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并不长,巴英额和英顺两人果然说话算话,见毕桂芳仍然还在大帅府,便派兵包围了大帅府。

    “不知道植帅是自己走,还是让卑职的部下们来请?”巴英额双手抱胸,带着一群士兵闯入大帅府,看着毕桂芳道。

    “我还是自己走吧。”毕桂芳不在乎地一笑,让管家邱元,还有一队卫兵带着东西,交出了督军大印,便出了大帅府,乘火车一路南下。

    “哈哈….好啊,总算是如愿以偿了。”毕桂芳离开了一会,许兰洲便带着一批军队,大张旗鼓地进入了大帅府。

    “通电全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黑龙江督军。”许兰洲看着身前的士兵,和身处的大帅府,颇有种舍我其谁的气概。

    不过许兰洲有当督军的野心,却没有当督军的魄力和能力。自任为督军兼省长的当天,便食言而肥,任命心腹任国栋,接任黑龙江陆军师的师长位置。许诺给巴英额和英顺的师长,镇守使的差使竟然只字未提。

    “王*八蛋,竟然拿我们两个开刷。”面色铁青的巴英额和英顺从大帅府返回,当即破口大骂。

    “没有我们两个劳心劳力,他许兰洲能这么容易地当上督军?现在倒好,玩起过河拆桥的段子。许兰洲还真不是个东西。”脾气较好的英顺也忍不住骂道。

    “既然许兰洲言而无信,干脆我们两个联合起来,反他娘的,我倒要看看,没有了我们的支持,他许兰洲能不能坐得稳这个督军的位置。”巴英额冷笑道。

    “可他现在终究是黑龙江省的督军。”英顺有些迟疑。

    “督军怎么了,毕桂芳不是督军?实力不行屁都不是。”巴英额道:“我们两个的兵力强起来,比起许兰洲还要强出一线,怕他干什么。”

    “好,反他*娘的。”英顺一拍桌子道。

    大多数人还为在许兰洲驱逐毕桂芳感到震惊时,没想到第二天黑龙江政局又有大变,黑龙江骑兵四旅旅长,步兵一旅旅长各自离开齐齐哈尔,返回驻地,然后通电全国,不承认许兰洲的督军一职,率兵迫近黑龙江省会齐齐哈尔。

    许兰洲虽然兵力稍居劣势,但自忖火力占忧,训练有素,但许兰洲自己习武,对手下的士兵要求也比较严格,压根看不起巴英额,英顺两部的战力,对于巴英额和英顺的联兵虽然有些吃惊,但也夷然不惧,一边通电训斥两人,一边抓紧时间积极扩军备战。

    “兴帅,预计到今年5月份,通辽到锡林郭勒盟的铁路就可以全线竣工了。要不要再计划修建别的铁路。”王永江问道。“这条路路一旦修通,张北到库伦(今蒙古首都乌兰巴托)这条商道可就被彻底拦腰截断了。锡林郭勒盟吞吐货物的能力再上一个新的台阶,热察特区的工商业必将出现爆发式的增长。不过一条铁路运力终究有现,要不要将阜新,也与通辽连接起来。”

    “修,不过不是阜新到通辽,而是从锡林郭勒盟开始,一条向绥远,一条向库伦。”

    “向绥远,和库伦?这…”王永江愣了一下,没想到叶重会给出这样的答。

    “向绥远的,万一绥远都统阻拦怎么办,另外向库伦的,恐怕俄国人也不会答应。”王永江回过神来道。

    “不答应?养这么多军队是用来干什么的?”叶重耸肩一笑。“岷源兄不必担心,现在俄国人深陷欧战的泥潭无法自拔,即使战争结束,也国力大损,无力东顾,修到库伦的铁路,最多不过口头上的抗议,不去理睬便是了。”

    “可是热河都统这里若是告状告到中央,恐怕到时候又是一桩麻烦。”

    “中央黯弱,总统府和国务院忙着闹矛盾,勾心斗角,哪里会管这么条铁路,放心好了。”王永江到底是个文人,处理政务是一把好手,可碰到军事上便难免有些瞻前顾后起来。当然,主要也是现在中央还有一定的威信,可是府院之争已经现出端倪,日后中央的威信也将逐渐在内哄中被地方的督军所看轻,中央也不过如此,整天只知道窝里斗的一帮东西。

    “兴帅,文处长派人过来说,已经和前黑龙江省督军毕桂芳一起到了火车站。”赵常顺忽然敲门道。

    “哦?”叶重起身道:“那我便去迎接一下毕桂芳。”

    “铁路的事就这么说定了,岷源兄不用担心。”叶重又向王永江笑道。

    “既然兴帅决定了,卑职自当服从。”

    火车站离奉天省政府并不远,几辆黑色的轿车在左右两队士兵的小跑拱卫下,驶进省政府。

    文山和毕桂芳从第二辆一左一右的出来。

    “这位就是兴帅了。”文山向毕桂芳介绍道。

    “欢迎毕督军来到奉天。”叶重热情的迎了上来,“一路奔波,芝能兄你让人给金宇大厦的人打个电话,呆会带毕督军先去休息一下。”

    “多谢兴帅了。我在火车上已经睡足了,还是先叨扰兴帅一会吧。”虽然叶重的年纪做他的儿子也不嫌大,但两人的权势比起来差了八条街,毕桂芳现在可不敢托大,只能平辈论交,知道叶重找他有事,自然不会这个时候去休息。

    “好,那就先聊一聊。”叶重点头道。“毕督军这边请。”

    拿人手短,既然拿了叶重的好处,毕桂芳这个搞外交出身的也很快摆正了自己的位置道:“兴帅要入黑龙江,不知要我如何配合?”

    “毕督军客气了。”叶重笑道:“由毕督军通电全国,许兰洲嚣张跋扈,拥兵自重,目无中央,请中央调集大军入黑龙江平叛如何?”

    毕桂芳点头同意,他一个被赶出黑龙江的督军,叶重能这样礼遇,虽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但还是商量的口气,并没有对他颐指气使,毕桂芳心里也算比较好受。

    “然后芝能兄再以奉天的名义给中央发一份电报,就说大军调动耗资甚巨,一旦开战,则百姓受难,建议中央争取和平解决,将许兰洲部调往奉天,若许兰洲不听调遣,可再派兵进剿。”

    文山问道:“那巴英额和英顺两人呢?调走了许兰洲,留下这两人在黑龙江难免也是个隐患。”

    “先调许兰洲吧,若是将三个人都调过来,说不定他们握手言和,又拧成了一股绳,对付起来会麻烦点。还是各个击破的好。”叶重道。

    “兴帅说得是。”

    国务院的一座水池边的小亭外,段祺瑞处理完公务,难得地在此晒着太阳,休息片刻。

    “总理,毕桂芳和奉天叶重发来的电报。”徐树铮手里拿着两张电报纸,上面还有些油墨味,显然是打出来不久的。

    “你直接说。”段祺瑞按了按额头,睁开双眼道。

    “许兰洲这个家伙也真不安分,赶跑了朱庆澜之后,现在又唆使巴英额和英顺兵围大帅府,将毕桂芳从黑龙江赶了出来。自封为黑龙江督军。现在毕桂芳停在奉天,指责许兰洲目无中央,形同叛乱,要求中央派兵进剿。”

    “停在奉天?毕桂芳怎么和叶重搅到一起去了?”段祺瑞皱眉道,“叶重发过来的电报怎么说?”

    “他建议中央先调许兰洲南下,许兰洲如果抗令,再剿灭他也不迟。”徐树铮道:“毕桂芳和叶重两人八杆子搭不到边,应该是毕桂芳去黑龙江之后才联系起来的。”

    “难道说现在叶重在打黑龙江的主意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许兰洲也太过份了些,兵围大帅府不说,还自立为督,中央若是不表态,恐怕以后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效仿。”

    “嗯,此风不可涨,必须要处理许兰洲。”段祺瑞点头,然后又叹道:“不过要剿灭许兰洲,威慑巴英额和英顺,至少要两个师,派兵进剿又谈何容易。”

    “总理的意思是先调许兰洲南下?”徐树铮道。

    “你呢,对这件事怎么看?”段祺瑞反问道,他把徐树铮当成自己的接替人在培养,一些大事上都喜欢考较一下。

    “民国的国力刚有起色,又被前袁大总统称帝和护国战争耗干,以中央目前的财政状况,还是先按叶重的建议办再说。”徐树铮苦笑道:“叶重也算是拿住了中央的软肋。”即使是现在皖系内部倪嗣冲之流,遇到强敌尚能团结一致,只是能对付许兰洲的大多是一省督军,没有足够的军费,谁又愿意吃力不讨好跑到东北去平叛。况且带军远赴东北,还要防着自己的地盘被别人给占了。

    “现在毕桂芳和叶重扯到一起去了,叶重摆明了要插手黑龙江的事务,就算能调军北上,可在叶重暗中做手脚的情况下,恐怕也很难打赢,无论如何,不能让中央的虚弱表现出来,等拿到日本人的贷款以后,训练出一支绝对忠于中央的大军,到时候便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了。就如叶重所说,申斥许兰洲,将许兰洲调往奉天,如抗命不遵,调孟恩远和叶重两部北上进剿。”段祺瑞按着躺椅的扶手道。

    “总理想用孟恩远制衡叶重?”徐树铮摇头道:“恐怕不行,实力相差太大了。”

    “也算是一步闲棋,能发挥作用最好,没有用也没什么损失。”

    “芝帅,大事不好了。”已经升任黑龙江陆军师的任国栋若有些惊慌急冲冲地走进黑龙江大帅府,向志得意满的许兰洲道。

    “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也是一师之长了,怎么还这么不沉稳。”许兰洲笑道:“谅巴英额和英顺这两人翻不起什么浪来。”

    “不是巴英额和英顺。”任国栋将几张电报放到许兰洲身前的桌子上道:“芝帅你看一看这几张电报。”

    “毕桂芳指责我目无中央,要求中央派兵过来?笑话。能派兵早派了。”许兰洲看到第一张,不屑地笑了笑,扔到了一边,可是看到叶重的发给中央的电报之后,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该死,叶重竟然想插手黑龙江的事务,他算哪根葱,凭什么?”

    任国栋心里苦涩,许兰洲虽然在黑龙江还算个人物,但别说手里的陆军师吃空响严重,许兰洲直接控制的人马只有一个旅多一点,不过5000余人,就是满编齐员也断然无法与奉军匹敌。先不说两军战绩,就凭奉军有胆子和日本关东军对峙,凭此一条,便让黑龙江的军队对上奉军心里上有些畏战,也许别的省份不清楚日本的强大,可许兰洲在黑龙江呆了这么多年,身处日俄两大势力的夹缝之下,又如何不清楚。更何况现在奉天军号称十万。就算没有十万,七八万总是有的。

    “还有中央,竟然答应了叶重的建议,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许兰洲将手里的电报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芝帅,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中央还没什么,最多口头上训斥两句,但叶重不一样,他手里可有十万大军,洮南刘永丰的一个师离咱们这里更是不足五百里,又有巴英客和英顺两人扯后腿,真要是打起来,没有赢的可能。”

    “叶重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件事。”许兰洲面色一冷道。

    “算漏了什么?”任国栋问道。

    “连中央都忌惮叶重三分,不过总有人不怕,比如说俄国人,日本人。”

    “俄国人?俄国人不可靠,而且俄国人现在与德国打得难分难解,叶重连日本人都不怕,更别说现在实力大损的俄国人。不过日本人的势力主要是在吉林,黑龙江是俄国人的势力范围,这招行得通吗?”任国栋有些怀疑地道。

    “日本人想进黑龙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以这条为诱饵,日本人未必受得起诱惑。”

    “可是把日本人惹过来,会不会?”

    “不过是换一个列强,现在的俄国人比日本人会好很多吗?我看未必。”许兰洲打断任国栋的话道。

    “也好,除了日本人,现在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任国栋微微一叹,机关算尽,没想到被叶重这么一插手,他也有些方寸大乱了,对于许兰洲想借助日本人,任国栋也有些不看好。

    “叶重的部下与日军对峙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在辛亥**期间,就有奉天南城门便堵得日军在奉天的一个联队不能寸进,在郑家屯闹得更大,也没见日本人将叶重怎么样,叶重只不过跑到日本领事馆道了次歉就草草了事了。凡事有一次,二次,未必没有第三次。”想到这里,任国栋又提醒道:“日本人狼子野心,现在答应了咱们,可转过头就将咱们卖了也不是没可能。现在若是收手,服从中央的调遣,还有后退的余地,若真是与日本人勾结,还斗不过叶重,事情可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太过敏感的主权我是不会出卖给日本人的,总要试一试。不然就这样南下,我不甘心。”许兰洲犹豫了一下道。

    “既然芝帅决定了,卑职自当遵从。”任国栋见劝不动,于是点头道。

    做了决定,许兰洲当下便带着警卫出门,直奔日本驻齐齐哈尔的领事馆。

    “许师长带着这么多兵过来,可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不会是想包围我的领事馆吧。”日本驻齐齐哈尔的总领事二瓶兵二,微笑着看着许兰洲道。

    许兰洲笑道:“领事先生说笑了,我哪里敢包围贵国领事,这次来是有一事要请求贵国的帮助。”

    “许师长是想请我国帮助你坐稳黑龙江督军的位置?”许兰洲的心思二瓶兵二若是不知道,也白在齐齐哈尔呆这么久了。

    “正是。”许兰洲点头道。

    “很难啊,可以不客气的跟你说,即使你能取得中央的支持,也未必能斗得过叶重,不过你还是说说看你能给出的条件吧。”二瓶兵二直接地道。

    “这个自然。”许兰洲道:“如果贵国能助我在黑龙江站住脚,以后黑龙江开矿,办厂,可以给予贵国最优惠的待遇,兴修铁路,在我军中聘请贵国教官也没有问题。至于俄国人,贵国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知道这些对于领事先生来说是否足够?”

    “许师长还是有诚意的。”二瓶兵二听得一笑,然后道:“也罢,我就将许师长所提的条件转给上官,不过你的胜算太低了,最终外务省和内阁会如何决定,我做不了主。”

    许兰洲有些略带失望,然后道:“那好吧,还是多谢领事先生了。”

    “不谢。”

    “二瓶君真的打算拉许兰洲一把?”等许兰洲一走,伽腾山治从隔壁走了过来。

    “你刚才没听清楚吗?只是将许兰洲的建议转给外务省和内阁。”二瓶兵二耸肩道:“不过跟叶重比起来,我更愿意和这个许兰洲打交道。至少许兰洲比较识相。”

    “可是新上任的首相寺内正毅和外务省的那帮人可不管谁识相,有奶便是娘,谁能给他们更多的好处,便扶持谁,相对而言,帝国在奉天所获得的利益比起黑龙江要大得多。而且扶持许兰洲的代价太高,还不一定会成功。我看许兰洲这次不能如愿了。”伽腾山治摇头道。日本虽然在东北势力不小,但大多局促在长春以南,虽然这两年借着一战向北渗透了不少地方,可俄国人在黑龙江依然占据着主导地位。

    “是啊,代价太高了。”二瓶兵二也不看好,段祺瑞暂时为了维护中央的权威,不会容忍许兰洲自立为督。叶重更不用说,日本以大隈重信为首的强硬派已经下台,现任的寺内正毅为了保持中日亲善的面孔,也不会为了一个许兰洲小小的师长和段祺瑞这个中国的当权者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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