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刚才地面上那些抢到一点儿黑面包、咸肉、奶略和糖块,就开心得跟什么似的帝都市民相比,船上这些专供诸位上等人享用的豪华筵席,实在是有些令人叹为观止。

    看到画面中如此丰盛you人的菜肴,如此稀罕难得的瓜果,还有可遇不可求的各种名酒,即使明知道这些美酒佳肴都远在百里之外,而且雷霆崖精神病院的生活物资供应也一向都ting不错,正在屏幕前观看实况转播的诸位女士们,也还是忍不住眼谗地咽了一口唾沫。

    虽然正式的宴席尚未开始,酒菜也都还在布置之中,但是在拍摄的画面之中,那些大腹便便的内阁官员、国会议员和大奥术师们,已经开始在甲板上三五成群,点着卷烟或举着酒杯,彼此风度翩翩地高谈阔论。一些或浓妆艳抹、或风姿清雅的交际huā女郎,也都脚步轻盈地冒了出来,故作交俏地卖弄着风情。

    而作为第一女主角的艾拉斯卓女士,则是从画面内消失了几分钟,然后才又一次从船舱中出来。只见她一边微笑着向甲板上的诸位贵客们微笑致意,一边迈步踏出船舷,发动魔法,从空中徐徐降落。

    “…似乎是已经巡游结束,到达首席执政官府邸,也就是人民宫了。”

    看到菲里似于有些疑huo,蕾贝卡又再次客串起了讲解员的角sè而屏幕上的拍摄画面,也又一次从“黄金森林”号甲板上的宴会现场,转移到了浮空战列舰下方的地面街道。

    在画面的正〖中〗央,艾拉斯卓女士姿态优雅地跃出船舷,如蒲公英一般凌空飘落,微风掀起了她那一袭紫袍的裙摆,仿佛是dàng漾着一道道丝滑的水纹,映衬着她的枧丽长发和白皙肌肤,又宛如一朵绽放的紫罗兰…虽然身上没有佩戴任何珠宝首饰,却依旧是美得令人炫目似乎生来就要被众人注视一般。

    而在她的下方,则是一座精巧的小型宫殿,依稀可见雕huā的大理石廊柱,还有清澈的潺潺喷泉和几何形状的huā坛,只是宽广的庭院内却空无一人,唯有寥寥几片落叶随风舞动。

    “…下面就是帝国首席执政官的法定官邸,人民宫。

    按照规定的程序,前任执政官应该在这里等候新任执政官的抵达,并且移交印玺、权杖和冠冕…咦?官邸外面怎么空dàngdàng的,根本没人迎接?”

    看到画面上空空dàngdàng的场面蕾贝卡登时咬着指头狐疑起来,

    “…莫非那位巴鲁特前执政官,居然会如此不识时务,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拿腔作势?他难道就不怕日后遭报复,一下台就直接进监狱吃牢饭?”

    正在这时,画面中的宫殿阳台上,原本紧闭的木门突然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神情木然的华服中年人,后面还跟着一位身形伛偻的黑袍老者,捧着一只装饰华丽的匣子亦步亦趋地尾随在后。

    “…嗯,巴鲁特前执政官总算是出来了,看上去神sè似乎很糟糕啊,连衣服都这么凌乱,该不会是整整一夜都在借酒浇愁吧!”蕾贝卡先是笑着调侃道,但接下来就立即变了脸sè“……等等后面跟着的那个家伙是谁!天啊!这不可能!他竟然……竟然是萨马斯特!最邪恶的龙巫教之主!”

    仿佛是听到了蕾贝卡的掩嘴惊呼,屏幕的另一头似乎也是一片大乱——甲板上,地面上,到处都是跑动的人群,议员们再也保持不住风度惊惶失sè地趴着栏杆高声狂喊。上百名大奥术师丢下了酒杯和烟卷,一起跃出船舷,朝着下方的官邸猛扑而去。而成群结队的士兵,

    也从不知什么角落里涌了出来,焦急万分地沿着几条街道,向着萨马斯特出现的位置狂奔而来……

    而在下方的官邸庭院内疑似萨马斯特的黑袍老人,和艾拉斯卓这两位绝世强者,似乎已经展开了交手一在飞腾弥漫的火焰与黑烟之中,不时有sè彩绚丽的魔法灵光亮起而掀起的一团团爆炸气浪,更是让整排的房屋宛如积木一般哗啦啦地坍塌崩坏,乃至于溅起了漫天的尘埃。

    几个如鬼魅般敏捷的身影,也在此时窜出废墟,与赶来的士兵交战,一时间爆炸四起,浓烟冲天…

    虽然看不清楚他们的面貌,但依据在马兹卡大陆热带雨林的交手经验,菲里可以认定这都是龙巫教的亡灵刺客,而且还是最高级的那种,否则根本不可能在烈日之下〖自〗由行动。

    虽然对身处于风暴漩涡的艾拉斯卓女士,以及被风暴扫到的肥巫妖奥沃有些不敬,但还是不得不说,这样跌dàng起伏的惊险片大场面,与先前那些热闹隆重却略显呆板的纪录片场面相比,可是要吸引人多了。

    菲里和舱室内的众女,此时全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地想要观看接下来的发展、——嗯,基本上就跟另一个时空的电视机观众们看街头枪战现场实拍差不多。

    ——不管是什么样的时代,人们都是喜欢坐在安全的地方,看别人打生打死的。

    谁知那一边的奥沃却不再配合了~只见屏幕中突然白光一闪,随即彻底没了影像。而悬浮在天huā板下方的那颗投影用水晶球,也是“嗡”地一阵震颤,然后“啪嗒”一声从空中摔了下来,在羊绒地毯上滚动了一段距离,最终静静地躺在一只茶几的下面,慢慢地黯淡下去。

    一时间,这间门窗紧闭,还拉了厚重窗帘的舱室内,也随之陷入了一片黑暗的寂静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人动弹,只有众女的沉重呼吸声,才能稍稍打破这难熬的寂静。

    又过了半响之后,菲里才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挣脱了蕾贝卡的怀抱,起身走到墙边“刷拉”一声拉开了窗帘。明亮耀眼的沙漠阳光随即涌入舱内,也洒落在了舱内诸位贵fu熟女们赤luo的肌肤上。

    “…真是没想到啊!好端端一场新政府成立典礼,居然变成了一位选民和一位堕落选民之间的生死搏杀!不知萨马斯特是怎么潜伏进的官邸,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现身出来……”

    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下心神,菲里一边小声地嘀咕着,一边脱掉睡袍,换上军装“蕾贝卡老师,您觉得我们该怎么办?立即让祥瑞号和银sè木马号拔铛起飞,回师帝都平乱?”“…这个现在最好还是不娶做什么多余的事,小菲里。”吸血鬼女教授歪着脑袋略一思付,便斩钉截铁地说道“这里距离帝都足有上百里,骑扫帚或飞毯飞回去,至少要耗费半个小时,届时恐怕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而且,一旦爆发这样等级的魔法对战,战场附近的空间传送也肯定会遭到封锁和干扰,使用传送门同样十分危险。

    更何况,为了参与此次世纪盛会,帝都那边有足足上千名大奥术师在扎堆呢,别说一个萨马斯特,就是十个萨马斯特绑在一起,也绝对打不过这么多人!我们这些人若是贸然过去,恐怕只能乱上添乱,说不定还会被误伤,所以还是静观其变为好……”蕾贝卡一边如此阐述着自己的意见,一边从衣柜里翻出几件多余的衣服,丢给地毯上那些依旧光着身子的美艳熟女们,让她们不至于只能在船上luo奔眼下的祥瑞号附近虽然没什么异常,但北面的帝都既然已经发生了如此石破天惊的突变,显然不允许她们再跟菲里这位军事指挥官继续胡天胡地。

    而另一方面,以现在这种危机四伏、不知敌人在哪里,有什么后招的状况,若是让她们立即把自己传送回雷霆崖疯人院,似乎也并非什么好主意一那边距离帝都的战场太近了,若是在遭到干扰的情况下强行动用传送法术前往那里,简直就等于是在用子弹上了膛的左轮手枪玩轮盘赌。绝大部分倒霉的被传送者不仅无法抵达目的地,还会失在星界、深渊或者其它什么见鬼的地方,甚至卡在时空裂隙内。

    “……………,那么,我这就命令全军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抛弃部分已卸载的辘重物资,让已登陆的部队尽快拔营上船。并且派遣飞行使魔和斥候骑兵,前往帝都打探最新情……”菲里略微沉吟了一下,便做出了一个保守的决断,并且打算出门去通知值勤军团,但在右手已经触及门把手的那一刻,却又突然脸sè一变,浑身都变得僵硬无比——因为他毫无来由地感到心头猛地一痛,仿佛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被粗暴地抽出了身体,又搅得粉碎,从此离自己而去了……

    这是一种非常难以形容、非常糟糕,并且令人晕眩的不良感觉,但却又是如此的千真万确。

    由于事发突然,猝不及防,菲里一时间竟然极为痛苦地背靠着墙壁,徐徐滑倒下来,无力地瘫倒在羊绒地毯一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而一阵阵难以言喻的奇异震dàng,从四面八方沿着魔法网络,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一时间让他的额头汗如雨下,四肢的筋脉都发生了剧烈的痉挛。

    而当他身上的异状终于稍微平息,开始挣扎着勉强回过头去,跟同样全身难受的蕾贝卡和蕾妮交换眼神之际,挂在船长室墙壁上的舰内通话器,却又突然发出了一阵“嘟嘟嘟”的尖锐警报声。

    对此,菲里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艰难地扶着墙壁站立起来,伸手抓起了听筒和传声筒结果,他还没来得及把听筒凑到耳边,就有一阵震耳yu聋的惊恐呼喊声喷涌而出,登时就把菲里给炸得耳膜一阵嗡嗡乱响,只得歪着脑袋,让耳朵离开听筒远一些,这才让接收到的音量下降至脆弱耳膜可以勉强承受的范围。

    “…不好了!长官!是地震!长官!岸上发生大地震啦!”祥瑞号桅杆吊篮上的瞭望员,用一种撕心裂肺的喊声,在通话器的另一头语无伦次地叫道“……地面裂开了许多豁口,湖水从岸边退下来了许多,弯刀锋山脉从顶端崩塌了一大块,岸边的棕榈树都跟枯叶似的飞了起来,还有我们在树丛中的帐篷、士兵和辐重也是一样哦,北面那是什么?一堵水组成的墙壁!是海啸!海啸从北面来了!!!”

    “…知道了,这一次多亏了你敏锐的观察力,但是请你务必冷静一些!天还没有塌下来!立即给我通知舰桥值勤官,全舰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并且同时转告银sè木马号加强戒备。”菲里用尽可能沉稳的语气命令道”“还有,让水手尽快拉起铛链,全速升空!”

    虽然他还是弄不明白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乱子,而龙巫教、图坎蛮族、南军分裂主义者又究竟准备了哪些yin谋,其中有多少是针对自己的。但至少有一件事情,菲里可以无比失望和沮丧地加以百分之一百的肯定:预订在今天晚上跟帝都贵fu们“交流ji情”的香艳无遮大会,看来注定是开不成了……

    片刻之后,一堵足有三十尺高度、表面弥漫着白沫的湖水巨墙堪堪从刚升空没多久的祥瑞号底部擦过,打飞了船尾的一个螺旋桨,然后直扑向岸边棕榈树丛生的陆地,将一切都覆盖在这惊人的潮水之下。

    与此同时,在帝国首席执政官府邸的废墟残骸内,两位刚刚经历过一番生死搏斗的绝世强者,正在相隔着数十尺的庭院两端,举着各自的武器遥遥对峙。

    “…投降吧!萨马斯特,你已经被包围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胆敢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我可以确信你这一次绝对逃不掉了!”

    身着紫袍的艾拉斯卓银手女士,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利用她的独门魔法武器“艾拉斯卓的剑饰”将佩戴着饰物的右臂转化为倨齿长剑,威风凛凛地遥遥指着面前的龙巫教之主,高声呵斥道“真是没想到呢!萨马斯特许久不见之后,你的本事居然下降了这么多!”

    在她的对面,龙巫教之主萨马斯特的形貌可就要狼狈多了。非但身上的黑袍完全成了烂布条,灰白的头发也被炸成了鸟鼻状,腹部和tui上还被艾拉斯卓用椐齿长剑狠狠戳了好几下还惨遭银火风暴的焚烧,只能依靠一根拐杖勉强支撑残躯事实上,如果他不是一位传奇大巫妖,不是最著名的堕落选民萨马斯特的话,此时恐怕早已变成一堆灰烬了。

    这一次的交锋,萨马斯特看上去明显表现不佳仅仅坚持了几个回合,就浑身带伤地倒了下去,让艾拉斯卓一时间竟然颇为惊讶一在之前的几次单打独斗之中,他总是能够完胜任何一位魔法女神选民的。

    几十位奋勇争先的大奥术师已经从黄金森林号浮空战列舰上跳了下来,围着萨马斯特隐隐地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包围圈,彻底封死了他可能逃亡的任何一条道路。而外围那几名势单力薄的龙巫教亡灵刺客,在短暂的逞威之后,也被北军用绝对优势的兵力逐一围杀,街上的枪声很快就已变得稀落下来。

    然而,形势尽管已经仿佛瓮中捉鳖,但萨马斯特却似乎对此完全不惧。

    “…咳咳,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艾拉斯卓。我也不想在你面前弄得这么狼狈啊!咳咳,可是,任谁在三年里连续自爆了两次之后,都会跟现在的我一样,虚弱到没法看呐!”

    萨马斯特貌似十分痛苦地伛偻着身躯,自嘲地连连咳嗽着笑道,但声音仿佛比夜枭还要刺耳“但是不要紧,我既然来到了这座统治着大陆的城市,站在了你的面前,就没打算过完完整整地出去,当然,也没想过要向任何人屈膝求饶咳咳,巴鲁特,现在该轮到你出场了!”

    伴随着萨马斯特的一声吩咐,官邸庭院一侧的瓦砾堆中,突然钻出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家伙。他穿着和艾拉斯卓几乎一模一样的紫sè丝绸长袍,还戴着秘银与精金混合铸造的华丽冠冕,手中则拿着一柄灵光闪烁的魔法战斧,宽阔的半月形锋刃在烈日的照耀下,反射着摄人心hun,

    的黯淡寒光。

    这把战斧的造型非常普通,但若是凝神看去,却可以发现,在精钢打造地斧刃上,仿佛流动着一层金sè的雾。许多五彩缤纷的魔法六芒星,在这片雾间闪烁跳动。如果是水平较高的魔法师,或许还可以察觉到,在斧头的周围,空间和时间都被扭曲变形,散发着诡异的bo纹,甚至传出阵阵神秘的爆裂声。

    ——这就是泰拉曼特之斧,耐sè瑞尔第二帝国的开国之君,前yinhun,

    城主,泰拉曼特大帝遗留下来的传奇神器,也是帝国至高皇权的象征。

    在它的锋刃上,曾经饱饮过众神之王艾欧的神血。

    自从皇室绝嗣以来,每一任耐sè瑞尔第二帝国的首席执政官,都要在拿到这件象征帝国大权的神器之后,才算是真正地掌权接任。当然,由于皇室血脉的断绝,这件被限定了使用人群范围(只有直系皇室血脉才能使用)的神器,早已成了彻底的政权象征物,无论是哪一任的首席执政官,都再也不能发挥出它的真正威力,只能将其作为典礼上或巡游时的饰物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在恐怕已经很少有人记得,除了首席执政官的御用权杖之外,这件神器其实还有另外一项至关重要的功能“咳咳,巴鲁特,立即启动泰拉曼特之斧上的自毁程序!”

    “…遵命,萨马斯特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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