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飞,鸟儿飞,鸟儿鸟儿天上飞。鱼儿游,鱼儿水里游。我在路上走,牵着姐姐手——姐姐,你要带我去放风筝哦。”胭脂转着手里的风车,唱了一会儿歌,跑到文敛面前认真看着她说道。

    文敛摸着她的头笑笑,“当然,等到睡觉的那个姐姐醒了,我们就一起去——胭脂刚才唱的歌儿,是哪里学来的?”

    “这个大哥哥胭脂甜甜一笑,手指着含笑坐在一边的文离。

    “这是江右水乡的一首童谣,我偶尔听到记下,所以就教给了胭脂。不过原来唱的是‘牵着娘亲手’,胭脂自己改成了姐姐。”

    胭脂仰着小脑袋,一脸天真地说道:“因为,胭脂没有牵过娘亲的手,只牵过哑爷爷和姐姐的手。姐姐,等胭脂见到阿爹,也要牵阿爹的手,也给阿爹唱歌听。”说完后笑着跑开,一边转着手里的风车,一边开心地唱着:

    “鸟儿飞,鸟儿飞,儿鸟儿天上飞。鱼儿游,鱼儿游,鱼儿鱼儿水里游。我在路上走,牵着阿爹手,阿爹对我笑,日日无忧愁。”

    文离看着她的目光,沾染丝悲愁,他看向文敛问道:“胭脂很依恋你,你走了话,她怎么办?”

    “二哥带着,胭脂很听话,只要跟她好好说,她都会听的。”文敛淡然说道,垂下了头。

    文离微微皱眉,向笑得开心无忧胭脂望去一眼,“这样好吗?李先生已经——难道要瞒她一辈子?”

    敛慢慢抬起头,也向胭脂看去,眼里渐渐露出一丝温暖之意,“死去的人只能活在人们心里,胭脂心里永远有她的阿爹在,岂非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如果有一天连胭脂也不再说起自己的阿爹了李先生就是真的彻底死了。”

    文离怔怔地看文敛。“小五——”

    文敛对他淡淡一笑。“二哥。我走之后。这里地一切就拜托你了。”

    文离沉默片刻着她深深地点了点头。

    正当两人都不说话时。夙清推门走了进来。脸色凝重地说道:“小姐。飘香病发。恐怕——”

    文敛一惊站起。“怎么会?荀大夫呢?”

    “荀大夫在他说这次发病非同一般,飘香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荀大夫让她服了保命的药,可是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很难说。”

    文敛皱起眉头匡衡已经身死,还有什么事能刺激飘香到发病的地步?难道——

    文离也已经站了起来,“不管怎样,我们现在还是赶去看看吧。”

    文敛点点头,招呼着胭脂过来,牵着她的手出了门。

    荀且说过,以飘香的状况每发病一次更危险一分,随时可能昏睡过后就永远不会醒来。可是依飘香的性子,让世上能让她情绪失控的事已经很少,似乎就只有那一件了——那个叫许如芒的人的背叛。

    来到飘香的家后,发现庄筑居然在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将霹雳珠配方找回的庄笙打算离开定州筑无论如何想来跟飘香打声招呼说再见,结果正好看到昏倒在地的飘香。因为症状和上次很相似所以他马上想起了荀且,将大夫荀且找了来。

    此时荀且愁眉深锁坐在飘香床头,像是已经束手无策。

    庄筑在一旁看着,着急的喊了起来,“你已经这样坐了一柱香的时间了,快点想想办法啊。姑娘到底得的什么病?你不是这里最好的大夫吗?为什么还不给姑娘用药施救?”

    荀且沉重地一叹息,抬头刚好看到赶来的文敛几人。文敛询问的看向他,越发显出老态的荀且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庄筑大急,抢步上前一把抓住他,“上次姑娘的病不是你治好的吗?你在这里坐了半天,什么都不做,现在竟然还摇头!”

    文离走过去将庄筑的手拿开,轻声斥道:“你这样抓着人,荀大夫就算有办法也施展不了。”往床上看去,只见飘香紧闭着双眼,脸颊上有着异常的红晕,眉头紧蹙,似乎很痛苦。

    文敛皱着眉走近,“为什么这次发病这样厉害?”

    荀且缓缓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被汗水浸渍,有几个字模糊的差点认不出。文敛一怔,接了过来,一眼看下去后不免愣了愣——她看到下面的落款写着许如芒三个字。

    荀且摇摇头,叹息道:“原来我们都错怪了他,许如芒因为家人的性命被匡衡握着,所以才会有哪天的事发生。之后他一直觉得对不起飘香,加上店铺倒闭,一家人都要喝西北风,所以为了请求飘香的原谅,就—自杀谢罪。”深深叹了口气,向床上的飘香看去,眼里渐渐地涌出悲哀,“这个孩子从小就对他很依恋,那次的事件后只是失望,其实完全没有怪许如芒的意思,现在他竟然为了此事而死,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吧。”

    文敛将信纸慢慢放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眼神深沉地向飘香看去,“不是已经有了新药吗?难道就一点作用没有?”

    荀且的语气更是沉重,“不只是药的问题,是她自己不愿意醒来。”

    文敛微微一震,庄筑已经冲着荀且大叫起来,“你什么意思?什么自己不愿醒?你医不好她,就找这样烂借口吗?”

    此时谁也不再关心他语气是否恶劣,荀且注视着飘香昏睡的

    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一些,“我空有一身医术,现什么,如果这一次她不能自己醒来,恐怕——”一声长长的叹息,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纠了起来。

    文离一直看着飘香,不知为何,心竟有撕痛一般的感觉,他不喜欢她这样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不喜欢看到她这样满脸痛苦。他与飘香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是这个仿佛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明明病痛着眼睛却总是漫不经心地看着所有的人和事,这个看起来很坚强,现在却无声无息地躺在这里的女子,不知何时然在他心里占了一席之地了。

    如果不是飘香再次病发,如果不是荀且说她有可能再也不会醒来,如果不是心口那一波接一波的痛楚,他不知自己要到何时才会发现——这个女子,已然在他心上了。

    昏睡中的飘香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哼声,呆愣中的文离突然回神深地向飘香看去一眼,转过头对着荀且问道:“荀大夫,如果有雾颜花,你是不是可以保住她一命?”

    荀且一愣之后一喜,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放光地盯着文离,语气也是掩不住的兴奋,“雾颜花?你真的有雾颜花?”

    文离点了点头,:筑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眼里有惊喜,更有震惊。

    雾颜花,传说中可以起死生的人间灵花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在古书的记载上,只有常年被冰雪覆盖的山峰才会有这种花,花期一百年,可到了真正绽放的时候却又极短暂,从盛开到凋谢过一个瞌睡的时间。寻到雾颜花的人本已极少,而在守候的过程当中往不过打个瞌睡,花期已过前漫长的等待便已成空。

    所以,雾颜虽不是绝迹能够摘到手里的,十数年来也难得发生一次。文离机缘巧合下也是花了极大的代价才得到了一朵雾颜花,可是现在,他居然要将这人间致宝轻易送出!

    庄筑看着他,震惊过后,眼神极其杂。

    离点头过后,目光却是看向文敛,淡淡的眼神似乎有着歉意。

    文敛淡然一笑,也知道雾颜花的稀有珍贵,二哥一定费了很大的心力才能得到一朵,而他本来的打算,应该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跟爷爷出了什么事而所做的最后打算。

    文敛的容更深了些,以后的事谁也无法预料,或许会有需要雾颜花的时候,但却根本无法使用,那么,还不如现在用在正好需要的人身上。况且,她看得出,飘香对二哥来说,似乎已经成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了。

    那样贵重的东西,文离不仅带来了定州,更是随身带在左右。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锦盒,递给了荀且。

    荀且凝视了好半晌才接过,雾颜花,是他们医者所追寻的圣药,不管多重的伤多难治的病,有了雾颜花至少可以保人不死,让他们有更充裕的时间找出治愈之法——不错,雾颜花虽有起死回生之效,但毕竟不是什么仙丹,不能一花而治百病。像飘香现在这种情况,雾颜花也只是能够保她此时不死,并不能医治她的宿疾。不过,能让飘香渡过这次难关,他已经谢尽九天神佛了。

    荀且既然是当年的北神医,自然知道怎样服食雾颜花。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的灵药,飘香服下后脸色立马好转了许多,痛苦之色也减轻了不少,再过了一会,脸上的红晕慢慢淡去,呼吸也正常了起来——只是,依旧眉头深锁,似乎不愿醒来。

    庄筑看着焦急,不由问道:“为什么人还不醒呢?姑娘是不是没事了啊?”

    荀且探手过去,为飘香把脉,脸上凝重之色没有丝毫减少,过了片刻,他将飘香的手下,皱着眉说道:“脉象上并无异常了,恐怕还是她自己不愿醒来。”

    “许如芒的死,对她打击当真如此之大吗?”文离脸色沉重,眼里的忧虑不曾减去半点。

    文敛摇了摇头,轻叹道:“或许只是不想再伤心,也不想别人再伤心。”说着淡淡地向荀且看去一眼。荀且微微一震,眼里一股悲哀开始弥漫开来。

    一时之间谁也没再说话,安静跟在文敛身边的胭脂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床上躺着的飘香身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忽然扯了扯文敛的袖子,对着她大大地一笑,“姐姐,这个姐姐也在睡觉,胭脂也给她唱歌好不好?”

    文敛微愣之后,淡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胭脂从她身上跳下,跑到床边趴着,像她原来对妩妩做的那样,大大的眼睛望着飘香,用脆脆的,软软的,奶声奶气的声音开始唱道:“鸟儿飞,鸟儿飞,鸟儿鸟儿天上飞。鱼儿游,鱼儿游,鱼儿鱼儿水里游。我在路上走,牵着娘亲手,娘亲对我笑,日日无忧愁……”

    房里,只有胭脂童稚的歌声,众人安静听着,一时都陷入了一种儿时甜美的梦里。在胭脂唱第二遍的时候,庄筑忽然指着床上的飘香大叫了起来,“看,、姑娘好像要醒过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都集中在飘香身上,只见她的手指动了动,睫毛轻颤,慢慢地,眼睛睁开一点,迷蒙的双眼没有焦距地望着前方,声音嘶哑地、低低地,唤了一声:“娘——”

    (今天感冒了,差点就要断更,不太有精神码字,倒看了几集柯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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