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衣伸手捏了那两张纸,闲闲的看了会,不由微微的拧了眉。

    石楠叹了口气,蹙了眉看着:“原以为她身上或是前朝的藏宝残图,或是仲王的藏宝图,谁知竟是两样都有。”

    因开口将事情略说了一下。原来崔珉乃是崔家的女儿,排行十七,许嫁给司空家司空觉。却不想司空觉早已有了心上人,她嫁入司空家后,司空觉对她冷淡至极。

    成亲后尚不盈月,司空觉毕竟闹着将自己的心上人接了入府。崔珉既是伤心又是失望,径向司空觉讨要休书。司空觉虽然情有独钟,但崔珉毕竟是崔家嫡女,他又怎敢宠妾灭妻写那休书,只是一日日的拖着。

    谁知他那小妾也并不是个省油的灯,怀了身孕后便日日闹着今儿头痛明日腹痛,吵嚷着是崔珉咒她。这般一闹,终于将崔珉惹得怒了,她虽性情温善,毕竟也是大家出身,见多了这些事情,处理起来也并不手软,何况司空觉对她那般,她也早寒了心了。

    当下眼也不眨的一顿板子下去,那小妾顿时被打了半条命去,孩子自然也没有了。

    司空觉一听了消息,怒火上头,竟然冲进崔珉房里,大打出手。谁料崔珉的母亲原是将门世家的杜家人,她自幼也颇学了些武艺,二人闹将起来,司空觉最终也没能占到便宜。

    司空觉一怒,便去了家族祠堂要求休妻,却被族老骂了个狗血淋头。司空家原是名门望族。枝繁叶茂,族内最不缺的便是庶出的子弟,又怎肯因为一个庶出地甚至还不曾出生的孩子得罪了崔家。司空觉气得倒跌,终究无法,索性自己搬出了司空家另寻了房子居住。

    石楠絮絮叨叨的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口干舌燥,于是拿了茶杯喝了口茶,掉头却见楚青衣已歪了头。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她不由恼怒,大喝一声:“楚青衣……”

    楚青衣一个激灵,迅速弹跳起来:“你说完了?”

    石楠气得无语,只得恨恨道:“还不曾……”

    楚青衣有气无力地坐了下来。毫不客气地伏在桌上:“那你继续说。说完再唤我。”

    上官凭也忍不住好笑起来。这些事情。在子嗣单薄地上官家。虽然从来不曾有过。但在世家大族时有发生。他也听得发腻。只是他为人内敛自持。并不会如楚青衣那般表现出来。

    石楠叹了口气。抱怨道:“这就是冷于冰弄出来地东西。他写地还更详细些。连那小妾名唤什么。父母是谁。家中兄弟姐妹几人都一清二楚。直将我看得头都晕。”

    楚青衣愤恨抬头。坐直。没好气道:“冷于冰。就是一长舌妇。偏还成日里摆出一副寡言少语地模样。其实最会搬弄是非地就是他。”

    二人于是愤慨。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历数冷于冰地错处与素日所为。

    上官凭眼看事态已然变化如此。只得苦笑着轻咳了一声。提醒道:“崔珉……”

    石楠恍然,点头道:“我都几乎忘记了。”楚青衣呻吟了一声,软绵绵的趴了下去。

    司空觉搬出司空府的事情,终于激怒了崔珉,她愤而离家,却不知怎么的就与宁夫人相识。然后一路随宁夫人从抚庆到了临安。司空家被族灭后。不知怎么地,南岳便风闻昔时仲王的藏宝图却在她的身上。因此便引来了很多注目。

    南岳仲王,封于鄢城。鄢城有金矿三座,富甲天下。他掌握鄢城足有十五年之久,这之中得了多少银钱,具体数目虽无人知晓,但只略想一想便也知道必然不会少。

    至于前朝藏宝残图,其实却是鸡肋之物,风闻数量之大,足以改朝换代,然而一张藏宝图若沾了一个残字,那也便不再值钱了。楚青衣懒懒的坐直了,抬了眼:“我师傅也给过我一张藏宝图,我看了,与这张倒是有些相似。”她随手捻起其中一张更残破陈旧些的图。

    石楠愕然,脱口道:“那图呢?”

    楚青衣无所谓道:“我看岳漓函很想要的样子,就送了给他了……”

    石楠瞠目无语。楚青衣忽然想起一事,便问道:“崔珉是怎么得到这两张图的?”

    石楠摇头:“根据目前所知的情况推断,仲王藏宝图应该是仲王妃给崔珉地,仲王妃是崔珉的同父同母的亲姐姐。至于前朝藏宝残图,现今还不得而知。”

    楚青衣点点头,赞叹道:“如今绿林盟办事当真是愈加出色了,我听了半日的废话,最后只有一个推断和一个不得而知。”讥嘲之意溢于言表。

    上官凭一听这话,不由愕然,万万想不到楚青衣说话竟这般不留口德,忍不住抬头看了石楠一眼,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好。谁知石楠懒懒的叹了口气,居然点头应声道:“冷于冰如今也是越发的混了,是该好好敲打敲打。”竟是全无发怒之意。

    楚青衣撇撇嘴,石楠却又开口道:“上次我与你说,宫里忽然开始追查崔珉之事,你可还记得。”楚青衣点了点头。

    “我昨晚上拿到这两张图,便特意将崔珉的东西拿了出来细细的翻了,里面却还提到了宛然……说是宛然入琼都前,曾在崔家小住过一段时日,崔珉似乎与她颇为相得……”

    楚青衣沉默了一会,忽然便对崔珉之事再没了兴致。

    “宛然如今怎样了?”疲惫的携了虞璇从琴室走了出来,一眼便见了正在殿外同明嫣说话的荣瑜等人。她蹙一蹙眉,知道萧青臧必然在殿中,于是抬手摸了摸虞璇地头,温和道:“今儿本打算留你一同用膳的,既然皇上来了,你还是自己回宫去罢!也免得不自在。”

    虞璇点了点头,行了一礼,便自去了。

    宁宛然看着她离去的小小身影。倒是忍不住发了一回呆,这才举步回了正殿。

    殿内,萧青臧正坐在那里,见她进来,便吩咐了一句:“传膳罢!”

    他早间虽免了朝,用完早膳后,毕竟还是去了一次御书房,见了几个重臣。商谈了一些事情,又批了折子,眼看着快到中午了,便又回了凤仪宫。

    宁宛然向他行了礼,便在他一边坐下,眉目慵懒,神情倦怠,话也懒怠多说一句。

    萧青臧微微一笑。见她慵倦,不觉忆及昨夜的需索五度,心中怜惜顿生,温和道:“既然累,又何必还去教什么琴,宫里琴师多有,朕令他们挑一个时时过去就是!”

    宁宛然微微的叹了一声,听他提及虞璇,便索性顺着他的话题,开口问道:“臣妾想不明白。为何皇上定要将虞璇留在宫中呢?”

    若说做人质似乎也并不够格,若说不是人质,却又难以界定身份。

    萧青臧淡淡的笑起来,注目看她:“朕只是觉得宫中也并不少这么个人吃饭而已。”

    却没想到,这步弃子反起到了异乎寻常地作用。

    宁宛然有些蹙眉,被他这一句说得有些发愣,不由在心中斟酌着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耳中却听萧青臧开口道:“虞璇既身在后宫。她地事自然也算后宫之事。朕一早便已说过。后宫之事全由梓童做主,此事自然也不例外!”

    她怔了一下。抿了嘴,带了几分讶异的看向萧青臧。他似乎早就知道自己地意思。而且他这般轻易的就允了,实在让她心中颇感不安。只因,他从来也并不是一个好说话地人。

    宫人捧了膳食,陆续的送了进来。她收回已将出口的话,安静的用膳,他便也不再说话。

    不一时,用完了膳,宫人撤了桌,很快又送了茶来。

    萧青臧拭了唇,慢慢地端了新上的茶喝了一口,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笑了笑。

    他抬了抬手,示意殿中众人退下。

    众人退下后,萧青臧才凝目看她,缓缓开口道:“宛然素来是极聪明的,只是……”

    他坐得近了些,抬手怜惜的轻轻抚触她细腻柔滑的面颊:“只是对男人戒备心太重,对女人偏又太没有戒备心……”

    “对男人戒备心重些,朕倒很是开心的,只是对女人……”

    他淡淡的笑了一笑:“这宫里,可都是些女人……”

    宁宛然忽然便睁大了眼,震惊而心痛,许久才问道:“皇上为何到了今日才提醒臣妾。”

    他于是微微地笑起来,略略欠身,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此事于朕有百利而无一害,换言之,此事若成,朕便作个顺水人情亦无多大害处;如不成,对朕更是毫发无伤……”

    宁宛然涩涩的一笑:“那皇上又何苦还要提点臣妾呢?”

    他抬手轻轻握住她的,与她十指相扣,握的紧紧的,沉静的眼直直的望入她的眸中:“既能执子之手,自当与子偕老,宛然若不负我,我当永不负宛然!”

    明嫣有些担心的看着全无精神的宁宛然,轻轻地伸手摇了她一下:“娘娘……”

    宁宛然抬了眸,看见是明嫣,于是有些恍惚的轻轻叹了一声,慢慢道:“明嫣,我忽然便很是想念青衣、晴儿还有石楠……”

    明嫣想也不想,脱口道:“娘娘不是和皇上和好了,想要见她们岂不是很容易。”

    宁宛然摇了摇头,要见她们虽是容易,可我实在并不想将她们再牵了进来。如今看来,这宫廷中的水,倒比我从前想的还更要浑上一些。

    她有些疲惫的淡淡的笑了笑:“你去寻小郡主,告诉她们,这几日若得了闲,便把行装打点了,待太后诞辰过后,即可启程回去中虞。叫小郡主也不必来凤仪宫了,我这几日累的紧,想要多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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