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照片递给他,偷偷摸摸地往后缩了两下。

    小鬼拿着照片,阴毒的眼神竟然变得温柔起来,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他好像还在笑!

    都说女人的直觉准,我觉得关键时候男人的直觉也不差;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小鬼和李蝶儿之间肯定有故事。

    “你叫……杨小龙?”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小鬼突然抬头龇牙咧嘴地朝我凶,发出‘嘶嘶’的鼻息声,凶完继续看照片,把照片当成宝贝似的。

    “你们李老师……很漂亮!”我鼓起胆子跟它套近乎,这小鬼还认识李蝶儿,说明他还是通人性的。

    小鬼眼睛微眯了一下,似乎很赞成我的说法,但还是拿着照片再看,一动不动。

    我继续套近乎说道:“我跟你们李老师是同一个村子里的,打小就认识,算起来我还是她半个哥哥。”

    “是老公才对!”皮琵侠用口型说道。

    我回瞪他一眼,臭小子,说话不看场合也不分轻重,要是小鬼又要开始攻击,我铁定把他先丢出去喂饱小鬼。

    小鬼也就抬眼看了我一下,继续看着照片。

    这样说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得找到让他相信我的信物。

    于是我从衣服夹层里翻出一块红布,里面包着的是李蝶儿的头发和写有我八字的小纸人。

    我把头发递出去,“这是你们李老师的东西,认识吗?”

    小鬼恋恋不舍地放下照片,拿着头发在鼻子前使劲闻,然后眼睛由红色慢慢地蜕变成黑色。

    我明显地看见他脸上的黑筋在逐渐消退。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小鬼应该有两副面孔,一副类似于走火入魔,一副就是现在正常的样子。

    “李……老师……”小鬼开口说话了,只不过说得含糊不清。

    “你是杨小龙?”我再次试探地问道。

    小鬼点点头,看着我的眼睛透露出恐惧之色。

    身为小鬼竟然会对人有恐惧,着实让我有些惊讶。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老师……李老师……”小鬼说了好几遍都是这三个字。

    我有些无奈地看了皮琵侠一眼,他对着额前的黄符吹一口气,也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正当房间里陷入一片沉寂的时候,突然响起刺耳的手机铃声。

    小鬼瞬间变得暴躁起来,双手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痛苦地大声惨叫。他脸上的黑筋又隐隐浮现出来,眼睛也由黑逐渐变红。

    “咿……咿……喔!”虽然他说的话跟咿呀学语的孩童差不多,但我凭借敏感的听觉和超强的思维能力还是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好吧,我有点吹牛了。

    其实我是从他的口型看出来,他在让我救他!

    小鬼滚到我身边,一把扯住我的手,忽红忽黑的眼睛透露出让人怎么也抓不住要领的神情。

    “大外甥,快把你的铃铛拿出来!”皮琵侠站起来大喊。

    我连忙甩开小鬼的手,翻出铜铃铛。

    “收了它!”皮琵侠说道。

    用铜铃铛收个偷孩子的芭蕉精是万幸,可收一个会咬人的小鬼,我心里十分没底。不过我还是把铜铃铛扔出去,十指交错,食指对竖,念道:“临兵斗者皆阵……”

    我还没有念完,小鬼就自己钻进铃铛里面去。

    不过我还是坚持把口诀念完:“列前行,收!”

    这次这收芭蕉精不同,铜铃铛在半空中产生剧烈的抖动,好半天才恢复平静回到我的手中。

    一看,铜铃铛上面又多了一条紫色的纹路。

    我有些得意:“一夜之间我就收了两只东西,恐怕师父都想象不到我这般有天赋吧?”

    皮琵侠酸溜溜地走过来,“你这哪是运气好?是小鬼忍不住铃声的折磨,自己钻进去的!”

    铃声?!

    我们两个同时把目光锁定窗前的书桌,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看见里面有一个还在响着的黑色老人机。

    刚才就是因为这个声音,小鬼才会瞬间变得痛苦暴躁不堪。

    我把老人机拿出来,按下关闭键,让刺耳的铃声停止。

    “我去,看来刚才那小鬼是被这手机操控着,现在手机系统都这么强大了吗?还能控制鬼!”皮琵侠感叹道。

    我认真地把老人机翻了个遍,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显示‘生’的备注,但是看不见号码。

    深呼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我按下拨号键,既期待又害怕。

    嘟……电话通了。

    同时我的手机也响起来。

    摸出来一看,正是今天早上给我打过电话的陌生号码!

    皮琵侠惊愕地瞪大眼睛:“卧槽,什么情况?”

    我迅速地打量一圈房间,这家房东明明说过几个月以来都没有人进入房间,可屋子里却一尘不染;而且书桌上有一个水杯是敞着放的;更奇怪的是我们进来的时候里屋的门是合上的,现在却有一条缝隙。

    “房间里有人!”我立刻高声喊道,猛地踹开门就冲进去。

    皮琵侠手握工具锤神色紧张地紧随其后。

    我冲进去的瞬间,看见一个黑影从窗户上跳下去。

    等我到窗户边的时候,他已经到街面上,身材瘦高,戴着黑色帽子,穿着黑色风衣,很快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艹你妈!”我一脚踢在窗户上,要是早点这么细心就好了。

    皮琵侠过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他的踪影,他朝窗外看了几眼,说道:“哟呵,从三楼跳下去居然没摔断腿,龟孙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是谁,会不会与杨小柳和李蝶儿的死有关?

    皮琵侠看向我,“你在想什么?”

    我说道:“我在想他既然知道我要来这里,为何不离开反而躲在房间里面?”

    早上的陌生电话是神秘人打过来的,是他故意暴露自己的存在,刚才也是他故意让电话响引起我的注意,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他故意露出的马脚……

    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走过去把床头柜上的台灯打开,准备对房间来个地毯式地搜索;我相信,只要他有动作,就会留下痕迹。

    然而想象始终太过于美好,现实生活也不是电视剧。

    我跟皮琵侠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找了好几遍,除了李蝶儿生前的日记本,就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连根头发丝都没有的那种。

    眼瞅着天快要亮了,皮琵侠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无论如后都要出去吃东西。

    当我们从三楼下来的时候,院子里一片祥和,除了地上芭蕉树的灰烬,其余的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们来到一家24小时都营业的便利店,皮琵侠噼里啪啦买了一堆吃的。

    我没有胃口,等他吃完也需要时间,只好找个光线比较明亮的角落翻看李蝶儿的日记。

    不得不说李蝶儿是个很喜欢记录生活的人,字也写得漂亮。

    从她的日记里我了解到杨小龙这只小鬼。

    杨小龙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七岁,读二年级;父母结婚得早,没有什么文化,家中一共有五个孩子,他排行老三。

    他家在仙鹤路后面的半山腰上有套院子,父亲智力微弱,就在院子里以养猪为业;母亲无业,整天就只知道打麻将,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据杨小龙说,她母亲怀着老四的时候去麻将馆打麻将,感到肚子疼才跑回家,回家不到两小时生完老四后又回到麻将馆里。

    杨小龙五兄弟从出生开始都是放养型的,没爹管,没娘疼的那种,能活到这么大,完全是靠运气。

    有一次李蝶儿发现杨小龙走路腿瘸,把他喊到办公室卷起裤腿一看,从膝盖到脚踝的皮肤差不多都溃烂了。

    细问之下才知道,他是因为饿,去隔壁家熬潲水油的锅里捞东西吃,因为锅太大,手够不着,伸腿去捞就被烫着了。哭着跑回家告诉父亲,反而还被打了一顿,告诉母亲,母亲忙打麻将,就随便用冷水给他冲了一下。

    李蝶儿二话不说背着他就去看医生,没日没夜地在医院里照顾他足足一个星期。

    不仅如此,从那以后李蝶儿就尤其地关心他家五兄弟,隔三差五送去吃穿用度,教他们洗衣服,帮他们剪指甲,比亲生母亲好上几百倍。

    后来杨小龙患上白血病,李蝶儿为他东奔西走到处凑钱,只可惜还是没有留住他。

    ……

    我瞬间就明白杨小龙为什么一直在说‘李老师’,这平淡无奇的三个字却是他短短人生中最温暖的词汇。

    杨小龙应该是在死后有执念,被那个神秘人抓到这里来进行控制。

    可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杀死李蝶儿吗?

    再往后翻,李蝶儿3月11号的日记里竟然提到了我:今天遇见一个男人,跟来生哥很像。

    看到这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没有写日记,一直到4月1号那天只写了四个字:像也不是。

    紧接着我把本子翻到最后也没看见有新写的日记,不过从里面滑落出一张撕掉一半的照片,看样子是李蝶儿和另外一个男人手拉手的合照,男人的那一半已经被撕毁,只留有一只手掌在李蝶儿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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