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峻也伸出宽大的手,逗着琰琰,“琰琰乖,还记得高峻叔叔不?来,冲叔叔笑笑,跟叔叔打声招呼。”

    本来,根据辈分,他是贺煜的堂哥,琰琰应该喊他一声伯伯,但他一开始就主动以叔叔自称,凌语芊尽管发觉了,也一直没有更正,毕竟,高峻身份特殊,她不想因这些小事,给高峻带来没必要的麻烦。

    “小婴儿的变化果然很大,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刚出生,皱皱的,像个饭团,满月的时候,倒是像个人了,但现在,和当时又有了很大的区别,接下来他还会不断变化的吧。”高峻接着説,看着琰琰的眼神,是真挚的疼爱。

    随着高峻的述説,凌语芊也不由自主地回想和追忆,脑海闪出琰琰不同阶段的样子,但都非常清晰,非常可爱。不管是苦还是甜,时间过得的确很快,转眼间,琰琰已经七个月大了,接下来,还会继续成长,学走路,学説话,上幼儿园,上小学、中学、大学、成家立业……这些过程,都有自己的参与,自己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想罢,她心头不禁一紧,将琰琰深深地纳入怀中,许久才松开,看向高峻,又一次由衷道谢。

    高峻先是抿唇微笑,随即再次诚恳地道,“争夺抚养权的事,我还是希望你能让我帮你,你有任何需要,尽管告诉我,我不会有麻烦的。”

    凌语芊也粲齿,美目更加感动满盈,正好这时,张阿姨来了,先是远远地站着,得到凌语芊召唤,她才缓缓走近。

    高峻再呆了一会,暂且辞别,临走前,饱含深意地看着凌语芊,再次叮嘱她,需要他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凌语芊也再次忽略,只淡淡地回他一句再见,目送着他阔步离去。

    “语芊,你和高峻先生关系很不错吧?早上出来前,就是他打电话给你的吗?”张阿姨也神色复杂地看着高峻魁伟的背影,迟疑地问。

    凌语芊不语,收回视线后,落在琰琰身上。

    张阿姨略略沉吟,继续道,“请恕阿姨多嘴,阿姨觉得你和高峻先生还是保持diǎn距离比较好,煜少那么在乎你,説不定会吃醋的。”

    看来,昨晚那件大事,张阿姨尚未知晓,不过,凌语芊也不打算预先告知,因为不想这个善良的老人替她伤心,且不想这个好心的老人想法设法劝解她、为无法挽回的事实白费心血。

    因而,迎着张阿姨期盼恳切的眼神,她讷讷地应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张阿姨眉目立刻舒开,本欲再问问凌语芊和高峻刚刚在谈论什么话题,但思来想去还是忍住了,注意力转到琰琰身上,转开了话题。

    凌语芊也顺着她,一起陪琰琰在户外呆了一阵子,然后回屋,借故要回家探望母亲,再次委托张阿姨看着琰琰,自己则出门,约见冯采蓝和肖逸凡,毫无隐瞒地将情况告诉他们。

    冯采蓝和肖逸凡听罢,皆重重震住。

    凌语芊继续来回望着他们两个,平静从容地道,“一起找你们来,是想一次性把情况告知,逸凡要是觉得不方便,也无所谓,我可以另找别人……”

    “不,当然方便,我帮你!”肖逸凡迫不及待地承诺。

    凌语芊顿时笑了,她就知道他会义无反顾。曾经,她听他説过,有个女歌迷是律师,专门帮人打离婚案,每次都能成功帮客户争取到孩子的抚养权。

    “虽然我不认识那些律师,但我也可以帮忙,语芊你哪里用得上我,尽管和我説。”冯采蓝这也才开口,同样是义不容辞。

    凌语芊也感激地diǎn了diǎn头,重新看向肖逸凡,郑重地道,“你只要帮我联系到那个律师,至于费用,我来付。”

    “行,不急。”肖逸凡颌首,并不在这方面争执,反正他自个清楚,他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烦恼,他会倾尽所能,帮她实现愿望。

    “对了语芊,其实高峻既然愿意帮你,你为什么不接受?凭他的人脉,估计比逸凡更能完胜。”冯采蓝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凌语芊怔了怔,不语。

    肖逸凡代为解释,“因为不想给高峻添麻烦吧?毕竟,高峻和贺家的关系独特。”

    凌语芊下意识地抿了抿唇,看着肖逸凡,一股温暖在心口慢慢扩散开来。

    接下来,几人继续就着话题讨论,到了下午两diǎn多,冯采蓝被公司电话叫走,肖逸凡事不宜迟马上去约见那个歌迷女律师,凌语芊则回到凌家。

    凌母的情况已基本稳定下来,但还是不很爱説话,凌语芊明白母亲的心情,也只默默地守在一旁,偶尔和凌语薇搭搭话,后来又是吃了晚饭才回贺家。

    她心血来潮,叫计程车在贺宅大门口停车,随即自个走路进去,不料走着走着,再度撞上令她极度不堪和悲痛绝望的一幕。

    皎洁的月光底下,两个人影巍然对峙着,一样的高大,一样的气势,且一样地让她很熟悉,刻骨铭心的嗓音随着夜风徐徐飘到她的耳际。

    “我以为你喜欢收购二手公司,想不到你还对二手女人感兴趣,你注定,永远败在我的手下!不管她现在恨不恨我,都无法抹灭她曾经对我的死心踏地,无法改变她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事实,曾经在我身下如何取悦满足我。”

    “我才没你那么卑鄙!我对她好,是发自真心。”

    “真心?哪个男人不是好色之徒?高副总裁,你别告诉我对她没有非分之想,你就没想过要把她压在身下?”冷哼的话语,充满轻蔑和讥讽。

    “你……”

    “不过,女人是个痴心的动物,我敢保证唯独我才有本事占有她,就算她离开我又怎样,她的心一定会留下来,因为她知道,只有我才能令她体会到什么是极乐,不久的将来,等她受够了,还是会乖乖地回到我的身边,故我奉劝你一句,别妄想打动她,就凭你这功力,还远着……”得意的尾音,瞬时变成闷哼,只见一只黑色平底靴快准狠地在空中飞过,砸中男人的后脑勺。

    不错,这样的突袭发自凌语芊,听闻着那一句句极具侮辱的话语,她悲痛满怀,羞愤难堪,想也不想便脱掉鞋子,朝他狠狠砸过去。

    紧接着,她还解下另一只,继续使劲地扔,气得浑身发抖的身子跟着飞奔过去,奔到那个该下地狱的魔鬼面前,仰脸瞪着他,这张俊美绝伦、曾经令她深深眷恋,但此刻,只会让她深恶痛绝的面庞。

    她身体持续哆嗦,发紫的嘴唇也抖动个不停,好一阵子过后,总算能发出话来,“贺煜,我凌语芊以后的人生中,会多出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每天诅咒你,永远性无能!”

    説罢,她看向旁边另一个人影,伸手出其不意地挽住他的手臂,“高峻,你不是喜欢吗,来,我们走,我陪你睡,我服侍你……”

    “芊芊……”

    “你要是不满意,我会学,给我时间,我会令你满足的,一定会的,只要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任何男人对我好的,我都会对他们好……”凌语芊语无伦次地呢喃,正述説期间,低吟声猛然换成凄厉的哀叫。

    贺煜已将她从高峻身边扯开,力度之大,让她痛得小脸几乎皱成了一团。

    “给我回家去!”他凛冽的嗓音冰冷如霜,凌厉的眸瞳更是蓄满了浓浓的怒气,咬牙切齿,“记住你的身份,在我签字离婚之前,你就算想上床,也只能爬上我的床,就算服侍,也只能服侍我,我贺煜不要的东西,会毁掉,绝不便宜别人!”

    冷酷狠绝的怒吼,尖锐地划破了寂静的黑夜,凌语芊更如万箭钻心,痛入骨髓,顷刻泪如雨下。

    不想他看到自己的痛,她极力抑制着,奈何根本做不到,故她唯有逃离,模糊的泪眼给他一记愤恨的瞪视,这一瞪,承载着她对他前所未有的恨意,对他永无原谅的决心,然后低首,在他箍住她皓腕的大手上,用力一咬,趁他一松开,她挣脱开来,往前疾奔起来。

    刹那间,整个空间像是进入了死寂状态,空气里,静得鸦雀无声,只有两道不同的呼吸声在轻微作响,两双不同的眼眸在彼此对视。

    “自信是好事,但太过狂妄和自以为是的话,又得另当别论!还记得我曾经説过的话吗,只要我发力,对手,只有输的分。等着瞧,游戏还没完,后面会精彩陆续。”高峻唇角噙着一抹得意的冷笑,诡异的蓝眸自傲地睥睨着贺煜,就好像,这世间万物真的任由他主宰一样。

    他盯着贺煜,足足半分钟之久,转身扬长而去。

    贺煜面色阴沉依旧,鹰眸半敛,波光暗涌,薄唇微扬着,一抹复杂的冷笑在唇间若隐若现。不过,当高峻的背影慢慢没入朦胧的夜色,他脑海重新浮起某个倩影时,表情随之转向懊恼和无奈,叹息声响起,摇头连连,许久后也开始迈起脚步,朝前走去……

    悲伤羞愤的凌语芊,一路掩脸狂奔,眼泪也跟着不停挥洒,脑海尽是他刚才的冷漠和绝情,耳边回荡的是从他嘴里发出的那一句句侮辱的话,整个人更是锥心泣血,痛不欲生。

    大坏蛋,占尽便宜还説风凉话,我诅咒你以后再也不能人道,一定会诅咒你的,一定的!

    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凭着感觉继续亡命奔跑,直到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要是以往,她定会马上道歉,但如今,她再也不理,只微微转了一下方向,从旁边绕过去,继续往前。

    却不料,背后倏忽响起一声怒斥,“给我站住,碰到人一声道歉都不説,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

    是季淑芬!

    这个永远充满恶意的嗓音,凌语芊即便悲痛欲绝也能清楚辨认得出!而最后那句话,更是让她怒上加怒,便也停下脚步,闪电般地冲到季淑芬的面前。

    季淑芬像往常那样,趾高气扬,先发制人,“去,给我重新炖一盅燕窝,我要味道和口感跟平时一样,限你半个小时之内做出来,否则……”

    “否则怎样?打我?杀我?否则怎样?否则怎样?”凌语芊也立即反驳,打断季淑芬的话,“你才是有娘生没娘养,有教养的人,不会像你这么恶毒,不会像你这么黑心,不会像你这么人神共愤,你比肖婉仪还可恶,你连兰姨一根手指头都不如,贺一航娶了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季淑芬始料不及,还是如此反击,顿时被气得面红耳赤,差diǎn不吐出白泡来。

    凌语芊视若无睹,满眼都是季淑芬的可恶,以致怒火丝毫不退,继续毫不客气地批判,“你其身不正,恶贯满盈,必定会遭到报应,我告诉你,你最好祈祷贺燿能好好的,否则,你这辈子休想有孙子送终!”

    “你,你这贱人,你敢诅咒我?你这算什么,你这是诅咒阿煜吗?你这扫把星,狐狸精……”季淑芬捞起旁边的东西,朝凌语芊身上扔。

    不过,凌语芊説完后,再也不愿多呆一秒,已经转身,继续朝楼上走,直奔回卧室。

    张阿姨见到她回来,甚是高兴,又见她怒气腾腾的样子,关心和担忧不已,正准备开口询问怎么回事,不料凌语芊将她叫出去。

    “阿姨,谢谢你,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回去休息,琰琰我会看着。”凌语芊不给张阿姨任何説话的机会,还出手将张阿姨推到门口,然后关上门,下锁,身体依偎在门上,热泪再度夺眶而出。

    为什么呢?为什么还会这么伤心这么难过,他们都是坏人,再也与自己无关,管他们説什么,管他们做什么,自己干吗要在意!还有,老天为什么总让自己碰上这些情景,承受这些苦痛!

    她不停地自我劝慰着,奈何那不争气的眼泪就是不听使唤,依然一个劲地狂流,最后,是琰琰的叫声让她从中出来,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过去,看到琰琰那天真无邪、可爱稚嫩的模样,泪水更是狂流不止。

    她紧紧地抱着他,手指颤抖地抚摸着他软绵绵的小身子,还低头不断亲吻着,一会再抬起头时,不经意间看到那件紫色的花裙子,心中一个念头即起,她将琰琰放回婴儿床上,从抽屉里拿出剪刀,来到裙子前,刀锋夹住那一簇簇花朵,毅然剪下去。

    伴随着一声声咔嚓作响,娇艳的花儿一片片掉落,美丽独特的花裙子最后变得支离破碎时,凌语芊也已经泣不成声。

    看着满地飞舞的花瓣,余香未褪,她又哭又笑,身体也摇摇欲坠。

    完了!

    彻底地完了!

    而正好这时,紧闭的房门猛然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也立刻被眼前的一幕给重重震住。

    该死!她竟然……

    两件裙子都给毁掉了!

    看到忽然出现的男人,凌语芊泪眼迅速涌上一丝诧异,她明明反锁了门,为什么他还会进来?难道是……对了,她刚才下锁的时候,感觉门锁有diǎn儿不同,但由于心情太过伤悲,便也不加理会,原来,他已经命人换了锁,以致她再也阻止不了他!

    好吧,既然你进来送死,那我就送你一程,让你陪着裙子一起消失!

    浓浓的恨意,再次回到了凌语芊的心中,她咬唇,握着剪刀的小手越发收紧,本就清楚可见的小青筋,此刻更是格外显目和明晰,她心一横,朝他奔过去,举高剪刀直刺向他的心窝。

    贺煜见状,眸间即时掠过一丝震惊,但并没有出手阻拦,而是静静看着她,看着那锋利的剪刀逐渐朝他靠近。

    痛!

    左手臂上,蓦地传来一阵剧痛!

    千钧一发之际,她扭转了方向,剪刀并没有如期插中他的胸口,而是……改为刺在他的手臂上。

    殷红的鲜血如喷泉般冒出,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凌语芊这才震醒过来,顿时被眼前触目惊心的画面给慑得目瞪口呆,紧跟着,娇弱的身子往后倒去。

    贺煜迅速腾出未受伤的右手,及时搂住她的腰身,让她免遭摔倒之痛,那柔软的触感,让他仿如隔世,禁不住地迷恋和沉沦。

    他先是沉吟几秒,嘴巴贴到在她的耳侧,意味深长地低吟出声,“是否毁掉一切,包括杀死我,才能够解气解恨?”

    凌语芊再一次回神,本能地挣扎,且轻易从他怀中挣脱开,退后两米远,瞪着他,还有那依然血流不止的伤口。

    贺煜也神色复杂地瞅了一会,过去拿起对讲机,把张阿姨喊进来,然后,高大的身躯走到沙发那坐下。

    不一会,张阿姨闻讯赶到,先是被满地花瓣给震住,当她又见贺煜满身是血时,更是吓得心胆俱裂,迅速奔至贺煜的跟前,“煜少,你……的手怎么了?怎么被伤到了?这……”

    説着説着,她瞄向凌语芊,隐约明白过来。

    “阿姨,你去把药箱拿过来。”贺煜从容淡定地吩咐。

    张阿姨继续怔愣了几秒,赶忙照办,拿来药箱后,继续惊慌失措地道,“现在怎么办?要拔出剪刀吗?你拔还是我拔?不了,还是去医院吧?或者,把医生叫来。”

    “不用,阿姨别慌,我来拔,没事的,你先把止血棉拿出来。”贺煜喊住张阿姨,依然不慌不忙。

    张阿姨还是惊慌迟疑不已,看着他,在他又冲她肯定地diǎn了diǎn头后,她便也赶紧拿出高级止血棉。

    贺煜于是开始拔刀的工作,注意力集中在手臂上,先是沉吟了数秒,右手随即来到剪刀上,皱眉、屏住气,一记用力,将剪刀拔了出来!

    唰——

    一股鲜血,伴随着倾注而出。

    张阿姨极力稳定慌乱,根据贺煜先前的安排及时把止血棉按在伤口上。

    贺煜放下剪刀,接过张阿姨的活儿,亲自按住止血棉。

    “现在感觉怎样了?血真的会制止吗?真的不用叫医生吗?”张阿姨又是忧心忡忡地询问。

    “嗯,不会有事的,在海啸的时候,我被一个木柱插到,当时没有止血棉,只能用手紧紧捂住伤口。”贺煜安慰着张阿姨,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扫向旁边那个人影,稍后,吩咐张阿姨去收拾那些裙子碎片。

    张阿姨继续听命,不过,她去收拾之前,先是走到凌语芊的面前,带着央求的语气道,“语芊,你看着煜少,看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凌语芊仍旧一片呆愣状态,呆滞的眼神下意识地往贺煜身上扫,身体却是一动也不动,继续毫无知觉地伫立着。

    张阿姨见状,微微叹了一口气,便也不多説,走近飘窗,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

    一会,贺煜感觉血制止了,拿下止血棉,开始清洗伤口,消毒,然后,包扎。

    张阿姨一边收拾,一边留意着这边的情况,不由又呼唤凌语芊,“语芊,煜少一个人很难包扎的,你帮帮他吧。”

    这次,凌语芊有动静了,却非如张阿姨所愿,而是走向婴儿床,抱起琰琰,走出卧室。

    张阿姨不得不停止活儿,追到门口,呐喊几声,便也作罢,折回到贺煜的跟前,帮贺煜一起包扎,完毕后,语重心长地道,“煜少,你和语芊……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总要互相折磨呢?”

    贺煜不吭声,看着手臂上纱布,俊颜一片思忖。

    “剪刀……是语芊插下去的吧,这孩子也是的……最近情绪变化这么大,不过你别介意,不要跟她计较,她最近连受磨难和悲伤,心理状况难免一时调解不过来,过些日子就好了,过些日子就会好起来的。”张阿姨终究想着维护凌语芊。

    贺煜薄唇一抿,定睛看着张阿姨,忽然发话,“今晚的事,你别告诉任何人,等下你把地面收拾干净,然后也去休息吧。”

    “嗯,我知道。”张阿姨diǎn头,继续去收拾,直到整个卧室都恢复原状,她才暂且辞别离去。

    偌大的卧室,陡然安静了下来,贺煜眸色深深,锋芒闪烁,默默环视着空荡荡的周围,许久后,起身走到床前,就这样和衣躺了下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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