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平踏进演武场,健步走向报名地点时,看热闹的百姓都嚷了起来,大嚷起来:有人上去报名了!

    声浪一声接一声,潮水般铺过来。

    众人的目光都纷纷投向方平。

    他是第一个上去报名的人。

    方平瞬间听到成千上万的百姓在下面起哄,有叫嚷的,有吹口哨的,有鼓掌的,那声浪铺天盖地而来,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万人瞩目的活跃气氛,这让他想起在书籍中读到的那些大将在战场上千军万马里横冲直闯豪爽的感受,可能跟此时自己的感受也差不多。只是战场上是拚杀的吼叫,这里是喧哗之声。

    武者,就是要靠武技来征服众生。

    他第一次有这种想法。以前,他从没想过一个武者站在这么多人面前,原来是这么热血沸腾的。众人的声音仿佛成了一剂兴奋药,注进了自己的身体里,四肢百骸都亢奋起来。

    方平环视一圈,起先有些许的紧张,随后感觉良好。他不经意地朝月台上面看去,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在一顶华盖之下,坐着的不是南贵子是谁?他晃了晃头,以为被众人的喧哗声嘈昏了头。凝神放眼再次看去,一点也不错,正是她!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位玉冠莽袍的青年,那青年正是秦王。方平心里狐疑四起,暗暗道:难道,难道她是秦王的王妃?

    方平心里咯噔一下,涌起一股惆怅,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与南贵子友好相处的图画。

    南贵子也正在看着这边,她也看见了方平,站了起来,挥了挥手,对方平笑了笑。

    秦王好奇地瞧了瞧身边的南贵子,又看了看方平,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期待。

    此时,那位登记姓名的书办见方平愣愣地站在那里,既不报名,又不说话,颇为不高兴,于是粗声粗气地开口了,“喂,你是来报名还是做什么的?”

    方平被书办一问,此时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点头道:“对,我来报名。”

    “什么名字?”

    “方平。”

    书办在红纸上写下方平的名字。然后指着不远处,道:“到那边去射箭。”

    方平顺着书办的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有一个士兵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张弓与一壶箭。他朝士兵走过去。到了士兵面前时,不用开口,士兵就把一张天煞乌莽弓与一壶雁翎箭递了过来,方平接了。

    “朝着那个箭靶射十箭。”士兵解释道。

    方平看了看前方的箭靶位置,估计离自己有一百五十步远。这个距离于他而言,并没多大困难。平时自己修炼箭术时基本也是射这个距离的,还好,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心神定了一些。

    方平是第一个上来报名,第一个射箭的,听到下面喧哗的吵闹,不禁有些许的紧张。平时,自己一人在家里修炼箭术时,没有什么人观看,四周一片安静,自己静下心来,才能射出好成绩,此刻,有那么多围观的人正在注视着,每一道目光都像带着温度,落在自己的身上,有些暖烘烘的,不免一下子难以安下心来。

    来看射箭的百姓见方平久久没拈弓搭箭,便吹起口哨,场面一下子变得更为热闹了。

    方平此时已有足够的力气驾驭天煞乌莽弓,戴上南贵子赠送的碧烟扳指,抽出一支雁翎箭,拈弓搭箭,深深吸了一口气,凝神注视着一百五十步外的箭靶,当整个人沉于一种寂静之后,周围仿佛一下子静得出奇,忽然,前面的箭靶仿佛变大了,好像成了一间小房子那般大,要射中这个小房子,还真不是难事。嘴角一咧,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这是他平时刻苦修炼的结果。

    嗖!

    嗖!

    嗖!

    ……

    十支雁翎箭鱼贯而出,破空而去,朝着箭靶射去。

    场外观众的目光都随着雁翎箭的运动方向移到了箭靶上。

    箭靶红心上,赫然插着十支雁翎箭!箭箭穿心。无一虚。满分。

    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如潮涌来,欢呼声一片,湮没了方平的紧张。他此时,热血沸腾,精神亢奋。

    这就是战场上得胜将军的荣誉之声?

    这就是万众瞩目的明日之星?

    这就是高高在上的强者?

    方平心绪如潮,这一刻,他仿佛站在高高的山岗上,正在接受千军万军的崇拜。他喜欢这种热血沸腾的场面。这一刻,他不是文弱的书生,而是一个真正的武者。当他目光转向月台时,看到南贵子正在向他挥手,也是颇为兴奋。南贵子旁边坐着的秦王却是静如止水,两眼深邃,深不可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平淡如常。他是做大事的人,不会因这种小场面而露出过分的感情。

    陈致云也高兴得手舞足蹈的。

    于三妹脸上紧张的线条也舒缓开了,俏脸上露出了一抹慰藉的笑容。当方平拿起天煞乌莽弓与雁翎箭那一刻,她的心就蹦到了嗓子眼,整个人都紧张起来,还甚过是她射箭,而非方平。她暗暗祈祷:让他全都射中吧。果然,如她所愿,方平百百中,十箭全中红心。那一刻,她的心才得以解放,为方平骄傲。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与方平相拥抱。

    当一个女人真正爱上一个男人后,女人的心也会属于那个男人。

    方平以为这样就可以过关了。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他想错了。这才是今天的第一关。其实还有第二关:射飞鸟。

    他是第一个上来射箭的,过了一关,又有一关,这出乎他意料,刚舒缓开的压力又随之而来了。

    他以前没参加过这种武考,没有经验,他问士兵是射什么飞鸟,士兵告诉他:一次放一只飞鸟出来,他就朝着飞鸟放箭。以十只飞鸟为限,射十箭。中五箭者过关。否则,照样会被淘汰。

    原来有二关!

    才过了一关!

    天呐!老天保佑!

    让我如愿度过这一关!

    方平心里嘀咕个不停,精神又紧张起来。手心都冒出些微的汗丝。揩了揩手,抹干净汗渍。

    在这几个月里,他的箭术虽有大进步,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箭术没经过沙场检验,还不够娴熟,用起来时,多少有点不自如。只有经过沙场征战的人,箭术才是最利害的。箭王当年能把箭术修炼得出神入化,也是在沙场上对敌大开杀界,积累下来许多宝贵经验,最终成为箭王。

    在他思潮翻涌时,听到士兵说话。

    “准备好了,开始!”一个站在百步开外的士兵大声叫道。

    方平揩了揩鼻翼,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点紧张地看着前方,雁翎箭已搭在天煞乌莽弓上,随时可箭。一百步开外的士兵忽然将手中的一只麻雀向虚空一掷。麻雀拍翅掠地飞了起来,疾朝远处飞去。麻雀本来体积不大,即使是定在一百步外的一点上,看起来也叫人眼痛,更何况还是在飞动中,要想捕捉到它的飞行轨迹,确实不易,极考方平的眼力。

    平时,他在家里修炼箭术射移动物体时,都是叫一个人在百步开外向空中丢木板,然后他就放箭射木板,多半是百百中,因木板总是有规律地往下落,他很容易抓住木板掉下来的轨迹,一箭而中,也就成为习惯了。此时,木板变成了麻雀。木板没有麻雀那么灵敏。麻雀要精明,没有什么飞行轨迹,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难以捉摸。

    方平也没时间再去多想,既然站在这里了,只好放手一搏,两眼凝视着百步外开的麻雀,两手拈弓搭箭,弓开满月,箭如飞星。

    嗖!

    雁翎箭失了准头,与麻雀擦肩而过。麻雀欢快地叫了一声,逃得无影无踪了。

    众人不禁嘘唏一片。箭落空了!麻雀飞走了!

    南贵子用小手捂着小嘴,小嘴张开了。一脸的可惜。

    于三妹握紧了两只拳头,仿佛这样可以为方平出力。一对大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方平。

    陈致云不停地摸下巴,一脸的不耐烦。

    秦王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咧出一抹淡淡的鄙夷。

    方平心里暗暗骂了一句霉气!我行的!我行的!加油!不要太紧张!他在心里为自己加油。他知道,陈致云、于三妹、南贵子都在看着自己,他们都在为自己加油,不能让他们失望。

    第二只麻雀随即又飞起来,冲向天空。

    方平心神一晃,两手急忙射出一箭。

    嗖!

    这一次,差了一点儿,要是再准一些,麻雀就落地了。

    场外众人又是一片嘘唏!

    南贵子两眉拧成一团,张圆了小嘴,跺着脚,恨不得飞身上去助方平一臂之力。

    于三妹双手合十,放于胸前,默默祈祷,眼神里充满了期望。

    陈致云吐了一口口水,抬头看天空。

    秦王又轻轻摇了摇头,嘴角还是咧出一抹淡淡的鄙夷。

    众人的取笑声,方平听得清清楚楚。他握紧了天煞乌莽弓,快将弓身握碎了。

    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这里是为了出丑?!

    不,我来这里是为了考取武举人!武举人!

    方平,抬起头!还有机会!

    他在心里低吼着,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稳定心神,当狠下心之后,两眼变得凶狠锐利,如一只正在狩猎的豹子,死死瞪着前方,等待猎物出现。

    月台上的南贵子也憋不住,站了起来。

    陈致云轻轻骂了一句:小子,是不是昨晚床上把精力弄没了!

    于三妹只是紧紧抿着红唇,十指交握,放在胸前,默默为方平祈祷。

    演武场另一边,裘兵在一群地母帮成员的簇拥下,正得意洋洋地瞧着出丑的方平,挖苦道:“那小子来献丑了!哈哈哈。跟我比,还差得远!那小丑,今日就要他输得心服口服,把他凌辱一番!”

    他们刚来。没赶上看方平射箭靶。裘兵还记得跟方平有赌约,今天就要一决雌雄,比个高低。

    车东成站在裘兵背后,附和道:“他还想跟舵主一较高下,真是笑死人了!”

    此时,演武场上的方平已搭好箭,准备射第三箭。

    “准备好,开始!”士兵的口令又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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