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垠带单萱来妖界的时候,人间已经到黄昏时候了。

    再加上妖界天黑,单萱说她要休息也在情理当中,都天黑了,不休息还干活啊!何况单萱本身就没那么想要医治灵透。

    但单萱也知道最多到天亮,她就拖延不下去了,但她被小妖安顿在单独的房间里,一直没有合过眼睛,又感觉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可外面还是不见天亮。

    甚至也没有听到房间以外的地方,传来走动或者说话的声音!

    莫非这里的妖怪都特别厉害,平时生活都不发出一点声音的?还是他们那么自信她一定逃不了,连个看守她的妖怪都没有?

    瞎猜了一会儿,又幻想了一下她以后的凄惨人生,单萱顿觉生无可恋,干脆埋头呼呼大睡得了。

    尽管捆住她双手的细绳让她觉得非常不舒服,但一个阶下囚在死敌的地盘没有受到虐待,她就该捧着下巴乐了。

    单萱体内的魔魂被驱逐出去,她从冰雪宫殿出来,去了一趟天仓山回头就跟亡垠分道扬镳了。

    那时候就答应将魔魂和魔剑全都交给亡垠,如今却仍霸占着一直不肯践诺。

    单萱睡得很好,并没有做那些光怪陆离的梦,事实上从她离开天仓山以后,就再也没有梦到文渊真人、觅云、永生、玉浓或者董捷尔等等熟悉的人了,也从来没有梦到那个阴测测的陌生男人。

    好像是从来没有做过梦!

    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伤春悲秋,郁郁寡欢,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变强。

    但内心深处,单萱其实还是想见见文渊真人的,想要跟他说自己过得很好,问问他过得怎么样。但无论单萱如何思恋她的师父,哪怕是在梦中也从未见过,没有一次例外。

    窗外还是一片黑暗,单萱伸了个懒腰,不过随意一挣,细绳就被挣断了。

    单萱伸了一半的懒腰都愣住了,这绳子未免也太没用了吧!

    将断成两截的细绳捡起来看了看,单萱想着为了别换成更粗的绳子捆着她,她要不要继续给自己的双手捆好,伪装一下。

    正琢磨的时候,就听到了衣服摩擦的声音,单萱一扭头就看见了坐在房间角落里的亡垠。

    亡垠一直翘着二郎腿,看见单萱翻过来覆过去地摆弄那根细绳,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就换了只脚继续翘着。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被单萱察觉到了。

    “你进来怎么也不出声啊?”单萱气得将手里的细绳扔向亡垠,毕竟她是女孩子,亡垠也不知道坐那里看她多久了,不仅有碍名声,也觉得很危险啊!

    不过也怪单萱太过放松了,在野外露宿的时候,她一直都睡在高树上面,只有风大或者下雨的天气才会找山洞栖息。

    反正不会投宿客栈了,更不会去寻常百姓家求收留。

    荒郊野岭的没有遇到毒蛇猛兽,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此时在妖界,身不由己,还管它有没有危险呢!

    亡垠盯着落在地上的细绳看了一会儿,这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细绳而已,之所以多此一举用这么不禁用的细绳束缚住单萱的双手,一来他自己好交代一些,单萱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小道士,不是他亡垠的座上宾,而是俘虏。

    还有就是让单萱认清她的位置,警告她在这里别任性妄为,也为她万一有一天离开这里,至少也有一个退路。

    “已经午时了,睡够了吗?”亡垠淡淡问道。

    他觉得有些疲累,虽然不是每场战争他都亲自上阵,但自从仙、妖开战以来,亡垠的妖法使用太过频繁,肉体上的疲倦也是不可避免的。尤其现在,仙、妖暂时处在休战状态,但妖族已经跟魔族联盟,另一场更轰轰烈烈的战争即将爆发。

    如果不是非常兴奋的话,就会非常疲累。

    亡垠是疲累,哪怕想着他妖族以后就是六族之首,仍觉得累。

    族与族之间,个体与个体之间,永远不可能公平,永远都存在分歧。神是六族之首,别族不服,换他妖族成为六族之首,三界就能和和睦睦了吗?

    午时?单萱心生纳闷,打开门窗看了看,外面只微微亮。

    天上、地下、人间三界,神、仙居于天上,人、妖两族同在人间,魔族和鬼族都在地下。

    神的踪迹难以寻觅,但仙族大多抱着慈悲济世、悲天悯人的心态,放弃了在天外仙境居住,仍滞留于人间福地,魔族和鬼族是何境遇暂且不说,但人族和妖族同在地面上,理应享受同样的阳光和雨露,可这里却连光亮都很弱。

    单萱并没有问亡垠,怎么午时了外面才蒙蒙亮?而是了然地想到,怪不得感觉都过了很久了还等不到天亮。

    亡垠不等单萱回话,就光从他进来到现在的这么长时间,相信单萱也已经睡够了,“跟我过来吧!”

    单萱等亡垠出了房门才跟了上去,之前跟师父在人间历练的时候,单萱就想着什么时候也上天入地游览一番,那才叫真正的长见识。只是文渊真人顾忌单萱年幼,心性不坚又法力低微,只说以后有的是机会。

    到如今她也不过是初次来到妖界,好奇是有的,只是已经不会大惊小怪了。

    亡垠慢悠悠地走在前面,单萱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两人都不说话,但也都没有想些坏心思。如果不是这里的气氛太过沉闷,这两人的相处,无论在何时看,都像是朋友而胜过敌人。

    “对了。”快到灵透的房间了,听到瓷器摔碎的声音后,亡垠才想起来对单萱提醒一句,“灵透最近的脾气非常暴躁,你多体谅她。”

    单萱不作声,让她体谅灵透,谁来体谅她啊!

    她想留在天仓山,留在师父身边,而不是这样四处流浪,谁来为她说句公道话了?她不想来这里医治灵透,更不想跟魔魂、魔剑牵扯不清,谁问过她的意愿了?

    愤愤不平的单萱紧跟着亡垠进了房间,刚一进去就迎面飞了一个青釉花瓶过来,被亡垠给弹到了一边。

    房间里小妖有十几个,跪了一地,灵透似乎并没有察觉有人进来了,背对着房门的方向,还在找可以摔的东西。

    灵透先是将床边的装饰花瓶扔了之后,又将被子枕头全都扔在了地上。

    看手边已经没有可砸的东西之后,又四处找东西摔,尤其喜欢摔那些易碎品。

    噼里啪啦地声音不绝于耳,只是不及默不作声的、盛怒的灵透来得骇人。

    “还跪着干什么,给我...”灵透摔完了所有可以摔的东西,呵斥着快抱成一团小妖们赶紧滚,眼睛一扫就看见了亡垠,未说完的话干脆也不说了。

    单萱对灵透通过砸东西来发泄情绪的这种方法不敢苟同,但也相信了亡垠所说的‘脾气暴躁’。

    小妖们因为灵透只说了一半的话,有些不知所措,是走是留也不好贸然动作。

    亡垠却是抬脚直接进来了,“你们出去吧!”

    小妖们个个如遭了大赦,一个个点头哈腰地赶紧跑了。

    灵透赤脚站在碎片中间,到这时候才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单萱,看到单萱的时候,她奇怪地觉得她好像不怎么怨恨单萱,哪怕明明是因为单萱她才被带入了镇妖塔,有了这一身的脓疮。

    “她怎么来了?”这里是妖王殿,她是龙女妖尊灵透,就算她因为伤痛避不见人,但在单萱面前,灵透还是高扬着头,语气冷冷地问道。

    这话无疑是跟亡垠说的,但亡垠却并不急着回话,而是双手迅速掐诀,没一会儿房间里的碎片自己整合在一起,恢复了如初,又被归置在它原本该待的位置上。

    本一片狼藉的房间,因为亡垠的施法,不过五瞬时间就恢复了原样。

    做完了这些,亡垠才回头对着倚靠在门框上的单萱说道,“进来!”

    看单萱的样子,她根本就不想进这个房间,就跟灵透不想跟她说话,就算是问着她的事情也只想通过亡垠来知道一样。

    亡垠见单萱动脚进来了,才回了灵透一句,“我让她过来给你看看你的伤势。”

    灵透一听竟然让罪魁祸首来给她治疗,就觉得十分可笑,也不知道单萱是怎么想的,还真愿意过来。“呵,你都没辙的伤,这么个小丫头能有什么高超的医术不成?”

    单萱走近了才发现,灵透的脸上除了出了一些细汗外,还有一块指甲大小的类似黑痣的东西,因为之前并没有看到过,所以猛然看到了就多看了两眼。

    灵透察觉到单萱的探寻的目光更是觉得厌恶,大声道:“我不需要她来看我的伤势,让她走。”

    单萱这时候大概也知道她的眼神太过露骨了,不过灵透都说了这样的话了,她也没办法了!

    可不等单萱表态,就听见亡垠迅速地回了一句,“她是走是留,我说了算。”

    灵透脸色阴沉,可也不愿意跟亡垠呛声,就在房间里三人都觉得气氛太过压抑的时候,这间房又进来了几个人,正是暗鸦和九尾姐妹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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