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儿烂磨,好话说尽,陈羽还是只拿到了三十万两银子,而且既不是现银也不是银票,只是支用权。也就是说,陈羽明天可以拿到的只是底票.那银子还躺在户部的库房里.但是陈羽有权在需要随时提取这三十万两银子。

    怀里揣着底票出了户部衙门.陈羽骑着马一边往拢翠观里走一边还在核计着该怎么办。

    目前很明显,陈登要借自己的力量把廪实行弄倒了,而自己又不愿意这样做,因为这样会彻底的得罪七王爷。这还是小事儿,关键的是,即便是冒着得罪七王爷的危险弄垮廪实行.又该怎么弄呢?那廪实行毅力长安几十年.岂是自己说弄倒就能弄倒的?就凭手里这三十万两银子.按照现如今的行市.这些钱只够买四万石梗米的,只怕人家廪实行的存米是这的好几倍。

    且说陈羽到了拢翠观,那孙筑得了消息迎出来.两人让到屋里叙话,落座之后小子献上茶来,那孙筑才笑道:“怎么样陈老弟,入了部可还得意?”

    陈羽摇头叹息,说道:“要说得意也重倒得意,挂个空职.每日里睡到太阳老高都没人管,要说不得意是真不得意,手头上的差事愁得我吃不下睡不安。”

    孙筑闻言眼睛一眨.笑道:“哦?不知是什么差事?愚兄可能帮得上忙?”

    陈羽知道他等得就是自己刚才那句话,而自己等得也就是他这句话。是以孙筑说完了他便叹息一声说道:“孙大哥久在军中,与那羽林卫内甚熟,便请大哥帮我支应一二百人出来.要选那些信得过的,我自会找皇上要个名头给他们.便可以公干了。只因我要做地这事儿,必须瞒着,一旦露出来便不灵了。”

    孙筑惯来是个有计较的人。因此也不细问。只一口答应下来.陈羽这便安心下心来去里面求见。

    时当午后.冬日暖晒.正是个懒洋洋的时候.那值殿的小太监也瞌睡着眼皮没精打采的.地上拖了一个长长的影子。

    陈羽走进静来拍柏他肩膀。那小太监悚然而惊,一见是陈羽这位国舅爷,这才笑着小声说道:“国舅爷来了,皇上爷里面歇觉呢。”

    陈羽点了点头,然后捏了捏手里的一锭窠子,悄悄地递给他,然后说道:“烦劳小公公进去向我那姐姐通禀一声,就说陈羽求见。”

    小太监闻言犹豫了一下。但是捏了捏手里的银子.最后还是蹑手蹑脚地进去了。不一会儿,就见他招手让陈羽过去.然后说道:“蘼芜娘娘在外书房召见国舅爷。”

    陈羽点了点头,便奔外书房去了,到了门前看门开着一道缝.门口也没有当值地,便探头往里一瞧。只见柳隐手里正捧着一本不知什么的书.周围竟然连个丫鬟都没有。

    陈羽一见便也不唱喏了.轻轻地推开门进去.那柳隐听见动静抬起头来。却马上中指并嘴“嘘”了一声,陈羽愣神儿的功夫。她指了指里间.小声说道:“皇上在里面歇午觉呢。”

    陈羽点了点头走进去.离了三步站住正要说话,只听柳隐道:“你过来些,离远了我听不见你说话。”

    陈羽无奈又走近一步.这时他抬头看见柳隐正瞪着他.陈羽便微微一笑.说道:“弟弟见过姐姐。”

    柳隐闻言轻轻地哼了一声,说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姐?那日千方百计的想要辞官不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危险万分的地界上.可是你是不是?还好意思腆着脸叫我姐姐?”

    美人薄嗔本就是一番动人的光景.又何况柳隐这样地绝世娇娆,当下陈羽便看得心里麻麻的.不由得低下了眼皮。听她说完。陈羽本想辩白几句,可是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道:“姐姐莫气.都是弟弟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

    柳隐显然还没有消气.听了陈羽的话便忍不住说道:“不敢了?你可敢着呢!这世上还有什么事儿是你不敢的?自己还什么都不是呢.就敢把人家一个侯爷给打成那样.多少回的央告你.还是要离我而去.你倒是说说.这那一件那一桩是你不敢的?”

    陈羽当下不好意思地笑笑.凑近了半步道:“姐姐疼我我是知道的,前儿一力要辞官.还不是因为我害怕自己弄不过人家嘛.现在好了,今儿我才弄明白,原来在人家眼里,我早就已经是陈登一派的人了,一旦陈登倒台,我必更其牵连.既然如此,不如借着他地大旗站稳自己的脚跟。然后姐姐扶摇直上.我这里也站稳了脚跟,自然忧心事都好办了。那时.我才得安宁呢。”

    柳隐先是伸手往里间指了指,示意陈羽说话小心.然后才白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柳隐坐回去继续看书,却是既没说让陈羽走,也没说让他留.陈羽站在那里看看里间又看看柳隐,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那,姐姐,,我出去了。”

    柳隐突然放下:“慢着,我且问你,那粮食的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陈羽想了想说道:“我倒是已经想出了一个办法,只是目前还在安排.等一切妥当了才敢实行.要不然有一处地方出了纰漏,这件事就算是废了。要说起来.这个办法受益于户部王老大人甚多,再加上我自己的一点想法,这才有的。姐姐就不必操心此事了。”

    柳隐本来转过脸儿来看着他说话,听到这里便点了点头道:“你的能力我是信得过的,既这样,你放心去做吧。切切记着,不要因为怕得罪人而束手束脚的,昨天晚上皇上曾经叹气说,可怜皇子之中没有一个成器的,须得让他为他们预做绸缪。我猜这话里地意思,皇上要为以后的事儿操心了,也就是说.你的机会来了。”

    陈羽听到这里不由得怦然心动.既然已经决意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自然是权力越大越好,而一切的权力都来源于皇上.所以,这还真是一个天大地机会。皇上虽然还不老.但是已经开始为自己去世后权力的更替在做准备了。

    陈羽站在那里默默地想着,自己年轻,这是优点,是朝中其他人比不了地。自己没有根基.这样虽然会使得自己的力量非常薄弱、但是说起来也算是一个长处,因为没有根基,所以皇上用起来会感觉放心的多.也就敢大胆的使用.不怕自己会弄出什么事儿来。但是.自己也确实需要做点儿什么了,或许眼前倒真是一个机会,这一忽儿,陈羽忽然觉得,或许自己真的该得罪一下那何进远了。

    要说这陈羽一旦不再整日里想着怎么明哲保身,而是彻底的投入到这些事情中来,那么以他的聪明伶俐劲儿,还真不见得比别人差。既使是现在不如那些人,所差的也无非就是经验罢了,可陈羽好歹也是活了四十多年的人了,又在社会的最底层打磨了十几年,这心理的历练,只怕很多所谓老成持重的人都比他不得呢。所以,一旦他决心要在官场上厮混出个头脸儿来,那便会是很多人的噩梦了。

    柳隐见陈羽陷入沉思,便也不打扰他,自己回过头去看书。陈羽自一番沉思中醒来,抬头看时,却一下子呆住了。

    初冬下午的阳光隔了窗纸照进来.变成了一抹淡白色的光晕.此时正好打在柳隐白皙的脖颈上,她仍然是束着道冠,是以那头总了起来在头上簪做髻,脖颈上有几根茸散落下来,

    在那韵白色的光晕里闪着奇怪的光泽,看得陈羽心头一跳。

    说起来,人是最最奇怪的动物.以前陈羽一心想着求安稳的时候,他遇到什么东西都是心里先想着敢不敢,能不能。可是现在心一旦放开支了.那么看到眼前的东西,心里便少了很多禁忌.先想到的已经变成了.这件东西.我想不想要?

    不过陈羽终究是个知道分寸的,他很快就把心底里的一丝绮念压下去了.毕竟他知道现在的柳隐.从名义上来说可是自己的姐姐.而且她现在还是皇上的女人。

    绮念是压下去了,可是不知怎么心里却有一把火燃烧得越的凶猛了。姐姐?皇帝的女人?这些神圣而端庄的东西便好像是那热乎乎的油.只须一滴洒上去,便足以让这火更加猛烈.而眼前的柳隐、已经不只是一摘油了,她是一大盆香艳濡滑的助燃物。

    这一瞬间,后背笼在光晕里的柳隐.在陈羽的眼中已经全身上下都泛起了诱感的光,让陈羽闭上眼睛紧吸了几口气才好歹的压下去。

    只是他不知道.这时柳隐好像是感受到了他刚才的目光似的扭过了脸来.恰好看到了陈羽闭上眼睛一脸有点异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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