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夏风徐徐,将远处云端间一朵乌云吹过来,像是要下雨。

    开车回了街道办,董学斌打电话叫来了几个部门领导到自己办公室,交代了一下刚刚区里招商工作会的指示。其实大家也都听说了一些,知道区领导在工作会点名批评了他们光明街道办,也明白董主任这是把月华区长给得罪了,这种敲打,怕是以后会变成是家常便饭了。

    “这次日垩本投资团的考察,务必重视起来。”

    “主任,那我今天就让人下去准备一下。”

    “不要今天,要马,周主任,这事儿你亲自抓一抓。”

    “好,我明白了。”

    “彭所长,治安工作也得做好,咱们街道是考察团的第二站,也就是明天下午了,时间紧迫。”

    “知道。”

    “好了,那就这么着,有问题再跟我汇报。”

    交代完事情,董学斌就让大家回去工作了,自己则一个人点一支烟坐在办公桌后面抽着。

    敲打?

    批评?

    董学斌很淡定,要是耿月华不发飙他才奇怪呢。

    不过董学斌却没那么放在心,批评就批评,嘴长在人家身,人家还是领导,董学斌也管不了,任你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批评两句还能怎么样?反正动不了董学斌的职务就行了,这种来自区里的压力,董学斌早有心理准备,才这么些小小的压力,他承受得住。

    下班了。

    天还大亮着,点,是有点阴天。

    董学斌看看表,食欲不是很大,也没吃饭,于是就拿着包下了楼,开车出了办事处往桥西的河边开去。

    河岸边。

    凉爽的小风飘飘荡荡。

    董学斌把车扔在很远的露天停车场,溜溜达达地过了一条马路,踩着绿油油的草坪,听着唧唧喳喳的蛐蛐儿和鸟叫,走走停停,顺着河岸一路向下散着心,不时还坐在岸抽一支烟,挺悠闲。自从到了南山区,董学斌几乎每天都在为工作的事情烦心,这里有问题,那里有茬子的,哪天回到家躺在床里不得琢磨琢磨单位的事儿?不得考虑考虑领导的态度?现在,董学斌终于用不着思考那么多东西了,一。气惹了一把手二把手,可笑他反洌有些轻松。

    人啊,可真复杂。

    忽然间,雷声大作,瓢泼大雨终于从乌云中砸了下来,哗啦啦,伴随着闪电,瞬间吞没了大地。

    “下雨啦!”

    “快回去!跑起来!”

    “这雨下的,说来就来啊。”

    一些同样在河岸散步的人赶快往回跑,有人抱着孩子,有人慌忙打伞。

    董学斌挡着眼睛抬抬头,衣服一瞬间就湿透了,不过他却没有走,而是翘着二郎腿继续想事情,淋淋雨,感觉也不错。董学斌在考虑的还是工作,自己弄出了这么大事,今后的工作方式肯定要随之变化了,他想着,自己既然顶着月华区长那边的压力,以后办事就不可以那么随便了,至少不能耿月华抓住把柄,否则还得出事,要低调,要淡安,不管王安石和耿月华那边什么态度,董学斌这里都得稳住阵脚,不受外界影响,踏踏实实地做些成绩,把履历弄厚实,这样的话,只要自己资历混够了,就算得罪了一二把手,董学斌活动活动应该也能往画处够一够了。

    还是那句话,岿然不动。

    嗯,就这样,走一步看一步,自己不是一直都这么过来的吗?

    有了计刮,董学斌心情更松快了,沐浴在雨中,对着小河儿哼哼起了曲子。

    突然,董学斌打了个喷嚏,紧接着,又是一个喷嚏打了出来,董学斌搂着肩膀浑身打了个哆嗦,才清楚自己已经不那会儿的精气神了,淋淋雨也是要命的,好汉不比当年呀。

    走了!

    董学斌打着冷战,从岸边坐起来,跑着。

    溜达的太远了,这边也不熟,车都忘了放在哪个方向。

    雨越下越大,这可差点要了董学斌的老命,他顶着雨,拨着雾,踱步小跑了足足二十分钟,这才找到之前那条马路,扫眼一看,黑色的卡宴正在雨中孤零零地等着他,路已经看不到行人了。摸出钥匙了车,董学斌气喘吁吁地擦了把脸的雨水,拎了拎身湿呼呼的衣服,砸砸嘴,一踩油门赶紧回家。

    “啊嚏!”

    “啊嚏!”

    感冒是肯定了,好像都有点发烧了。

    董学斌这两天一直在没黑天没白天地战斗着,饭都没好好吃一顿,身体已经有等虚,这下一淋雨更是撑不住了,浑身发冷,开了车里的空调都不管用。等快到家的时候,头地开始晕了,还有点疼,有点恶心。

    街道宿舍。

    天黑,已是傍晚八点多了。

    车开进小区,董学斌难受极了,咳嗽了咳嗽,干呕了一下,赶快拉门下车,脚步飘忽地进了楼道。

    正所谓人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

    楼,董学斌准备开自家门的时候,却发现钥匙没了。车钥匙还在,保时捷的钥匙是单独的,可街道宿舍的两个家门钥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显然是刚刚在岸边跑的时候从兜口跳了出来掉在了哪里。见得如此,董学斌郁闷地狠狠拍了下防盗门,捋捋湿漉漉的头发,一屁股坐在地靠着墙,实在一点力气都没了。备用钥匙在街道办,都锁门了,也没法取了。去住旅馆?董学斌试着扶着墙站了站,却发现腿酸软无力,脑袋也愈加眩晕恶心了,一步都走不动。

    真发烧了啊。

    好在明天是周六,不用班。

    董学斌难受之极地闭眼,坐在那里想歇一口气,缓缓力气再下楼找酒店住,不行去医院。

    可这一闭眼,就计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董学斌醒了,浑身酸痛无力,睁开眼就是一叮,白花花的天花板和吊为。背后软软的,身却湿湿的,晕乎了片就后,董学斌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客厅的沙发,屋里……”有点眼熟,但不是自己家。董学斌赶快想撑着沙发坐起来,但脑袋太晕了,愣是没起来。

    皮鞋声从卫生间里传出来。

    “醒了?”走出来的竟然是耿月华,她面无表情地拿着一条白毛巾,正在抬手擦着她自己湿漉漉的长发。

    董学斌一愣”“耿区长?我这……”

    耿月华没有表情的目光看他一眼,话很少,“见你躺在门口。”

    “您扶我进来的?这是您家?”

    “……”这里还有别人吗?”

    “唉哟,谢谢您了,我这,淋了点雨,家钥匙也丢了。”

    耿月华没说话,擦完头发,又拿了条毛巾扔给他,然后走回卧室,抱出一床被子不是很客气地丢在沙发。她似乎也是刚回来,跟外面时也略微淋了雨,但没有多少,鞋子里的肉丝袜湿了,丝袜微微变了一种颜色,大腿的西裤有些地方紧巴巴地贴在她肉呼呼的腿,丰满身子的白衬衫印出一些雨点的痕迹,将衬衫打透了一些,丰硕的胸脯蹦出几抹暗红的色彩,有点蕾丝花边。

    又是红色内衣,很成熟,很诱人!

    董学斌眼谗地欣赏了一眼,然后挺佩服自己的,都病成这样了还有闲心想歪的,自己可真行啊。

    现在的董学斌除了难受还是难受。

    耿月华板着脸瞅瞅他”“衣服自己脱,被子和毛巾也给你拿了,我就不管了!”说罢,她又进了卫生间。

    哗哗哗,水声很快一响,在洗澡。

    董学斌往浴室门看了眼,立刻艰难地坐起来,忍着头晕恶心,一件一件将湿透的衣服脱掉扔在地,弄了个精精光光,随即简单把身和头发擦干了一下,这才抓起被子盖住躺在沙发,嗯,衣服一脱舒服多了。

    这边刚弄完,浴室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才过去四分钟不到,耿月华居然就洗完了澡,穿着一条黑色松紧裤迈步走出来,大腿看去弹性十足。

    董学斌已经习惯了月华区长的雷厉风行,没什么意外,知道她干什么事都很快,不喜欢拖泥带水。

    “”脱了?”耿月华也不看他,而是走到一个柜子前面。

    董学斌脸红道:,“嗯,脱完了。”

    “钥匙丢了,你晚愿意住这儿就住这儿,愿意出去找旅馆就出去。”拉开一个抽屉,耿月华瞧也不瞧地翻出一堆药,转身走去,一把扔在茶几,“里面有药,你自己看着吃!”说完,拉了把椅子坐在客厅里,耿月华打开电视,面沉如水池播了两个台,看起了晚间新闻,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

    董学斌苦笑,不过心里其实挺感动。

    自己这么得罪了耿月华,人家还能扶着自己回家,又给被子又给药的,这也让董学斌看出来了,月华区长虽然对自己一点好感也没有,甚至有了要收拾自己的意思,但她却是对事不对人的,董学斌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之前因为耿新科生出的那些芥蒂,早就不翼而飞了。

    不过,您起码给哥们儿倒杯水呀?

    我怎么吃药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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