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罗提的话,当真令我满头雾水。

    所以我脱口问:“他是谁?他找到了什么?”

    哆罗提苦笑摇头,说道:“这就是大祭师当时说的一句话,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一下子陷入沉思。

    然而思潮起伏,却百思难解。

    当时已近黄昏,哆罗提父母开始生火做饭。

    族长让人送来些熏肉野味,让哆罗提一家款待我这个贵宾。

    我感觉这个族群虽然深藏大山,但却一点原始愚昧的气息都没有,反而淳朴善良,对外来人员特别热情。

    当晚我躺在哆罗提一家帮我准备的干净床铺上,更是翻来覆去,感觉我的脑袋比来见大祭师之前更加混乱。

    好不容易勉强睡熟,突然惊醒,天已大亮。

    哆罗提的妹妹含羞带笑帮我打来了洗脸水,我草草地洗漱一下,之后随着哆罗提一同吃了一碗粥,就听外边有说话声音,紧接着明珞祭师走了进来。

    “明珞大师!”我赶忙打招呼。

    明珞祭师点一点头,说道:“我师父说了,你身为一个中国人,却能想着要阻止那两种东西在我们1国肆虐,这样的慈悲之心令他十分感慨,所以他不能再袖手旁观。但师父身为泰族大祭师,不能亲自出山,特命我陪你走这一趟,看看能否清除那些孽障。”

    我听他话中含义,似乎并无十足把握清除“孽障”。不过也可能是他自谦的说法,所以我大喜过望赶忙称谢。

    哆罗提更是满脸欢喜。

    哆罗提的父母就跟天底下所有的父母一样,忙着在哆罗提背包里塞进一些能吃能用的东西,之后我们便一同启程,返回文田市。

    路上我忍不住问明珞祭师,是不是已经知道那灰色的鬼魂是谁,而那黑色的影子又是什么存在。

    明珞不肯谈论那个灰色的鬼魂,只是跟我说道:“在我们泰族有一种很邪恶的妖术,据说能够将活人的灵魂召唤出来。只不过这种妖术早已失传,我师父虽然知晓这种妖术,但却不敢说百分之百能够对付。”

    我虽然亦有所料,仍禁不住暗吃一惊,赶忙问他:“之前我在一个叫翁坡塔的瘫痪病人家里,曾经看到那种黑色的鬼影,而且这个瘫痪病人的儿子说,那个黑色的鬼影不是他死去的爷爷,而是他瘫痪的老爸,莫非这小孩儿说的居然是对的?在他们家出现的那个黑色鬼影,当真是那个瘫痪病人的灵魂?”

    “应该是吧!”明珞回答,“据我师父所言,那种妖术主要针对伤病将死之人。因为将死人的灵魂,本身就在慢慢脱离肉体,所以不仅容易召唤出来,而且容易操纵驭使。”

    “那他们为什么会是黑漆漆的一团,看不见有五官脸孔?”我追问。

    “那是因为这种黑色的魂灵,要受人操控才会出现!它本身没有自主意识,自然也就没有五官脸孔,看来就是黑漆漆的一团!”

    明珞的这个解释我大致能够理解。

    因为鬼魂、

    或者说魂灵之类,都不过是人类脑电波而已,它愿意让你看见你才能看见。

    而这种黑色的魂灵既然要受人操控,自然也就不可能将它自身的五官脸孔投射给人类大脑。

    这恐怕也是这种黑色鬼影只能吓唬人,而不能附上人体的原因。

    当然这种解释也不能说百分之百精准无误。毕竟像鬼魂之类“自然”的事情,现代科学尚且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我也只能够按照我的理解进行阐述。

    然后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那晚在翁坡塔家看到的那个黑色鬼影,的确是活着的翁坡塔本人的灵魂,那在第二天我再去翁坡塔家的时候,翁坡塔已经死亡,他死后的魂灵还能不能化身为鬼,继续害人?

    我立刻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明珞祭师摇头说道:“我说过那种黑色的鬼影,是被妖法操控的活人灵魂,如果肉体完全死亡,其灵魂也就成了鬼魂,将不再受这种妖术操控。而灵魂之类,除非有特定的因素存在,否则会很快消亡,根本不可能留在世间继续害人!”

    我早就知道鬼魂之类需要特定条件才能存在,没想到如明珞这样笃信鬼神的祭师,也能有这般客观认知。

    而明珞祭师的这番话,也等于是告诉我说,翁坡塔既然已经死亡,由他的灵魂所形成的那个黑影,也已经跟着消失。

    但,由此引出另外两个问题,仍就令我迷惑难解。

    既然那种活人的灵魂在被妖术召唤出人体之后,是没有独立意识的,那么翁坡塔的灵魂在化成鬼影之后,就不太可能记得他的仇恨。

    可是为什么,偏偏与翁坡塔有仇的普提查,一再受鬼影侵扰,最终死在了手术台上?

    就连尤格达都遭受牵连,不仅他自身吓得不敢出门,连他儿子都溺水身亡?

    我将这两个问题再次跟明珞祭师提出来,明珞祭师想了一想,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而是说了一句很富哲理的话:“仇恨,往往会令人忘记自我!”

    我自己琢磨一下,很快明白明珞祭师的意思。

    仇恨,是人类最强大的情感之一,尤其那些性格偏激爱钻牛角尖的人,往往会因为仇恨而失去理智,即便闹到家破人亡、甚至是死了以后,也要化为厉鬼进行报复。

    像这样的例子自古以来不胜枚举,所以明珞祭师所说的这句话,是哲理,也是真理。

    但若将这句话反过来说,那就是有些人即便忘记自我,也不会忘掉仇恨。

    具体到翁坡塔身上,很可能他的灵魂即便是化身鬼影没有了独立意识,但那种深藏在灵魂深处的刻骨仇恨,仍令他对普提查狠下毒手,对友谊医院也一再迁怒。

    可问题是,这种妖法练出来,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仅仅是为了吓唬人吗?

    还有,明珞祭师说那些黑色鬼影因为是受人操控,所以才会漆黑一团不见脸面,可为什么,我跟哆罗提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灰色鬼影,不仅五官模样非常清楚,而且

    还能够附上人身,操控人体?

    我把这两个问题问了出来,明珞祭师没有回答,就好像没听见一样。

    静静往前走了一阵,我不得不叫他一声,明珞才轻声一叹,说道:“我不知道!我并没有见过……你说的灰色鬼影,所以,我也无法判定它是什么!”

    他略过我前一个问题不加理会,而且我觉得,有关“灰色鬼影”的事情,他也并非无法判定,他只是一直闪避着不愿意谈论这个问题而已。

    可是我不能强迫,只能再次转换下一个问题。

    “我在翁坡塔家、跟另一个瘫痪病人家里,都曾闻见过一股草药味。而且我确定,他们服用过同一种草药,是否你说的那种妖术,要跟这种草药配合才能起效?”

    明珞满脸苦笑觑我一眼,说道:“你的问题可真够多的,看来你的调查已经非常深入了!”

    我呵呵一笑,说道:“却不知我的推断是否正确?”

    明珞稍微沉思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跟我明言。

    最终他点头说道:“是!传说那种妖术,不仅非常难练,而且必须找到一种极为稀有的药草配合才行!但那种药草……数百年前就已经绝迹,没想到……”

    他不由得轻声一叹,我却突然明白,昨天大祭师在拿着我带来的那个木雕像的时候,喃喃而言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找到了,看来他真的找到了!”

    “他”,是谁我不知道,但“他”找到的,自然是这种几近灭绝的药草了!

    我立刻开口问明珞:“找到这种草药,并练成这种妖术的,到底是谁?明珞大师应该知道这个人对吧?”

    我一边问,一边观察着明珞大师的表情。却见他皱起眉头,良久不答。

    我自己心思转动,忽然好像明白过来。

    “是了!翁坡塔跟另外那个瘫痪病人的家里人,都是从南部大山中找一位活神仙求到的草药,是否,这个活神仙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有,那个灰色的鬼影,我亲耳听见它对黑色鬼影号施令,莫非它就是那所谓的活神仙本人的灵魂?”

    这个想法十分大胆,毕竟明珞法师说了,修炼那种妖术,只是为了召唤出重病患者的灵魂。

    而那所谓的活神仙,倘若就是始作俑者,他的灵魂就不该随随便便脱离本体。

    但我对这个猜想颇有自信,只是等着明珞祭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可惜明珞祭师始终紧皱眉头,直到我不得不再叫他一声,他才淡淡说道:“我能说的事情都已经跟你说完了,其他的事,咱们还是走着瞧吧!”

    他没说“他知道的事情”,而说他“能说的事情”,言下之意,他对这个“活神仙”,应该是有很清晰的了解。

    但我瞧他神情肃穆,明知继续追问下去,他恐怕不会再对我这般客气,只好冲他讨好地笑笑,不再揪住这个问题紧追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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