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山阳之行,吴天然除了带着妻儿回了一趟白河县外,他们三个人又回到西山县去看望了一下王聪聪的爷爷王大勇老汉。***

    在白河县时,吴天然和吴天彪他们不打算再提大哥吴天路的事,没有想到父亲吴丰坤倒主动提了出来,并说他还为天路建了一座坟。当然棺材里面埋的是天路的一些遗物。这在古代是称作衣冠冢的。吴天然觉得,父亲已经从当初的极度悲痛中走了出来。能够正常地谈起大哥来了,这让吴天然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吴天然兄弟就买了一些阴钞和香表来到哥哥的坟前烧了烧,他们两对夫妻都在天路的坟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三次躬。小非非在跪在伯伯的坟前,叩了三个头。

    回到家里,母亲段爱芳说:“你们能回来看看我们,我和你爸就很高兴了。看你们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家里什么也不缺。以后回来再不许拿东西了!还有你,天彪,家里也不缺钱。你们做那么大的生意,有钱要用在刀刃上。”

    临走的时候,父亲吴丰坤又对他们说了不少鼓励的话。看着小孙越来越变得聪明可爱,老汉的心中甚是欣慰。看来,老吴家是后继有人啊。

    不过他听说女儿吴天娇要嫁给一个外国人,心里总有些疙瘩。中国人成千上万,难道就找不到一个如意的,非要嫁给老外。老外能靠得住?他心里有十二成分的不理解和不情愿。

    这次趁儿子、儿媳们回来,吴丰坤特意让老伴私下里问了曾丽丽,看啥时候能再让他们老两口再抱上一个孙子或孙女。

    曾丽丽的回答让老两口有些失望,她说现在天彪的事业正忙,孩子的事还没有考虑。

    吴丰坤想,这个曾丽丽可比天彪大不少,如果不抓紧生个小孩,以后还会生吗?

    但下辈人都已经长大了,他一个当爸的能说多少呢?

    吴天然这次回来,没有带车。他也不想麻烦山阳的领导们,吴天彪就再一次亲自驾车,两家人就一起奔向了西山县的王家川。在西山县城,王聪聪在一家超市里买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是带给爷爷奶奶的,当然,她还给王小勇老汉也备了一些,王小勇老汉的老伴已经在4年前过世了。曾丽丽也要买些东西,王聪聪不让。她对曾丽丽说:“丽丽,这些东西就是代表咱们两家的心意的。”

    王聪聪的爷爷王大勇老汉今年已经97岁了,他的弟弟王小勇今年也91岁了。而王大勇的老伴孙小英虽然要比王大勇小许多,但也已经84岁了。

    王大勇是目前王家川年龄最大的老人,因为他们这一族人丁兴旺,人才辈出,再加上王大勇经历丰富,能说会写,因此他在这里的威望极高。

    王大勇是在40岁上,也就是1950年才结了婚,在41岁时才有了儿子王国庆,可谓是老来得子。但老汉的后半生却活得风生水起,可谓是最基层的官场教父。

    97岁的老人,还能每天坐在村头的大槐树下给人们讲故事。不过,现在他讲的很多内容,已经和他前些日子写在《我的奋斗》一书中的内容有了很大变化,他现在所讲的更有传奇性。人们也弄不明白,究竟是他写的对,还是讲的对。

    这一天,王大勇老汉仍坐在老槐树下给后生们讲他当年从军的故事。他说其实他是一名打入**中的地下党,他在**中的军衔是上尉排长,而在解放军中他的身份是上校团长。在促成国民革命军第二军军长陈克非中将起义一事中,他是立了大功的。因为正是他受到了解放军第四野战军第13兵团怀念程子华司令员的指令,只身一人和陈克非进行谈判的。靠着他的大智大勇,胜利地完成了使命。

    有人就问:“那时候,你就已经是上校团长了,怎么后来才只给你一个村支书干?”

    王大勇不屑地说:“你是不知道,当年我们这凤凰山是土匪窝,我是奉命转业组织剿匪斗争的。完成任务后,为了稳住局势,组织上才让我担任了王家川的党支部书记。但组织上一直没有忘记我,经常和我联系!”

    那人又问:“是吗?我们可没有见到有什么大官来看你啊?”

    王大勇老汉说:“组织上的事,能让你一个草民百姓知道。你也不想想,就凭我一小小的村支书,我的儿子能当上省长,我的女儿能当上司长。这可能吗?这都是组织上对我的关照,是中央首长对我儿女们的关照。”

    那人听了这话,想了想说:“有道理,你上面肯定有人。”

    王大勇说:“不是哪个人的问题,而是组织。”

    那人听不懂人和组织有什么区别,就问:“组织里不是还是人吗?你们家肯定是有大组织和大人物关照着,要不,王省长也不会升得这么快!”

    王大勇老汉笑了笑没有回答,似乎是在保守组织上的秘密。

    这时,一辆越野车吱的一声停在了大槐树下。

    王大勇对后生们说:“看看,组织上又来人了。”

    大家便睁大眼睛,想看看组织究竟是什么。车门开了,是一位漂亮的女人走了下来。一位光棍汉说,噢,组织很漂亮啊!这样的组织咱也想要,可找不着组织啊!”

    王大勇起身踢了那人一脚说:“你眼瞎了,这是我孙女王聪聪!”

    光棍汉知道王聪聪是省长王国庆的女儿,立马噤了口。乖乖,这要是在古代,骂了总督、巡抚的千金,可是要杀头的啊!说不定还要满门抄斩。

    王聪聪上前拉着王大勇的手说:“爷爷,我们回来看你了!”

    王大勇看到这次来的人不少,但除了吴天然和小非非外,还有一对男女他不认识。

    王聪聪就对他说:“爷爷,这是天然的弟弟吴天彪,这是天彪的妻子曾丽丽。”

    王大勇连说:“好,好,好,咱们回家说话。”他看了一下小非非说:“怎么见了我,也不叫?”

    小非非问:“妈妈,这么长的白胡子,是神仙吗?”

    听了小非非的话,王大勇老汉高兴得大笑起来:“小非非说的好,你太爷爷我不是神仙,是老妖精啊!”

    小非非一听这人是他太爷爷,就大声喊道:“太爷爷好!”

    王大勇老汉摸了摸小非非的脑袋说:“小非非好,小非非乖!”

    王大勇、王小勇家里只要来了客人,根据县里、乡里的指示,一切招待开支都由上面来出,村里只负责安排。因此,只要看到王大勇老汉家里来了人,村支书和村长都要过来打声招呼、问一声。如果客人要在家里吃饭,他们就会派人到集镇上割肉买菜。而下厨*刀一事则由村长代劳,因为村长最大的特长就是善于炒菜待客。

    今天同样是摆了一大桌,王小勇老汉也过来了。老哥俩都是90多岁的人了,可全是红光满面,精神矍铄。支书就说:“两位老书记,是我们王家川的形象标志,也是我们王家川全体村民的福气。我们都真心祝福你们能活到200岁。”

    王大勇笑笑说:“200岁,那就不想了。100岁嘛,还是很有希望的。”

    村长说:“我听说古代有个人都活了800多岁,你们二老不说800岁了,200岁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其实,支书和村长也真的希望两位老汉能多活几年,并期盼着他们家天天待客。因这待客这笔钱都是上面发的,一月一结,从不拖欠。而这招待费,又有很大的油水可捞。比如说今天吧,明明是一大桌,村里可以说成两大桌。明明是买了一只4斤多重的公鸡,帐单上可以写成一只6斤多的大公鸡加上一只5斤多的老鸭子。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上级虽然很抠,但在王大勇、王小勇两家的招待费费上,却从来也没有审查过,也从来没有拖欠过。

    支书和村长私底下合计了一下,现在集体经济不行了,村里也没有其它什么收入。但王大勇老弟兄俩的存在,却成了他们村里无形的摇钱树,这两家的招待费成了村里最大的收入。

    有一次,村长问支书:“老兄,我听电视上常说有些人叫啃老族,咱俩算不算?”

    支书说:“啃老族,我知道,那说的是一家人内部的事。咱不是他们一家的,咱不算啃老族。”

    村长若有所思地说:“但咱们肯定是啃老,这一点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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