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中“紫电天魔禁锢**”,牧云自然不能无动于衷。好比一个穷人忽然有钱了,之后再叫他重新去过清贫的日子,总是十分难捱。所以牧云安顿下来之后,头一件大事便是破解禁锢,恢复一身法力。

    在百般试验,几乎无计可施之后,牧云看着满山坡灿烂的樱花树,忽然灵机一动。他伸手摸到腰间,抚着那根碧竹腰带,心说“我怎么把它给忘了!”

    他忆起当初王母使者婉凌华以鸟身现身说法时的话语,自己腰间这根碧竹腰带,虽然只是从宝林禅寺中凑巧得来,却竟是东方太昊天帝牧御天下万灵之物,名“东帝鞭”,又称“牧神之触”。既然凭一己之力无法破解妖魔禁锢,那为何不求助这根宝物?

    他记得婉凌华之语,那回她传给自己的“噬灵术”,无论生机还是死力,皆能噬炼成自身灵力。那放眼望去,眼前这不是遍山坡的葱茏花树吗?正是生机勃勃,合来被自己炼化成精醇灵力,试着恢复自己一身法术。

    一念既动,牧云片刻也等不得,立即去寻找了一处草木最是葱茏的山坳,解下腰间从不离身的“东帝鞭”,运起噬灵术的法门,将东帝鞭向空中一抛——只见得本来青绿的宝物,忽然间碧莹之光大盛,在空中盘转飞翔,宛如一条青龙傲然翔空。

    这时牧云立于地下,右掌二指骈指,催动着空中夭矫的东帝鞭。这时候,他的手指和东帝鞭之间,便宛如有一根无形的丝线,让牧云随心所欲地操控着东帝鞭的一举一动。

    当牧云将噬灵术全部施展开来,那些生机盎然的草木枝叶上,顿时腾起一丝丝绿雾,渐展渐集,约摸半盏茶凉的功夫,逐渐汇集成一朵亩大的碧云。这朵朦朦胧胧的碧云,先是吸附到空中飞腾不止的东帝鞭上,那情景犹如青龙吸水一般。

    当这一片充满生机之力的草木之灵全部被东帝鞭吸噬之后,立即这一节节的宝物通体发亮,尔后每一片鞭节都有一道青光斜照而下,自牧云之顶灌入,只不过瞬间之后,这些无形有质的纯正灵气,便被吸纳到牧云的丹田气海之中。

    牧云所料果然没错。通过东方太昊天帝遗宝吸纳而来的木灵之力,正代表着无尽的生机;一旦贯通四筋八骸,那体内本来死水一潭、铁板一块的灵机,竟开始松动。如果说被禁锢的灵机就好像被堤坝拦住的活水,则在充沛木灵之力的冲击下,现在那禁锢之堤已出现一丝裂纹,转而有些涓涓细流渗出,汩汩流淌于筋脉各处。

    只不过那妖女释放的天魔禁锢之力着实厉害,即使被牧云找到这样无上正法破解,则无论这一时如何努力,进展也只到此为止了。接下来无论牧云如何炼化吸纳木灵之力,却也再难扩大解禁缝隙。

    对于这样成果,牧云已经满足了。他现在已能催发一支细弱的水箭,或者释放一朵飘摇的火苗,反正万事开头难,已经找准了破解之道,则彻底解除恼人的妖魔禁锢,只是时间问题。

    落难之时,牧云犹能这般自得其乐地破解魔咒,已说明他的心境已不同于一般的少年。

    牧云这么快就找到破解之道,对于有些人来说,却不是一件美事。就在他启用噬灵术冲击天魔禁锢的第二天,那场以报仇、驱逐为目的的“樱之丘合战”,终于爆发了。

    这天中午,当牧云找了些野果回到草庐时,明日香村五人众终于把他给堵了个正着!

    “尔、尔、混人。”

    已猜出牧云是中原华人,于是五人众中华语最好的户出英树,便受命向牧云下达驱逐令:

    “尔,走之,不可停留。”

    “呃……”

    从户出英树这结结巴巴的汉话中,牧云勉强听出什么意思。其实也不用这位英俊的小伙说,牧云从那个满脸义愤、跃跃欲试的熟人神色上,也能猜出他们什么意思。

    只不过,按着这时中原人普遍有的大国子民气度,如何会接受这几个扶桑小男女的无理要求?所谓礼尚往来,如果这几个扶桑子弟对牧云客客气气,牧云也自然不会与他们为难;只是看现在情形,自己只不过是在这野外无人荒地结个草庐,暂时存身,他们也要将自己驱逐,那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了。

    于是,一言不合,明日香樱雪极力主张的“樱之丘合战”,猛然间爆发了!本来五人对一人,根本不需要什么阵法计谋;当樱雪一声令下,那最为粗壮的丹波大郎已然猛喝一声冲了上来,双手大张作熊抱之势,想将少年一把擒下再摔在地上。

    谁知道,大郎刚刚扑上少年近前,却突然眼一花,本来好端端站在面前的中原人竟突然消失了。

    “不好!”

    大郎刚来得及升起这个念头,便觉得背后一股大力撞来,自己也是百忙中随机应变,一口气下沉于丹田,想把下盘稳住,谁知道背后这股力量实在太大,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自己已摔在地上;他那张大脸,正结结实实地跟泥地撞在一起,自己都听得“砰”的一声,转眼撞击的剧痛便布满全身,让自己一瞬间失去任何想法,接着便躺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巴嘎!”

    见长兄一瞬间便被中原人打倒,那二郎三郎又惊又怒,一时也顾不得多想,两人用东瀛语叫了声浑蛋,顿时也冲上来,想两面夹击将少年击倒。这时候,户出英树也反应过来,知道不是讲什么规矩道义的时候,见二郎三郎合击,他也冲上去飞起重重一脚,想将少年踢倒。

    而这时,明日香樱雪也冲了上来,虽然一时没有近身搏击,却也卡了个空位,将牧云唯一可能逃走的方位给堵住。少女这时存的是这念头:“虽然我女子身娇体弱,要拼了命在你逃跑之时将你挡住一时,也是可以的。”

    若是一般殴斗,真个双拳难敌四手;若是像牧云现在这般一个人被四个人近身包围攻击,除非说书先生编故事说戏,则被包围的那个人基本毫无胜算。只是,现在尽管牧云才只恢复一小部分法力,基本用不太上劲儿,那也是“虎死雄风在”;他已曾经历了那般天人合一的神妙境界,如何会在这般寻常殴斗中落了下风?少女想象中胜券在握的樱之丘合战,很快便出了截然相反的结果:

    几乎在电光石火的几瞬间,先是二郎一条腿被人阴险地踢中,以至于他全力打出的拳头一歪,正砸在那个奋勇接应的户出英树胸膛上;紧接着双拳齐出的三郎身子不知怎么被人一拨,方向一歪,也正砸在他二哥的肩膀上;这时候那胸膛已被大郎击中的英树,奋力踢出的一腿已然依着惯性向前运动,谁知却在半途中被人在膝盖上猛地一敲,也不用别人怎么推搡,那条腿本能地一跳,一个歪歪,却正踢在了三郎的腰间;那三郎的身子本来就被人拨着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就被英树给踢倒在地上。

    这时那位站在关键方位上的少女也没闲着;她目睹这一连串变化,还在脸上带着不可思议表情时,便被一个飞出的人影一撞,早就几个趔趄往身后方向跌去。那个撞她之人,还是那般本能地挽回;他出手如电,却依然只是捞住她一个衣角——只听得“刺啦”、“砰”连续两声响动,那少女刚补好的吴服再次被撕裂,露出了羊脂白玉般的香肩,整个人则跌坐到地上!

    这一场少女想象中浩大的“合战”,不到片刻的功夫就以这样几近儿戏的局面收场。当坐在地上的少女清醒过来,知道了发生何事,则她最想做的事情,便是放声大哭一场。

    当然,“输人不输阵”,现在是不能哭的。认识到这中原蛮子竟然如此厉害,报仇之事暂不可为,樱雪便弹身站起,十分干脆地招呼那几个灰头土脸的伙伴,一齐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何苦呢?”

    牧云看见那个领头的美貌少女,跑掉之时眼中泪花闪动,分明忍着不哭,便摇了摇头,只觉得他们这是何苦。

    这场樱雪眼中的大会战、牧云眼中的小斗殴结束之后,几天内彼此都相安无事。那几个吃了亏的少年男女,没有再找上门来;牧云则本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也乐得清闲,专心借助号称“牧神之触”的东帝鞭,淬炼木灵之力,极力破解贺兰媚儿那妖女的禁锢之术。

    风平浪静的日子里,牧云也不想每天都靠野果存活。他便发挥以前讨生活的本事,在野樱之丘现场取材,用柔软的青枝条做了张木弓,用坚硬的芦苇杆削尖了做了箭支,开始在山林中狩猎。

    话说这一天上午,牧云用这样简陋的弓箭终于打到了他的第一个猎物,一只肥美的竹鸡,他便去旁边一处樱花林中,在那片显然矮小的杂木树丛里,寻了几根幼小的树苗砍了,再用剥下来的青树皮当绳子绑成一个简易的烤肉架,便开始烤起那只竹鸡来。

    随着火苗轻舔,那开膛破肚了的竹鸡逐渐被烤熟,一滴滴的鸡油时不时滴到火上,激起一缕缕细细的青烟;那散入风中的肉香,逐渐从轻微变成浓烈,一阵一阵地冲入牧云的鼻子,让他直流口水。

    当传来的香味有些焦香,再看那竹鸡已被烤成金黄的颜色,个中老手的少年便知道竹鸡已是外焦里嫩、火候正好。

    “唉!想不到我的烤肉之术,也已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咀嚼着焦香的鸡皮和喷香的鸡肉,牧云毫不客气地赞美着自己。这时候,他自然又想起当年和月婵在幕阜山中同烤那只松鸡的情景,自然又是好一番感慨。

    正在口中的美味和脑海里的美妙回忆交织成十分美好的感觉时,牧云却忽然听得身后一声尖叫!他猛然一惊,一回头,却发现那个已经找了自己两回麻烦的东瀛小少女,正满脸通红的盯着自己这边,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那眼神几乎就像自己是她的杀父仇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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