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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你的美意。@樂@文@小@说|”怀瑾说完这句便不再多言,转头招呼吧台小哥:“老样子。”

    那边傅秋生注意到怀瑾的出现,先前董知瑜就跟他说约了怀瑾,便过来打招呼:“怀参谋,好久不见了,最近可好?”

    怀瑾点头:“傅老板,我还是老样子,你这里生意可好?”

    “最近不如从前了,”傅秋生边说边端了酒杯走过来,“原先我这里天天有你们的军官捧场,最近奇怪了,难不成你们下了禁酒令?”

    “哪里,”怀瑾接过小哥递来的爱尔兰咖啡,提神,威士忌的浓度又恰到好处,“最近都集中去了上海郊区一带了,那边需要整治。”

    “原来如此。我刚刚还在跟董小姐说,早前我这边年轻俊朗的军官多了去啊。”说完便径自哈哈笑了起来。

    其他二人也跟着笑了笑,傅秋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前几天我得了一瓶上好的爱尔兰威士忌,一直收着等怀参谋您过来让您品尝品尝,”说着对吧台小哥吩咐道:“把我柜子里藏着的那瓶贝尔皇家拿来,”又对董知瑜说道:“请董小姐也务必赏脸,这边请。”说着便引她们过去雅座。

    坐定,怀瑾轻啜了口咖啡,“董小姐,你好大的胆子。”

    语毕其他二人都愣了一愣,不知如何接话。怀瑾又道:“你可知那书递给了机要秘书后,她会不会好奇翻看?她不看,来我办公室的途中会不会碰到什么人,让别人看了去?抑或我已经被监视了,所有到我这里的东西、从我这里走的东西,全部被检查过了?”

    傅秋生听着不很明了,但已猜了个大概,转头去看董知瑜。

    那边董知瑜脸上有些发烧,她觉得有些委屈,古董商的事,本是几夜未眠想出的计策想跟他们商议讨教,至于送书,自己也前后设计了一番,若是出差错了,也有补救措施。本就是军统联系的方式没有设计好,加上最近因着钱新民反水的事,很多事情有了变故,自己也是随着这些变化而调整,原先在重庆,和老陈联络了一年多,从来不曾出过差错,如今投入这么多精力,却被训斥一番。这么想着,便只看着手中的杯子,轻声说了句:“怀参谋,我本想将那书送到你手上,没料想机要秘书定要代劳,我若坚持,不是可疑?我早想好了,若是秘书送错了,我便将计就计在这里会会叶铭添好了,若是没送错但被别人看了去,我就说弄错了,那句话是写给姓叶的,我想约他。”

    “自以为聪明!”怀瑾强压着怒气,“若是真送错倒就算了,假如被别人看了去,你以为他们会找你求证?问你董知瑜为什么约我然后等你把准备好的话解释给他们听?我恐怕早就设好陷阱等着把我们顺藤摸瓜一网打尽,这会儿说不定就有人在盯着我们了!”

    董知瑜不再出声,怀瑾的话如黄钟大吕将她里里外外敲了个通透,自己的确落下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逻辑漏洞,不错,理论上她的设想都成立,但那是建立在别人给她机会让她解释的前提下,倘若别人发现了自己的字条而装作没看见,不来问自己,也不让怀瑾知道被发现了,一步步顺藤摸瓜……

    傅秋生总算听明白了,正巧这时小哥将威士忌送了来,他便换上一副笑脸:“来,来,都尝一尝看怎么样。”说着便打开替每人斟上一小杯。

    怀瑾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傅秋生拦过她的杯子:“阿瑾,慢点。”

    董知瑜看了看傅秋生,刚才那一声虽是简短,却蕴含了无限柔情与关怀,那情谊明显得连她这样一个感情经历为一张白纸的人都听得出。

    怀瑾只是看向董知瑜,半响,“做情报工作,得靠眼睛、耳朵、嘴巴、大脑……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能动笔,白纸黑字是情报人员的大忌,你要约我,动一动脑子,口头传达的机会不是没有,为什么非要走动笔这一步。”

    这最后一句,像是个问题,可却不似在等答案,任何答案都是借口。

    “有办法补救吗?”傅秋生问怀瑾。

    “办法只有一个,明天去办公室,我会放风出去你要约叶铭添,另外,我会告诉他你明晚在这里等他,还是八点,你务必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过来。若是有人好奇,想要打探八卦,我只好私下里说你传错了纸条,把给他的条子放到了给我的书里,”说着觑了眼董知瑜,对方脖子都变成了粉红色,“董小姐,我本来想着女儿家该矜持些,给你们创造机会是想鼓励他先追求你,眼下,你可能要牺牲点名节了,不过如今这世道也新潮得很,女孩儿主动,也不是什么新闻了。”

    傅秋生心里有些微微吃惊,他从未见过怀瑾评论男女之事,从未见过怀瑾发这么大火,甚至已经有些挖苦对方的意味,也没见过她一下说这么多话,像是从前大半年说的话加起来,也没这么多。虽是如此,他一思量,这也是唯一的万全之策了,便和颜说到:“知瑜,这个对策虽说有些为难你,却是再无他法了。”

    “好。”董知瑜只简短一个字,仰头将那杯威士忌全数吞下。

    怀瑾见她这番模样,胸中又升腾起那一丝莫名的恻隐之心,就像上次她不知怎么的,就跟傅秋生撒谎是自己不小心暴露了身份,这一次,夹杂着爱尔兰威士忌那浓烈的后劲,在胸中直烧得慌。

    “知瑜,你今晚约我们碰头,到底是什么事?”傅秋生又问道。

    董知瑜调整了情绪,不论如何,工作还得继续下去。“是这样,我有九成把握,外交部要派我们二科的伍乃菊去接美国那几个古董商,时间就在这周六。”

    “哦?有办法确认吗?”

    “我想了个法子,既能将这事确认下来,又能搞到那批文物清单。”董知瑜这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听罢二人一时都陷入沉思,将她的计划反复推敲一番。怀瑾开口道:“你这计划不是没有漏洞,但照你的法子即使失败也不会威胁到你的安全,可以去做。”

    傅秋生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走出“夜金陵”,倏地一阵萧瑟寒风,眼看这便入冬了。

    “长官,吃点糖炒栗子吧,金水来的栗子,又香又甜,可不是江北的小毛栗子。”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边挥着大铲子翻炒,边向怀瑾吆喝。

    怀瑾停下脚步,“你刚才说哪里的栗子?”

    少年见对方有了兴趣,忙停下铲子,“哟,长官,正宗金水的,今早上我二叔刚给捎来的,您尝尝吧,这天吃糖炒栗子,暖和又润燥。”说着便抓起两个炒得金黄油亮的递给怀瑾尝。

    “你帮我包一些吧。”怀瑾并没接少年递过来的两只。

    “好嘞,长官。”少年娴熟地铲了一包,上秤,算好价钱,又一把抓了几颗放了进去,递给了怀瑾。

    谢过少年,怀瑾用手抱着那小包栗子,护在胸前,顿时一股香甜的味道扑面而来,隔着手套和单薄的衣服,暖暖的温度传来,只觉得和十几年前在上海街头捧着那包糖炒栗子时的感觉相似,那包糖炒栗子几乎救了自己一命,而这么多年,总记得施予她栗子的人说的这么句话:“这是金水的栗子,可甜了。”

    抬头看见前方上坡处,一束婷婷的身影,半长齐整的头发,在风中轻轻飞扬。

    “董……知瑜。”她叫住她,却在中途犹豫了一下,她从来没有在私下里叫过她,一时竟不确定该怎样称呼。董翻译毕竟是个伪职,并不作数,董小姐似乎太过疏远,也不符合她们同事的身份,刚刚在夜总会这么称呼她,确是含着挖苦的意味,她也做不到像傅秋生那样叫她“知瑜”,她觉得她们的关系并未近到这样的程度。

    对方转了个身,也不接话,只在原地将她等着。

    走近了,董知瑜也还是没有开腔的意思,街灯映在她的眼中,呈出一种剔透的琥珀色。

    “你……就这样走回去吗?”怀瑾问道。

    “走过去也不是很远,多锻炼锻炼,挺好的。”董知瑜说着,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

    怀瑾却觉得她的笑有些苦涩,但并不确定是为什么,也许今晚自己对她过于苛责,也许她背负了太多压力。

    “好香啊!”董知瑜笑着说道。

    “糖炒栗子,你要吃吗?”怀瑾说着便将手中那包递出去。

    董知瑜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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