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茄烟的烟雾在房间内弥漫着,烟雾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分外显眼,阳光与yin暗在这个房间内,以玻璃窗为界限,清楚的分隔着属于各自的天地,在这间并不算宽敞的客厅内,几个欧式的沙发摆放着,而房间顶的意大利水晶吊灯,出人意料的没有亮起,这使得这个客厅内显得有几分yin暗。

    停电了!

    在水晶吊灯突然一灭的时候,袁世凯本能的产生这种反应,打从小四个月前,李致远来京就职之后,这běi jing城的电力供应似乎就紧张了起来,不是似乎,而是突然紧张了起来,嗯,这恐怕是和前门外新办的那个什么机械厂不无关系,那个机械厂用的房子是前门老营那些快塌了的营房,zhèng fu还得了一万多的购房款。

    哦,还有南苑的那个新式面粉厂,几百台机器一开,用电岂是几百户人家所能相比的。嗯,还有西苑的……接连不断的工厂不时在袁世凯的脑海中浮现开来,对于几未出zhong nán hǎi的袁世凯来说,这些工厂都是他从报纸经那些贺喜工厂开业的广告得知的,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过去的四个月,běi jing城内外新开的工厂比过去一年都多,每逢好ri子都会数家甚至十几家工厂开业。

    而那些工厂少则有几十名工人,多则几百人,工人过五万!这是报纸的说法,按报纸说,因京城实业初兴,工人过五万,以其之工可保三十万人衣食无忧!

    虽是未出京城。可袁世凯还是从这电灯突然灭了下来,隐约看到了běi jing的变化,想着这个变化时。袁世凯便吸了一口雪茄烟,随后的便吐出烟雾,望着远处时,神情却显得凝重起来,和李子诚接触的越多,有时候就越不了解这个人。

    过去,袁世凯自以为自己了解他,可是现在,看着李子诚时。尤其是看他做的那些事,袁世凯却觉得这人似乎一直隔着一层纱,你明明看到了,却永远也看不清楚,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这小子……

    嘀咕着。想着běi jing甚至中国的变化,袁世凯一时却不知是忧是喜。若是纯出于公心,他应该生出喜sè,可若是出于本心嘛!

    心沉着。袁世凯又是深吸了一口雪茄烟,烟雾在他的脸前弥漫着。这时一个影子映了进来,走进来的赫然是那个最近天天在“社会俱乐部”中的袁克文。

    “大爷康安!”

    进屋后,袁克文便朝着他爹行了一礼,原本的。虽说一家都在zhong nán hǎi住着,可袁克文却一直避着他爹,若非必要,他自然不会出现在爹的面前,可今天,却是袁世凯请他过来。

    “克文,你昨个又去jing英俱乐部了!”

    jing英俱乐部是běi jing的那些国社党籍的议员们以及亲国社党社会贤达、名流组织的一个俱乐部,那个俱乐部虽说是一个交际场所,可是很多人都知道,那个俱乐部是国社党扩大在京影响力的地方,很多外党议员都是其坐宾。

    而在袁世凯的眼中那个所谓的“jing英俱乐部”却是连云系招兵买马的地方,这边梁士诒以总统府的名义招兵买马,挖着国社党的墙角,那边连云系却是以那个“jing英俱乐部”的名义,聚集所谓的“志同道合”之士,李连云不是傻子,他岂会任由别人挖他的墙角而不动?

    而最让袁世凯觉得可恨的是,他的儿子,甚至就连女儿都成了那个jing英俱乐部作宾,甚至就是连忙女儿都加入了什么“中华女儿会”,那个会虽说不是国社党,可却是国社党的什么“女xing组织”。

    这个李连云啊!

    不过今天,袁世凯让袁克文过来,却是为了另一件事,在几个儿子中,他最欣赏的和最反感的就是眼前的老二,论才华他远优于克定,只可惜其太过热衷于在欢场中偎红依翠耳,不过最近他经常进出那jing英俱乐部的事情,反倒是让他看到些许希望,毕竟老大那个跛子,不到万不得已,根本就不了台面。

    “大爷,有什么事吗?”

    袁克文试探的问道,他爹不会是在他这里探听什么消息?出于对老头子的了解,他相信在jing英俱乐部中保不齐就有他爹的眼线、暗探什么的,可在袁克文看来,爹显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俱乐部的沙龙聚会,虽说大家谈论政治,可那些大都是忧国忧民或是为国为民的话题,与什么“府院之分”可没有任何关系。

    事实,在袁克文看来,相比于爹的谨慎小心,那位小叔的气魄显然要大出许多,人家公开里、私下可都是尽量维持“府院和睦”,那位小叔一心为国,在很多事情加以忍让,而他这个爹又干了什么?

    “过去我记得你最反感政治,怎么现在对那个什么jing英俱乐部了心!”

    嘴这么说着,可袁世凯的心里多少还是欣赏老三的“扎实”,只要他有心从政,那么这jing英俱乐部中结实之人,未来都可以成为他的班底,至于是不是国社党人没啥要紧的,没准将来……

    “大爷,俱乐部中只是喝些酒、聊些天罢了,志趣相投!”

    袁克文显是没有说实话,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在俱乐部中听到一些关于他爹的风言,比如说,这边任命李致远为国务总理,那边他却又授意将交通银行设为同中国银行相同的有代理国库的zhong yāng银行,又授意税款经由交通银行代理,这只让国务院一成立,就陷入财政危机,财政部也就成了摆设。

    若是换成其它人,怕这会都和总统府因为银子闹翻了,可李致远却是一方面以国务院的名义准确的来说是李连云自己的名声向银行借款,另一方面则是想办法拿形同半du li。几乎凌驾于总统、总理之的海关总税务司动手,从而夺回关税,通过关税加强财政部财力。现在更是同各国举行谈判,以期实现关税自主,甚至废除各国在华治外法权,这些事情,无不是其它人想不曾想,做不曾做的事情,可李致远却是任劳任怨的做着。

    就在昨天晚的聚会,一位在国务院工作的朋还曾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这边国务院刚把关税解款权收回。关税尚未自主,海军部就跑来要银子要扩军,总理二话不说,就批了几年数亿万的海军特别费,语气间尽是对总统府的不满,原因非常简单。海军部的所为那里是什么“卫中国海疆”,分成就是想给国务院找难为。谁不知道,现在国务院那怕就是花一分钱,都要计较一二。原因很简单,没钱!

    为了节省经费,李致远可是从入住“迎宾馆”就没领过国家一分钱的薪俸,按旁人的话说,这三个月。李致远自己就在大港特别工业区省出了一座工厂,其它人不知,袁克文却是知道,就是眼前的大爷,一个月的支出少则也有数十万元。

    为国事不惜已身!

    若是大爷能……

    觉察到儿子脸的异样,袁世凯却是和蔼的问道。

    “在想什么?说来听听!让爹给你参详参详!”

    难得的袁世凯用一种极为亲切的口气和袁克文这么说着,看着眼前的大爷,袁克文还是忍不住拿他和“小叔”比较起来,却是不禁叹口气。

    “大爷,其实,若是你能真心待致远叔,你们两人合力,这中国的事情可真就好办了!”

    儿子的话却让袁世凯的眉头一跳,虽是有些恼怒,可他却是不露声sè的说道。

    “说说,怎么个真心相待!你爹我又怎么不待见他了!”

    在说话时,心下强压着怒意的袁世凯这会眼中却是已经冒出了怒火来,他强压着怒意,端起桌过去皇用的九龙白玉杯,喝了一口茶以清清心下的火气,可不待他消火,却吸着袁克文在那里像是批判似的,开始把国务院设立之后,总统府使的扳子一个个说道了出来,这时袁克文却是没注意到随着他的话,袁世凯两额几乎都冒出了青筋来,只是自顾自的说道着。

    “……大爷,就这件事,您说,就这件事,总统府这边是不是有失厚道了,可致远小叔却没有任何怨言,大爷,这么多年,您交过不少人,也用过不少人,可有几个人能人致远小叔这样的气量,这样的人您不用,您却偏用那些气量狭小之徒,而且还不断不停给给他设障碍,添麻烦……”

    像放连珠炮似的,袁克文终于把过去一段时间,他听到的、看到的不平之事都说了出来,最后看着整个人似冒出火来的大爷说道。

    “大爷,您自己说说,若是换成旁人,您这么待他,他会怎么样,可致远小叔又是怎么样?官场的事我不懂,也不想懂,可我知道,这人心若是一直这么寒着,迟早得寒出事来,到时,大爷,您可就后悔莫及了!”

    终于,话毕了,袁克文觉得有些嗓干的咽了口唾沫,原本以为爹会脾气大发的他却看到爹却是一口把杯中的茶喝尽了,然后看着他,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

    “克文,你总归还是年青,你不懂!”

    一句“你不懂”却让袁克文一阵火起,随他爹的脾气也来了。

    “对,我不懂,我是不懂,若是真懂了,才知道你是一个什么爹!”

    “砰……”

    价值连城的九龙白玉杯猛的被袁世凯扔在地,玉杯碎了,接着起火来的袁世凯手朝门外一指。

    “滚,给我滚出去!”

    “大爷,我是可以滚,可若是您一直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大家都滚了,那时,您……”

    这一次甩出去的却是杯盖,那杯盖几乎是直朝袁克文的额头甩去,这会袁克文才急忙走出居仁堂的小客厅,一出客厅,他便看到穿着一身军装的大哥。

    “老二,你这是怎么了?”

    瞧着袁克文一脸狼狈的跑出客厅,袁克定总算是长舒一口气。在得到爹他老人家让人差袁克文见他的消息后,因为腿跛而自卑的袁克定对他这个兄弟一直都极为jing惕,生怕他别夺了自己的“嫡”。于是连忙从南苑军营开着那辆德国皇太子送来的车跑了回来。

    “大哥,您这是?”

    见大哥一脸灰土的模样,袁克文多少能猜出一点来,他是从南苑赶回来的,尽管现在很多京中显要都以坐770轿车为贵,而总统府这边也有几辆770辆轿车,可他这位大哥偏生不坐,反而坐着那辆敞篷的奔驰汽车,原因非常简单。那辆车是德国皇太子送给他,而他也喜欢以此显摆,从而抬高自己的身价。

    因为那是敞篷汽车,所以从南苑一路奔驰而来,自然落了一身一脸的灰土,什么事能让他这么急。想来也只有他爹见他才会令大哥如此这般,原因非常简单。因父亲对他的偏爱,使得大哥对他可谓是“怀恨有加”,当初袁克文之所以远走海。正是为“为宵人间谗”,而那个宵人间谗却就是是大哥袁克定捏造谣言,陷害他与父亲袁世凯的六姨太叶氏私通,逼得父亲要杀他,最后不得不远走海。如果不是李致远相救,恐怕早在民二叛乱时,即身亡于海,现在大哥见父亲似又开始“偏爱他”,怎么可能不心生疑意。对于大哥的为人,袁克文很不待见,自然的也只是敷衍之意,

    对于自己这个兄弟在想什么,袁克定岂会不知道,在他的那一班兄弟之中,也就是老二、老五对他最具威胁,克文极聪明,有才气,袁世凯常在人前夸他是个“天才”。克权待人诚恳,学问也不错,像一副办大事的苗子。这些议说袁克定都听到过的,最近一段时间,那平素只知道沉迷欢场的老二却似转了xing开始关心政治,倒是让袁克定不安了,还有今天爹的召见,两者相加,才会有了他从南苑驱车狂奔的一幕。

    不过这会,瞧着克文的模样,袁克定在长松一口气的同时,又似关切的问道。

    “老二,怎么又惹爹不高兴了是不是?哎……”

    叹口气,袁克定朝着居仁堂看去。

    “你不是不知道咱爹的脾气,什么事情顺着,尤其是现在这当口,咱们袁家的那个咒啊,压着根刺在爹的心头,以后顺着点,可别再惹咱爹生气了,知道不!”

    语重心常似的叮嘱一番,袁克定便朝着居仁堂走了过去。

    “那个,老二,我进去看看,等一会咱爹气顺了,你再进去赔个不是!再怎么着,那也是你爹不是!”

    此时袁克定表现的尽是一个宽厚长兄的模样,而在袁克定走进居仁堂时,袁克文却是冷冷一笑,去给老头子顺气?他去不添堵就不错了!想着,袁克文便离开了居仁堂,径直朝着新华门走去,而在他离开时,进了居仁堂小客厅的袁克定一进屋,便瞧见了地的白玉九龙杯,那和田白玉九龙杯,可是乾隆那会由宫中名匠御制的,全中国也找不出几对来,平素老头子拿在手里可就像个宝贝一样,那曾想到这会竟然给摔了,虽说心里觉得可惜,可明白老头子恐怕也是气极了,否则也不会如此。

    “大爷,您这是……”

    虽说明知老头子是怎么回事,可袁克定却是故装糊涂的问道,果然他一问,袁世凯的脸便浮现出怒容。

    “你不是你那个不成器的兄弟!”

    瞧见老大穿着一身军装的模样,正发生着火的袁世凯便只觉一阵欣慰,这几个儿子里,到底还有一个……可接下来,袁克定一走路,袁世凯的心下便是一阵失望,自己这辈子是干啥了,就这么一个儿子还算省心,结果……却是个瘸子!

    哎!

    见老大穿着这身军装,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样子,袁世凯只觉得一阵滑稽,心想着若是这般模样去检阅部队,还不定闹出什么笑话来,到时还谈什么长官威严,难怪芝泉他们不待见克定……心下摇着头,再怎么着也是自己儿子啊!

    想及此,袁世凯便露出笑来,指着身旁的椅子说道。

    “克定,坐!”

    待袁克定坐下后,袁世凯便问道。

    “怎么样,这二期模范团办的如何?”

    “回大总统!”

    袁克定连忙站起身,想装出一副威严的模样,可偏生配他那瘸腿却只让人觉得的好笑。

    “二期模范团军官素质远优于第一期,且军士大都为各师抽调有素兵卒,想来再过数月,二期模范团即可编遣!”

    示意儿子坐下来,袁世凯点了点头。

    “克定,你要知道,抓军权并不只是当长官那么简单,现在蒋方震当这个模范团团长,你当副团长,让你当这个副团长,我有自己的考虑,这样你就能人更多的时间去收笼人心,银子自然要舍得花,可更得让人从心里愿意跟着你,明白吗?”

    “是!大总统教训的极是!”

    “克定,这说着讲着,边防军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派遣了,欧洲那边你是不用去了,可一定得收好军官的心,等欧战一结束,这远征军就是中国的百战jing锐之师,只有这支队伍在手,什么事都难不倒的!你得多花点心思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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