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达向父母问起姑姑的往事时,他们的回答模糊的不能再模糊了,连她是什时候回到青岛这样简单的问题也回答不上来。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受到了冲击,如果父母是年纪大了,记不清楚了,这还情有可原,可是自己年纪轻轻的,怎么也记不得了呢?难道是患上了选择性失忆?

    聂音音的回答让郑子达如梦初醒,她也曾经在一股力量的驱使下出现了一些怪异的记忆,包括兰婆婆一直在公司,两年前没有回来之类的,但她很快就摆脱了这股力量的控制,而郑子达可能还深陷其中,分不清这些记忆那些是真,哪些是假吧。

    想在兰婆婆的亲戚中得到关于她的事情是没有希望了,郑子达提议不如去找兰婆婆的户籍档案,也许会有所现。聂音音和他一拍即合。

    户籍科的小女警呲着大板牙呼呼的喘着热气,猪肉大葱的味道直直的喷到郑子达的脸上,让他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小姑娘搬出一大堆的条条款款来拒绝聂音音和郑子达的要求,他们知道,人家说的都是对的,都是有理的,他们丝毫没有办法去反驳。郑子达垂头丧气,这个硬钉子可是被他们碰上了。

    当聂音音现小姑娘看着郑子达时眼里冒出的火光,她知道,他们的机会来了。她把郑子达叫到一边,挤眉弄眼的吩咐一番,他稍微露出不乐意的表情轻则被赏一巴掌,重则被掐一把,当他全身上下伤痕累累的时候,聂音音终于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完了。

    郑子达一步一停的走向小姑娘,仿佛是个走上刑场的死刑犯一样,脸上悲怆的表情让人无限同情,他回头要想看一眼聂音音,却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聂音音已经识趣的躲了出去。

    小姑娘看着郑子达一个人向自己走来,想做出一个娇羞的表情,可是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僵住了,怎么也做不出标准的样子,反而让自己看上去更接近一盘扣肉。

    “您……您好!”郑子达勉强站稳,小姑娘扑哧一乐,嘴里的味道产点儿把他吹倒在地。

    “你好,还有什么事情吗?”小姑娘兴奋的看着他,希望可以从他嘴里吐出如下语句——我可以请你吃饭吗?我可以要你的电话吗?你周末有空吗?我想和你一起漫步街头。一连串的联想过后,一些暧昧的场面顺理成章的出现在小姑娘的脑海里,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眼里的饥渴看上去更像是两道凶光。

    “也没有什么事,我想和你聊聊天,可以吗?”郑子达厚着脸皮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小姑娘的旁边,小姑娘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下巴上的赘肉都开始有规律的颤抖了。

    这句话之后。郑子达开始了他地沉默。小姑娘以为他是害羞。只好先开了个头。她从古典音乐说起。顺着《圣经》《史诗》一直说到后现代。继而又绕到社会现状。引出了她关于爱情地独到看法。

    “我觉得吧。男人和女人是一对相吸地磁铁。上帝把我们一个扔到水里。一个扔到火里。可他老人家也同样赋予了我们强大地磁力。无鸾是天涯海角。我们总会闻着对方地味道走到一起地!”

    小姑娘演讲一样地话语立刻引起了郑子达地共鸣。他觉得。面前地这个小姑娘就像是她说地那样。无论是谁。闻着她嘴里那股猪肉大葱地味道。就算是唐僧都可以找地到。

    “我还觉得。女人天生是男人地附属品。”小姑娘没有理会郑子达地冷漠。继续自己地看法。“男人就是女人地天堂。古人就说过。女为悦己者容。女人地一切都是为了男人而生。有人问现代女性地中心点在哪里。我觉得。女人地爱人在哪里。她们地中心就在哪里。比如说吧。这个男人是卖猪肉地。这个女人就要学会怎么去分割猪肉。这个男人是卖鱼地。这个女人就要学会怎么宰鱼。怎么刮鱼鳞。怎么给鱼开膛破肚……”

    “停一下。不好意思。”郑子达地脸色骤变。小姑娘地一番男人女人论加上她严重地口气。已经激起了他胃里地革命。他以刘翔两倍地度冲进卫生间。把自己地那点儿东西热热乎乎地奉献给了下水道。

    “你继续!”

    郑子达再次出现在小姑娘面前的时候,连小姑娘也看出了他的脸色很差,可是当她确认郑子达不会在自己面前牺牲的时候,又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聂音音在楼道里听着小姑娘高亢的声音,漏*点飞扬的演讲,心里实在佩服郑子达的忍耐能力,如果换了是她,估计连十分钟也坚持不住就会吐血而亡了,亏了他在两个小时里只出去狂吐了六次。

    这都不算什么,在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里,郑子达在电梯停用的情况下从十六楼下去给小姑娘买回两杯咖啡,其中一杯加两份的糖,一杯加一份的奶油,另外还有四份冰淇淋,一份草莓味的,一份香草味的,一份草莓香草双味的,一份巧克力香草蓝莓味的。

    在郑子达经历了外套被喷水六次之后,该死的下班时间终于到了。小姑娘答应让郑子达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查找他想要的资料,条件是必须在下午上班之前离开,郑子达真想跪倒在地感谢圣母玛利亚,他这一上午的地狱之旅没有白去。

    当小姑娘看到躲在门外双腿麻木的聂音音时,高傲的绷住笑颜如花的脸蛋儿,仿佛她已经攻下了郑子达这座堡垒,只是很可惜,这样的表情然她脸上的粉底大块大块的脱落,也许会有人把她当作可怜的皮肤病患者。

    郑子达示意聂音音赶紧进来,他已经坐在小姑娘刚才的位置上飞快的键入兰婆婆的姓名,开始初步的查找,而聂音音却在一旁捶着自己的腰,大喊辛苦。

    和兰婆婆同名同姓的人足足有二百多个,郑子达只好一个一个的核对,这样的数量虽然不算庞大,但也需要不少的时间,电脑只有一台,聂音音只好在一旁观战。

    “这个不对,年龄小了,这个也不对,籍贯错了,这个更不对了,怎么是个男的!”郑子达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的户籍资料,刚刚冒出头的兴奋被死死的踹了回去,憋在胃里,倒是省了一顿午饭。

    “你别着急,再看看。”聂音音细心的帮他擦去额头的汗水,她知道他是在替自己着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郑子达越来越着急,他必须在小姑娘上班之前完成,否则他出了这个门就可以直接送去殡仪馆了。

    “这个是不是?”聂音音在这一页的最底端现了兰婆婆的资料,郑子达兴奋的把它点开,一项一项细细的看了起来。

    “出生年月日,对,籍贯,对,婚姻状况,对……”

    在他们核实完所有的项目后,郑子达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份资料完全正确,没有任何的可疑之处。

    “再看一遍!”聂音音不甘心的逼着他从头又看了一边,结果还是一样。

    她又一次的失望了,不知道是自己的想法选错了方向,还是兰婆婆有这个能力掩盖起一切关于她的真实面目,总而言之,如果说聂音音是一只小母鸡,那她兰婆婆就是一只巨型的黄鼠狼。

    失望的不止她一个,郑子达眼看着自己这一上午的力气白费了,几乎要把这个电脑砸碎!

    “气死我了,早知道这样,我才不和那个怪物纠缠这么久呢!”他声嘶力竭的叫着,引得外面有人探进头来看。

    “小声点儿!”聂音音拉着他连忙藏起来,等到外面没有了动静才敢露头。“别生气了,我们走吧,已经两点钟了,你再不走就走不掉了!”聂音音在这个时候还不忘取笑郑子达,郑子达更是不会放过她,他把手伸到聂音音的胳肢窝底下,一阵乱挠,聂音音痒的不行,身子扭的像一条蛇,没主意,厚厚的外套把桌子上的一摞文件碰了下来。

    “啊!”两个人同时叫了出来,连忙去捡。

    “都怪你,非要胳肢我,你看,闯祸了吧!”聂音音嘟着嘴,飞快的把文件拿到桌子上,稍作整理。

    “谁让你笑话我的!”郑子达丝毫不服软,手里忙活着,嘴里也不闲着。

    “哼!”聂音音拿起手里的文件打在郑子达的身上,不经意一张纸片从里面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聂音音蹲下身去,整个人向被雷打了一样,一动不动。

    这是一张普普通通的死亡证明,它看上去和别的死亡证明没有什么不一样,死者的性命,出生时间,死亡时间,照片……

    聂音音死死的盯着照片上这个微笑的老人,惊声尖叫被卡在了胸腔里,出不了一点儿声音。

    “怎么了?”郑子达站在她的身后,去看她手里的这个纸片,也立刻就变成了一尊蜡像。

    照片上微笑的老人正是兰婆婆,那温柔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寂寞和失落,而死亡时间那一栏,赫然是五年前的日期!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郑子达开始神经性的摇着脑袋,这样的结果只适合出现在那些影视作品里,用来吊足观众的胃口,可他们现在不是在拍戏。

    “你冷静点儿!”聂音音用右手抓住颤抖的左手,尽量用比较正常的声音去安慰他,“户籍档案还会有假吗?”

    “可是刚才我们一起看到的,明明是没有问题的,怎么突然冒出这个什么死亡证明来?错了,肯定是弄错了。”

    聂音音看着郑子达,她倒宁愿是自己看错或者是那小姑娘一时疏忽给弄错了,可她的思维已经指向了死亡证明那一方,毋庸置疑的,这才是**裸的真相。

    他们互相搀扶着离开这座大楼的时候,聂音音回头看了一眼,黑呼呼的大门正如一张魔鬼长大的嘴巴,准备随时吞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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