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章待讲

    房玄龄有些头疼,对于李治的到来,他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反正今日开讲的人是王圭,自然不会因为畏惧李治的帝王威严,而发生什么失误。至于李琮,他也没有想太多,跟李治差不多的想法,他也同样认为来听上个一次、两次的,对李琮的影响并不会太大,他头疼的却是李治居然有意要往致知书院送人

    虽然那传话的侍卫说得清楚,这骆宾王与李治尚是初识,可是毕竟仍是破例之事,这个头儿一开,以后怕是难免还会有相似的麻烦找上门来。房玄龄皱着眉头坐在那里深思,前想后想,怎么想都是在琢磨着怎么让这个骆宾王知难而退。

    房玄龄自辞去相位之后,以往那一腔渴求人才的热情,都转嫁到了书院的规划建设上,在他眼里致知书院的持续发展,绝对比一个或可调教的人才价值要高的多。

    李治其实也知道这趟不会太顺利,哪怕他是皇帝,可是对上原则性极强的房玄龄,他的胜算还真不大。他方才之所以派人去提前通知房玄龄,一个是想让致知书院对他的到来能有一个准备,另一个却也是希望房玄龄能有一个思考的时间,以他对房玄龄的了解,只要有一点思考的时间,那么房玄龄必定不会把攻击的目标放在他身上。

    房玄龄若是把骆宾王当做了攻击对象,那却是正好把这番刁难当做是对骆宾王的考验,若是通过那么依着房玄龄的性子,便是有所顾忌,也必定会把骆宾王留下来,若是通不过,那么也是骆宾王自己才学不足,才失去了这样的机会。想来这样的经历,应该更能激起骆宾王的上进之心,也算是一举数得。

    李琮却没有李治想得那么多,他这会儿连骆宾王如何都无暇顾及了,满心地惦记着不知今日论经之人是谁,会提出什么样的话题……他心急之下,悄悄地派了人前去打听,只是这时致知书院已经得了李治将要前来的消息,戒备极严,那侍卫竟是没能进得书院。

    这些人之中,心情最为激动的自然非骆宾王莫属。虽然方才李治并没有同意将在云来小馆同坐的那几人也一同带来,但是骆宾王也并没有因为朋友被拒,而表现出什么意气之姿,反倒只是安慰了那几人几句,便急步追上了李治父子。

    骆宾王向往致知书院的一众学士已久,只是苦无门路拜会,今日李治愿意替他引荐,他心里的那份知遇之情,难以言表。只是总有致知书院的诱惑压制着,一时也只是将这份感激放在心里,尚不曾细想罢了。

    致知书院也同在西郊,从云来小馆过去只有短短的一段路程。骆宾王却是连这点短短的时间的都不肯放过,努力地将过去这二十多年所学所思,飞快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这么做倒也不是预料到会有一场考较在等着他,只是希望用这样的方法可以让自己平静下来,待会儿好能以最佳的状态来面对那些他仰慕已久的学者大家们。

    因为李治使人传话来的时候,便交待过不想表露身份,所以虽然房玄龄亲自相迎,但是就排场而言,还真是冷清得可以,想来是绝对不会让人将这种待遇和皇帝联想起来的,李治和李琮对这样的安排都很满意。李治是不希望骆宾王过早知道自己的身份后,给他造成什么压力,而李琮的想法就现实得多了,他却是希望以后还可以像现在这样轻松自在地与那些读书人交流,而不会因为身份问题被迫隔离。

    李治素来见房玄龄,都执得是半师之礼,这并不为过,毕竟房玄龄是实打实地教导过他的。所以当房玄龄迎了过来正待与他见礼的时候,他便已经先一步地拦下了房玄龄,反倒是亲热地拉住了房玄龄的胳膊,慰问了几句身体安康的话,而李琮这个正经晚辈,虽顶着皇子的身份,但是他的礼房玄龄不管是凭着外祖父的身份,还是蒙师的恩情都是受得起的,于是对此他也并无阻拦之意。

    本来如果骆宾王对这些宫廷礼数有所了解的话,那么自该对李治父子的身份有所怀疑,可也正是因为他的不了解,所以才会对这一切视之如常,好像本该如此一般,倒惹得房玄龄多看了他两眼。

    虽得了房玄龄的注意,可是却也不是应在什么好的方面,房玄龄也只是觉得骆宾王此人并不机警,想来急智也是有限,那么他便有些想不明白李治和李琮父子俩究竟看中骆宾王些什么了。

    骆宾王却是没有心思去琢磨房玄龄在想什么的,甚至也没有留意到向房玄龄介绍他的人居然是李琮,而非李治。他急切之间,只在李琮方一介绍完毕,便直接上前一步与房玄龄见礼,浑身上下洋溢着的那种激动心情,倒是让房玄龄缓解了三分疑惑,将他所有的不够机便灵醒之举,都当做了是他心情激荡所至。

    李治在骆宾王简单地介绍过自己的姓名籍贯后,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机会说话,一边挽着房玄龄的胳膊往书院内走去,一边向房玄龄问起今日论经之人为谁。等房玄龄说出了王圭的名字之后,李治满意地点了点头,可是李琮却显得有些失望。

    王圭虽然职任御史,可是平素也偶尔会在弘文馆授课,对他李琮并不算陌生,而且若有疑难想要请教,自然也是便宜的,所以李琮多多少少有些失望。可是骆宾王却是两眼冒光地紧跟在李治和房玄龄身后,想要插话却又自觉不便,行止间不免有些失据。

    李琮这会儿已经没了原先的那股兴奋劲儿,当下便发现了骆宾王的不妥,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说道:“骆公子,要静心”

    骆宾王听到李琮的提醒,顿时便清醒了三分,深吸了口气,调整过自己的步伐,于极短的时间之内,便气度大改,让一直悄悄地注意着他的房玄龄,很是吃惊了一回。

    虽然这次李治父子俩是打着引荐骆宾王的名号来的致知书院,可是这骆宾王毕竟算不得什么人物,又哪里传染在场的这三位相陪,一等进入了校区,房玄龄就召过来了一个学生,吩咐他将骆宾王带去讲堂安置,然后便引了李治和李琮往他的山长专属静室走去。

    此时王圭等人已经相候于此,君臣见礼已毕,李治并没有说起引荐骆宾王之事,只说是带着李琮来长长见识,别无他意。房玄龄对于李治的说法极是满意,悄悄地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朝着王圭悄悄地使了个眼色。

    王圭虽然相貌看似憨厚,但内里又哪里就真的那么纯良?便是房玄龄不使眼色提醒,他也早已在心中另换了今日论经的内容,将难度降低了好几个等级,务求能让进学时日尚短的李琮,能在听讲的过程中,有所收获。

    李治也并没有错过房玄龄的那个眼神,和王圭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也知道这两位应该是在琢磨着想让李琮不至于空手而回。其实从他的本心来说,他并不希望房玄龄和王圭对李琮特殊照顾,没有压力的环境并不适合孩子的成长。回想自己幼时,再与李琮对比一下,李治就不免担心李琮承受力会相对脆弱,但是做为一个父亲的本能,也实在不愿亲眼看着孩子摔跟头,于是他的嘴虽然悄悄地张了几回,可是那句“一视同仁”的话,却是始终都没有说出口。

    骆宾王虽然在见到房玄龄时,显得有些木讷内敛,可是那却是偶像效应所带来的后遗症,在面对致知书院其他学生的时候,不管是交流沟通,还是攀谈叙旧,都显得游刃有余。只是对于这些学生一直极为隐晦地悄悄跟他打听李治父子的来历时,他的脸色便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

    这种打听攀附的事,在哪里都不算新鲜,可是骆宾王于很早之前,便已经将致知书院定位在了一个极高的位置,对于别处的那些陋习也同样会出现在致知书院这个现实,他却是不免失望了少许。只是他这种失望的情绪并没有能持续很久,王圭与房玄龄便引着李治和琮进了讲堂。

    既然李治事先交待了对他们父子俩不必另做安排,只随着学生行事便可,所以房玄龄还真是没去做什么安排,只是专门交待了人,在第一排显眼处留下了几个位置。

    李治和李琮也都不是挑剔的人,甚至可以说,他们父子俩同样的秉性,都对置身于人群之中这件事颇为热衷。一见第一排的几个位置,李治便一脸坦然满意地拉着李琮坐了过去,而原本对于房玄龄如此安排的人,直到这会儿见李治和李琮真的都这么好打发,才不由得松了口气。

    骆宾王在李治和李琮进来的时候,本来是想招呼他们的,可是最后还是碍于跟着李治父子身边的那些偶像级人物,而将已经涌到嗓子眼儿里的招呼声给咽了回去,随即静心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已经站在了前面讲台上的王圭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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