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完后张勋坐上轿子里面,让轿夫抬往京师的江西会馆,看戏,做出一副超然于物外,确实只会调解府院之争的姿态来,能通过王士珍几人和平进入京师,避免不必要的战斗无疑是最好的。

    “张勋那里怎么样了?”天津段祺瑞的住处,段祺瑞坐在躺椅上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通过天津那边的眼线,张勋到了江西会馆去听戏,不过康有为等一干人等却十分活跃。”徐树铮笑道,“我到是想起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张勋是到了北京,不过他真的复辟,总理该调哪一支军队去讨伐?”

    段祺瑞是皖系军阀的头子,不过袁世凯还在的时候,就曾免去段祺瑞的陆军总长一职,一直到现在段祺瑞断掉了和军队的直接联系,当上总理后也并不直接管地方军务,虽然一些督军都是段祺瑞以前的老熟人,可以称作是自己人,但自己人毕竟还不是自己,张勋实力不弱,这次进京的有5千人,徐州更是盘踞了不下2万5千人。实力雄厚。

    “驻廊坊的第十六混成旅冯玉祥思想比较开明,当初大总统称帝时他都反对,张勋想复辟帝制更加不说,这里是一支军队,然后驻天津马厂的第八师师长李长泰这里是一支军队,还有驻扎在保定的曹锟跟张勋尿不到一个壶里面去,这里也是一路,有了这三路军队对付张勋足够了。”

    “不过这个李长泰跟总理关系似乎不是很深,让他来讨伐张勋行得通吗?”徐树铮有点怀疑地道。

    “虽然我和李长泰没什么接触,不过李长泰此人还算比较忠厚,不会支持复辟的。”段祺瑞道。

    这种大事如何能一厢情愿的去意测,徐树铮暗自皱眉,然后补充道:“听闻李长泰此人非常惧内,而且他的夫人余氏颇为爱财,若是通过这条线应该能成。”

    “嗯,你安排人去办吧。”段祺瑞点头道。

    “军队是有了,不过这军费可不好办。要不跟日本人去说一下,让他们预先支付一部分贷款?”

    段祺瑞不爱财,十分自傲的徐树铮在这点上和段祺瑞颇为相似,自己都不是十分富裕,更何况大军调动的军费。

    “也只有如此了。”段祺瑞叹了口气,“这件事办秘密点,若是传出去我一个总理,调军队还要靠别人的夫人,恐怕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卑职会办妥的。”

    “解除了张勋辫子军的武装之后,是时候训练一支绝对忠于中央的军队了。”段祺瑞重新恢复了那副老神自在的样子。“十万奉军,现在应该不止十万了吧。”

    “虽然今年叶重扩军秘而不宣,但还是有些消息流传出来了。”徐树铮有些无奈地道:“听闻奉军吸收了黑龙江的兵力之后,已经打散,然后又扩编了奉6师,奉7师,奉8师还没有扩充完全,听说明年初还要组建奉9师。”

    “奉天的潜力太恐怖了,叶重怎么就养得起。”段祺瑞猛然睁眼,倒吸了口凉气,“叶重养这么多军队到底想干什么?”

    “叶重的军队进入黑龙江之后还做了件事。”徐树铮道。

    “将中东路沿线的耕地从俄国人手里收回来,分给了黑龙江一些没有地的平民百姓,当然,并不是无偿的,以后这些百姓还是要还钱的,不过价钱也比起市面上的田地优惠一些,更不说大部分都是良田,而且还钱的期限也比较宽松,那些百姓自然感恩待德,虽然不是由叶重直接出面,但却是奉天的军队争取过来的。只此一项便抓了不少的人心。”

    “大总统在世时,也对叶重十分欣赏,认为他有治世之才,既能整军,又能治政,可却没看出来叶重还有枭雄之志。先是吞了黑龙江,现在又向绥远伸手,整个内蒙除了现在的热河以外,都将被叶重纳入掌控之下。”(此时的热河和历史上略微有些出入是由承德,赤峰,张北等一片区域构成。)

    段祺瑞摇头道:“不过不管怎么说,从叶重收回中东路沿线的田地,不畏日本人强权来看,也算个很有坚持和手腕的人,只是可惜不能为我所用了。”

    “叶重确实是个很有手段的人,居然能让奉天军政商界都唯他马首是瞻,在教育界也有着极高的声誉,这种人只有在国战的时候,通过战争来消除他一部分实力,若是中央直接向他动手,恐怕还会激起他的反感。”徐树铮也有些赞叹地道。

    “这次扩军之后,就算除了冯德麟的28师,叶重手里的军队也会超过1树铮打听的消息并不完全,不过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必须再次明确一下叶重的态度,奉天离京师也不远,沿京奉路乘火车只要两天就够了。”

    张勋演戏演得也足,看戏一直看到差不多晚上十点多,将近十二点时,才回到军营驻地。

    “大帅,大帅,张文生要我转告大帅说,复辟这件事办不得,关于国体这种大事,是大总统和总理去操心的,咱们人微言轻,办不了,也办不得,他请大帅三思。”苏锡麟第一时间赶来见张勋道。

    “这件事我心意已决,已经取得了日本等国的支持,全国不少地方督军在徐州也和我碰过面,曾明确表示赞成,如何办不得?”张勋不以为然地道,“再说事情到了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是真败了,哪怕帝制只是昙花一现,我就是死也甘愿。”

    张勋说这话也是有点依仗的,北京加上徐州的军队接近三万人,只要能在北京站住阵脚一段时间,将几个冒头出来反对的人打压下去,那些地方上观望的督军有可能随时会投靠过来。

    民国成立不过几年,清朝帝制的思想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并不陌生,若是再过个十年八年,民国深入人心,可就再也没有希望了,虽然自己的部将里面有些不对的声音,张勋自忖只要自己决定了,即使某几个人心里有点想法,但也还是会按命令办事。

    既然张勋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苏锡麟再劝也是白搭了。

    “王士珍几人来了没有?江朝忠几人来了没有?”张勋问道。

    “已经来了,刚到没多久。”苏锡麟道。

    张勋点头道,“让他们稍坐,我换身衣服就去。”

    “还是辫帅的能量大啊,前段日子总统府和国务院争来争去,辫帅一带兵进京两边都息了火。”北京警备副总司令,陈光远看到张勋进来,连忙起身笑道。

    倒是王士珍,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并不眼花,看到张勋身上那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前清朝服,顿时有些诧异地道:“少轩兄,你这是?”

    张勋已经换上了在清朝时期的官服,龙行虎步,在王士珍,江朝忠,陈光远,还有吴炳湖几人身前道:“本帅此次带兵进京,并非为了某个人的调停而来。”

    “那辫帅所为何事?”王士珍一见这种架势,换了称呼道。

    张勋道:“为了圣上复位,光复大清江山。”

    这一句话扔出来,震得王士珍几人晕乎乎的。

    张勋不等几人反应过来,接着道:“本帅此次进京,已经谒见过圣上,并且与康有为,肃清王等人商议好,明晨北京开始悬挂龙旗,请圣上复位。诸位意下如何?”

    陈光远,江朝忠,吴炳湖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最后还是王士珍问道,“外交部和各省督军的态度辫帅可曾弄清了?”

    “这个各位勿需担心,外交上没有问题,至于各省督军,本帅在徐州召开会议的时候,也曾明确表示过支持。当时段总理,冯督军等人都有派代表参加。”

    听到这里王士珍几人都不说话了,空口白牙,张勋说的哪能全去信。

    张勋见几人没反应,于是厉声道:“我意已决,你们若是同意,便大开城门,让我带部进城,若是不从,还请速速回城,整顿兵马,决一死战。咱们来个玉石俱焚。”

    王士珍几人不敢再说什么,张勋虽然外界传言比较忠厚,但身居高位这么多年,屹立清末,民初这么久权势一日浓过一势,又哪里真的是忠厚之辈,王士珍敢肯定,只要摇头说不,恐怕今晚走不出张勋的军营了。

    眼下张勋的5千军队已经兵临城下,各地的军队赶到还需要时间,若真把北京城打烂,太可惜了。于是几人半推半就下,便同意了张勋的意见。

    张勋大喜道,“有几位相助,大事成已。圣上复拉之后,必不负诸位。”

    陈光远心里发苦,眼下这种局势,他才不想去当清朝的官。

    已经确定下来,张勋并未休息,而是带着所部兵马,尽数进驻京城,紧锣密鼓地布置起来。

    凌晨3时左右,于1912年2月12日宣布退位、才12岁的溥仪在瑾、瑜两太妃和太保世续、帝师陈宝琛等人的护导下,来到养心殿召见张勋,王士珍一干人等。

    张勋见小皇帝坐上了龙椅,便立即甩开马蹄袖,领着众人匍匐在地,向溥仪行三跪九叩首大礼。头磕得蹦蹦响。

    接着由张勋奏请复辟说:“(五年前)隆裕皇太后不忍为了一姓的尊荣,让百姓遭殃,才下诏办了共和,谁知办得民不聊生,共和不合咱的国情,只有皇上复位,万民才能得救,才能稳定眼下的乱世。”

    溥仪按照陈宝琛的指点表示谦让说:“我年龄太小,无才无德,当不了如此大任。”

    张勋立即道:“皇上睿圣,天下皆知,过去圣祖皇帝(指康熙)也是年少即位嘛。”

    溥仪连忙又按照陈宝琛的嘱咐说:“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吧”

    张勋、康有为等人又跪拜在地上,大声疾呼,“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与此同时,张勋派清室旧臣梁鼎芬等人带着小皇帝赐封黎元洪一等公的诏书和康有为预先代写的“黎元洪奏请归还国政”的奏折,五更梁鼎芬叩开总统府的门。

    “这是谁一大早就跑过来,还让不让人休息了。”黎元洪揉了揉腥松的睡眼。在妻室的侍候下穿起衣服,搓了搓脸夹提神。

    “鄙人梁鼎芬,见过黎先生。”总统府的灯炮质量比较过硬,隔着一丈多的距离,黎元洪能清楚看到梁鼎芬手里拿着一个类似前清诏书的东西,神色倨傲地看着他。

    “嗯?”黎元洪眉头一皱,竟然直呼黎先生,从做总统开始,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他了。好在民国初风气还比较开放,不能因言治罪,黎元洪心里不爽,面色一沉道,“不知道你来干什么?”

    “忠勇亲王已经请圣上复位,接管北京,特派我来请黎先生还政于圣上。”梁鼎芬道。

    “圣上,哪个圣上?还有这个忠勇亲王又是怎么回事?”黎元洪听得云里雾里,惊愕地道。

    “圣上自然是宣统皇帝,至于忠勇亲王,则是原长江巡阅使,安徽督军张勋。”

    “什么?”黎元洪大惊失色地道,“张勋不是到北京来调停府院之争的吗?怎么将皇帝请出来了?”

    “调停是假,请出圣上是真。时间紧迫,还请黎先生主动还政于圣上。”梁鼎芬有些不耐烦地道。

    前门驱狼,后门进虎啊,没想到这个张勋心怀不诡,阴一套,阳一套,比起段祺瑞更为可恨,黎元洪心道,知道自己已经铸成大错,张勋带兵进京,若没有张勋的撑腰,梁鼎芬眼下哪里敢站在这里大放厥词。

    “总统的职位,是民国所有国民所托。现在若想复辟,至少也要征集民国各界的意见。我不敢私自忘下决定。”黎元洪道。

    “这天下本来就是先朝的,现在民国治理得一蹋糊涂,自然说明共和根本不适合这里,完璧归赵,还政于圣上,恰逢其时。”梁鼎芬道,“赶紧交出总统大印吧。或者你亲自去竭见圣上,圣上说不定还能给你加官进爵。”

    “哼,我什么官没做过,你就不必用这些花言巧语来诱惑我了。”

    梁鼎芬威胁道,“若是黎先生不肯配合,到时候忠勇亲王派兵过来追究,恐怕悔之晚矣。”

    黎元洪知道自己大错铸成,正心乱如麻,也懒得再和梁鼎芬辩解,索性闭上眼睛,不予理睬。梁鼎芬说得口干舌燥,也不见黎元洪有任何回应,没有办法,只得悻悻离去。

    梁鼎芬刚走,黎元洪派人通电住在南京的副总统冯国璋代任总统职务,然后逃到东交民巷日本使馆区避难。当太阳照常从东方升起,北京不少地方已经飘起几年未见的黄龙旗,复辟的电文昭告天下。一场闹剧就此开始。

    “张勋复辟?宣统皇帝已经重返宫中?”自郑家屯事件以后,返回到北镇驻地的冯德麟得罪了日本人,没有了日本人撑腰,在叶重的眼皮子底下夹着尾巴过日子,生怕哪里得罪了叶重。

    “他奶*奶的。”冯德麟长出了口气,豁地站了起来,“我一个大老爷们,这段时间在叶重的手下,过得像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现在终于要苦尽甘来了,宣统皇帝重新执掌天下,只要傍上了这根大树,以后哪里还需要看他叶重的脸色。”

    “这,师座,不可啊。”旁边的汲金纯连忙劝道,“民国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妄图复辟必定不会长远,张勋蹦跶不了几天,再说眼下局势未明,说不定是张勋一个人在唱独台戏,师座最好还是先看清楚形式再做决定为好。”

    张海鹏也道,“是啊,师座,张勋才多少人,加上徐州的军队撑死了也不过三万多点。这点军队就算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至少叶重现在还没有表态,十万奉军,奉一师,奉二师的装备,士兵的精锐程度相信师座也见识过了,真要是奉军大举入关,以张勋的那点人,万万不可能挡住。”

    冯德麟摆手不以为然地道,“就因为现在避势未明,圣上势单力孤,所以现在明确地站出去支持,将来才能得到更大的回报,瞻前顾后,哪里能成大事,能不能成事,关键在此一举了。”

    “可是至少要等到叶重表态之后再做决定,奉天是叶重的地盘,叶重在奉天城至少屯积了三个师,距离北镇不到两百里。阜新的一个扩编的独立骑兵旅,距离更是不足一百里。”汲金纯劝慰道,

    “鞍山,营口都至少有一个师,这些地方赶到北镇市,走铁路,连半天都不要,师座要三思啊。”

    “辛亥**前,叶重的地位还不及我,之所以现在能身居高位,不过是见机得快,以不到三四千人马便敢进入奉天,比之当时蓝天蔚的第二混成协的战力仍差了一大截,还有张作霖,吴俊升,马龙潭等部态度不明,河北滦州一带,更有吴禄侦,张绍曾两部新军两万多人,他叶重就敢火中取粟,才有今日之成就,为何我冯德麟不敢。我失去了一次机会,后悔了六年,不想再失去一次机会,导致今后后悔半生。”冯德麟语气决然地道。

    “师座,师座,吉林督军孟恩远,宣布支持宣统皇帝复位,并电请张勋早日解决国体问题。”冯德麟正说着,又有通信电小跑过来通报。

    “哈哈,好,好,你们看,支持的人越来越多了,可反对的人还没有出来。”冯德麟大笑起来。

    “师座…”

    “我意已决,你们就不要再劝了。”冯德麟打断张海鹏的话道,“不过你们说得也有道理,不能过度刺激叶重,因此,暂时不发明码电文,我直接带警卫进京向皇帝效忠,你们两个就留在北镇,整顿兵马,等待我的命令行事。”

    “是,师座。”汲金纯和张海鹏两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眼前的师座已经有些失去理智,对于劝告根本听不进去了。

    冯德麟没有和汲金纯,张海鹏多聊,吩咐一些必要的事后,便带着自己的警卫四十人匆匆南下,直赴京师。

    张海鹏虽然心里有些抵触,但还是按照冯德麟的命令行事。

    汲金纯回到了自己的指挥所,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眼光闪烁不定,似乎在一件重大的事情上犹疑不决,良久之后,咬牙一拳锤在桌子上,“竖子不足与谋。”

    汲金纯想起在郑家屯时,何锐对他说过的那番话,明显的想拉拢他,汲金纯虽然颇为心动,但他以前犯下命案,走投无路下,是冯德麟收留了他,并给了他如今的地位。

    以前混江湖,讲的是一个义字,背叛冯德麟在心底没法说服自己,不过现在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关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也是家有老小的人,有了牵挂,跟着冯德麟一条道走到黑,恐怕会有万劫不复之祸。

    “师座啊师座,是你不听劝告,事到如今,也怨不得我对你不义了”汲金纯吸了口气,“跟叶重比起来,师座太幼稚了。现在我投过去,说不定将来还能保你一命。”

    随即汲金纯叫来了自己的心腹杨林,“允武,你代我到奉天跑一趟,马上就去,就说冯师长已经秘密南下,不,不,直接去阜新,到阜新快一些,到那边求见骑兵旅长黄见文。”

    “旅座林吃了一惊,这样做等于是背叛了冯德麟,他想不到一向将冯德麟视为恩人的汲金纯竟然会这样做。

    “没办法,师座不听劝告,现在都什么时代了,竟然还想把宣统帝抬出来,师座分不清楚形式,我竭力劝告未果,如今不得不替自己做打算了。”汲金纯道,“将来若是冯师座事败,我投了叶重,借此还可以保冯师座的夫人与子女一家平安。”

    “卑职明白了,卑职这就去阜新,用最快的速度,将旅座的意思禀告到奉天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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