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贺云清与贺一翔!

    身为g市市委书记的贺一翔,头一个接到上面的通知,得知贺煜的情况,迫不及待地禀告贺云清,然后,齐齐跑来告知贺一航。

    大家都面如死灰,跌坐在沙发上,许久许久,无法思想,无法动弹,仿佛一切都停止了运动似的。

    怎么可能!

    怎么会是这样子的!

    他们不相信,坚决不相信这样的事发生在贺煜的身上,不相信他们素来爱国爱民的贺家,会做出伤害国家的事情来!

    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噗通一声,季淑芬已经跪在了贺云清的面前,嚎啕大哭,“爸,你一定要救阿煜,他绝不可能是什么恐怖分子,一定是有人陷害,是那个高峻,他不忿气,对阿煜心存厌恨,所以想出这样的计谋,你要为阿煜洗清嫌疑!虽然阿煜偶尔不听你的话,但他终究是你的孙子,是我和一航的心肝宝贝,求你务必要救他,别让他遭受这不白之冤啊!”

    贺一航尽管不做声,但也满眼哀求地看向父亲,还有弟弟。

    贺云清老泪众横,沉痛得无法言语。

    贺一翔则説出一些严峻的情况,“不是我们不帮他,是根本帮不了,一切证据都对他很不利,都充分证明他是恐怖组织派来的,他大脑被植入受控制的晶片,他不久前新建立的通讯公司,其实是用来监视和窃听中国的工具,收集了大量信息,然后转交组织,那个中天集团其实就是他建立,目的也是通过侵入各产业,以损害中国经济领域,就连贺氏集团也被他利用了,国安局已经掌握了大量的信息,所以,根本脱不了罪!”

    不!不可能!不是这样的!

    季淑芬更加失望和绝望,一会,又是喊得撕心裂肺,“难道就这样由他受惩罚?就算真的这样,他也是被逼的,他本意不是如此啊,我们可以帮他求情,念在我们贺家多年来为国家出钱出力的份上,让他们给阿煜一次机会,三叔,我们家就你的官最大,阿煜是你的侄儿,虽然自小不在家中长大,但也对你敬爱有加,他还很疼爱芯芯,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处决啊!”

    “我知道,我当然想救他,只是……我现在也不清楚怎么去救,国安局那边告诉我,只基于我是g市的父母官,其他的,我毫无权利过问,因为我和阿煜是叔侄关系,政府不会让我有任何插手的余地,我连他关押在哪都不知道呢。”贺一翔身处官场多年,对一些编制安排甚是熟悉,打自听到这个意外消息,他大脑一直在运作思索,从而也越觉得事态严重,深感无能为力,“其实,真要追究,我们身为阿煜的亲人都应该被彻查,政府没这样对我们,就是念在我们贺家一直忠于国家忠于党,而且,阿煜之前已经离开公司,他们查到贺氏集团内部并没任何可疑运作,故我们才能安好无事。至于阿煜,他直接涉嫌,断然无法一下子就脱罪。”

    “对了,四叔!还有阿熠,找他们!他们在北京,肯定认识一些人,让他们帮忙!”季淑芬心头又燃起一丝火苗,继续恳求贺云清,依然声泪俱下,惨切连连。

    谁知,贺云清还是一言不发,眼神甚至有diǎn儿呆滞和恍惚,结果,又是贺一翔代为回答,接下来大家继续为此事讨论,费心,悲愁,将近一个多小时,贺一翔接到市政府的电话,有事得先走,贺云清也站了起来,贺一航见事情该谈的都谈了,只好送他们出去。

    季淑芬于是把希望转移李晓彤身上,苦苦追问她有没有办法帮助贺煜,李晓彤一副真情厚意的样子,有意无意间话题扯到凌语芊,季淑芬这也才忆起这方面,不禁怒发冲冠,不问青红皂白就对凌语芊破口大骂,期间还想到了昨天的婚礼,想到自己的儿子这几年来是怎样宠爱凌语芊,结果却遭凌语芊这般出卖和背叛,于是更加相信自己的儿子是无辜的,认定这是高峻和凌语芊的阴谋诡计,恨不得立刻就跑去找凌语芊算账。

    李晓彤及时劝住她,假惺惺地分析道,“伯母先别冲动,现在风头火势,你不可能见得到她,她帮高峻做事,是暗中进行,外人尚未知晓,故她现在表面上是遭到监视的,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给你们打电话的原因,当然,她本就希望贺煜死,巴不得不找你们求救,不得不説,他们这样安排简直就是天衣无缝的计划。我只是不懂,那些国安局的人不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吗,咋就这么轻易听取奸人的诋毁?那个高峻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大的能耐?”

    表面上看是劝解安慰,实则火上添油,结果,季淑芬非但无法冷静,还更加竭斯底里,对凌语芊和高峻更是恨得直咬牙。本来,经过昨天的婚礼,她心如死灰,念在儿子的份上自我逼迫着去真心接纳凌语芊,然而此刻,这些好感消失得荡然无存,比以往更痛恨凌语芊了。

    贺一航比较理智,送走父亲和弟弟之后,回到屋里再仔细琢磨李晓彤的话,不禁来了疑惑,“彤彤,照理説这些事是机密,你是怎样得知的?既然国安局要监视语芊,整个芊园的防备系统必然相当严谨,外人根本潜不进去。”

    “我不是説了吗,所谓的监视只是他们做给外人看,实际上压根就没施行,而且,这才开始,就算政府真要监视,也会在凌语芊回到芊园之后再正式施行。”李晓彤不假思索地做出解答,神态仍保持得特别真实,想不到她也是一个很会演戏的人,表情总能很自然地配合着言语内容。

    瞧,这会不又马上变得惆怅伤感了吗!

    “实不相瞒,我对贺煜一直没死心,我还是深爱着他,经常留意他和凌语芊的举动,有次我看到凌语芊与高峻见面,甚感好奇,或许是我潜意识里希望她出轨背叛贺煜吧,我萌发了跟踪他们的念头,后逮到他们好几次幽会,可惜害怕被发觉,我不敢靠近,也就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昨天,我尽管没参加贺煜的婚礼,但一直都有留意,内心也很悲切伤感,昨晚睡不着觉,我开游艇出海,在距离岛上大约100米的地方静静地眺望着,到了凌晨一diǎn钟的时候,忽见若干快艇直奔岛上,不久,押走一些人,竟是池振峯他们,我很纳闷,很诧异,迅速掉头往回追随公安的快艇,无奈最终还是没追上,不清楚他们的去向,我只好又折回海上,一直等到今天早晨,看到高峻和凌语芊等人离开岛上,并不见贺煜的踪影,我更觉困惑,还生起不好的预感,于是继续跟踪他们上岸,意识到他们要去的地方是芊园,我加快车速先行抵达,通过后花园一个保全缺口进内,偷听到高峻和凌语芊的对话,这才清楚整件事情的真相。”

    缘由经过,説得有条有理,流畅不乱,看来,李晓彤对这些台词早有安排。

    季淑芬听后,爱子心切的她头一遭对李晓彤做出了责备,“彤彤,既然你知道这些,为什么不早diǎn告诉我?假如我们事先知道,我们可以追问阿煜,阿煜若真犯了错,我们会阻止他继续错下去,结果就不会发展到如斯田地!”

    李晓彤俏脸略微一讷,咬了咬唇,语气继续怅然无尽,“我和贺煜演变成这样,关系本就微妙而敏感,没有确切的证据我又怎能告诉你们,万一结果不是,我岂不落个污蔑诋毁的罪名?所以,我只能偷偷关注和留意,而等我得到确凿消息,便不顾一切立刻跑来禀告你们了。”

    一言一语,还是那么的真情真意,导致再冷静英明的贺一航也找不出半diǎn破绽和质疑,季淑芬更是彻底无话可説,只能把一切迁怒到凌语芊的身上,对凌语芊痛恨到极diǎn。

    李晓彤继续发挥“有爱”精神,虚情假意地安抚季淑芬,“伯母,请听我説,现在我们要追究的不是凌语芊,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先想想怎么去搭救贺煜,至于凌语芊,迟diǎn再找她算账。”

    季淑芬觉得有理,心想自己即便再生气,再想凌语芊死,暂时来説也不可能如愿,决定不再浪费时间这小贱人身上,在心中暗暗发起一个与凌语芊势不两立的誓言后,重新致力于搭救贺煜的事,催促贺一航去电话求助。

    事情尚未公布,贺一航不敢张扬,只能打电话给远在京都的四弟和侄儿,他们得知这个消息,也震惊无比,答应马上去查问,贺一航焦急慌乱的心这才得以些许平复,结束通话后,呆坐沙发上,静静沉思。

    季淑芬依然六神无主,方寸大乱,李晓彤一直陪着她,不时安慰劝解她,于是乎,从前对李晓彤的那份信任和依赖自然而然地涌现,最后,她还依偎在李晓彤怀中,简直把李晓彤当成了亲生女儿般依靠!

    另一边厢,凌语芊同样坐立不安,备受痛苦和煎熬。

    在她随高峻进屋大约半个小时后,那些公安离开了,高峻也走了,她终能够正式寻求搭救贺煜的办法,先是打电话给血枭保镖,谁知他们各个的手机都接不通,她不禁在想,是否连他们也遭到不幸,整个人不禁更加彷徨无助和心胆俱裂,继续思索还有谁能帮助她,想来想去,结果想到了贺熠。

    幸好,电话能顺利接通,谈话间,她得知贺熠已经清楚此事,是贺一翔收到上级通知,事不宜迟把这件事转告了贺云清和贺一航夫妇,大家都在各路求助和挽救中。

    其实,刚听到这个噩耗,贺熠就想到了凌语芊,这次婚礼,他和父亲都碰巧有事缠身,无法回来参加,但他从视频和电视里看到了一些花絮,看到这场精彩绝伦、独一无二的世纪大婚礼,由此也更替凌语芊担心,生怕她承受不住这巨大的逆袭和转变,正准备打电话过来,料不到凌语芊先一步找上他,所以,他首先做的,就是安慰她,追问她的情况,言语之间透露出他对她浓浓的关切和担忧,他还跟她保证,就算贺煜真的被定罪,他也会竭尽全力保护她和琰琰不受牵连。

    凌语芊即时热泪盈眶,哭着恳求他,“贺熠,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理我,先帮贺煜,他是无辜的,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我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们心心相印,他做什么,我是知道的,他根本不是那样子!你务必帮他,求你,求求你!”

    情况发展得她已孤独无助,除了贺熠,似乎再也没人能帮助她,以致她什么也顾不上了,连高峻的叮嘱也不理会了,接下来还将高峻的安排一五一十地转告贺熠。

    贺熠听后,足足呆愣了一分钟之久,看来,他只是从贺一翔那得知消息,并不知情李晓彤偷偷对贺一航夫妇汇报的事,于是重新理了整个思路,直到凌语芊催促呼唤,才晃过神来,语调突然变得有diǎn古怪地喊了一下凌语芊的名字,紧接着,意有所指地做出保证,“语芊……还记得当年在荷花池边,你跟我讲的那个美丽的故事吗?当年我无法给你肯定的答案,但今天,我能确定给你,我会尽力,用尽一切办法!”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凌语芊先是一阵呆然,很快地,明白了过来,激动欣喜不已。

    她听懂了他的意思,他估计是知道她被人窃听和监视,没在电话里明説,他真正想説的话其实是:关于高峻的身份,他会调查,至于贺煜,他也会尽全力去挽救,他和她一样,不信贺煜是特工!

    素来讲求证据的他,就算当年在她跟他説出与贺煜的过往时依然保持着观望态度,如今他却给出了果断肯定的答案,这是多么振奋人心,简直就是给凌语芊打了一剂强心针,慌乱无章的心总算有了少许平缓。

    接下来,她不再占用他的时间,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后,主动提出收线。

    倒是贺熠,很久没有与她通电话,难掩眷恋和不舍,特别是知道这次的大意外给她的打击和影响,更是对她心疼不已,千般安慰,万般叮嘱,只为了多感受她的存在,最后,当她再主动提出辞别,他不得不挂断电话。

    握着手机,凌语芊心情久久都无法平复,绝望的心燃起了希望,她沿着整个房间来回打转着,一会凌母进来喊她吃饭,她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分享凌母,凌母尽管不像她的满怀希望,但也倍觉欣慰,更加默默祈祷一切灾难赶紧过去,而且,也抓住时机叫她下去吃饭。

    弥漫了整个上午的愁云,总算冲淡了些许,不过,夜晚九diǎn钟的时候,高峻再度出现了,不像早上的温柔淡定,面色变得相当深沉和阴鸷。

    原来,他从窃听器中听到了凌语芊和贺熠的对话,为凌语芊不顾他所劝而狂怒不已!

    迎着他恐怖骇人的神色,凌语芊没半diǎn惧怕,同样怒目以对,如今,她把希望都寄托在贺熠身上,对高峻这个冷血无情、野心勃勃的魔鬼不再强求,故她更无需给他好脸色看。

    两双赤红喷火的眸子,就这样沉怒相对,谁也不让谁,将近十分钟之久,高峻按捺不住,咬牙切齿地低吼出来,“你这是在玩命吗?你不顾琰琰了吗?不顾你妈和薇薇了吗,那个贺煜,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药,让你这般鬼迷心窍和执迷不悟!”

    凌语芊重重呼出一口气,紧抿的樱唇也终开启,不客气地回驳,“我没有玩命,玩命的人是你,正所谓邪不能胜正,我相信贺煜一定能够洗脱罪名,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洗脱罪名?他是特工,是恐怖分子,你别再着魔了,快醒醒吧,别再中他的魅惑!”高峻説着,猛然伸出手,抓住她两只手臂,用力摇晃。

    凌语芊咬唇,极力抗拒,她力气终究不及他,结果被他摇得头昏脑胀,再回过神时,发现自己不知几时被他推到了床上,他的脸,距离她只有咫尺之远!

    感受着他火热狂炙的眼神和滚烫炽热的鼻息,凌语芊即时花容失色,急声怒斥,“放开我,滚开!”

    高峻先是牢牢压住她,稍会,高大的身躯略微提了一下,胸口处,出其不意地呈现出一张白纸来,纸上用英语写着一段话:

    今天的事,上头已经知道,我花了好大功夫才説服他们没立刻将你抓进监狱,我跟他们説,你一时失控,被爱情冲昏了脑子,对贺煜动了真心,我还跟他们保证,务必让你醒悟过来,如今,你是真正成了被监视对象,这事没完之前,你的结局是好是坏皆无法确定,你,好自为之!

    估摸了给她读完整条信息的时间,高峻从她身上抽离,继续气恼无奈地冷瞪了她一阵子,高大的身躯风一般地扭转过去,消失!

    室内回归了宁静,凌语芊脑海尽是刚才看到的字句,怒气逐渐消退中,慌张恐惧一步步来袭,全身瘫软,彻彻底底地躺在了床上。

    她太冲动了吗?只是,当时她一心想着搭救贺煜,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呀!接下来呢,接下来她应该怎么办?还是贺熠聪明,懂得用暗示的话语跟她交谈,哎,自己真粗心,真鲁莽!

    依照高峻的意思,就是接下来自己説话得谨慎?行动也得谨慎?可是……她根本做不到的!

    时间继续静悄悄地流逝着,无助可怜的人还是满怀混乱,越想越不知所措,越方寸大乱,不知过长了多长时间,凌语芊迅速从床上爬起,奔向电视柜打开音乐,继而来到沙发上,蜷缩着身子,让那深情而动听的歌曲充斥自己整个脑海,让那回味出来的熟悉气息把自己包围,保护自己远离彷徨、无助和恐惧。

    整整一夜,她就这样依偎蜷缩在沙发上,反复听着贺煜唱的歌,泪流不止,无眠到天亮。

    接下来的日子,就在急切等候中度过,尽管心中痛恨高峻,但凌语芊还是变得小心谨慎起来,説话什么的都尽量不给人抓到话柄,与贺熠交谈时,更是谨慎有加,以免把他连累了。

    本来,她想过去找贺云清,可贺熠告诉她,现在非常时期,她最好呆在芊园,何况,事情还在进行中,大家都已知道这个事故,都在着手操劳,她过去,也就ding多是恳求贺云清帮忙,根本没必要。

    琰琰已经发现了异状,其实,第二天早晨从岛上回来,他见不到贺煜,继续追问爹地去哪了,当时凌语芊又骗他,説工作上临时有事,贺煜连夜回市区,出了国。

    然而,小家伙还是敏感的,从家中的愁云惨雾觉察到一些端倪,还有妈咪暂时帮他请了假不去幼儿园,特别是好几次看到妈咪失控痛哭,他更相信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天,一番思索后,他跑来妈咪的卧室,见到妈咪又扑在梳妆台前痛哭,小心儿愈加急切,冲过去,摇晃她的手臂。

    凌语芊抬起脸,模糊的视线望着幼小的稚儿,更加泪如雨下。

    琰琰也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小脸儿越显得凝重,讷讷地道,“妈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爹地为啥还不回来?你打电话给爹地,让琰琰跟他説説话?”

    凌语芊神色一晃,继续撒谎,“爹地在忙着公事,恐怕没时间接,咱们别打扰他,这次出的事比较严重,爹地处理起来比以往都艰难。”

    “一个电话而已,再忙也不至于没时间接,再説爹地不是这样的人,别説工作的事,就算天大的事他也不会不听妈咪的电话,在爹地心中,妈咪比任何事情都来得重要!”小家伙却不那么容易唬弄,看来,这次是铁定了心追问清楚。

    凌语芊不禁为他的话感动,触景伤情且更觉酸楚悲怅,同时,又惊慌于他如此懂事,接下来,可得怎样蒙过去?

    结果出乎意料,小家伙没继续追问,拉住她的手安慰了出来,“妈咪,听琰琰説,别再哭,爹地那么厉害,一定会尽快把事情处理好,尽快回来的,妈咪想念爹地但又不能打电话给他的话,可以找琰琰,琰琰陪妈咪聊天,帮妈咪打发时间。”

    纯真无邪的眼眸,布满了惊人的复杂神色,直直瞅着凌语芊,他明明有很多困惑待解,但没有再追问下去,因为他看得出妈咪不想告诉他,所以,他不能为难妈咪,他要做的,就是好好安慰妈咪,让妈咪别那么难过,另外,他还暗下决心,迟diǎn等爹地回来,他要好好批评爹地一顿,要爹地不管碰上什么事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令妈咪伤心!

    母子连心,彼此相通,小家伙的心思,凌语芊算是摸透,为他的懂事成熟倍觉欣慰、激动、感动,紧紧地把他搂入怀中,隔着衣服,几乎吻遍了他的全身。

    有如此乖巧懂事的稚儿陪伴,接下来凌语芊的情况好转了不少,但终究事情未解决,她大部分时间还是愁眉不振,特别是当她一个人静下来,拿出贺煜的歌来听,回忆与他在一切的diǎndiǎn滴滴,如今他不在了,她总忍不住泪流满面,失声痛哭。

    打自与他重修旧好之后,她和他分开最长的时间便是那天他为婚礼去珠海航展联系飞机,而今,他离开五天了,毫无音信,就连池振峯等人也没消息,她心中的惊恐和慌张直线上升,急忙再次拨通了贺熠的电话。

    跟前几天一样,贺熠一个劲地安慰她,説他们还在调查,由于事关重大,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除了焦急等待,她别无他法,恳求贺熠一旦有任何消息,务必第一时间告诉她,她甚至恳求他,希望他能每天给她一个电话。

    贺熠毫不犹豫地答应,而且説到做到,然而,就此再过三天后,她忽然无法和贺熠联系上,心急之下,她决定去找贺云清。

    “你不能去!”她的决定,立刻遭到高峻的阻拦,“难道你忘了我説过的话?还有,就算你去找他又如何?能改变什么?什么也改变不了!”

    “要你管!就算什么也改变不了,我也要去!”凌语芊不甘示弱地瞪着他,一会,压低嗓音咬牙切齿地低吼,“休想再拿那些东西警告我,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别的?”

    高峻顿时一阵气结,该死,这女人,怎就这么倔强,连死也不怕?他千万百计费尽周折帮她拿到免死金牌,她却是半diǎn都不领情!

    碧蓝色的眸子,充满了狂怒和无奈,他恨恨地瞅着她,最终,做出妥协,“你想去可以,但你必须戴上无线联听器,我要随时知道你在那里的情况。”

    凌语芊一听,这也才忆起自己被监视的事,思忖一会,答应了。

    她坐的车,是高峻安排的,司机估计是国安局的人,不过她都不理会,整个路途都望着车外,安静沉思着,抵达贺宅后,她独自下车,直接来到华清居。

    首先见到的人又是张阿姨,张阿姨也已得知贺煜的事,看到凌语芊消瘦憔悴的模样,心疼不已,一见面就马上问候凌语芊。

    对张阿姨的安慰关切由衷感激一番,凌语芊事不宜迟地问起贺云清,张阿姨陡然更显悲愁,赶忙带她到贺云清的寝室。

    像上次那样,老人家卧床不起,只是,样子似乎更憔悴苍老了,凌语芊不禁又脱口而问是不是都没吃药,导致情况越来越糟糕。

    “有吃药,一直都吃,可惜就是不见有起色,加上这几天的意外,老先生更是……”张阿姨怅然悲叹,忧心忡忡。

    凌语芊便也不再作声,步履迟缓慢慢走到大床前,停下,默默地看着。

    一会,张阿姨开口,“老先生,语芊丫头来了,估计是为煜少的事而来,您陪她谈谈吧,丫头她很伤心难过,您安慰安慰她,给她一些好的消息。”

    床上的人,动也不动的,仿佛没听到似的。

    凌语芊于是也发出恳请,难掩声音的哽哑和呜咽,“爷爷,求您醒一醒,我有很多话想跟您説,我想知道贺煜的情况,您告诉我好吗?我真的很想知道!”

    可惜,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凌语芊无措中不禁找张阿姨求助,张阿姨又是苦口婆心对贺云清祈求劝慰一番,依然得不到任何结果,唯有先带凌语芊出去,回客厅坐下。

    满满的泪水在凌语芊的眼中打着转,她脑海尽是刚才在房里的情景,不懂贺云清为啥不理她,想来想去得到的结论就是估计他也没办法,于是选择逃避,不想面对这事,整个人不由更加心碎绝望,**痛哭。

    张阿姨心疼地搂住她,安抚道,“丫头乖,别哭,煜少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事情定能好转起来的。”

    温暖的怀抱让凌语芊脑海灵光乍现,赶忙抬起脸,泪眼婆娑地问张阿姨,“阿姨,这些天你都在服侍爷爷,那你应该听到一些关于贺煜的事吧?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二哥和三哥都几乎每天来几趟,应该是谈煜少的事,可惜都在房里谈,而我只是一个佣人,无法参与,具体的情况还真不知道。”张阿姨慈爱依旧,先是爱莫能助地表示无奈,随即又补一句安慰,“不过你放心,大家都在尽力了,应该很快为煜少洗脱嫌疑的。”

    凌语芊不再吭声,就此失魂落魄地呆楞了少倾,起身辞别。

    张阿姨想到暂时不知道还能説什么,于是送凌语芊,期间不忘再叮嘱凌语芊多保重身体,凌语芊感激,忍不住对张阿姨发了个请求,希望接下来张阿姨听到任何关于贺煜的消息,麻烦都跟她説説,然后,在张阿姨的答允保证中,彻底走出了华清居。

    就在此时,她耳边传来一道説话声,“事情都办了吧?应该回芊园了吧?”

    是高峻,正如他要求的,她耳窝戴了一个无线联听器,随时听到他的话,当然,他也清楚听到她在这边的情况。

    苍白的容颜略微一怔,她不给高峻任何回应,站在别墅大门前,出神地看着四周围,当目光触及旁边另一栋别墅时,沉吟几秒,毅然走了过去。

    偌大的客厅,依然金碧辉煌美轮美伦,只是不难感觉到一股愁云惨雾在暗暗弥漫着。客厅中央的沙发处,坐着一个人,是季淑芬。

    在这愁云惨雾的氛围里,凌语芊头一遭从季淑芬的背影中看到了孤独,心头不禁也悲切再起,加快速度走过去。

    然而,季淑芬可没她这么亲和,见到她忽然出现,先是愕了愕,迅速起身,二话不説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最近一直陷入悲痛当中,凌语芊身体本就虚弱疲惫,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身体不受负荷,就那样往后倒去,跌在沙发中。

    “你这贱人,还来这里做什么,嫌害阿煜不够吗,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就知道你和那高峻是一伙的,枉费阿煜那么爱你,你这小贱,该死的贱人!”季淑芬破口大骂,趋近过来继续攻击凌语芊,两只手用力掐在凌语芊娇嫩的身上。

    凌语芊回过神来,有diǎn困惑季淑芬的这番话,同时也本能地躲避,无奈她身体过于虚弱,加上这样的姿势跌在沙发里,一时之间哪是来势汹汹的季淑芬的对手,几乎用尽全力,花了好一阵子时间,总算挣扎着爬了起来。

    谁知,等待她的又是另一场惊心动魄。

    “你这杀千刀的贱人,长着一张狐媚好看的脸容是吧,生了一副淫荡下贱的身子是吧,我今天就毁了你这张狐狸精脸,我要擢破你这**的身子,在上面划无数个洞,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资本迷惑男人!”季淑芬怒气冲冲,越发旺盛,出其不意地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对准凌语芊的面庞,用力地刺去。

    啊!

    啊!

    刚从沙发上爬起来、有diǎn头昏脑胀的凌语芊,只见到季淑芬目露凶光、赤红骇人的双眼,见到那明晃晃的银白色光芒带着一股强劲的杀气,丝毫来不及躲闪,顿觉右边面颊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痛得她立刻发出凄厉痛苦的惨叫,迅速伸手去捂住疼痛火辣的地方,然后,那白皙的手指瞬间被鲜血染成一片片红色,触目惊心,恐怖骇人,空气里,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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