往后一倒,避让开来。

    另一头的幽灵也正如其名,幽灵般闪避开来。

    就见得这黑色丝线粘在这隔间各个地方,“滋滋”地冒着黑烟,用了驱邪材料的墙壁天花板,竟然融出了一个个坑洞。

    我半躺在地上,伸出手取出一张法符,法力引动,朝着汪晴飞了过去。

    还在半空,又是数根丝线射了过来,法符化为灵火,将这几根黑丝烧成灰烬。

    与此同时,我猛地起身,阳煞针猛地扎在那囊上。

    幽灵也冲了过来,手中一团水晶般的液体滴在这囊上,迅速化为水晶般坚硬的固体,将那东西封死。

    我伸手拍了拍幽灵的肩,道:“干得漂亮,你这什么东西?”

    “封印液体水晶,什么都能封,一百贡献点兑换的。”幽灵道,随即又崇拜道:“秦哥,你真厉害,说是蛛囊,果真就是。”

    但就在这时,那封印水晶却突然破碎,里面的囊剧烈蠕动着,陡然化为一篷黑烟飘起。

    黑烟在半空凝成一只黑色的蜘蛛形状,这蜘蛛冲着我和幽灵呲动那吓人的口器,转眼间就消散了。

    我皱起了眉头,道:“是黑寡妇,跟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这种邪气化成具像的情形你们有没有遇到过?”

    “我没有接触过。”幽灵摇头。

    黑寡妇性喜淫,交配时往往会将公蜘蛛吃掉,这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汪晴会将钟国锋吸成干尸,而徐娇又为什么会将自己捅死,因为她是白合,没有男人可以吸。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临江大剧院天台铁门上的爪印,又想起了李梅那鬼胎上附体的猫魂。

    我心中一动,对幽灵道:“你跟我去临江大剧院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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