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洞里没有找到小刀,玉如颜想或许是王府的护院搜查过后小刀又重新回到平房去了,毕竟初春的天气,外面太冷。

    玉如颜飞快来到自己的小平房,可等她一脸欢喜的打开房门后,才现平房里也没有小刀的身影,心一下了就慌了!

    小刀去了哪里?他身上还带有伤?不会被人现抓走了吧!

    玉如颜心里乱成了一团糟,然而正在此时,隔壁的陈妈走了过来,向她眨了眨眼睛道:“一大早的你还没吃早饭吧,不如来我家一起吃,刚好新蒸了馒头。”

    玉如颜看清了陈妈眼里的示意,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连声应下马不停蹄的随陈妈来到了她家。

    开门进去,小刀果然在里面,而陈伯却不在房间内。

    小刀一脸阴沉的靠在床上,神情恍惚好像丢了魂一样,玉如颜进屋连叫了他两声都没回答,直到她坐到他面前,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却猛然一惊,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怔愣的看着玉如颜,好半天才回过神脸色慌乱的叫了一声姐姐。

    玉如颜从没见小过刀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他是被昨晚的事情吓到了,连忙细声安慰道:“没事了,小刀,都过去了,安哥也被我救出来了,现在好好的呆在无为医馆,你不要担心。”

    小刀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怔怔的望着前方的虚无,眉头紧紧皱起,似乎陷入了困境迷局一般。

    陈妈到外面的厨房弄早饭去了,房内再没有其他人,玉如颜小声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昨晚后来生了什么事?”

    闻言小刀神情一滞,似乎从可怕的噩梦里清醒过来,他睁着漆黑的眼睛呆呆的看了玉如颜好久,嘴唇艰难的翕动,好像有千言万语在心里却又不知如何说出来一般。

    “小刀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从进门到现在,玉如颜明显的感觉到小刀奇怪的变化,她不放心的伸地手去摸小刀的额头,没想到他竟然一下子躲开。

    换做以前,只要她一伸出手,小刀必定会挨着她的手撒娇赖皮,可今日······

    玉如颜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不知所措,心里没由来的生出一丝失落。

    下一秒小刀回过神来,将她正要收回的手牢牢抓住,急切道:“姐姐,对不起,我刚才迷糊了。”

    说罢,他神情恢复如常,像往常一样将脸轻轻的在她手掌心里摩挲,将昨晚后来生的事告诉了玉如颜。

    原来,昨晚小刀躲进石洞后竟被木梓月偷偷派来的人跟踪现了,他正要回去禀告惊动了小刀,小刀忍痛与他博斗,可惜腿脚有伤不方便,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眼看他就要到前面去通风报信,小刀急到不行,就在这时,陈伯出现了,一刀就了结了他的性命。

    虽然那人死在了陈伯的刀下,但陈伯还是不放心把小刀一个人丢在花园里,再加上经过刚才的打斗,小刀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于是陈伯坚持着把他半捆半拖的拉到了自己屋子里······

    听到小刀说完,玉如颜眼神里透出深深的疑惑——陈伯到底与小刀是什么关系,为何一二再,再二三的冒死救小刀?

    现在他不在屋里,估计是处理跟踪之人的尸体去了!

    小刀见玉如颜一脸深究的看着自己,脸上闪出慌乱的神情,突然嚷嚷道:“哎呀,一天没吃东西了,好饿。我闻到馒头香味了,姐姐快帮我去拿几个进来吧。”

    玉如颜一肚子的猜疑,但眼下也没办法知道,只得暂时放下不管,想着怎么把小刀悄悄送出府去,送他到越羽那里她才放心。

    正吃着馒头,陈伯回来了,看见玉如颜微微一愣,不等她开口闷声道:“你把他府外居住的地方告诉我,我自有办法送他出去,你不要管了。”

    陈伯说到做到,下午玉如颜就接到他的消息,小刀安全到达无为医馆了。

    秋葵院里的杏花开得甚好,白白粉粉的一片煞是好看。花树下摆着美人榻,安岚半躺在榻上,身上盖薄毯,半阖着眼帘听元儿汇报昨晚花园之事。

    元儿从头到尾不漏掉一言一语详细的向她禀告,安岚听完,徐徐坐起身子,任由身上的薄毯滑落到地上也不理会,一双温和的眸子突然精光四射!

    “那个刺客当时必定在王府内不假,只可惜木大小姐太急于求成了。”接过元儿递过的乌鸡汤,安岚喝了两口,缓缓说道。

    “主子如何知道?”元儿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主子,感觉什么事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安岚闻言勾唇一笑,神情里不觉带上了几份得意,讥讽道:“想那木梓月一心想当着殿下的面将刺客与那贱婢人赃并获,但她也忒蠢了点,不但自己蠢还把对手想得跟自己一想蠢。那贱婢一向鬼主意最多,试想想,就算她真的与刺客有联系,也不会蠢到把他塞在自己的屋子等着木梓月来瓮中捉鳖。”

    元儿顿时恍惚过来,不由好奇的又问道:“那照主子的猜测,那贱婢真与那刺客是同伙么?”

    安岚眉心收紧,蹙眉想了想,冷冷道:“这个尚且不知,不过,我倒是希望是真的!”语毕,敛起眉目复又躺下闭目养神。

    说话间,门口的小丫头轻手轻脚的进来,小声的向元儿禀报什么,元儿闻言微微一怔,眼光不由自主的向门口处瞟了瞟,等看清来人身影后,不耐烦的斥道:“不用理会她,来过多少回了,撵走又来,真是厚脸皮!”

    她的嘀咕声听进安岚的耳朵里,眼看着小丫头就要将来人撵走,安岚突然想到什么,‘呼’的坐起身道:“且慢,让她进来!”

    看着面前的女子,只是一眼,安岚已明显感觉到她此次的不同——

    以前她每次进秋葵院都是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伏小做低,可这一次,她款款站在安岚面前,神情自然随意,不卑不亢,微闪的眸光里竟还带了几份兴奋得意。

    安岚的眸子亮了亮。

    “奴婢燕飞给姨娘请安。”

    陈燕飞身子娇若杨柳堪堪要弯下去已被安岚拦下,她半眯着眸子上下打量她一下,温和笑道:“妹妹此番前来,找我有何事?”

    “姨娘昨晚可睡得安好?”燕飞乖巧问道。

    安岚眉头一挑,脸上笑意越浓,缓缓道:“昨晚府里热闹不凡,估计没几个人睡得下,妹妹只怕也是彻夜不眠吧!”

    燕飞并不隐瞒,泠泠笑道:“姨娘真是料事如神,奴婢昨晚确实忙了一晚上,幸好收获颇丰,所以才会一大早就来找姨娘。”

    说罢,拿出身上的东西亮到安岚面前,她定睛一看,却是几条染血的布条。

    安岚心里已明镜一般明白过来,元儿却一脸迷糊嫌弃道:“一大早的,你把这些个脏东西带给主子看做甚,真是恶心!”

    陈燕飞毫不在意的笑道:“元儿姐姐莫嫌弃,这可是我千辛万苦才拿到的东西。”

    安岚满意一笑,眯着眼睛对元儿道:“是呀,你可不要小看这几条布条,这可是昨晚刺客包扎伤口留下的,你看仔细了,这布料的面料和绣花一看就是从女子的衣服上撕下来的,若能顺藤摸瓜,还怕找不到王府里与刺客同伙的内应吗?”

    不等元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燕飞已心悦诚服道:“姨娘果然聪明非凡,什么事都过不了您的眼睛。”

    安岚满面赞赏的看着面前的燕飞,笑道:“妹妹此番可立了大功,不过——”

    她话风一转冷冷道:“妹妹得此有力证据为何不去向殿下邀功,或是交给木小姐,昨晚花园之事可与他们有直接关系。你来找我,我却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了。”说罢,眸光微闪一瞬不瞬的打量着她。

    陈燕飞神情一怔,眉头皱起,神情闪现出几份为难——

    此事到底牵扯到自己爹娘,若是让殿下或木府知道父亲帮助玉如颜一起掩护刺客,只怕爹娘性命不保。

    最主要,她的目的不在暴光刺客,而是——

    她舒出一口气,眸子里寒芒一闪而过,快到让人无法察觉,爽朗笑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姨娘聪明绝顶又怎么看不透奴婢这点小小的心思?奴婢不管刺客与什么人有联系,只希望拿这些证据与姨娘做个小小的交易。”

    安岚早已料到她心中的所想,眸光一暗,面上却笑得亲和,挥手让元儿收下布条,定定道:“成交!”

    “姨娘都不问问奴婢想要什么吗?”见安岚这么爽快,陈燕飞不禁有些不安了。

    “呵,这点心思我都猜不到,拿什么本事来当这王府的当家主母?不过,事先言明,我只能帮你进云松院,至于后面你要怎么做看你自己的本事。”

    闻言,陈燕飞心里一直狂喜,忍不住弯腰叩谢:“多谢姨娘相助。”

    “不过,我有一事不明!”微风吹过,安岚伸手接下头顶落下的白色花瓣,语气淡然道:“若是我没有记错,这些布料与你的好姐妹小晴姑娘昨日穿的衣裙正好相符。”

    话音一顿,她看着陈燕飞微变的脸色继续道:“你应该清楚明白,若是这些布料让殿下或是木梓月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只怕······呵,你与她一向交好,情同姐妹,为何这次却要在背后下这等毒手?”

    陈燕飞的脸色一片煞白,咬牙恨声道:“姨娘不要笑我,只怕这府里没有哪个女人不盼着她死的。”

    看着她脸上的狠色,安岚眸子闪了闪,逼人的寒光一闪而过,面上云淡风清的笑道:“妹妹此话何解?”

    陈燕飞圆圆的大眼睛里厉色凛然,冷笑道:“她若不死,即便承了殿下的身也进不了殿下的心,那又有什么意思?”

    陈燕飞走后,安岚复又在榻下躺下,元儿在一旁轻轻帮她锤着肩膀,不服气道:“还没当上主子呢口气却大得很,野心不小,还想霸着殿下的心,真是狂妄自大。”

    安岚似乎睡着了了,对元儿的话不置一言。

    元儿知道她没有睡,不禁着急道:“主子,这好不容易扳倒柴紫罗院那位,现在又来一个窥视殿下的人,野心比紫罗院那位更大,主子可要好好想想主意不让她得逞才行。”

    榻上的人双眼遽然睁开,眸光冰冷一片,冷冷道:“不着急,我正愁着这王府最近太安静。如果府里突然多出一位利害出众的姨娘,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那么——我们做事就不会那么扎眼了。”

    第二天一大早,玉如颜就出府去了无为医馆看望小刀与安哥。

    小刀的箭伤经越羽重新上药包扎后已无大碍,反而是安哥身上的胎衣一直了取不出让越羽很费神。

    最终,他铤而走险想到一个办法,在与玉如颜细细商议后开始动手。

    越羽用银针封死胎衣与身体相联的血脉,胎衣没了身体供血存活,在体内渐渐干竭,最后脱落成块,离开身体排出体外。

    此次施针过程异常艰辛,为了封死血脉,银针要一直留在安哥身上直到胎衣落出,整整半个月的时间里,安哥小腹上日夜都插着银针,而越羽也为了防止银针脱落,一直不眠不休的守在她边上看守着她。

    终于,在辛苦坚持在半个月后,安哥体内的胞衣终于与身体脱离,免除了生命之忧!

    当越羽被清茶搀扶着走出房间时,玉如颜与小刀正一脸着急的守在门口,清晨的薄曦照在越羽苍白透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光华,清亮的眸子此刻满是疲色,走路都靠清茶搀着。

    看着他虚弱疲惫的样子,玉如颜心里满是感激和愧疚,他的身体本就有恙,若不是因为答应她一定要治好安哥,他也不会这么辛苦!

    玉如颜感激的话还没说出口,越羽已知晓了她的心意,朝她微微一笑,吃力道:“成功了,进去看看她吧!”

    闻言玉如颜全身一怔,下一秒已抑不止的高兴欢呼起来,她跑进房里,只见安哥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虽然同越羽一样满是疲态,但眼神里同样是抑不住的欢喜。

    “公主,谢谢你!”安哥拉着玉如颜的手久久不愿放开,含泪感谢道。

    玉如颜心疼的将她额前的头撂整齐,笑嗔道:“傻丫头,感谢我做甚?全是越公子与你自己的功劳,你坚持这么多天,真是辛苦了。”

    病去一身轻。安哥的心情好久没有这么舒畅开心过了,她顾不上疲劳,坐起身拉着玉如颜认真说道:“公主,越公子医术这么高明,不如让他帮你看看······”

    她下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可玉如颜已清楚她想要说什么,不自禁的摇摇头,落寞道:“不必了。想当年师傅为我花尽了那么多心力都没能帮我治好,又何必再麻烦越公子为我伤神,他身体本就羸弱······”

    安哥想到齐国众人对玉如颜的冷眼对待,想到公主背负着‘不祥人’的罪名坚苦渡日,明明是金贵的公主却过得比婢女还不如!

    “公主,凡事不能一概而定,说不定越公子懂得医治无泪之症呢!若是治好您的病,让你像常人一样会落泪,相信以后就再也没人敢叫你不祥人了。”

    为了劝服玉如颜,安哥急得口不择言,等现自己心急说错话时,连忙向玉如颜请罪。

    “公主·······奴婢不是有意的!”

    “无事!”玉如颜扶她重新躺好,眸光平静一丝波澜也没有,语气淡然道:“我天生无泪,此事已不是什么秘闻,父皇也没有刻意为我遮掩,这么些年来,因为无泪,人人视我为不祥人,辱骂挨打,冷嘲热讽我已经历到麻木,麻木过后已成习惯,又有什么好在乎的!”

    早春的艳阳透过窗棂在她身上映下片片光晕,她单薄的身影淹没在光晕里感觉飘渺不真实。安哥感觉到她手指的冰凉,心里微微一痛,眼泪差点出来——

    “公主······”

    “你好好养身子,我有时间再来看你!”玉如颜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转身轻轻离去。

    走出安哥的屋子,她想了想,转身朝后院走去,清茶正守在后院门口,一见她进来,气恼的哼了一声,撇开头不理她。

    见她要往自家公子的房间走,清茶上前伸手一拦,冷冷道:“公子累得都快虚脱了,你就快些走吧,不要再来打扰他!”

    “让她进来!”屋内传来越羽虚弱吃力的声音。

    清茶气呼呼的瞪了她一眼,心里极其不想让她进去打扰自家公子休息,但越羽的话又不敢不听,极不甘愿的收回手。

    玉如颜踌躇不前,但一想到心里的担心,还是忍不住推门进去了。

    略显昏沉的房间里点着安神香,房间内很是简洁,除去中间一张长桌,靠窗一方暖榻,其余只剩下东面墙壁上一整墙的书籍。

    初春的天气房间里还烧着炭火,越羽拢着厚厚的被子靠在榻上,面前放着一个黑瓷方盅,冒着丝丝热气,一股子难闻的药味在房间里弥散开来。

    她进去时越羽正好端起方盅喝药,似乎被开门时漏进的风惊到,他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手中的药盅一颤抖,浓黑的汤药撒出来,淋了他一身,雪白的棉袍顿时污了一大块。

    顾不上身上的污渍,越羽弓起身子撕心裂肺的咳起来,苍白的脸涨得通红,身子难受的蜷缩成一团,手紧紧的扣着自己的前襟,‘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玉如颜大惊失色,正要上前,身子一斜,清茶已万分着急的冲了进来,一把推开要帮忙的她,气恨道:“走开,不要碍事。”

    清茶上前,顾不上替越羽擦除嘴角的血渍,飞快的从暖榻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瓶药喂到越羽嘴里,回身又打开针包,挑出一根粗大的银针交到越羽手里,神情万分的着急心痛。

    “主子······”

    吃了药,越羽的咳嗽声似乎减少了些,但他脸色乌紫,形容很是痛苦,清茶手忙脚乱的将他的衣襟撕开,他自己拿着银针毫不迟疑的朝胸口扎去——

    “啊······”叫喊声从玉如颜的嘴里出,越羽手上动作地一滞,清茶见了,回头狠狠瞪了她下眼,恨道:“你快走,别在这里咋咋呼呼的,尽添乱······”

    “清茶,不得无理!”下一刻,银针从胸口撤下,越羽的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他吃力的坐好身子拢合衣服,面带尴尬的对惊慌失色的玉如颜道:“吓到你了吧?”

    玉如颜呆呆的看着面容苍白无光的他,之前只是听说他身体有恙,但竟没想到这么严重。她怔怔的看着他,心中的敬意油然而生——

    自己身体这么羸弱还坚持每天给穷苦的百姓看诊,这份慈悲与大度真是难能可贵。

    想到他拖着这样的身体守在安哥床边不眠不休半个月,玉如颜心里对他的愧疚之情越甚,一句感激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清茶见越羽安稳下来,将榻上收拾好,再给越羽换上干净的衣服,玉如颜见了,连忙上前帮他一起换衣服。

    不知是他长年与药草打交道还是常年喝药的原故,越羽的身上衣服上都有一股子淡淡的药草清香。玉如颜帮他整理衣袖时,手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只感觉触手一片寒凉,让她心头一跳。

    越羽看着她轻轻一笑,缓缓道:“谢谢你,希望刚才没有吓到你。”

    玉如颜心里愧疚得无地自容,她低着头站在那里,嗫嚅道:“公子怎么能对我说谢谢?刚才是我不小心进屋带进了风才让公子······公子现在可好些了?”

    越羽淡雅一笑,毫不在意道:“哪能怪你,我这是老毛病,从娘胎里出来便是如此,怪不得任何人的。”

    想起他自己给自己扎刺,玉如颜心里涌上一阵酸楚,心疼道:“公子医术非凡,可否能治好自己的病?”

    “医者往往不能自医。”他苦涩一笑,突然想到什么,面色凝重起来,看了看玉如颜沉声道:“对不起,我虽然保住了安哥的性命,却没法······”

    话未说话,玉如颜已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心‘咯噔’一下往下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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