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恩并不知道马萨尔和黑袍人进入了猩红之路,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德牧清晨的钟声已经响起了,巨大的通天之塔开始报时,德牧人的普通一天又开始了。

    唯一不同的是,向皇宫而去的贵族马车很多,皇帝陛下召集了所有的高级贵族去皇宫议事,讨论的自然是施泰因反叛的事件。

    高恩看着忙碌的马车车队和各个贵族家的巨大排场,不得不承认,德牧这样宽敞的街道,根本不是为了自己的市民使用的,而是为了让贵族的马车能够在路上驰骋起来才弄的这么宽吧。

    留给使团的时间不多了,修整两天结束后,使团就要继续向北,前往冰天雪地的斯拉夫王国。

    高恩下楼之后走上了街头。每一座城市都有自己的风貌,海达尼亚的王都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市场和工厂,街上永远都挤满了人,特别在工厂上下班的高峰期,各种行人和小贩都会把本来就不宽敞的街道挤满。

    除此之外,王都每天早晨在街头呼喊的报童,在路边兜售早餐的小贩,都是城市清晨独特的风景。

    在珐琅的首都缤城,依然能够看到这样的景象,只是缤城的工厂数量不及海达尼亚,所以造成上班的工人没有王都那么多,但是缤城有足够发达的手工业,在每一个街区都有一些店铺吸引了很多人来上班,这里制造的工艺品、服装、珠宝等商品,在整个大陆包括海达尼亚都是畅销货物,缤城经历了暴乱依然很快恢复了生机,大量军工订单让整个城市都繁荣,几乎每一个作坊都在加紧制造前线战士需要的军服。

    可是博利这座城市,大清早就冷酷的像是一座死城,当那些贵族们进入王宫后,街道边上的店铺迟迟没有开门,高恩走上七点多走在街道上,依然像是寂静的深夜。

    没想到博利竟然如此的萧条,高恩走过了两个街区,这才找到了一个开着的咖啡馆,高恩走进去,发现整个咖啡馆里也只有老板一个人,这个身形佝偻的老者坐在店铺的收银台后方,都没有听到高恩进门的铃铛声。

    “老板!”高恩在靠近窗口的位置坐下,喊了一声老板,这个老人这才抬起头,他从柜台后方走出来,在高恩前说道:“先生,您要咖啡吗?刚刚出炉的热咖啡,还有蜂蜜羊角面包。”

    高恩点点头说道:“咖啡和羊角面包。”

    老板哆哆嗦嗦的走到后方,过了一会儿端出了咖啡和羊角面包,看到老人的样子,高恩忍不住问道:“老板,怎么你这么大年纪还在看店啊?”

    老人的耳朵似乎不好,也不太能分辨高恩的海达尼亚口音,高恩重复了两遍,他这才说道:“本来这家店铺是我儿子经营的,上一次出征珐琅,我儿子被军队征召了,所以只能我这把老骨头出来继续开店。”

    高恩看了看一路上大门紧闭的街道,忍不住问道:“生意怎么样?”

    “生意很差,再这样下去还不如关了算了,不过这店铺是我们家几代人的心血,实在也有些忍不住,所以勉强这把老骨头开着好了。”

    老人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看到他的样子,高恩突然觉得,整个德牧就像是这个老人一样,步路蹒跚,背负了太多的东西还在努力跋涉,但是又在这个时代大潮下力不从心了。

    高恩没有告诉老人前线军队起义的消息,看来德牧的上层是准备隐瞒这个消息了。

    上次出征的时候,博利几乎每一家人都抽取了男丁,这让整个城市非常的萧条,大早上店铺几乎都没有开门。

    高恩吃完了早饭,他走在萧瑟的街头,看到的都是紧闭的店铺。但是少数开着的店铺,竟然都是出售高档商品和奢侈品的店。

    高恩从这些店铺走过,令人讽刺的事情,德牧和珐琅还在开战关系,可这些商铺里贩卖的,都是从珐琅运过来的商品,而且更加诡异的是,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在门口挂上了珐琅原装的牌子,生怕人不知道这是珐琅的货物。

    而这些店铺里还很热闹,一些无所事事的贵族夫人小姐,带着家仆在店铺中大肆消费,高恩看到了很多店铺都弄了大大的会客厅,用来接待这些随从数量庞大的贵族们。

    这是一个畸形的市场,普通博利家庭因为劳动力被征召,所有家庭都陷入到了贫困中,民生用品价格飞涨,大部分店铺关门歇业。

    但是面向贵族的商店生意依然很好,这些贵族们大肆采购敌国的商品,依然过着和开战前一样的生活。

    这样的社会割裂,是高恩从没有见过的景象,他看着繁华的商铺和冷清的街道,不由的为这个国家的前途感觉昏暗。

    走着走着,高恩看到了一家奇怪的店铺。这个店铺开在一群关闭的店铺中央,但是依然有些人进出,而店铺又不是那种富丽堂皇的店铺,外面看起来也有些老旧和破烂。

    高恩走进去,这个店铺的白天还点着火石灯。高恩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店铺的柜台后,这个店铺中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就像是一个大号的杂货铺。

    “请问,这是卖什么东西的?”高恩看了半天,也没弄清楚这里是卖什么东西的,店铺老板笑了笑说道:“客人是外国人吧?我这里是一家古董店,主要贩卖的是古代的文物。”

    古董店,原来如此,高恩看着店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对着老板说道:“老板我是从海达尼亚来的,请问有什么适合当做纪念品带回去的东西吗?”

    店铺老板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从柜台后走出来,指着货架上的东西说道:“那您可是来对了地方了,我这里的货物最适合当做纪念品了。客人你觉得这个如何,德牧制造的镀银茶壶,全手工的工艺,现在市面上买到这样的东西可不容易了!”

    高恩看了一下茶壶,摇了摇头,这个茶壶的制作精美,但是价格肯定很昂贵,他虽然刚刚获得了一笔巨款,但是买这种东西还是有些不划算了。

    这时候,高恩看到了一个铜壶,他精神一震,装作无意的拿起了这个铜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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