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惜舟欺负着自家小姑娘的同时,临歌派也发生了一些事。

    临歌派的柴海,入门已经有三年了。

    柴海出生在一个富户家庭,是这个大家族中的庶子,家里出了好几位修行者,他自幼就读书,虽然不多,可是熟读了《真元通解》与《大道本源论》这些修行的基础读物。柴海记忆里最深刻的是三岁的自己就能背下完整的《大道本源论》,到如今还能说得很齐全动听,三岁的那年不但所有的人都夸他的记性好,甚至连家中两个金丹期的长辈也觉得高兴,认定他前途可期。

    柴海小时候的作为让大家都以为,既然有修行天赋,而且还有点小聪明,那么以后在修行道路上柴海应该很顺畅。

    但是,柴海七岁开始修行,八年过去了,但他已经十五岁的时候,他仍然无法看到自己的那一抹神魂之光,也就是说,仍然只是停留在炼气期,家里老人说,进不了通幽,就不算修行,就给他说亲事。

    在当时,柴海想象着结婚也应该是件有趣的事。那么吃上二三年的苦,而后大人似的接手家中的一些生意,家里再有个小娇妻,大概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其实他认命了。

    如果按照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的普通人一生的历程一样,学艺,立业,成家,结婚,生子,那柴海的人生轨迹可能就是某个店铺的掌柜,满艺,谋生,娶媳妇,养育下一代,如此平淡的过完这一辈子。

    但是有一件事的发生使柴海的人生发生了重大转折,那就是他的未婚妻跟人跑了,而和他的未婚妻一起不见了的人是他一直看不起的店里一名小伙计。

    直到如今,他还是不能明白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说一遍,到如今他真的还不能明白那到底是怎回事。他不是个固执的人,一个大家族中的庶子,他知道怎样找出自己的长处与短处。但是,对于这件事,他把自己的短处都找遍了,也找不出应当受到这种耻辱与惩罚的地方来。

    他始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未婚妻会愿意跟一个身份不比他高,不比他阔,不比他漂亮,甚至不比他年轻的人。

    那天晚上,他破了通幽,然后离开了从小长大的家乡,来到了临歌派。

    家长对他未婚妻的事情很愧疚,在很多事情上也就随他去,而柴海的性格,却也越来越暴戾,越来越不近人情。

    今天,柴海的心情还算不错。

    他现在已经是心动境初阶,临歌派内心动阶的弟子自然而然会成为内门弟子,今日一位相识的长老来找到他,悄悄告诉有位老资格的长老对他很是器重,不出意外地话他将拜入那位长老门下,成为临歌派最核心的弟子之一,他对此很是满意。

    他的房间就在临歌派中,而且和其他弟子比起来奢华了很多,屋里摆放着各种珍贵的玩意,偶尔可以一瞥到一些名贵的丹药。

    自他破入心动境后,家中的人也是对他越来越器重,各种灵丹妙药送了过来。

    柴海看见了一本掉在地上的册子,他皱起眉头,弯腰捡了起来。

    他其实并没有像他说得那样对依思有那么大的恨意,只是在依思在证实了无法修行后,他平白无故地越来越讨厌依思这个人。

    或许那来源于他过去的经历他总是想证明些什么。

    那天的事情发生后,他狠狠出了一口气,但他也就放过依思了,一个心动阶的柴海,同时也将成为临歌派最有希望的核心弟子之一,他也很难再和一个炼气初阶的人再有什么交集。

    他坐在椅子上,默默翻着手中的小册子。

    如果让外门那些普通弟子看见了,一定会大吃一惊,平时似乎只会摆出一副猖狂笑容神情的柴海认真地看着手中的册子。

    表情有些落寂。

    啪地一声,柴海合上了册子,他躺在座椅上,用手指轻揉太阳穴。

    有件事林惜舟说的没错,他看不懂这本册子。

    “然则吾大天地而小豪末,可乎?”他轻声读到。

    他解不了这句话,但是他三岁就能背下完整的《大道本源论》,所有的功法典籍中他对这本最为熟悉,可以说是倒背如流。

    把一件事做到极致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他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册子,眉头紧皱。

    他看不懂,但感觉有些不对。

    “咚咚咚”一阵阵敲门声响起,柴海不悦地合上了册子。

    打开房门,屋外是一名神情有些紧张的外门弟子,他看着柴海沉着的脸,显得更紧张了,连忙小声说道: “师兄,朝九长老要见你,他现在了知草堂,让你赶紧过去。”说完这句话,他很快离开了。

    柴海有些疑惑,他和这位朝九师叔向来没什么交集,这位师叔找他做什么?

    ……

    ……

    了知草堂附近的一处凉亭里,朝九一见面就把柴海骂了个狗血淋头,骂的全是他平日里在临歌派外门为非作歹、欺压同门的事情。

    柴海低着头只能忍着朝九的数落,他终究只是一名心动阶的修行者,而朝九却是临歌派金丹期的长老,心动阶和金丹劫虽然看起来只有一阶之差,但实际上却是天壤之别!

    那是从炼精化气到炼气化神的质变,修行者在心动期后阶到金丹阶之间所花的时间,可能比他们在整个炼精化气的三个境界里花的时间都要长。

    如果朝九去柴海的家族中做客,也要被恭恭敬敬地奉为上宾。

    “听说你前几日还欺辱了一名叫依思的弟子?”朝九问道,眼光闪烁不定。

    这句话才是他今日把柴海抓过来大骂一通的原因,那天从酒肆回来后,他左思右想发现有很多蹊跷的地方,他不敢去惹林惜舟,然后就开始不漏痕迹地调查依思的事情,最后查到了柴海的身上,那天柴海带去的外门弟子中有一人喝醉了酒,吹牛不小心谈到了这件事。

    柴海只能老老实实地承认:“是的,弟子……和她发生了一些小过节。”

    他心中大骂,一定是那帮小崽子嘴把不严走漏了风声,但他索性老老实实地承认了,他想地很明白,在临歌派依思只是一个小人物,而他却是有背景,有潜力的优秀弟子,就算朝九想为依思出头,门派里的其他长老也不会允许这种事。

    更何况现在依思已经不再是临歌派的弟子了。

    朝九内心微沉,他真想一巴掌劈死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依思不重要,但她后面有一个林惜舟。

    但他没法发作,有再大的怒火也无从发作,因为他没办法说出他发作的真实原因。

    他想了一会,想到了一个理由:“那位叫依思的小姑娘是我当初动心境大圆满时下山游历遇见的,是我带她入的临歌派,也算与我有久。”

    “那小姑娘……碍于资质无法修行,你作为临歌派青年弟子中的翘楚,去欺负一个修为比你低的师妹,做得有点太过分了。”他严厉斥责道。

    柴海这样一听,反而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在心里暗骂道:依思在山上的时候也没见你给她说过任何一句话,现在人都走了,你却跳出说这些话。

    但他仍然只能表现地乖乖顺顺的,他低着身子,使劲挤出几滴眼泪,压着嗓子干嚎道:“弟子……弟子是鬼迷了心窍啊!弟子当初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后来深感悔恨,弟子明天就去找依思师妹道歉……”

    朝九不耐烦地打断他,说道:“她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师妹了,我责备你也不是单纯地因为依思的原因。”

    柴海身子一顿,停住了假模假样的干嚎,心想到:不是为了那个叫依思的那还能是为什么,我欺负的外门弟子多了,咋没见你跳出来主持公道,还不是因为我欺辱了依思,而那个小姑娘又是你带进门的,你面子上挂不住了……

    朝九不知道柴海有些想歪了,语气严厉地说道:“从今往后,不得再做欺辱同门的事情,你现在毕竟是我临歌派年轻一代中的希望,凡事做起来要有点分寸,要做师弟师妹们的楷模,至于找依思道歉的事情。”他停顿了一下,眼神严厉:“不得再去找那个小姑娘了,她已经离开了临歌派,这事就让它过去,听到了没有!”

    朝九其实不怎么在乎依思,他不过是担心柴海这个家伙继续去找依思的麻烦,接着惹到林惜舟。

    林惜舟知道他的秘密,朝九不想再和林惜舟扯上关系,也不想临歌派的任何人再和林惜舟扯上关系,依思的命运不在临歌城,林惜舟迟早要带着依思离开的。

    他现在只希望林惜舟和依思早日离开,平平安安地离开,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

    柴海唯唯诺诺地点头,对着朝九赌誓:“弟子发誓再也不去找她了。”朝九冷哼一声,飘然离开。

    柴海盯着朝九离开的方向,面色阴晴不定,内心满是怨毒。

    如果朝九今日不来找他的话,他可能真的不会再去找依思了,毕竟他也没时间找一个被逼离开临歌派的小人物的麻烦。

    但今日朝九带着点强迫逼着他立下誓言,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那股不忿。

    他嘴角漏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怎能容忍这件事!

    他无法去找依思的麻烦,但别人可以。

    如果说依思在临歌派里有真正的仇人的话,那么应该只有一个。如果说朝九顶多只想着欺辱一下依思,而那个人,却是想杀死依思。

    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很少,但柴海恰巧知道。

    于是他决定编一个故事。

    用这个故事来杀了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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