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若海表哥你闪开,我来会会这狂妄的家伙。”一个少女轻喝一声,拔剑便向演武场中正交手的两人冲去。

    少女身着素白武衣,一朵青花绽放其上,亭亭玉立。白里透红的脸蛋如熟透的苹果,眼眸清澈,眉角弯弯,虽是十三岁的年纪,但已是姿色不俗。

    场中的白衣少年闻言退开,十四的年纪,温和的眼神,刚毅的嘴角,给他平凡的脸庞添了一丝亮色。

    场中另一个黑衣少年闻言眉毛一挑,嘴边抿起一道漂亮的弧线。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可谓英俊倜傥。“我看你们一起上的好,还嫌输的不够吗?”口中说话,手上不停,剑花层层叠叠,已将少女逼的连连后退。

    少女一声冷哼,却是有了笑意。“哥,胜了一时可不是胜一世,天崩地裂。”少女大喝,团身后翻,剑光连闪,笼罩了黑衣少年的下三路。白衣少年杨若海同时拔身而起,剑身笔直,剑势凌厉,当空直取黑衣少年。却是喝道:“凌风,当心。”

    两人一上一下,一个剑势轻灵,一个剑势雄浑,小小年纪剑术着实不错。可黑衣少年怡然不惧,左脚一步迈出成弓步,挽出一个精妙的剑花。剑尖轻颤竟有青光透出,破空声大盛,青色剑花怒放,便破了这“天崩地裂”。旋即三人又斗到了一起,黑衣少年齐凌风竟是不落下风。

    齐凌风挥剑轻抖,青光泻出,剑气竟是略有小成了。剑法法度严谨,和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十四岁的年纪,如此剑法,如此剑气,也是武学奇才了。

    “好!”一声喝彩打断了三人的切磋,三人停手一看,却是鹰燕镖局的镖头林羽。这林羽弱冠之年,刀削般的轮廓。虽是年轻,但一身技艺惊人,不但名声在外。镖局内更是只在总镖头齐鹰洋之下。

    少女齐灵风看见了林羽,顿时有些欣喜,一丝红晕爬上脸颊。“林师哥,你压镖回来啦,路上平静吗?你。”

    “好了,湘蜀两地,还没有敢打鹰燕镖局主意的。”齐凌风淡淡道,满脸自信。“羽兄,你少有来演武场的时候,有事吗?”齐凌风目光灼灼,两人都是少有的武学奇才,自有些针锋相对。

    “别理他,林师哥,仗着赢了我和若海表哥,就目中无人。”齐灵风嘟着嘴,站到林羽身旁。

    林羽却是笑道:“我十四岁时,可没有凌风的身手。好了,总镖头叫你们呢。”

    林羽和齐灵风当先走去,齐灵风低眉浅笑,一路上说个不停。齐凌风跟在身后,并无不满,他现在自是赢不了林羽的,这点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但不代表以后赢不了,他不但骄傲而且不怕输。

    杨若海跟在最后面,眼光都在齐灵风身上,神色有了一丝痛苦。他自小遭遇巨变,心智远胜同龄人。心中虽是凄苦,但却是不愿在人前表现,紧抿嘴角,满脸尽是刚毅。

    “来了。”四人来到内堂,只见齐鹰洋正在轻抚手中一把剑。见他们到来将剑放下,道:“都坐下吧,若海,你过来。”

    杨若海走到齐鹰洋面前,齐鹰洋一笑,却是将手伸到杨若海面前。“先把你的剑给我。”杨若海满脸不解,却还是将剑从腰间解下,递给齐鹰洋。齐鹰洋笑容更盛,却又将桌上的剑递给杨若海。

    杨若海只能是接过来,还未来得及问,又听齐鹰洋道。“我收了你的剑,你又收了我的剑,那你和灵儿的婚事就算你同意了。”轻轻的一句话,却如雷霆震怒,震得杨若海呆若木鸡。脑袋就像一团糨糊,只剩一个念头,我和灵儿要成婚了。杨若海觉得是梦,只有梦才这么美,可就算是梦他也不愿清醒。

    “不!”齐灵风的娇喝终于将杨若海惊醒,齐灵风已经是冲到了齐鹰洋的面前。双目蓄满泪水,撕心裂肺的咆哮道:“你都没问过我,你不能。”

    “胡闹!父母之命,那容你做主。”齐鹰洋拍案而起,已是怒极。

    齐凌风想要说话,却是不敢。倒是林羽上前一步道:“总镖头,我看灵风师妹尚且年幼,婚事不急的,可以。”

    齐鹰洋挥手打断了林羽,只是看着齐灵风道:“我和你母亲已经定下了这门亲事,两年后,你们就要成婚。”

    齐灵风本是怒极,也是委屈到了极点,可听到林羽的劝告,只觉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再也收不住了。“爹,女儿不愿,不是若海表哥不好。只是女儿,女儿和林师哥。”齐灵风本想回身和林羽站在一起,但左手已经被齐鹰洋抓住,如铁钳般。齐鹰洋沉声道:“爹还是那句话,父母之命。”

    齐灵风深吸一口气,将泪水止住。扬起沾满泪水的脸庞,抿紧的嘴唇透出一股凄然的倔强。“爹,你不懂的,女儿不嫁,死也不嫁。”说完,甩开齐鹰洋的手,头也不回的跑了。这一甩已是用上了内劲,齐鹰洋不想伤了女儿,自是无法阻挡。

    她跑了,她说她不嫁,就算死也不嫁给我。杨若海低着头,不愿别人看到自己的软弱。握紧自己的双手,握得如此用力,指甲深深的刺进手中,却感觉不到痛楚。只在心中咆哮,我懂,我什么都懂,你心中只有一个林师哥。无论我做什么,怎么对你,都无法改变。是你不懂,是你一直不懂。

    恍惚间,似乎林羽想去追灵儿,却被齐伯父叫住,反而叫凌风去追。后来陆伯母来了,我和林羽就退出了内堂。看着林羽离开的背影,杨若海静静的站在内堂门口。正午的日光洒下,却照不亮那心伤若死的身影。

    握紧手中齐鹰洋给的剑,杨若海只想回到内堂里,把剑还给齐鹰洋。杨若海就算不肖,也不屑于去强求什么。可一双脚却是钉子般,就是走不动。万一,万一灵儿真的要听齐伯父的话呢?正在踌躇间。却听见内堂齐鹰洋的声音传来。

    “好了,这件事你听我的。义弟早死,只留下了若海这个种。若海八岁便住进了我鹰燕镖局,灵儿嫁给若海是不会苦的。”内堂静了一会,齐鹰洋又是大声道。“这事哪能她自己做主,今日,我当着林羽的面宣布他们的婚事,便是要绝了他们的念头。”

    杨若海听到这里,心情渐渐平复,已是不想再听了,只剩嘴边的一丝苦笑。没想到,一场未定的婚事就把自己弄得心乱如麻。灵儿,我杨若海是喜欢你,可我绝不会缠着你。我对你好,是想你也对我好,可你不选我,我杨若海却只会祝福你。绝不会让你为难。主意一定,杨若海再无犹豫,举步离开。

    可内堂又传来陆柔的声音,显然陆伯母也是有了怒气了。“若海的性情不差我知道,虽是湘蜀第一剑的儿子,名头是大,但他的根骨太差。何必委屈自己的女儿,我倒要看你图的是什么。”杨若海脚步一顿,旋既快步离开,可又听见齐鹰洋的咆哮。

    “放屁!不错,义弟的剑术确实是绝顶的技艺,湘蜀第一剑岂是白给的。但我这个当哥的只有佩服和欣喜,若海入我镖局已有六年了,我从没过问流波剑法的事,要图剑法我早图了,何必搭上自己的女儿。”杨若海越走越快,直到听不见背后的声音。紧抿嘴角,强忍盈眶的泪水。

    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可小小年纪的他承受了太多的指责。他是湘蜀第一剑的儿子,他无法选择。他的根骨太差,他也无法选择。他拼尽了全力,可他依旧是个普通的少年。也许这就是他的罪。

    深夜

    月光静静洒下,透过枝叶在杨若海的脸上留下斑驳的影子,衬得他眼中的痛苦更深了,咬牙想笑,泪水却是再也忍不住了。他不想在人前软弱,可他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只能在夜里独自的品尝哀伤,他毕竟只是个孩子。

    他是流波剑客杨燕飞的儿子,他是湘蜀第一剑流波剑法的传人,可流波剑法他根本不会。七岁那年,父亲出去了三天,回来时已是奄奄一息。死前只是紧握着一把折扇,将折扇递给他,说了鹰燕镖局四个字便与世长辞。

    父亲未死时,湘蜀第一剑的名气是大,可父亲死后,留给七岁孩童的只能是灾难。陆柔的话是难听,可句句是实话,更像利剑,将他强忍的坚强打破,伤的他体无完肤。

    杨若海深吸一口气,将泪水渐渐忍住。他早已经学会了坚强,他没有湘蜀第一剑的武功,却有了湘蜀第一剑的骨气。太多太早的苦难和指责,让他学会了一个人面对整个世界。

    杨若海倚坐在房门前,借着月光打量着手中的剑。中午一场闹剧,却还没仔细看过。

    黑色的剑柄,木制的剑鞘,雕刻着简单的花纹。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剑鞘刻有“古泽”二字。

    “锵”的一声剑吟,剑缓缓出鞘,小院顿时像化成一个水泽般。月光照在银色的剑身上,反射出粼粼的银光,银光扑满小院,剑身转动间,银光粼粼,就像置身一个银色的水泽中。

    轻抚剑身,就算以杨若海稀薄的见识也知道这是少有的宝剑。“谢谢你,齐伯父。”杨若海轻声道。他七岁丧父,流浪了整整一年,见识了太多的丑陋,八岁才找到了鹰燕镖局,但齐鹰洋的视如己出让他觉得自己又有了一个家。

    为了这个家,我不会去强求的。陆伯母说的对,我没有保护流波剑法的实力,只能引来窥视剑法的贼人。鹰燕镖局不能永远保护我的,灵儿嫁给我只会受到牵连。相比林羽,灵儿嫁给我更是委屈。我不怕,就让我一个人承受好了。我会一直努力,那怕根骨太差,总有一天,父亲、齐伯父、灵儿我会让你们知道,我不愧为湘蜀第一剑的传人。

    小小年纪的少年,默默的在心里向亲人,更向自己许下了承诺。月光洒在脸上,洒在眼里。透出了一股沧桑,更有万般的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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