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xzw)太后始终不回答他的话,眼里浸满了凄凉与痛苦,她心里的伤痛她不愿再揭开,那样好痛!

    若绾突然上前右手点上她的血道,她歉疚道:“对不起,太后,为了您不伤害到自己,嫔妾得罪了!”

    毓翎上前拨出玉簪打开木匣,一个纹菡萏花图的白玉瓶出现在眼前,毓翎突然吩咐李德道:“去请了赵永纾赶来!顺便带上当年的东西!”

    太后的脸颊滑出泪,她凄然道:“翎儿,你既已发现,母后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思绪恍然回到多年前,那年她与淑萱太妃一同进宫,淑萱太妃一直得宠,而她却始终得不到圣上的恩宠。bxzw嫉妒在心里作崇,她利用了淑萱太妃得到了恩宠,但是圣上的心里却始终只有淑萱太妃一人。她不甘心,便借太妃身体差为由,熬了一种滋补汤给太妃。太妃每日必饮一碗,就这番周而复始下去。

    没多久她与太妃一同怀孕了,两人同时产下龙子,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太妃的儿子始终比她的儿子出色。一声夺权之战再次在这后宫展开了。她下重了药,太妃的身子亦越发差了起来。

    终于有一天,太妃察觉到了汤药里的不对劲,太妃发现她在汤药里动了手脚!她心里不甘,便用了太妃的儿子来做挡箭牌。如果愿意自己死去,那么她的儿子会安然无事活着,如果不,那么她的儿子便活不过二十岁!

    最终太后选择了孩子活下去,自己离去。她得到了皇后的位置,她的儿子也当上了皇帝。

    思绪拉回,太后早已泪流满面,毓翎满脸的痛苦,毓泓的眉紧蹙,他痛苦道:“太后,为何你要这样对待母妃?”

    毓翎突然又问道:“那霖若了?难道你连霖若也要嫉妒吗?”他近几乎是咆哮着的质问太后。

    若绾的身体也经不住一颤,原来每次提起淑萱太妃,她的眼里有歉疚又有恨!

    泪再次滑过那被岁月磨砺得满是沧桑的脸,她看向毓翎愧疚道:“哀家这辈子都是欠了霖若,她是个好姑娘,但她爱上的人是你,你爱上的人是她,这便是她离开的最终原因!”

    毓翎的眼里充满了痛苦,手里紧攥了画像,他数连退了数步,“如果做这个皇帝会失去霖若,会令她受伤,那么我宁可不做这个皇帝也要同霖若在一起!”

    “但是你出生下来就是天子的命!”太后突然厉声道。

    毓翎轻笑:“生下来就是天子的命?母后你说着也不觉可耻,我的皇位是你从淑萱母妃那里用毒药,用泓弟的命抢回来的!”他的这番话将太后的心撕裂,原来她苦心做的一切,却是害了她的儿!

    突然殿外响起雷声,几声下,一场雨泼洒大地,雨打琉璃瓦的声音敲进了几人的耳里。几人顿时愣在了殿内,谁也不发一语,若绾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雷雨交加,她不发一语,她现在只是想着如何才能知道当年那场灾难的始俑者是谁?

    殿外赵永纾的声音响起,他一身淋得透湿的走进殿内。见到这番场景,愣了一下,毓翎走上前将菡萏白玉瓶放在桌上道:“赵永纾给朕查下这药是不是致使当年淑萱太妃与先皇后去逝的药!”

    赵永纾并不多问,打开瓶盖拿至鼻间一闻,再将一本书打开来看了几页道:“回皇上的话,这药正是致使当年淑萱太妃与先皇后去逝的药,这药是一种慢性毒药,服用者当时不会有问题,长期食用才会致使死亡。bxzw而且微臣也将当年父亲记下淑萱太妃病状相比较了与当年先皇后去逝时的症状一模一样。”

    他的话刚落,一声瓷器破裂声袭来,众人抬首只见毓翎的手僵在半空,指关节处血汩汩流出。若绾上前用静静地用月白的手绢包扎在伤口处。

    毓翎抬首吩咐道:“李德传旨下去,从今日起太后要静休,谁人都不得来打扰,各宫妃子也不用请安。过几日太后移至鸾雀宫静休。”说完转过头歉意的看了毓泓一眼道:“泓弟,她是朕的母后,朕能说的能做的只有这些。这皇位是你的,朕愿意退还给你!”

    毓泓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上道:“皇兄,泓闲云野鹤惯了,不愿过上这被束缚的日子,更何况皇兄是个好皇帝,泓怎能夺了天下黎民百姓的好皇帝了。如果夺了,天下黎民百姓,文武百官不都以泓为敌了吗?”他的话里有丝轻松,但谁都能听得出那丝轻松后他心里的沉重。

    几人退出呈祥宫,夜里雨已经停了,若绾与毓翎乘了御辇回得乾清殿。毓泓与赵永纾一同出了宫,看着毓泓离去悲伤的身影,她的心揪成一团。

    那晚她留在了乾清殿,那个平日里睿智机敏的男子抱着她整整流了一夜的泪,唤了一夜齐霖若的名字。她那刻才知他对齐霖若的感情是如此深,而且深到无法自拨的地步!哪怕她去逝那么多年,她仍旧在毓翎的心里占着重要的地位,谁也不能取而代之。

    或许这便是太后毒杀齐霖若想要得到的后果,她希望自己的儿子不是一个为情而生存的男人,而是一个以国家,天下,百姓而生存的好帝君。但是这孤独的老人却完全忽视了她儿子心中的那份爱,忽视了她儿子也是人,而且是个衷情的男人!

    事情过去,这后宫的天空似乎又蓝了一分,她突然想了多久未碰的寒血剑。拿出那把寒血剑,用手绢一遍遍的擦拭着。她曾想过要用这把剑来手刃仇人,而现在她也必须要去实现这个计划。

    她必须报仇!

    若绾着了降紫宫装,绾了朝月髻,额前贴了花钿,她扶了忆莲的手来得御书房。知道毓翎这几日因为太后的事烦恼不已,太后去往鸾雀宫静休是假,被毓翎软禁了才是真。他最爱的女子却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给亲手毒害,他毓翎如何面对死去的霖若啊!

    推开御书房的门,只见毓翎一手托头双眼无神的望着窗外的景色。心里早已想了怎么劝说,踏莲步揽袖于御案前磨墨,静静的看着毓翎。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看起来十分好看,还有几分泓的温文尔雅,但是这个男子脸上更多的是刚毅。几年风雨的磨砺,他在这个暗潮涌动的朝堂上可以将百官的心思都摸透,并且能够治理好这个天下。

    磨好了墨,她走至御案前提笔在宣纸上画了刚刚所见的一幕,半刻后,一幅活生生的画出现在面前。毓翎似乎终于感觉到身旁来了人,他转首一幅画落进眼里,那画上是一个着龙袍的男子托首凝望窗外。bxzw那景,那神色,那倾注的感情都将他深深的震撼。他再抬眼看了看砚台,那里早已磨好了墨,而且还画了一幅画。

    接过画愧疚道:“久等了吧!绾儿。”

    一声“绾儿”唤得她的身子轻颤,他彻底的清醒了吗?明白了她不是齐霖若,而是林若绾!

    平复了心里翻腾起的波涛道:“没有,臣妾见皇上在思量事情便一时来了兴趣画了皇上的龙颜,皇上不怪罪才是好。”

    毓翎心疼的抚上她的脸颊,多日未见她瘦了,“妻为夫君画画像是天经地义的事啊!做夫君的怎好怪罪我这娇美手巧的娘子了。”

    她见他终于露出这几日难得笑容,心里似乎也有了些小小的愉悦,顺势坐在了毓翎的腿上道:“那么夫君可否答应陪娘子我出去散散心了?”

    “娘子你想出宫?”毓翎闻得她的话有几分震惊。

    她的笑容敛去,满面担忧道:“臣妾见了皇上这几日因为太后的事而愁心,所以臣妾想请求皇上出去散散心,现下是初夏,风清气爽,正是游玩的好时机。”

    毓翎一番动容抱紧了若绾,倍感温暖,“绾儿,朕一直以为都觉得自己是孤独寂寞的,特别是若儿离去后。你的到来为朕赶走了寂寞,因为你有若儿的影子,几回朕都把你当作了若儿。现在朕清楚明白了,若儿已经离开了,纵使找千万个长得像她的女子也不是她!但是朕如果不在好好珍惜绾儿,那么以后再找千千万万个绾儿也不是绾儿了!”

    她靠着他的胸膛,熟悉的龙涎香沁入心脾。他的话是真心的吗?他的心真的放开了吗?

    “翎,千万个长得像皇后的女子也不是皇后,千万个长得像绾儿的女子也不是绾儿,千万个长得像皇上的男子也不是皇上。”她在他的胸膛里小声的回道。

    一席话震惊君心,他们要互相珍惜着对方,他们要紧紧相拥在一起。

    他的手拨弄了她的发问道:“绾儿想朕陪你去哪里游玩了?”

    若绾昂首看了看毓翎,笑靥如花道:“可以先回胭脂楼看看好吗?再去那个名满天下的荆城好吗?”

    毓翎呢喃了几遍“荆城”二字,才回道:“来了皇宫这么多年了,应该回去看看了,荆城的景色确实是美而且美得让人觉得如临仙境,那么我们就去那里吧!”

    若绾高兴的点了点头,再次扑进他的胸膛,她的眼角有晶莹的泪花在闪烁。荆城多么美好的两个字啊!那里曾经是映雪国的都城,后面映雪国被原阜皇朝收复后,荆城就被划地给了静贤王。而泓便一直守着那片美丽的土地,他也曾试图想把那早已烧成废墟的紫城再修建起来,但最终却是徒劳无功。

    紫城是那么宏伟,壮观,那场火整整烧了十几天,它里面的规模设计更是独有,没有大量的钱财是怎么也修筑不起来。更何况紫城修筑起来了,那父皇与母后能回来吗?映雪国那么多的子民能回来吗?不能!那么又何必执著了?

    胭脂楼依旧繁华一片,丝竹之音入耳其心了然,一个着素白锦袍的女子与一个着白衣长衫的男子静立在了门口。门口的姑娘们一见便涌上了身,姑娘的手刚碰及那位男子,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子便立在了男子面前道:“姑娘请让开,我家爷要去找你们的嫣妈妈。”

    姑娘脸上的媚笑未散,艳红的丝巾晃在那位男子的脸道:“这位公子啊!你们爷要见妈妈,你总不见吧!那么我来陪你喝一杯吧!来嘛。”说罢就把男子往里面拽,男子向那对壁人使出求救的眼神。

    着素白锦袍的女子笑道:“姑娘,这位公子他不喝酒,他是我家老爷的仆人,没有爷的同意他不会擅自愿意。”

    那位姑娘闻了她的声音转首打起来眼前的女子,面如芙蓉,柳如眉,那张脸可算是美艳绝伦,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令人折服的高贵气质。她再打量了女子身后一直未开口说话的男子,男子脸上虽是一片平静,但是一种王者气息尽显,不怒自威啊!这样的客人一看便是来头不小,不赶再怠慢下去急忙道:“几位那随我去嫣妈妈那里吧!”

    女子终于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几人便随了那位姑娘进了胭脂楼。

    绕过回廊,小径终于在一个正堂停了下来,着锦袍的女子打量了一番露出奇怪的眼神问道:“这是新建起的阁楼吗?”

    那位姑娘媚笑道:“这位夫人的眼光真不错,这是新建的,嫣妈妈说,这阁楼专为接见重要客人而设。而楼上则是些文人墨客探讨文学的地方,这阁楼统称弈轩。”

    女子点点头,姑娘刚退下便见一个着艳红的妇人扭着那似水桶的腰肢走来。刚走至门前整个人惊住,马上又奔至堂内满脸惊喜道:“绾儿,我的绾儿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进宫为妃了吗?”

    刚才那名凶神恶煞的男子突然又冒了出来挡在女子前面道:“不得对我家夫人无礼。”

    他的话刚落,一旁一直未开口的男子突然道:“嫣妈妈,‘绾儿’二字不是你能叫的,叫夫人吧!”

    若绾露出责备道:“爷,嫣妈妈待绾儿一向如亲生女儿,这名她也唤了多少年了。”

    毓翎点了点头,嫣妈妈这才露出了轻松的笑。

    五月十五月毓翎与若绾便收拾了细软出宫游玩,因毓翎这次是微服私访,身边便只带了御林军统领。这位薜统领知毓翎这次出宫主要是为了身边这位极尽恩宠的娘娘,便也知趣的离得远远的与忆莲走在一起,随时保护着两人的安全。一出宫门在汴都游玩了几日才来得这胭脂楼。

    薜统领与忆莲出了正堂在院子里打转,毓翎与若绾,嫣妈妈便在堂内聊起这家常来。

    在午时,三人才出来,一番别过后,主仆几人便坐了船南下。

    禺淮河上若绾与毓翎静坐于船头下棋,两人是一番惬意,忆莲便张罗着午膳,而薜统领却是不肯离开毓翎若绾多远。

    风撩起了若绾的长发,裙袂翻飞,若绾下了好几盘都输给了毓翎,她嘟起小嘴道:“翎,绾儿还是不下了,这棋再怎么下,也是你的赢家。绾儿还是弹弹琴与翎听吧!”

    毓翎放下棋子看着若绾露出满意的笑道:“好吧!朕也多久未听绾儿弹琴了。”

    若绾的食指放在他的唇边道:“翎,不是在皇宫哦!不能再用那个‘朕’字。”

    毓翎听后故作恍然大悟样再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若绾让薜统领抱来琴,便弹奏起来那一曲他们的《诉衷情》。毓翎突然奇想道:“绾儿,你看如此美的景色,你何不再作一曲新曲,我再谱一曲新词了。”

    她听后点点头,便拿起笔开始谱曲,毓翎起身看着河上的景色,突然一辆画舫出现在河上,舫上还传来动人的歌声。毓翎喊道:“绾儿,你看画舫上有人唱歌,不过没你唱得好听了。我们也快快将曲子与词谱出来与她较个高下。”

    若绾连连点头,笑靥如花,毓翎的折扇顶了顶头,思忖半刻念道:“终朝雾吟凤舞,波光潋滟。痴痴然,几度相思曾相识,淡妆初手娇样赏。薄雾淡云几时新,碧月清辉几时真。”

    她闻得了毓翎念出的词,试手调音,琴音断断续续组成一曲悠扬的曲子,轻启唇唱:“终朝雾吟凤舞,波光潋滟。痴痴然,几度相思曾相识,淡妆初手娇样赏。薄雾淡云几时新,碧月清辉几时真。”

    纤指收起尾音,她抬首凝望毓翎,他正痴迷那动人的歌声中。若绾勾起嘴角嗔唤道:“翎,这是怎么了?”顺势扯了扯他的长衫。

    毓翎笑道:“绾儿,你唱得真好,婉转啼声,且高且扬,且美妙,且凄凉。”

    这时画舫赶上了他们的船,船上一个女子抱着琵琶静坐船头低首吟唱,歌声哀婉,令人倍感凄凉。两人都经不住好奇转过头打量那女子,只见那女子穿碧绿翠烟衫与百花曳地裙。娉婷的身姿让人留恋望返,一头青丝只是简单的绾了个云髻,一枝碧玉簪斜插鬓内。她看来不娇艳,只是一种忧伤始终缠绕着她。

    若绾开口道:“这位姑娘的琵琶弹得好生绝,一曲曲如弹出你的心思。不知姑娘可否赏脸与了我们一同共饮美酒弹几曲。”

    女子抬首,那张清艳的脸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她的眉心点了朱砂红,那殷红为她那姣好的面容更添几分姿色。她启朱唇:“碧清多谢夫人的邀请,碧清的曲子未唱完是不能休息,更何况船上的客人还等着听了。”她话里满是歉疚,同时更道出她没有自由,她被人束缚着。

    若绾看向毓翎道:“翎,她是歌妓,客人未叫停,她的曲子是不能停的。”话刚落,那边画舫里便传出来催促声:“外面的歌妓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唱了,不想吃饭了吗?”

    碧清露出恐惧,纤指颤抖的拨着琵琶唱起歌来,看得这里她不禁心一酸,自己曾虽为妓,但却从未受过如此的待遇。

    毓翎纵身跃上画舫,抛帘子进得里面道:“你们谁是这画舫的老板?”

    舫内因为毓翎的进入安静一片,所有的人都看向这个打扰他们快乐的人。因为他们此时都正搂着女子喝酒,挑弄女人,正是兴趣之头上,谁来打扰了都不允许。果然几个男子放下怀里的女子走上前便欲给毓翎一拳,他一个激灵便躲开了拳头,他怒道:“我问这里谁是画舫老板。”bx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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