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陈玄开着车。

    杜佳瑶出奇的安静,只是偶尔用余光偷偷朝旁边瞄一眼。

    “不用展开你的想象力,我刚才只是想起一些事而已,感慨一下。”

    陈玄似看穿了对方心事,笑道,“我总得有我自己的隐私吧。”

    “我又没问,这不是一直都没说话,给你营造气氛嘛。”杜佳瑶嘟嚷了一句。

    “哈哈,哪儿那么多伤春悲秋,刚才解气不?”陈玄笑问道。

    “解气,特别解气!”

    提起刚才的事儿,杜佳瑶一脸赞赏,其实她进门以后,就一直偷偷在里边看着外边发生的事。

    “没想到你这小身板还会功夫,对了,你这身功夫谁教你的?”杜佳瑶好奇问。

    陈玄笑了笑,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

    刚才他的确有些失态。

    他想起了那个从小对他无比严厉的祖奶奶。

    陈玄的整个童年都无比憎恨祖奶奶,很多次半夜醒来,抱着父母模糊的遗照嗷嚎痛哭。

    向照片里的父母告状,说你们走了以后,祖奶奶特别不喜欢自己。

    陈玄现在的身份是假的,但有一样是真的,他的确从来没见过他的父母长什么样子。

    很小的时候,他父母就去世了,所幸的是他出生在显赫的江南四大家族之一当中,并没有尝到世间冷暖。

    不过童年时的他,无数次想要逃离这个高宅大院,无比羡慕那些院墙以外的普通人家的孩子。

    他们可以无忧无虑的玩耍,做游戏,去河边游泳。

    可陈玄的童年,却在四书五经,书法,音律,还有每天天不亮就被逼着扎三个小时马步的痛苦中度过。

    同为陈氏家族的孩子,其他跟陈玄一个辈分,差不多年龄的孩子虽然每天也要学很多东西,但他们的时间明显比陈玄多很多。

    似乎是因为自己没有爸爸妈妈的原因,祖奶奶总是变着法儿的“折磨”他。

    南方的冬天,虽然没有鹅毛大雪,但湿冷的寒气沁入骨髓,家族中别的孩子裹着羽绒被呼呼大睡。

    而陈玄,天不亮,就只许光着膀子,站在院子中间那两根一人高的木桩上扎马步。

    祖奶奶拿着一截竹鞭站在旁边,动作稍微不规范就是狠狠一鞭子。

    如果站不住,就会从木桩上摔在地上,不仅没人扶他,反而还会遭到一顿竹鞭,让他重新自己爬上去继续站着。

    一直站够三个小时为止。

    接着就是跑圈,再接着对着一个造型奇怪的木人桩,跟着重金请来的老师傅,将他稚嫩的小手一下一下拍打在上边。

    只要老师傅稍微皱皱眉头,祖奶奶的竹鞭立刻就会落在他身上。

    接着,就是那些成年人读起来都晦涩难懂的国风经典,下午是棋道,书法,音律。

    晚饭后,就是股票,经济,实事,军事……

    好不容易折腾到晚上,陈玄还要被逼着打坐念一个小时的佛经。

    一天下来,陈玄筋疲力尽,躺下连脚趾头都不想动一下。

    那时候他恨透了祖奶奶,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偏心。

    直到长大一些,上初中以后,才慢慢发现,祖奶奶的确对他很“偏心”。

    童年吃的那些苦,开始大放异彩,同龄人别他远远甩在身后,各种各样的领域,学科,无人能及。

    天才,神通,各种各样的光环笼罩而来。

    初三那年,为了帮小胖子平事儿,闯下弥天大祸。

    整个家族中的人,一致商议,把陈玄捆起来狠狠处置一顿,至少做做样子,给仇家一个交代。

    祖奶奶当即怒拍桌子,放出话来,“轩儿就算捅破了天,谁敢动他一根毫毛,先从我老太婆尸体上踏过去!”

    因为这件事,陈家遭到重创,陈玄难免遭到内部一些非议,祖奶奶再次放话,“陈家没有谁都行,包括我老太婆,但绝对不能没有轩儿!”

    十八岁的成人礼,祖奶奶带着他来到普陀寺。

    当着他的面,折断了一根黑竹鞭,“轩儿,你现在长大了,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了,你可以不用再扎马步,可以不用再练书法,你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

    “但是,每天一个小时的佛经,你可以不用打坐,可以不用出声,在心里默念也行,但必须要念,这是死规矩,没得商量。”

    祖奶奶摸着陈玄的脑袋,叹气道,“轩儿,你身上的戾气太重,唯有佛性才能压住,你以后万不可轻易动怒,更不可动杀心,否则将会大难临头。”

    陈玄很听祖奶奶的话,但唯有这件事他没有听,因为在他看来,这是祖奶奶年纪大了,比较迷信。

    哪儿有什么命运,哪儿有什么因果,老子就是天,如果非要讲因果,实力就是最好的因果!

    彻底放飞之后,陈玄变得更加璀璨夺目,名扬天下,无懈可击,成为世人眼里绝世罕见的奇才,天才,没有缺点的神人。

    而这些光环,却让他变得日益跋扈,不知道多少人被他装进麻袋扔进了嘉陵江,不知多少敢于踩他底线的人,被他埋在了狮子山。

    结果祖奶奶的话一语中的,三年前,他终究自尝恶果。

    几年普通人的生活,让他的心慢慢沉淀下来,心性得到调伏,很少再大动干戈。

    刚才,看见小豆子在半空挣扎的时候,他再次动了杀心。

    那种感觉无比熟悉,似乎血管里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一直在极力的压制,虽然最后还是没有造下杀业,但几次升起的杀心,让他想到了祖奶奶。

    没有了陈轩的陈家依旧如日中天,前阵子的世界经济论坛,童雅芸作为陈家的代表出席,并和世界几个巨头签下了多个合作合同。

    俨然已经成为陈家实质上的掌权者。

    听说,祖奶奶无比疼爱童雅芸,护着她宠着她,就像当年护着陈轩一样。

    甚至,祖奶奶还把权利一点一点都交到童雅芸手上,这个是曾经的陈玄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还听说,祖奶奶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对她这个“女儿”赞不绝口,说这是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事。

    这句话,是曾祖奶奶对自己说的。

    可是现在,祖奶奶恐怕已经忘了自己了吧,已经彻底忘了她曾经给予了所有偏爱的“轩儿”。

    以前没有听你的话,后来尝到了恶果。

    可是今天我也没听你的话,刚才又动了杀心。

    如果,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像以前一样,用那根小竹鞭狠狠抽我一顿那该多好?

    叮——

    就在陈玄思绪万千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苏楠打来的。

    “你千万别出声儿。”

    陈玄的思绪瞬间被拉回现实,接通电话,温柔得让旁边的杜佳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喂,媳妇儿什么事啊。”

    “你现在空不?过来接我一下,我车让玲珑开去出差了,这会儿高峰期打不到车。”

    “行,我马上过来,就在你们公司楼下是吧。”

    挂断电话后,陈玄立马把车靠边停下,冲杜佳瑶抱歉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得去接我媳妇儿,要不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你还真是个妻管严啊。”

    杜佳瑶哭笑不得,跟本难以把刚才那个大杀四方的勇士,和眼前这个唯唯诺诺的小白鼠联系到一起。

    “嘿嘿,抱歉抱歉,下次请你吃饭。”

    陈玄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等杜佳瑶下车后,连忙开着车迅速朝公司赶去。

    “媳妇儿,这里!”

    陈玄下车朝苏楠笑着招了招手,苏楠也笑着朝这边走过来。

    一面道,“工地上临时有点事儿,就让玲珑把车开去了,对了,没耽搁你吧。”

    “没没没,天大地大也没接媳妇儿大啊,老婆大人请上车。”

    陈玄笑盈盈的拉开车门。

    “哟,这不是我们的白马王子嘛!”

    这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扭头看去,苏梅穿着一袭低领大红色裙子,扭着小腰一颠儿一颠儿的朝这边走来。

    “怎么着,今天没骑你的电动宝马了?”

    苏眉瞥着旁边的小polo阴阳怪气的说道。

    “对啊,我那电动宝马太小了,装不了太多的番茄和鸡蛋。”

    陈玄笑盈盈回道。

    苏眉脸色一下就变了,知道这是在说那天她被人扔烂番茄和臭鸡蛋的事。

    不过快有轻蔑一笑,拿出一张大红色的请柬,道,“下周五我生日,请你俩参加,到时候记得要准时噢。”

    说完便转过身,高昂着头一晃一晃的离开。

    陈玄有些纳闷儿,“她这是转性了?”

    苏眉平时虽然很喜欢拿陈玄开涮,但却会尽可能的跟陈玄保持距离,嫌丢人,更别说请他参加生日宴会了。

    “上车再说吧。”苏楠轻轻叹息一口,脸色显得有些不太好。

    路上,苏楠这才说出了实情:“今天有人打电话到公司,说有人包下了水晶餐厅,要给苏眉过生日。”

    “啊?她什么时候生日?”

    陈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包下水晶餐厅的不是他吗?

    难道会这么巧合?

    “下周五。”

    苏楠轻轻叹道,“她比我大两岁,我和她同月同天生日。”

    陈玄差点没一口喷出来,“你确定那个电话是说要给苏眉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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