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太忙碌了吧?”储凝想了想,随即答道。

    “对,我的确是太忙碌了,可是我早已经不是为家族而忙,而是为了一个男人而忙,忙得卑微、忙得绝望。最可笑的是,到头来我竟然把他的人给忙丢了,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张瑞突然用冰冷的眼神瞪着储凝,眼神里有着不甘、还有着怨恨。

    张瑞的指控,将储凝击得连连后退。

    “原本以为毕业后,我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的,可是命运真会开玩笑,时隔几年后,它竟又将我们绑在了一起,你说可不可笑?”张瑞说完只顾着一个人大笑,只是笑完之后,脸上竟然溢出两行清泪。

    “张瑞,你今天来--”这样的张瑞,让储凝捉摸不透。

    “储凝,还记得有一次你打电话给林宇瀚时,林宇瀚对你咆哮的事情吗?就是你在y城上班的那段时间,然后林宇瀚就赶回了y城。”

    “怎么可能不记得,他为我做的每件事情,我都刻在心里。”储凝顺着张瑞的提示,慢慢回忆着那天的情景来,然后她急切地看着张瑞,“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个时候,我就躺在他的身边,我们两人正躺在一张床上,你说,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你--,你胡说,宇瀚哥他不是这种人,他怎么可能和你--”储凝说着说着,竟噤声不语了。

    她想起了那日,她和林宇浩在武阳吃晚餐时,张瑞看林宇瀚的眼神,还有林宇瀚有意无意地帮她喝酒的情景来。

    她一直以为张瑞是方维珍请去‘沈园’的,现在想想,原来是同林宇瀚一起过去的。

    “想通了吗?是不是对他有些失望呢?或者还有种背叛的感觉呢?必竟那么爱你的一个人,私下却和你的大学同学及舍友夜夜抵死缠绵、不知辛苦。”

    “你胡说--”储凝羞红了脸,指责张瑞。

    “呵呵,他人都死了,我有什么好胡说的呢?”

    储凝不吱声,因为她想起了那日林宇瀚在林宇浩的公寓说他夜间苦力运动过量,累到体力透支而导致营养不良时的情景来,他记得当时林宇浩还使劲地瞪了他,现在她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知道吗?我爱他,爱到怎样一个卑微的地步了吗?我容忍他的心中时刻装着你;他喜欢像你这般留着长发的样子,所以我便也留长了头发;就连我们没有日夜的缠绵,他也只是想减少对你的思念,连这我都忍了,可是到头来,我却依然得不到他的半点爱意。”张瑞的声音又飘至。

    “求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储凝忽然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为什么不说,储凝,我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你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着林家两兄弟,对了、还有武阳那个张少洋。可是你已经有了林宇浩,为什么还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我没有?我对宇瀚从来都只有兄长之情。”

    “你既然不喜欢他,就应该彻底地与她划清界线,你知不知道,他当初知道你和林宇浩双双去云南时,他是多么的痛苦吗?他像个醉鬼一样,倒在大街上不省人事,嘴里还念着你的名字。是我,是我发现的,我把她带到了我的住处,就是那个晚上,他竟然把我当成了你。呵呵!就连我们在床上翻云覆雨时,他喊的竟然都是你的名字。”

    “我不要听--”储凝捂着嘴,她不知道,她和林宇浩的出走,竟会对林宇瀚造成那么大的伤害,是她太自私了。

    “你不敢听了是不是?可是我还想同你说,今天我就索性全部告诉你吧!我为什么会认识林宇瀚?这也是拜你储凝所赐,要不是当年他找上我,我怎么可能会认识他?”

    “你们当年就认识了吗?”储凝震惊地道。

    “不可以吗?说来也真是可笑,当年他找上我时,我也觉得很奇怪,可能是他看到我进出校园最频繁吧!有一天他竟直接在校门口堵住了我,他说,他那个妹妹心思太过单纯,就怕在学校里上当受骗,一定要有个人盯着才行,所以让我帮个忙,多关心关心她,一有不良男生打她的主意就告诉他。更可笑的是,我竟然鬼神使差地就答应了他。”

    储凝顿时了然,难怪林宇瀚很早的时候便知道张少洋其人的,原来是张瑞。

    储凝不由得苦笑起来,是啊!她储凝究竟凭什么,让他林宇瀚从孩提时代开始、直到大学毕业,十多年如一日地紧张着自己。

    可是,她明明不希望这样的,也不想知道这些的,特别是在他死后知道这些,只会让她的心里更加难过。

    “我今天来y城,并不是来看你的。说实话,虽然在他的坟前看到的只是一坯黄土,但是也远比看到你要舒服得多。林宇瀚没有了,所以我希望我们此生再也不要有任何交集,但愿你牢牢地紧握住你现在的幸福,不要再去祸害任何人。”张瑞冷然道。

    “张瑞,你失去的是你爱的人,而我失去的却是与我朝夕相处的的亲人,所以我心里的痛,一定会比你更加深刻。”

    “应该说他死了,你便可以安心了,安心地和他的哥哥从此过上浓情蜜意的生活,想必不久后,你们便会踏上婚姻的殿堂,然后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你住口!”储凝瞬间被张瑞激怒了。

    “住口!你凭什么让我住口?你是罪人,应该住口的人是你,是你、是你--”张瑞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她指着储凝大声怒吼道。

    “对,我是罪人,该住口的人是我,对不起!”储凝顿时瘫软在大石上喃喃道。

    张瑞随即又痛哭了起来,于是在汉江河边那块留着重重回忆的大石上,一个女孩豪无形象地大哭着,另一个女孩则将她搂入怀中安慰着。

    “张瑞,你是什么时候爱上宇瀚哥的?”待张瑞的哭声稍稍平息后,储凝问道。

    “很早很早吧!可能在那个放学的下午,在那么多人中,而独独我却被他拦住的时候起,我就已经深陷泥足了。”张瑞的声音突然又变得柔和起来。

    “你为何当年不按照你的想法,追求你的爱呢?”

    “你若不爱这个人,他的一切和你有何相关?你若爱这个人,又怎么能够忍受他的眼里、心里全部装的都是别人?”张瑞喃喃道。

    “张瑞,你和文轩,我都深感报歉!”储凝轻声说道。

    “好了,言尽于此,我也该走了,我们就此别过吧!”张瑞起身,又带着无限的眷恋,朝那片松柏林的方向看去,然后带着浓浓的不舍回头,“y城,这片伤心之地,有生之年,希望永远不要再见!祝你保重!”

    张瑞说完拭去两行清泪,然后朝着来时的方向大步而去。

    ‘宇瀚,对不起!我现在就来陪你,好不好?’储凝看着张瑞孤独的背影,然后也起身,看着那片松柏林默然道。

    常青林中的积雪依然深厚,储凝深一脚、浅一脚地朝林中而去。

    她来到曾经常和林宇瀚练琴的那棵常青树下,又回忆起她曾无数次地和林宇瀚在林中追逐、嬉戏的情景来。

    那棵树早已和其它的树一样,长成参天大树,只是它却比任何一棵常青都长得直挺些,这长姿,怕是可以同旁边的松柏还要笔直了,可是其它的常青树依然是青葱翠绿,这棵却偏偏枯叶满地呢?

    “宇瀚,连它也在为你的离去而悲伤,是吗?”储凝突然抱着那棵常青树痛哭不已。

    直到她哭到眼睛酸痛、有着朦朦睡意时,才想起她是去陪林宇瀚的。

    于是她又强撑着身体爬了起来,用袖子擦干了眼泪,然后接着朝前走去,直到走过了常青林、又走过了松柏林。

    经过那片荒芜的坟地时,她竟然没有半点害怕,她穿过重重墓地,来到林郁廷的墓地前,她先朝林郁廷的墓叩了三个响头,然后才起身朝旁边的新坟而去。

    “宇瀚哥,你现在虽然有林伯伯陪伴,但还是很孤单的吧!因为以后再也没有人给你欺负、没有人跟你抢东西,也没有人跟你一起练琴了,呜呜……,可是再也没有人跟我吵架、没有人欺负我、也没有人陪我练琴了,所以我也很孤单。”储凝直接跪在林宇瀚的坟前,眼泪又漱漱而下。

    “宇瀚哥,医生说你的求生意志很弱,为什么?是你对我太失望了对不对?所以你才要绝我而去,还狠心丢下林姨和哥哥,可是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为我而死,我又怎敢苟活于世?”

    正当她哭得肝肠寸断时,身体突然腾空,她泪眼朦朦地抬头,随即林宇浩悲恸的眼神映入眼帘。

    “我找你好久。”林宇浩看着怀中哭成一张花脸的人儿心疼地道。

    “宇浩哥,我好困!”储凝看着林宇浩后,随即笑了,然后放松地垂下了眼睑。

    “困就睡一觉,我陪着你。”林宇浩哄着储凝。

    下一刻,储凝慢慢地闭上的眼睛。

    “宇浩哥,我想宇瀚了!”

    ……

    看夕阳徘徊在天边,

    迟迟不愿落下山。

    明月不见升起,

    只剩我泪眼迷离。

    你终究离我而去,

    来不及让我多看你一眼。

    冷风掠过时,

    唯有感受你双手曾留下的余温。

    ……

    村前的那条河,

    依旧潺水东流,

    就像小时候,

    你的双手轻拂我的头。

    ……

    看流星划过了天边,

    知道你已经走远。

    长长的弧线,

    那是我对你深深的怀念!

    ……

    注:歌曲摘自李健歌曲《想念你》,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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