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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宏并没有闪躲,他身后就是楚欢,哪怕他知道楚欢若是出手,可以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轻易弄死术鲁,他却依旧没有闪避。

    他是贴身护卫,做的便是不让任何威胁到楚欢的敌人靠近楚欢。

    术鲁抓住了他胸口的衣襟,他的刀也在这个时候出手,刀光闪动,在术鲁还没有将他提起来之时,一颗人头就已经凌空飞起,一股鲜血如同喷泉般喷射而出。

    祁宏一出手,便即轻而易举地砍下了术鲁的脑袋。

    在术鲁身体倒下去之前,祁宏已经抬脚将地上那件白狼坎肩挑起,探手抓住,盖在了术鲁已经没有脑袋的脖子上,挡住了喷射而出的鲜血。

    “冒犯楚王者,杀无赦!”

    特骨哲手脚冰冷,心更冷。

    他只感觉祁宏的眼睛似乎有意无意地从他的脖子上划过,那目光就如同锋利的刀,特骨哲甚至有一种自己脑袋已经被切下的错觉。

    楚欢淡淡道:“你该明白,要杀你们,就像杀两条死狗,轻而易举,也根本用不着本王动手。本王放你回去,其他的话你可以不带回去,但是有一句话,本王想突施应该很想知道。”

    特骨哲脸色苍白,一颗心“砰砰”乱跳,他本来胆识过人,正因为无所畏惧,所以才敢担当使者的任务,前来面见楚欢。

    此时他才明白,一个人之所以无惧,只因为还没有碰到让他畏惧的人和事。

    “楚楚王不知还有何有何吩咐?”特骨哲只觉得自己双腿软,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他只怕自己再多呆一会儿,双腿会支撑不住,就此跪下去。

    “本王说过,你们可以不回去,或许你们自己也不想回去。”楚欢缓缓道:“不过本王相信,你们留在草原的家眷,或许正在期盼你们回家!”挥挥手,“走吧,只要让突施听到这句话就好,本王不杀你,只因为还需要你带这句话。”

    特骨哲根本不多想,他知道,自己呆在这里,生命根本没有任何保障,突施提出的诱惑,楚欢根本不屑一顾,而且轻易看破了突施的用心,当对方没有利欲熏心被诱惑上当,那么要杀一个使者,那就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特骨哲现在可不会想什么两国相争不斩来使这种狗屁道理,同样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屈律进入武平府城谈判,被定武下令从城头上丢下来摔了个粉身碎骨,定武既然能杀屈律,楚欢当然也可以杀自己。

    走出大帐的一刹那,特骨哲就似乎是从地狱之中走出来,回头之时,只见到祁宏一手拎着术鲁的尸,另一只手拎着术鲁的脑袋,出了帐来,吩咐两名亲兵:“将尸拖下去,喂了给狗。”亲兵立时便将术鲁的尸身拖了下去。

    特骨哲心下虽然恼恨,却也不敢表现出来,等祁宏带他走出军营,依然让他们自己蒙了眼睛,特骨哲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异常顺从,倒是有人询问疏露在哪里,特骨哲也不理会,一行人被西北骑兵监督走出了十好几里地,听到一阵马蹄声回走,特骨哲知道西北骑兵已经返回,自己的性命算是保住,这才扯下了蒙住眼睛的布巾,勒住马,回头望过去,见到十多骑已经远去,这才重重地朝那些西北骑兵的背影唾了口唾沫,恨声道:“楚欢,你们等着,突施汗总会将你们杀个鸡犬不留。”

    众人听到特骨哲声音,这才都将布巾扯下,纷纷向特骨哲询问状况,夷蛮人毕竟不不似中原人那般有规矩,若是换作中原使者,随从自然不敢追问细节,但是这些夷蛮兵心下好奇,特别是术鲁明明被叫到大帐,回来的却只有特骨哲一人,自然疑惑。

    特骨哲自然不敢说自己在楚欢答应丢脸,只说术鲁急于为族人报仇,在大帐之内刺杀楚欢,但是楚欢身边护卫众多,术鲁以寡敌众,实在不是对手,这才死于护卫之手。

    众人听了,一个个义愤填膺,斥骂西北军以多欺少,不是汉子,卑鄙无耻,却是对术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英雄气概大为赞赏。

    特骨哲虽然已经离开西北军大营,可是想到方才的情景,还是觉得心里寒,众人的议论,他也没有听进去。

    随即想到还要回去向突施汗交差,临别之际,倒是对突施汗夸下海口,说什么要凭借自己的伶牙俐齿,定然说服楚欢,让楚欢上当,可是此番过来,人家楚欢一眼便瞧出突施汗真正的目的,特骨哲心里却已经想起回去该怎么对突施汗说。

    若说楚欢一眼看穿骗局,从突施汗那里定然讨不了什么好处,毕竟突施汗洋洋得意,自以为这是好计谋,如果说如此容易就被楚欢看穿,岂不是说突施汗的计谋弱不禁风,也证明突施汗的智慧有限?突施汗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一旦怒起来,泄不到楚欢头上,多半要泄到他特骨哲的头上。

    可是如果说楚欢没有看穿,但此行目的已经失败,又该如何解释?

    特骨哲心事重重,忽然想起楚欢的话来,楚欢最后只嘱咐他带一句话给突施汗,那句话特骨哲现在还记着,先前担心性命,虽然听在耳中,却也没有多想,但是此时想起来,总觉得那句话大有深意。

    雪花漫舞,边上几名蛮骑见特骨哲神情呆滞,也不离开,都是面面相觑,终是有一人叫道:“特骨哲,你在想什么?咱们还要不要走?”

    特骨哲这才回过神来,忍不住问道:“你们说咱们到了秦国,家人会不会担心?”

    “怎能不担心?”一人奇道:“特骨哲,你糊涂了?咱们出来,就是要得到金银珠宝,回去好送给家人!”见特骨哲脸色苍白,“你怎么了,有些不对。”

    特骨哲皱起眉头,向远方的西北军营望过去,相隔十几里地,而且大雪茫茫,四面都是白茫茫一片,便是远方的蟠龙山也是笼罩在一片白幕之中,根本看不清状况,他前来的途中,倒还真想过顺便观察一下西北军的大营,也好对西北军的情况稍作了解,但此时这个念头早已经到了九霄云外去。

    只是此刻他目光闪动,似乎察觉到什么,想了一下,终于向身边那几人问道:“你们刚才在军营之中,可现什么异常?”

    “异常?”几名夷蛮兵都是五大三粗,让他们杀人放火拔刀屠戮倒是不在话下,可是让他们洞若观火勘察细节,那就实在是强人所难。

    特骨哲沉声道:“你们在军营之中,可看到他们的骑兵?”

    “咱们不是被他们的骑兵带过去的吗?”一人忍不住道:“特骨哲,你到底想说什么?”

    “除了这些骑兵,你们可曾看到其他的骑兵?”特骨哲皱眉道:“西北军的军营里面,十分安静,那可是好几万人的营地,就算楚欢的士兵纪律严明,不敢喧闹,可是他们的战马难道没有出一点声音?不是说西北军有一支很强大的骑兵军团,而且不久前还将术赤台上千人马击灭,那支骑兵现在在哪里?我怎么在他们的军营,察觉不到他们的骑兵所在?”

    “他们的军营那么大,几万人的军营,咱们还没到军营就被蒙住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哪里能看到他们的骑兵军营。”

    特骨哲却是微微摇头,猛然之间,他的两只眼睛现出骇然之色,全身一震,竟是失声道:“不好!”

    其他人浑然不觉,都是诧异看着他,已经有人问道:“怎么了?”

    特骨哲却是一抖马缰绳,方才停留半天,倒似乎对西北军营恋恋不舍的模样,此时却又似乎受惊一般,催动军马,疯了般向东飞驰而去,甚至都来不及向随行蛮骑解释,几名蛮骑怔之间,特骨哲的骏马已经奔出老大一段距离,等回过神来,几名蛮骑这才纷纷催马跟上,只是一个个都是面带疑惑之色,也不知道特骨哲究竟了什么神经。

    特骨哲离开之后,裴绩已经进入了楚欢的大帐之内,楚欢拉了一张椅子,与裴绩对面坐下,裴绩倒是开门见山,“突施是否担心我们会去救援武平府城?”

    楚欢淡淡笑道:“在他们眼中,武平府城内遍地黄金珠宝,劳师动众而来,若是不能满载而归,又如何甘心?”靠在椅子上,“他倒也未必是真的害怕我们,只是知道我们也有骑兵,兵马众多,若当真去救,就算无法击败他们,但是却足以拖延他们攻打武平府城的度,夷蛮人后勤供给不足,只想着战决,自然不想因为我们让武平府城久久不能拿下。”

    裴绩微微颔,“楚无双前番带人歼灭了上千劫掠的夷蛮骑兵,虽然没有对夷蛮人形成致命打击,但是他们知道,即使我们不去进攻,只要派出游骑在河西游动,对他们补充后勤就存在着巨大的威胁,突施固然不想我们救援武平府城,甚至还想着我们不要派人骚扰他们在河西劫掠。”

    “痴人说梦而已。”楚欢冷冷一笑,随即问道:“大哥,金陵那边可有什么消息过来?”

    “倒是刚刚得到消息,天门道一支兵马中了徐昶计谋,上万兵马几乎都被金陵兵歼灭,这是天门道攻打金陵以来,受创最为严重的一次,应该对天门道的士气有了重大的打击。”裴绩抚须笑道:“大王之前的预料没有错,天门道虽然人多势众,但是想要肆虐金陵,如今看来并不容易。”

    “徐昶先顶住天门道,只要金陵暂时无虞,我们的后方暂时也就稳固。”楚欢一根手指轻轻敲打桌案,“徐昶那头,咱们只要留心,随时注意动向便好,倒是河西这边,接下来倒还真是不可有差池。”

    “夷蛮数万铁骑身在河西,看情形,辽东用不了多久也要进逼到武平府!”裴绩缓缓道:“再加上咱们的兵马,三股势力和秦国交织在一起,鹿死谁手,如今还真是尚未可知。夷蛮人虽然只是各部族的盟军,内部矛盾众多,但咱们却也不能小觑他们,毕竟是好几万能征善战的铁骑,他们真要是将矛头指向我们,那也不容易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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