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就是想和海公公你谈一笔交易。”

    曹岩翘着二郎腿,脸上带着轻松的微笑,哪里还有刚才那种怒不可遏或者胆战心惊的样子。

    “说说看。”

    海大富果然不愧是老奸巨猾,他面不改色的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似乎刚才张嘴闭嘴要掌毙曹岩的,是另一个人一般。

    “很简单,海公公,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无非就是想调查当年杀死荣亲王、董鄂妃、孝康皇后及贞妃的杀人凶手而已。首先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杀人者来自蛇岛,掌握一门名为化骨绵掌的阴毒武功,中掌者起初毫无异常,看上去就像是自然死亡一样,然而这一招的歹毒之处就在于,中掌者会在死后七七四十九天之内,骨骼寸寸断裂……”

    曹岩缓缓说着,海大富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哦,对了,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

    曹岩看着海大富,咧嘴轻笑,“那你知不知道,宫里同样有人在收集四十二章经?”

    “你说什么?!”

    海大富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怒视着曹岩,“你再说一遍!”

    “在说一百遍都可以,宫里除了你,还有人在寻找并收集四十二章经,这个事情我想你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了,不是吗?”

    “……”

    海大富不说话了,他确实是有所察觉,可是他根本无法调查,不说他自己的身体已经伤病严重,就说他一介阉人,在这个森罗皇宫之中,也根本无法去调查那些尊贵之人。

    “而且你肯定不知道,暗中想要收集四十二章经的,正是当今太后。”

    “你……你如此胡言乱语,老夫如何信你。”

    海大富沉声说道。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实际上他心里已经信了好几分了,否则他就不是这样一副语气了。

    “你不需要信我,我告诉你线索,你可以自己去调查,太后你不敢查,其他人你还不敢查吗?比如说御前侍卫总管瑞栋,查一下他不难吧。”

    曹岩笑着说道。

    “哼,你当老夫没查过?老夫已经亲手试过,瑞栋并不会化骨绵掌。”

    海大富不由得冷哼一声。

    “瑞栋不会,不代表别人不会,他也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但是海公公你想啊,瑞栋可是御前侍卫总管,能驱使他办事的人,又有几个呢?除了当今圣上,恐怕也就只有太后能随意指挥他了,而太后又有心收集四十二章经,那么这件事,瑞栋就没有理由不知道,只要顺着这根线往下找……”

    “你是说,太后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海大富顿时激动了起来。

    他是个忠臣,但他只效忠于顺治帝,顺治帝给他下达的使命是查清当年的真相,那么即便对方是太后,必要的时候他也是不得不查。

    “可是,她已经贵为太后,又何必……”

    “何必杀人吗?海公公,你在皇宫待了几十年,宫中的各种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总之,我能给你提供的条件就是这些,那么现在,该我说一说我的要求了吧?”

    “哼,小子,你把我想知道的东西都说了,你觉得我凭什么不会现在就杀了你?”

    海大富冷笑一声,他不是江湖中人,他可不会讲究那些虚无缥缈的江湖道义。

    “你当然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你比我厉害,你说了算,但海公公,既然是一笔交易,我当然不会把我知道的东西全部说出来,我总是要防着你的,比如说,你可能并不清楚,先帝他老人家如今尚在人间……”

    “你说什么?!”

    海大富是真的惊讶了,他一把拽住曹岩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百遍都可以,”曹岩将海大富的手摘下去,“我知道海公公你清楚这个消息的真假,所以我现在就明摆着告诉你,我在进宫之前就已经将消息告诉了另一个人,并且商定每个月外出传递消息,如果我无法将自己活着的消息传递出去,他就会把‘顺治帝尚在人间’这句话散布于江湖之中,海公公,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是天地会、沐王府亦或是三藩之人听到这个消息,他们又会如何做呢?”

    “你敢!”

    海大富双眼瞪得溜圆。

    “那你觉得我敢是不敢呢?如果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赌一赌,杀了我,然后你效忠的顺治帝就会因此而死,换个角度想,你杀了我,就等于是杀了你的主子,如果你真的愿意这样做的话,那你动手吧。”

    曹岩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你……”

    海大富一下子僵住了。

    还是那句话,曹岩说的这些,他可以信也可以不信,但事关先帝,海大富是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若是真的因为他一是快意,导致顺治帝因此而死,那他就是千古罪人,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好,你说吧,你要怎样。”

    “很简单,”曹岩终于松了口气,“从今天起,我就是小桂子,你的生活起居由我来照顾,而我也需要你帮我,让我在这个皇宫待下去。”

    “你想做什么?”

    海大富下意识的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海公公,我没别的目的,就是想混的好点,我知道皇宫不好混,可一旦混好了,我能收获别人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财富。海公公,说到底,你的目的也无非是完成先帝的嘱托而已,你我之间并无冲突,我帮你抓住杀人凶手,而你帮我在皇宫中立住脚,公平合理,至于说我会不会借着这个机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想这一点你不必担心,这样做对我一来没有好处,二来也太过危险,我只是一个想要享受生活的普通人,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我当然想要把握住。

    而你呢,年轻时练功走火入魔,与陈文亮哪一战也让你身受重伤,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已经是时日无多,你还有多长时间来完成先帝的任务呢?与我合作,绝对是你最正确的选择。”

    “我还是信不过你。”

    海大富冷冷的看着曹岩。

    “我明白,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还能掀翻这个朝廷不成?你觉得我有那样的能力吗?”

    曹岩笑着问道。

    “你一个小鬼,何德何能有那种能力。”

    海大富当然不相信曹岩能推翻朝廷,他脸上立刻就露出冷笑。

    “所以呀,海公公,我没有能力掀翻朝廷,而我也不想去做这种事,我只是想搞钱,搞越多的钱越好,仅此而已。”

    曹岩笑眯眯的说道。

    海大富沉默了,他看着曹岩,似乎是在判断曹岩的话是真是假。而曹岩也毫不退让的和海大富对视着,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态度。

    片刻之后,海大富终于有了决断。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好吧,老夫明白了,你可以留在皇宫,老夫也会帮你在这里站住脚,不过你自己说过,你不会危害朝廷,若是被老夫发现你有任何不轨的行为,老夫必杀你!”

    “当然,我说到做到。”

    曹岩笑着保证道。

    至于说他以后会怎么做,那就和海大富没什么关系了,因为海大富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多,一旦他能确定太后就是当年制造一系列杀戮的罪魁祸首,必然会直接对太后出手,而太后的武功也不不算差,最终的结果海大富必然还和上一世一样死于非命。

    现在曹岩最需要做的,就是防备海大富对自己下手,好在自己还有顺治帝做筹码,只要顺治帝不出问题,自己就应该不会出问题,起码海大富还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那他所效忠的主子的生命开玩笑。

    “对了,海公公,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曹岩突然说道。

    “你说。”

    海大富点点头,轻声说道。

    “我想学武功,我知道你是这世间少有的高手,不如教我个一招半式,我也能拿来防身啊。”

    曹岩笑着说道。

    海大富的武功还是很强的,作为宫中第一高手,原著中他以残烛之躯都能将太后重伤,若非韦小宝在背后偷袭,怕是太后也会惨死当场。而作为明面上宫中第一高手的瑞栋,在他手下却连十招都走不过去,足见海大富的强悍之处了。

    “可以,我从明天开始就教你武功。”

    对于这种小要求,海大富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至此,曹岩和海大富的交易协商初步完成,只要双方都能遵守交易内容,各取所需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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