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浓自由散漫惯了,迟到是常有的事情,以前还有赌气不去练剑的时候。觅云起初也没有在意,找过来时从外面只大约觉得房间里有人,便以为那是玉浓,没想到竟是单萱。

    是啊!去哪里了?单萱心一慌,再怎么样,这个时候也早就应该回来了啊!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她和董捷尔…”

    “大师伯!”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单萱的话。

    单萱乍一听有人喊‘大师伯’还不知道是谁叫谁呢!然后董捷尔就跑了过来,对觅云笑道:“你在这儿啊!玉浓在后山找你半天了!”

    “她在后山?”觅云说着,复又看了看单萱。

    单萱低下头,错开觅云的眼神。虽说文渊真人不限制单萱下山,但不代表其他的师父也一样纵容。要知道身为修道之人,本就应该潜心向道,而不是留恋红尘俗世,这也是天仓山弟子为什么下山这么困难的原因之一。

    “是啊!去好长时间了,你赶紧过去吧!”董捷尔神情轻松地走过来,他已经换上了浅蓝色道士服,只是额头微微有一些细汗。

    觅云点了点头,他当然要去找玉浓,可想起单萱刚刚的问话和紧张的神情,又觉得不问清楚不行,“你刚刚说她还没回来是什么意思?”

    “我….”单萱看了看董捷尔,她刚刚差点就说漏了嘴,现在可怎么回答啊!

    董捷尔见单萱求救,手臂一伸,揽过单萱的肩膀,一副两人感情很好的架势,“这个你问玉浓就行了,她非拉着我们玩躲猫猫的游戏,本来还有一刻钟就能分出胜负了,她才突然想起要跟你练剑的事,这不人已经在后山等着了,你再不去,她得四处找你了。”

    躲猫猫?觅云还从来不知道玉浓喜欢玩这个,不过也怪以前少有人陪她玩。可竟然他们三人一起玩游戏,单萱又怎么会问‘玉浓还没有回来吗’这种话呢?

    单萱见觅云沉默不语,觉得他不可能相信这么低劣的谎话,却也只是低声说了一句,“你还是去问玉浓吧!”

    觅云也就不好再多问什么,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见单萱和董捷尔一见他回头都齐齐对着他笑,一副盼望他赶紧走的表情。觅云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单萱,你比董捷尔长一辈,要多注意举止礼节,何况…男女有别!”

    单萱和董捷尔对视一眼,赶紧推开对方,都连连称是。

    觅云终于离开,董捷尔拽着单萱的手腕就往隔壁的房间拉,“进来说话!”

    “等等,我把玉浓的房门关上。”单萱挣脱董捷尔的手,回头把玉浓的房门关上就进了董捷尔的房间。

    单萱长这么大,除了师父文渊真人,还从来没有进过男子的房间,等进来关上房门,这才后知后觉。

    房间的大小、格局和玉浓的房间没什么不同,一样的深木色床铺、桌椅和衣橱,只是床铺凌乱,地上还扔了几只袜子,角落里的屏风上也挂着几件衣服。相比玉浓的房间,这里不仅脏乱很多,还多了书桌和书橱,书橱里面的书比单萱摞在地上的还要多。

    董捷尔却已经坐在桌子前,倒了杯冷茶水,用法力捂得微热后就一连喝了两三杯,察觉单萱仍呆在门口,便开口说道:“房间有点乱,别介意啊!过来坐!”

    单萱这才反应过来,进都进来了,还想那么多干嘛,便三步并两步坐到董捷尔的对面,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啊?你和玉浓怎么拖到现在才回来?”

    董捷尔喝够了水,这才得空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幸亏我出现的及时吧!要是你不小心跟觅云说了啥,玉浓回头肯定要责怪你!”

    单萱点了点头,倒不是怕玉浓责怪,只是怕他俩出事。

    董捷尔停顿了一下,便接着说道:“这次我和玉浓一下山,就直接去看初年和半夏他们,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那个判官庙,连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认识。”想到这里,董捷尔仍觉得心累,又喝了口茶。

    他以为玉浓会记得路,玉浓却觉得他记得路,可他昨天就注意防备着初年那小子会不会耍花招了,哪有多余的精力看路啊!结果两人光找路就找了一个多时辰。

    单萱抓了抓头发,怎么停住了还慢悠悠地喝茶啊?他也太能吊人胃口了,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后来找到了没有啊?”

    “当然找到了!”董捷尔回答地十分利索,“我们一进那破庙大门就被乞丐堵住了,你能想象得到那是什么样的场景吧?”

    单萱尴尬地点了点头,本来还担心玉浓和初年拌嘴后,玉浓会不愿意再去看望他们,结果昨天下午回来的路上,玉浓和董捷尔都说要去就三个人一起。

    他俩口口声声说,这么做是担心单萱一个人下山不安全,但单萱心里明白,其实这两个人都心地善良。

    可下山为半夏复诊,本就是单萱一个人做下的决定,结果因为文渊真人的一句话,单萱不能下山,只好拜托玉浓和董捷尔去帮她履行诺言,连累他俩遭遇这些,单萱确实心有歉意。

    竟然已经去了门口,单萱相信他俩不会无功而返,可不问一问,又实在不能心安。“那你们看到半夏了吗?她康复了没有!”

    “见是见到了,唉…”董捷尔长叹了一口气,“我们去的时候,那里乱成一团,要是再晚去一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怎么了?”单萱有不好的预感。

    “唉!”董捷尔又是长叹一声,理了理情绪娓娓道来,“这事你一定要知道!”

    单萱点了点头,她现在就很想知道啊!快说快说!

    董捷尔也不墨迹,“我和玉浓一进去不是就被围住了嘛!我就高声喊初年出来帮我们挡一挡,可初年半天也不回应,我还以为他是又出去偷东西了,然后那个小家伙,就是…就是那个喊你们仙女姐姐的那个小家伙…”

    “宝庭!”单萱赶紧应道。

    “对,宝庭!”董捷尔点了点头,继续道:“他哭着冲出来,说哥哥被抓走了,还说…半夏在里面被很多人欺负。他不说,其实我跟玉浓也有点听出来了,我们进去的时候,半夏的脸…那个…咳咳,这个还是等玉浓跟你解释吧!”

    单萱眨巴了一下眼睛,一个‘被抓走’,一个‘被欺负’?

    董捷尔看出单萱在发愣,推了她一下,单萱回神,“半夏头上的伤,你记得吧?初年说是被人打的!”

    “嗯!”单萱迟疑着又点了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说,不过她那时只注意听半夏的伤势,并没有往成因上想。

    “她那伤确实是被人打的,一太守的儿子看中了她,要娶她为妾,半夏不同意,那龟儿子就直接打了她一耳光,撞到墙角伤的。如果不是初年护着,估计半夏当时就能被打死。这不听说半夏伤好了,那龟儿子又来闹,带走了初年不说,还唆使人…”

    董捷尔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撂下,愤愤道:“这世道真是令人心寒,高位者欺人太甚,就连同样落魄的人,不互相帮助也就罢了,竟还想着一己私欲。”

    单萱吓得一惊,却半晌不知道回应什么,只想起用锦帕给半夏擦干净的小脸,苍白娇嫩、弹性细滑,还有初年抬头挺胸跟玉浓犟嘴的模样,“他们没事吧!”

    董捷尔摇了摇头,“我跟玉浓安置好半夏和小家伙,就冲到太守府大闹了一通,把人救了出来,初年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了…为他们租了个小院子,也请了大夫…”

    说到最后,董捷尔还语重心长地提醒单萱,要好好地跟文渊真人学习法术,要有自保能力。

    单萱本想在董捷尔这边待到玉浓回来,但董捷尔这么一趟出劳出力的也累了,便赶单萱回去。单萱也不好在玉浓的房间里继续等她,便慢悠悠地往长乐殿方向走。

    光是听董捷尔三言两语这么一说,便觉得心里十分不好受了。如果亲眼目睹的话,又会是什么心情?

    直到感觉两步远的地方站了一个人,单萱才停住脚步。“永生…”

    和永生自拜师宴之后,就一次都没有见过,他此时出现在这里,竟好像是特意在等她一样。

    永生笑了笑,单萱要是再低头走两步,他可要让道了。“掌门让我请你过去!”

    “掌门!”单萱一愣,她跟掌门不熟啊!请她过去干嘛啊?

    永生似是察觉到单萱的不安,说了句:“听说文渊真人给了你一张通行令。”

    单萱一副‘糟糕了’的表情,这么快就传到掌门耳朵里去了啊!却也只能低着头,乖乖跟在永生身后一起去了无极殿。

    至偏殿,一溜站了二三十个人,觅云、玉浓早已等候在那里,就连要休息的董捷尔也在其中。

    这架势让单萱不禁十分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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