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告别了父母,我叫了个车,前往航空港。

    拉着行李箱从北门走进了滨城市航空港,里面人流来往。虽然不是返程旺季,但人依旧很多。办好了行李签,领了机票,又顺便买了杯奶茶喝。在这之后,我在登机口边上找了个座位。

    广播里的女声动听悦耳,来往的旅客行人嘈杂喧闹。我闲的无聊,四处张望。我现在在二楼,于是倚着栏杆,向一楼看去。

    也就是在这时,我看见一个正门口奇怪的人。

    这个男人个子很高,戴着一个看起来很劣质的鸭舌帽,衣服也不光鲜,步伐虚浮,这种虚浮近乎一种诡异的程度,像是在跳舞。

    但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他拿着的那个东西,他在贪婪地啃着那个东西。由于有一定距离,我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食物,他啃起来就像是在啃一个甘蔗,还伴随着一些喷出的汁水,而他的嘴边也被染的不成样子。

    我继续盯着这个怪人看。他也继续跳舞般一步一虚地走进机场。直到距离拉近,我基本上看清了他手里的那个食物的末梢,末梢分叉,像鸡爪。

    当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之后,我的血液一下子凉了下来。

    那是一只断了的手,而且很明显,这手臂之前属于一个人类。

    正当我的大脑继续判断的时候,机场的安保也发现了这个人。安保迟疑地走过去,并且似乎在对他说些什么,由于机场里声音嘈杂,我也听不见。

    那个怪人在听到面前安保的话语后,全身都震颤了一下,手里的“手”也掉在了地上,就好像从睡梦中惊醒。然后他像个机器人一样缓缓扭过头去,盯住了同样因为地上的断臂而呆住了的安保。

    然后我看到了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

    随着一声嘶吼传出,那个高大怪人张开嘴,疯狂地一口咬在了安保的脖子上。

    “啊-------!”

    歇斯底里的惨叫。即使距离不近,我也看到了安保脖子处喷出的血液,溅了怪人一头一脸,但他依然不松口,然后他一甩头,一大块鲜血淋漓的肉离开了安保的脖子。

    随着安保惨叫的继续,这一片范围内突然安静下来,人们都看向这诡异的一幕。然后很自然地,他们哄然散开,刚刚的安静立刻被更巨大的惊恐喊声取代。

    二楼的人继续观望着,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我此刻什么也没想,因为在巨大的震惊和恐惧面前,人们的大脑总是一片空白。

    透明的玻璃墙壁外飞机仍然在正常地起落。这时,我要搭乘的飞机正在滑行而来。然而,登机口边上的人们很少有注意到的,他们都站在栏杆前看着一楼的惊世骇俗之事。

    怪人继续撕扯着倒在地上的安保。景象难以描述,我看到站在那里很远处的观望者有的已经开始了呕吐。更多的人则疯狂地逃跑,前往二楼或者跑进各个店铺。

    又有几个安保缓缓靠近,很明显他们正在剧烈地颤抖。他们中有一个走到了吃人的怪人三米处,忍着恐惧举起了警棍。这时,那怪人突然抬起头,用浑浊的眼珠瞪着逼近的对方,结果安保嚎叫一声,丢下警棍跑了。

    这时随着一阵嘈杂和叫喊,我看到正门口的游客疯狂地往里跑,甚至不顾危险从那个怪人旁边跑过,向电梯冲过来。在门口的人都已逃走后,四五个跌跌撞撞,衣衫不整的人一边低吼着一边冲了进来。

    一个女人便疯了一般冲了过去,和怪人厮打起来。两秒后,她也被另外两个怪人扑倒在地,这个企图救出儿子的母亲被咬了,血从她身体上透过衣服溅了出来。

    机场的大门口,越来越多的怪人涌了进来,一层已经变成了修罗场,越来越多的人被抓住,被分食,其中一个逃跑的女人被三个怪人抓住手脚,接着一声类似布匹撕碎的声音过后,她的一条腿和一只胳膊被齐齐撕裂开来。

    “他……他站起来了……”一旁的一个男人突然面无人色地指着下面。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像见了鬼。

    那个最开始被扑倒的保安缓缓站了起来,即使他只剩下一半完整的身子,脖子也被咬掉了一半。他之前显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然而在此刻,他却鲜血淋漓地拖着自己的躯体行进,在看到远处狂奔的人们后,兴奋地吼叫一声,也以自己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开始了追逐。

    尽管这一瞬间我恐惧得鲜血凝固,但两年多的军事训练让我的脑袋比别人冷静一些,我想到了什么。

    这场景,和这些怪人的状态,一级刚刚那个复活的保安……这一切,大概和我看过的很多末日危机小说,和很多丧尸影片里的内容几乎一致。

    二楼的人越来越多,还不断有人在疯狂地往楼上跑。这时我们航站楼的登机口开了,我立即提起箱子冲向登机口,被同样惊恐的工作人员检了票后,我不顾一切地冲进了二级候机厅,在我身后也有很多乘客这样做。甚至有一些没有对应机票的避难者也想这么做,但工作人员在恐惧面前依旧恪尽职守,把他们挡在了外面。

    我心生敬佩,回头看了一眼,在大概一百多个焦急奔跑的乘客后面,登机口的大门缓缓关闭。

    一声枪响传来。我听出了那是自动步枪的点射。机场大厅中央是有一个岗哨。之后,更加急促的连续枪响传来,然而很快便没了声音。

    在视线的远处,也就是滨城市的市区,两股黑烟腾上天空。我来不及多想,在架起的登机通道中狂奔,当我到达客机前门时,回头一看,身后离我最近的奔跑者离我已经有三十多米了。

    舱口那三个欢迎乘客的乘务人员笑容可掬,看到我这样子似乎很不解,其中一个空姐刚开口想询问我或者是欢迎我,但我立刻打断了她。

    “我只问你们一点,等我们都上飞机后,你们能立刻启动飞机吗?”我惊魂未定,立即问道。在我问她的同时,好几个乘客已经推开我冲进了机舱。

    “当然可以,按照程序也大概如此,不过先生……”

    “是很严重的问题,你大概可以认为下面发生了暴恐。如果你想知道情况,上了飞机后可以来问我们,”我再次打断了她:“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告诉机长尽快起飞,在空中,我们是安全的。”

    说完这话,我提着行李走进了机舱,但没有去我自己的座位,而是坐在舱口边上,看着一个个跑进飞机的乘客心急如焚。悬浮着的通道下面是半透明的,我看到底下也已经变成了炼狱。一辆引渡车突然从疾驰状态骤停,车门大开后乘客你争我抢地跑了出来。其中几个互相绊倒了,然后,他们被车里最后扑出来的几个疯人抓住,撕咬。

    最后一个人终于登上了飞机,飞机里的人们如获新生,惊魂未定,有的人在啜泣,家人们互相安慰。舱门关闭,航空公司的提示音响起。我无力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又过了十分钟,在机舱中乘客们的嘈杂声里,我重新理清了头绪。不得不说,冷静和客观是我不可多得的优点。虽然不可置信,但生化危机可能就和电影预言的那样,灾难性地爆发开来。看刚刚城区的那几束黑烟,或许滨城市的灾难已经蔓延到整个城市。

    生啖人肉,死人复活,尸山血海……这些东西大概都有可能很快成为现实。我突然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那就是西都市也已经跟滨城市一样,爆发了可怕的危机。那么,我们很可能是逃出一个炼狱,又飞进了另一个熔炉。

    再者,即使西都尚未爆发灾难,生化危机这种传染性极强的东西就不会自己找上来吗?我不敢继续想下去。

    飞机开始滑行,现在停机坪的几架客机还都在正常起降。也许我们是滨城市最后一批逃出去的人了。

    我现在还不清楚这次危机的来源,如果它是一次病毒,那么可能飞机上也有感染者。我环顾身边,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

    前方六百公里,未知的西都市正在等待着我。这本来是一次平常的返校,但现在我不确定未来等待着我的是什么,是生是死都不确定。

    很遗憾,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突然间想到了我的父母,然后是陈馨。我像身旁的很多人一样掏出手机。结果这时广播响了,让我们停止使用通讯设备。我的心中轻微地疼了一下。从恐惧和麻木中缓过来,现在更大的不适开始了,如果滨城市的危机无法被控制,他们真的……

    然后不知道想了什么,总之开始有一个人哭,更多的人被他感染了,也开始哭。我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窗外的地面,地面的城市似乎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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