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前些时候,一直在外做些道场,并为几位学生讲课,时间有限,故此便没有更新小说,在此,对各位道友说声“抱歉”。断更的日子里,有些朋友私下催更很多次,小道听后还是蛮高兴的,为此,感恩大家的追更,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我的小说可以更好地陪伴大家度过美好的时光。

    今天要写得故事,是来源自一位道友的自述,小道将以第三人称为视角进行描写,说起这位道友,也算得上是山东省道教界的杰出人物了吧,据说他出家之前是某省最高人民法院的法官,也是由于多年前感情地波动,性情中人的他遭受了前所未有地打击,继而看破红尘,出家做了道士,这也算应了那句“爱河常做度人舟”吧。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开始我们今天的故事:

    。。。。。。

    张三瑞道长,是龙虎山汉嗣裔天师府,第一届的度生,也是第一届的箓生,不但人望出众,而且,论及天师道秘法时,总是舌灿如花,发人深省,故事,发生在十来年前,据说那时候的张道长刚刚从南方回到山东省q市的家乡,说起这个q市,却是孔林所在,端得是文化名城,更兼历史悠久。

    却说张三瑞刚刚回到家乡,也不想再入世俗,便于q市的邻市b市投身于一座名唤“洪福园”的道观,这个“洪福园”却是座正经的“老庙”说起来,还是殷商时期建造,代代相传至今的名胜,后来小道也曾经多次参访斯处,不愧是“背倚宝山,襟怀圣水”的风水宝地。这庙上当家的道长姓王,俨然一派大师风范,举手投足之间,也是透着盎然英气,这王道长见张三瑞吃得住苦,经得住穷,心生欢喜,便将张道长收入门下,时隔不久,王道长往帝都公干,便将这“洪福园”交与张三瑞打理,自此,张三瑞可谓如鱼得水,将个“洪福园”做得也算井井有条,时间久了,周遭的信众只觉直呼大名过于拗口,便私下称其为“张三爷”或是“三爷”。

    随着时间不经意地流逝,三爷执掌“洪福园”也有一年多光景,这一日正是隆冬腊月,山东的冬天还是很冷的,虽说比不上滴水成冰的东三省,却也直把人冻得两股战战,须发皆白。

    却说,这天夤夜,忙碌了一天的三爷领着自己豢养的几条看家狗,巡视过了庙内一周,见一切如故,并没有任何异常便兴冲冲地回转云房,脱了袍褂,指熄了油灯,往火炉里狠狠地铲了一铁锨的“湿煤(为了长时间保暖,故此北方人经常将蜂窝煤捣碎,用水调成糊糊状,盖在火炉中,为得是延长供暖,和节约成本)”哼着家乡俚曲儿钻进了被窝。

    正在似睡非睡时候,隐约听到大庙门外有砸门声响,但是毕竟是深宅大院,听起来也不是很清楚,三爷睡眼朦胧地点着一根火柴,望了眼手表,已经是下半夜一点多了,“诶,”三爷喃喃声中,晃灭了火星,“看来真是庸人自扰啊,这都几点了,还咋可能有人来啊,呵~先睡咯~”说着,便翻了个身准备继续找周公聊天去。

    只说,好似今夜便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院子中断断续续传来一阵犬吠,紧接着,又是一阵敲门和呼喊,“谁啊,这么晚了,”三爷无奈地坐起身,自顾自地点燃煤油灯,披着大棉袄,踩着一双棉拖鞋,逦迤着来到庙门前。

    “谁啊?”三爷睡眼惺忪地喊道。

    “三爷?您可起来了,快开门呐,我是你张大婶~”门外响起一个老妪的哭喊声。

    “嗯嗯,张大婶。。。”三爷揉揉眼睛,“嗯?张大婶?”

    “是啊,是我啊,三爷您快开门呐,救命啊!!!”门外张大婶哭嚎道。

    “您别急,您别急,”三爷强打精神开了门栓,“您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快别提了,”张大婶哭着走进庙门来,“我家二狗媳妇(儿媳妇)今晚儿突然不行了,又是抽,又是跳,又哭又喊的,这可急死人了,隔壁的几位‘仙家’都说是‘中了邪’,他们也管不了,这是要作我家媳妇,非要她出马不可啊,我家都是本分人,哪想着这家里居然有这个孽啊~”说着,张大婶哭得更汹了,“三爷,这十里八村的就您一个道士,您行行好啊,救救我家可怜的媳妇儿啊~”说着,张大婶就要磕头。

    “张婶,快起来,您别这样,”三爷被这突如其来地变故也是惊得一身冷汗,睡意全无,“快里面来,我去收拾收拾东西,就跟您去。”说着,便把张婶扶进客室不在话下。

    匆忙间,三爷倒了一杯水送给张婶手里,“婶啊,您喝点热水,我去收拾收拾哈。”

    “好好好,”张婶应着,拿过水来,哪有心思喝啊,“您快点啊,我怕晚了这人别出什么岔子啊,求求您了~”

    “成成成,您等下哈~”说着三爷拎着油灯向内室走去。

    进了内室,三爷一脸苦相自言自语道“这可咋整啊,这妖怪咋个治啊,师父也没说过啊,这不要命嘛~”随即坐在炕沿上望着角落里一堆法器眉头紧锁,“哎,带哪个好呢?哪个能好用呢?”

    “您快点啊~”门外传来张婶急不可耐地声音。

    “来了,来了,来了~”三爷忙回道,随即又自言自语道,“算了,天知道哪个好用,都带着吧,兴许就能解决也未可知。”说罢,三爷换好了道袍,胡乱地将所有法器都塞进包里,抓着包就跑出卧房来,“我收拾好了,您带路吧,我们这就去~”

    “谢谢您啊,三爷~”张婶含着泪道,“可得救救我家二狗媳妇,我家可是祖祖辈辈都是善人呐,求求您了~”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三爷的袖子就往家里方向摸着黑狂奔着。

    过不多时,一行二人来到张婶家,还没进院子,就听里间屋发出一阵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不让她跟我,我叫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还好,赶上了,”张婶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气,“三爷,我们这一家,今晚就靠您了,您一定要帮我们呐,要么我们家以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呜呜呜~”

    “婶啊,”三爷擦了擦汗,“您放心,就算豁出命去,今晚我也把事情做好,您先歇着,我这就进去看看~”说着,三爷便向房中赶来。

    只见这院内早已沾满了左邻右舍的人,见是三爷到了,人群中不免七嘴八舌起来,这个说,“诶~兄弟,你看啊,张婶真厉害,把三爷给请来了,看来啊,这事有门儿了~”,那个说,“啥跟啥啊,三爷这么年轻,能弄得住?刚才那么多‘老仙儿’都没辙,他行么?”

    “看啥看,看啥看,”这时,院外传来了村长的声音,“都回家睡觉去,别跟着裹乱~三爷来了,这事绝对没问题~”转头看向三爷道,“您看,需不需要我们帮您把手?”

    “没事叔~”三爷一脸地浩然正气道,“斩妖伏魔是我们修行人的本分,您就瞧好吧~”

    “哟~~~”没等村长回话,屋子里传来一声尖细尖细地声音,“谁来啦~~~~小道士?哈哈哈~~~~你奶奶我~~~~~~~好久没见过小道士了~~~~~~~快进来~~~~~~让奶奶看看~~~~~~~”

    三爷与村长不由同时打了个哆嗦,“要不,您还是找个人跟我一起进去。。。?”三爷悄悄地望了望村长。

    “不用,不用,”村长擦着冷汗道,“还是您自己去吧,我们相信您的实力~”随即转头向村民喊道:“来啊~让出条路,让三爷进去~”说着,不由分说便把三爷推搡进房间,随即倒插上了房门。

    “你奶奶~”三爷暗骂一声,不待他骂完,身后却传来一阵悠悠地声音。

    “你就是那个三爷啊,”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年轻地女子,盘坐在炕上,“快过来,让奶奶看看,哟~这么嫩啊~奶断了吗?”

    “大胆妖孽!”三爷吼着为自己壮着胆子,“还不速速给我现出真身!”

    “哟呵~”那女子阴恻恻地笑着,“小道士,这事儿你管不了,你奶奶我,可是修炼了一万八千年道行,你这小崽子,算什么东西?”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三爷喝道,“今晚我就让你见见道爷的手段!”

    说着,三爷强撑着,走到女子对面,却见那女子眼中满是眼白,哪有半分瞳仁?只这一惊之下,三爷不免倒吸口凉气,“你。。。你。。。”

    “咯咯咯~”那女子笑声变得苍老起来,“怎么?这就怕了?咯咯咯~”说着,那女子作势站起身来,望着三爷继续道,“你奶奶我,可是在这渑池修炼一万八千年的黄仙儿,小孙孙,还不过来磕头~”

    “妖。。。孽~”三爷支支吾吾道,“你赶紧滚,别。。。惹道爷。。。生气~”

    “哟呵~咯咯咯~”那女子笑着来到炕沿儿,“惹你生气又怎样?”

    “我。。。我。。。我。。。”三爷咽了口唾沫,稳了稳心神道,“我收了你!”

    “噗!咯咯咯~”那女子笑得前仰后合,“刚才啊,奶奶我还想逗逗你就让你走呢,现在你惹火了奶奶我了,奶奶现在就吃了你吧,也让外面那群蠢汉知道什么叫‘法力无边’,啊?咯咯咯~”说着,那女子便一步步向三爷挨近。

    “哈哈哈~”三爷仰天笑道,“妖孽,你着法宝吧!”

    随着那女子一愣神的功夫,三爷从法器包中摸出一枚令牌,照着女子面门就砸过去,那女子只一错愕,只是一个闪身便躲过去,随即狞笑着望着三爷,继续走来。三爷一击不中,又从包中掏出一只法水盅,高举过头,向着女子头顶便砸,那女子又是一个侧身躲过,仍旧狞笑着走近。三爷无奈再掏出一把法剑,随口祝道:“仰启神威霍落将,都天纠察大灵官,三界。。。诶?下句啥来的?”

    “咯咯咯~”那女子狂笑道,“小道士,没好好学艺吧?知道晚了吧?没办法,没下次咯~”

    “妖孽,你休得放肆!”三爷喝道,随即左手掏出经本翻找起来。

    “别找了,”女子无奈道,“认真点好么?奶奶我要吃你呢!来不及了,要不要我给你提个醒?”

    “。。。”三爷一脸黑线,抡起法剑分身便刺,只听噗嗤一声,那女子闪身躲过,那法剑直刺入女子身后的木柱上,急切却是拔不下来。

    “该奶奶我了吧?”那女子忽然凶相毕露,张着大嘴往着三爷便咬。

    “我地个神仙呐!”三爷惊叫一声,翻身躲过,这时还那管法器是否灵验,只是劈头盖脸一般,将包中法器挨个向女子掷去,却不想没有一件打中要害,那女子却是也起了凶性,往着三爷便扑咬而来,只把三爷扑倒在地上,而三爷便有左臂做着最后的抵抗,正急切前,右手在空空如也的法器袋中忽然摸到一物,入手感觉又细又长,像根小木棍相仿。

    这时还那管那些,直接抽出来,护在面门,只见却是一把“值日功曹幡”,看到此时,三爷心中不免凉了半截,这上述法器多有师父师爷传承下的,这功曹幡却是庙里玉皇殿上原先的装饰物,三爷只是觉得脏了些,便取下来清洗,一时杵在卧房不及挂回殿中,想那些法器都没有用处,这功曹幡又能如何?

    但此时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思及此处,三爷大喝一声,推开女子,右手扬起功曹幡在身前挥舞得瑟瑟生风,口中大声呼喝:“祖师爷爷救我~~~~”

    却在这时,那女子仿佛见到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一般,撕心裂肺地嚎叫着,而三爷只觉面前金光一现,手中的功曹幡一沉,便卷在一起,不再飘扬了,而那女子却仿佛脱力一般倒栽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地个神仙呐~”三爷仿佛劫后余生一般,失魂落魄地站起身,看着手里的功曹幡一脸的茫然,慢吞吞地收拾了一地的法器,重新整理好衣着,走出门来。

    “他三爷,怎样啦?”迎面便是张婶关切地目光。

    “没事儿了~”三爷如释重负道。

    “谢谢您呐,可谢谢您呐!”张婶作势便又要磕头。

    “别这样了,您先去看看您儿媳妇儿吧,我回庙上了,有事明天说吧~”三爷有气无力道。

    “我就说三爷行嘛!”老村长这时候也开声道,“三爷,别回庙,我们爷俩喝两盅吧~”

    “不了,谢谢叔,”三爷苦笑道,“这里还有一位呢,我得回庙上处理下,明天见吧~”说着抬了抬手中的幡,村长知趣地退开,众人嘘寒问暖不表。

    单说三爷,回到庙上,放下包裹,看着手中的功曹幡呆愣愣出神,“这个咋办呢?”三爷抿了一口茶。

    却说这功曹幡忽然一动,只吓得三爷浑身一阵激灵,于是不敢再大意,抓将起来,但是又不敢打开,正无可奈何间,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大步向玉皇殿走来。

    到了殿上,三爷先将所有灯烛全部点亮,又捻了三柱清香,插着炉中,向着玉皇爷恭恭敬敬地三拜九叩首,随即将那功曹幡放在玉皇坛上,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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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又是一个夤夜,三爷起身如厕(北方庙的卫生间都是建在庙外的),正疾行见,忽然见到卫生间边草丛一动,里面跑出一条浑身雪白的黄鼠狼来,三爷正吓得三魂出体时候,却见这黄鼠狼居然对着三爷恭恭敬敬三拜,转身跑开了,离开前,还回头对着三爷露出了一丝莞尔的微笑,只把三爷吓出一身冷汗。

    经此一役,三爷愈发知道经咒科法的重要,回到庙上,闭门苦练却是不表,数年寒暑艰辛,三爷俨然成为了一代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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