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西院胡同是新开张的风月场所相当于教坊司在西城新设了一处分院。( )最近很火李佑已经几次听人提到过了今天又从朱放鹤嘴里听到。

    之所以火爆原因大概有两点一是喜新厌旧心理作祟新开张的当然容易火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二是教坊司本司位于东城而大多权贵居住于西城虽然距离阻挡不了风流但动辄横跨京城毕竟总是有所不便的。特别是皇城横亘在京城zhong yāng东西城往来必须要绕皇城而行大大延长了路时间。

    而这新开张的西院胡同则位于西城距离皇城西安门不过二里和周边权贵聚集区大都不超过四里与李佑所居住的小时雍坊大约也仅有三里路程。所以对于居住在西城的权贵而言往来十分方便当然容易大受青睐。

    朱部郎见李佑发了呆催促道:“去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李佑答道。

    其实他最近一直没时间没机会也没jing力所以没有去过西院胡同。此时他忽然想起了张三的禀报昨ri那归德长公主到家里来听说他不在家第一反应就是他是不是去了西院胡同。

    由此可见无论他去没去过别人都以为他去过的与其担着这个冤枉名头又有朱放鹤先生盛情相邀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去看看…

    在路朱部郎瞥着李佑问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占你的便宜?”

    李佑不在意的笑道:“你这说的是哪家话。你我之间还用如此计较么我看是你才是着相了!”

    朱部郎话里有话道:“你也是当过正印官的如果你因故处罚一名衙中小吏然后他满不在乎并得意洋洋那么你心里会舒服么?反过来如果他因为你的处罚而愁眉苦脸甚至自暴自弃你心里是不是就舒服一些甚至消气?”

    “有理。有理!”李佑当然听得出朱放鹤的意思。( )

    “所以我反复说让你忧郁一点去你纵情声sè自暴自弃这才是你在别人眼里应该做的。就不用谢我舍身相伴了。你再多写点愁苦可怜的诗词待到我做讲官时把这些诗词给天子看过。便可以帮你从中说情。”

    李佑拱拱手感动的说:“这等大恩大德唯有来世再报!”

    又走了一段李佑突然长叹道:“花街柳巷其实没有什么意思。”

    朱部郎转头问道:“又怎么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思之求之方得三味。每每在那些地方我感到自己就像货物被围观哄抢哪还有什么乐趣可言?真不知是去玩的还是去被玩的。无趣得很。”李佑意兴阑珊的说。

    高端的烦恼普通人很难理解朱部郎愣了片刻才道:“有理有理虽然你已经厌倦风尘但还是要去的。些许不适就忍了罢!”

    话说朱部郎和李佑两个人离开李府才一刻钟多时间一出惨剧便发生了。有从十王府长公主宅第来的内监匆匆赶到李府对门子喝道:“我奉归德主千岁之命前来传话尔等速速通报!十万火急不得有误!”

    那李家门子迎接道:“我家老爷刚刚出了门不知有什么急事?”

    内监猛一跺脚。着急道:“千岁李大人必须立即前往十王府而且发话说绝对不得有误任何其它事情都要先放在一边。”

    “我家老爷刚与礼部朱老爷一起向北而去不知走的哪条道。”

    内监想了想“既然如此我先回报。若李大人回了府你要替我把话带到。”

    长公主派来的内监自然可以穿皇城外围的长安右门和长安左门而过不必绕行所以来去东西城之间比一般人便利许多。从李家出来又急忙回到东安门外十王府。

    归德长公主听了回报当即凤颜大怒将手里的成化窑茶盅狠狠摔在地心里暗骂道:“真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原来她觉得当前天子与情夫之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仇怨主要问题是沟通不畅特别是因为身份悬隔而缺乏直接交流。自从那ri华殿闹过后她便产生了让弟弟与李佑单独密谈的心思相信以李佑的口才摆平弟弟问题不大。

    但弟弟贵为天子一举一动万众瞩目在如今这个敏感时期公然召见李佑太引人注目容易引发变故不是很合适。

    所以长公主费尽苦心今晚将天子相对秘密的到她府里等得了准信后又急速派人去李佑。

    之所以临时去通知是因为她也不能提前确定天子是否能到;之所以是晚是因为夜晚悄悄不惹人注目而且冬ri晚活动少一般人都会在家。

    但她没想到这李佑在傍晚就出了门她明明嘱咐过李佑要闭门谢客小心谨慎!在李府时她是那么的低眉顺眼这李佑居然一点感动都没有么!

    更可气的是天近傍晚出门能去做甚?定然去找温柔乡眠花宿柳去了!她知道那西院胡同就在李佑住处北边三里处。

    枉她一片苦心全是媚眼抛给瞎子看!这种关键时刻偏去当扶不起的阿斗她最讨厌的就是不争气的人!她已经被这个混蛋彻底激怒了!

    长公主满面寒霜将外面侍候的内监传进来吩咐道:“速林驸马!”

    却说李佑和朱部郎来到西院胡同时天sè已经渐黑。入目只见得华灯初星星点点与其他街巷入夜后的冷寂截然不同。

    “我已经打听过了有两家词曲歌舞最出sè。据说不亚于隐退的玉玲珑。”朱部郎步子渐渐地快了起来李佑苦笑着跟在后面走。

    转到一处门首雕刻jing致的院落自然有王八小厮迎前来入大堂。说来也巧在大堂遇到几个朱部郎的熟人都是勋贵中人物今晚要来聚会作乐。朱部郎问过李佑后。大家便并作一处人多更热闹些。

    李探花的名头一亮果然好使。当即这里的老鸨子以最快的速度闪现在人前。亲自安排了最暖和的房间叫出了最好的美人了最jing美的酒菜。声称只要李先生留诗词褒扬几句。就分不取。

    从头到尾李佑半个都没说一切都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让那几个惯会吃喝玩乐的勋贵纨绔啧啧称奇若非顾及身份险些纳头便拜。

    酒过三巡氛围渐热李佑便放开纠结的心胸时而调戏身边美人时而与众人放肆说笑投入了这醉生梦死的欢愉快活中。

    不知过了多久。厚厚的门帘从外面掀开闪出一名众人都很熟识的贵公子。李佑抬眼看到小小的吃了一惊这不是林驸马又是谁?

    酒意头的朱部郎高声叫道:“林贤弟!你怎的也到此?”其余纨绔大都识得驸马纷纷招呼过。

    林驸马对着四周拱拱手。“小弟我路过听说李探花在此便来当个不速之客!”

    “驸马爷赏光我等荣幸之至!”有人戏言道。遂在席间加了席面和座位林驸马入了座拿起酒盅与众人敬起酒来。

    别人没有觉察。但李佑总觉得林驸马带着淡淡的疏离感。真是奇怪按道理而言林驸马应该不会故意主动与他凑在一起见到都是互相躲着走以免尴尬今晚却是怎么了?

    众人又说笑了一会儿听了两个曲子忽的门帘又掀开了有数人卷着外头寒风冲了进来。

    坐在最外首的那人极其不满拍案大喝道:“放肆!是什么人?”

    李佑与朱部郎却认出了这拨里面带头之人乃是归德长公主府邸的管家婆王彦女也!两人不禁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王彦女冷笑几声“驸马好雅兴!长公主叫奴婢来看看原来这里是如此的热闹所以叫你乐不思蜀吗!”

    此话一出不认识的也明白了这是长公主府里的人马!千岁威名在此几个纨绔谁还敢说三道四登时噤若寒蝉但他们心里仍是纳闷。

    当初林驸马嫁入皇家后境遇很悲催时常被“管教”的惨不忍睹这点常在欢场混的都知道。直到这一两年归德千岁才放松了管教林驸马在欢场稍稍活跃起来。

    可是今天怎么又开始管教了没听说有风声啊。随即他们的紧张起来长公主管教驸马常常是要动手的今夜不会遭了池鱼之殃罢?这种事有过前例的。

    李佑一头雾水王彦女对林驸马说话为何眼角时不时瞥向自己?

    王彦女又将脸转向李佑:“李大人!你自己浪荡无形还敢勾引驸马到此一起鬼混!代千岁转告你让你小心为妙!”

    在座纨绔心里一起为李佑叫屈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分明是林驸马自行前来的肯定以讹传讹有所误会了!或者干脆就是长公主故意找借口!

    靠!李佑彻底明白了这根本不是冲着林驸马来的而是对着自己来的!林驸马就是长公主故意派来当掩护的罢!

    老鸨子慌慌张张的出现对着王彦女百般讨好。王彦女冷冷的吩咐道:“你在胡同里传下话去从现在起不许接待林驸马与他的狐朋狗友李探花!胆敢违者就来试试千岁的厉害!”

    说罢王彦女没有打人也没有砸东西只是转身低头出了屋。屋中众人松了一口气没有被连累到就好。

    有人抱怨道:“我的驸马爷!你家那位最近风声不对你还敢到这里来这不是要害死我等么!今夜李探花便受了你拖累以后只怕没得艳福消受了!”

    林驸马面无表情挥挥衣袖扬长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他走得很突然就像来得很突然一样。

    “其实不怪林驸马。不过今夜没兴致了散了罢!”李佑开口道唉声叹气也出了屋。

    又有人称赞道:“今ri一见方知李探花真是厚道人对林驸马居然没有半丝怨言。”(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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